“少爺……”
風尋怔怔的迎上幾步,卻有些啞口無言,不知該怎麼開口才好。
他派了人回燕子府通知少爺,只回稟說李香君姑娘今日乘坐了小租轎外出,話裡暗示着恐怕是有客人暗地裡接她出去……原本以爲少爺趕來會吃醋生氣,可沒想到竟然讓他看到了這種意外發生。
燕還輕輕一躍,跳下馬背,背上的輕絨連帽披風在半空中劃過優雅痕跡。
他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兩個轎伕,眸中怒色洶涌,像凌厲的刀鋒般刮過他們的臉頰,只聽得他冷聲道:“帶走處理掉。”
這幾個字冷得像淬了冰的利刃,寒入心底。
風尋禁不住縮了縮脖子,嘆息着揮揮手:“快,帶遠一點。”
那兩個轎伕也知道大難臨頭,瞪圓了眼睛拼命掙扎,目光祈求的看向那寒氣懾人的貴家公子。可他們的反抗再怎麼激烈,在鳴衛鐵一般的手腕下都顯得那麼不堪一擊。未幾,已被拖拉着走遠了。
燕還冷冷的回頭一掃,風尋立刻會意,知趣的低下頭去,指揮着鳴衛們將昏迷的醉墨抱入轎子,悄無聲息的擡走了。
不多時,這一片蒼茫荒涼的邊郊河畔就只剩下兩個貼得很近的影子,遠遠望去,相依相偎,似乎排除了一切雜念與阻礙,顯得那般親密無縫。
雨水蕭蕭肅肅的下着,密密麻麻連成了細密的一大片,映襯着遠處點點燈火,好像冬日裡薄薄霧氣,附近的街道、河岸、堤畔、野草……都只剩下模糊的輪廓。
少女單薄的身子似乎有些瑟縮,髮絲微微凌亂,發間的檀木簪斜斜的歪在一旁,蜿蜒着一股驚心動魄的迷人美感。薄綢絲綿衣裙早已被雨水浸溼,曲線起伏,冰肌玉骨,宛如出水紅菱,清純中隱帶誘惑。
燕還抿脣,眸光幽暗,低啞的聲音似乎帶着某種危險的信息:“他碰你哪兒了?”
蘭猗一愣
,臉上頓時燒起來,難堪而羞澀的垂下眼睛,嘟噥道:“沒……沒有。風尋來得及時,沒讓他們得手。”
聽了這話,男人緊繃的身體才稍微放鬆了一點,眼見少女在微涼的夜風中嬌弱無依的站着,心中沒來由閃過一絲柔軟,伸手解下頸遍的佈扣,將青黑連帽披風披到她的背上,又替她繫上布帶暗釦,神情耐心而溫柔。
可蘭猗卻不適應他突如其來的關心,似乎覺得他的親密舉動驟然間顯得有點唐突。
她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半步,嘴裡低聲道:“燕還……我……我自己扣。”
“好了。”
男人嘴角蜿蜒起一抹笑意,眼中冰冷之色漸褪,又替她把黏在脣角的髮絲撩開,別到耳後。他的手修長如昔,被雨水浸潤得有點涼,可又帶着異樣的滾燙,觸在她的臉頰上,讓她立刻瑟縮了一下。
“不要這樣……男女大防,授受不親。”
少女別開眼眸,不動聲色的再次後退半步,可這一次,她卻沒能退得開,腰肢被他的長臂一攬,整個人就被他摟在了懷中。
燕還低頭逼近她的臉,俊眉簇起,威脅似的沉聲道:“男女大防?我和你幾次相擁相抱,親也親過,甚至還同牀共枕……你現在纔跟我說,授受不親?”
男人挑着眉,說話間又恢復了平日的漠然冷淡,只是多年不見,他神色中的冷意似乎更盛,而這番話裡的挑釁與嘲弄瞬間激怒了蘭猗。
“那是我自願的麼?若非你纏着我,我會跟你那般?”
“呵,是麼?”
男人只覺得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瞬間竄上心頭,惱怒於她的毫不流連,惱怒於自己的一廂情願!他緊緊的箍住她,寬大手掌用上幾乎能捏破她嬌嫩肌膚的力度。
他冷酷而邪惡的菱脣裡吐出更加傷人的話:“你也知道你跟我做過這麼多事,爲什麼還要抗拒?你別忘了,我幾次救你
性命,你不僅沒有報答,還一次又一次忤逆於我……難道這就是名揚秦淮的李香君該有的作爲?”
蘭猗無法回答,只覺得自己快要氣瘋了,怎麼會惹上這麼一尊冷麪煞神。
她真切感覺到他堅硬的胸膛,有力的腹部,修長的雙腿,無不在囂張的肆意欺負她的嬌弱。
一種怪異的羞澀感霎時從心底升起,讓人無所適從。
而男人略顯惱怒的神色在她眼裡看來,卻是那麼的諷刺。他微微垂下頭來,下巴略擡,似乎想要吻她。
可是,怎能讓他得逞?
少女簡直羞憤欲死,迅速偏過頭避開他的呼吸,忍不住想要破口大罵,可話還沒出口就化成了低聲哽咽,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
縱使這樣,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卻兀自倔強而傲氣的瞪着他。
男人冷哼一聲,不爲所動,只略微尷尬的抿起脣角。他一把橫抱起少女,縱身躍上黑馬。繮繩一拉,已策馬往遠處的黑暗裡奔去。
“你帶我去哪兒?”
蘭猗心驚而慌張,顧不上賭氣,大聲說道:“我還要去赴約,柳如是發了請柬過來,我答應了她要去……”
“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怎麼赴約?”
燕還眼底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聲音平淡無瀾的繼續道:“安分一點,去換了衣衫重新打扮,我再送你過去。”
“我什麼樣子?見不得人麼?就算我如何也不要你管!”
……這說的是什麼話?
少女完全注意不到自己呼喊亂喊了些什麼,惹得男人臉色更沉。
她只顧着惱怒的扭動着身子,企圖往他懷裡拱出來,就像一隻不聽話的紈絝小貓,絲毫不理會主人的怒意與警告,十分大膽,我行我素的想要逃脫,可無論她怎麼掙扎,身子卻被他死死的摟在身前,那堅實強壯的胸膛始終緊緊靠住她柔軟的後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