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正練得正是和景冉一脈的陽金之元,但又是很是不同,他的氣爲金元之中的赤鐵之氣,從金元純淨程度來講,和金罡氣相差甚遠,就如金石對上赤鐵,一燦一樸,在了外人眼裡,就是天差地別。血正由於自小低智,童年也非尋常孩童一般嬉笑長大,而只知道埋頭練武,再加上其氣力異乎常人,這一般人用來只能防禦守護的鐵之氣,竟被強行練到了可隨四肢而動,到了後來,更是可以形成“鐵勢,”除了可以抵禦外敵,更可以對敵施加壓力,用在五十還不甚熟練的風元道術面前,真的是有了定風神鐵的作用。
五十很省厲喝之下,身內竟是源源不斷地生出了無數透色的細絲密線,絲線之上,又是晶閃着光點,纔是幾個呼吸,就是斥滿了整個赤鐵之氣。五十的眼裡也沒了先前的茫意,秀氣的臉上浮着一絲陰狠,她的指尖輕,那些絲線就如同信手撫琴撥絃,手間才動,那些絲線就是上下齊動,線上無數的光點同時閃動了起來,在烈日熾光之下,變幻成了無數的七彩芒點,一時之間,船上的衆人都是看不清了眼前情景。
身在這些古怪絲線之中的血正,也是難受,無數的細密絲線看着脆細,扯過身上卻是陰冷無比,絲線又多,很是心煩地貼在他的衣物和體表上,五十每撥動絲線之時,他那練得堅硬如鐵的身子就是一緊,身上的鐵膚立時繃緊,彷彿被牽拉開了一般。他伸手就是用力抓去,那絲線竟然黏着在手上,左右胡亂扯動也是不斷。隨着光亮的不斷增加,他只覺得眼裡很是難受,就要用手遮住了雙眼,就是此時,身前就是一涼,他身子就是避老,卻也是慢了,眼前堅固無比的赤鐵之氣竟是被這些韌細的絲線破開了,血正只覺得虎目之處,就是一陣劇痛,錐心刺目之痛就是難免,只見身前紅影一動,少女的悶哼之聲傳了過來,米色的身影就是飛了出去。耳邊正是血天熟悉的聲音,出拳,他不顧眼中疼痛,手下已是擺出了狠擊之勢。
甲板上的透絲和鐵勢這時才散了開去。血影子四人還是如常,站在了一旁,眼裡卻是有些不同,血正站在正中,眼角眉角都是細密的紅痕,就如針扎一般。他此時正半皺着眼,手做拳狀,有些呆傻地立在了中間。若兒驚呼一聲,跑上了前去,小錦整個人已經昏死了過去,嘴角帶着一抹觸目驚心的紅色,胸口之上,也是落梅點點。這是,輸了,衆人也是早就預料到了,嘆息了幾聲,只見血正還是立在正中,首戰告捷,臉上反而無喜無歡,果然是個傻子。
若兒扶起五十,只覺得手中一片溼冷,她低頭看去,米色的襖子被溼了個透,汗水,冰水甚至眼角也帶上了淚水,再往下看,小錦的十指之上,斑駁紅色,滿是小細圓點,如同針眼一般,若兒心中黯然,正要往血正眼旁看去。手臂裡身子就是一沉,她急忙叫着斐妄,上前攙扶着,兩人細看之後,發現她只是暈了過去,連忙將她送進了船艙。
等到若兒兩人,匆忙做了安頓之後,再上甲板之時,卻是又輸了一場,那名叫濤子的少年正是滿臉愧色,他纔剛上場,就被血有的一陣風送進了海里。那血有就如同玩耍一般,一遍又是一遍,將他送進了海里,幾個來回下來,老十三看着濤子的臉色都被被泡成了鹽白色,只能是認了輸。
這時都是站在了一條船上,萬世那邊的幾十人也是一臉的難看,斐妄也是看出了大概,他看了一眼若兒,再看看船上臉色都是變了的衆人,也是知道,接下來的一場該是他了。
少年走到了正中,在血影子中看了一眼,嘴上只是:“血氣前輩,請了”。血氣只是一愣,走上了前來。這時又是日落夕陽黃昏時,洋麪上徘徊着近百支秋鷗,飛起落下,就是不停,就是要做空中的看客。
血氣看着眼前的少年,也就是十四五歲,和當年的姐姐一般大小。她再五人之中,年歲最小,又是幺女,就是到了後來,一行人最苦難的那陣子,她還是最受寵的一個,連着如同三歲小兒的三哥也懂得讓她護她,這也就是她在血影子中,最是少了幾分兇狠的原因。方纔的第一戰,她雖也是看不清場上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她分明感覺到了,正在比試的甲板之上,是多了一個人,這人似乎是...三哥比試結束之後,也不如平日裡那般雀躍興奮,只是呆傻地愣在了一旁,就連她低聲的戲弄他也是不吱聲,眼角的那些細密紅點上滲出了血絲,,他也不擦上一擦,整個人的臉色看上去反而是很是沮喪。
這少年居然選中了自己,血氣心中起了幾分玩意,哼,可是和每個見過血影子的人一般,覺得我是最好欺負的一個,只可惜,現在是在這樣的船上。血氣看了少年一眼,見他眼色本還是一片清明,這時漸漸的灰暗了下去。他緩緩地脫去了身上外套的夾襖,眼朝向夕陽,整個人如同火色渲染一般。
血天這時依舊只看着自己的妹妹,隱約之中,她似乎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這幾個冰原的弟子都有幾分玄妙。她想起方纔,血有的眼差點就要被那名不知死活的小丫頭釘瞎,也不知她的手上何時生出了百餘根細針,那針卻是折不斷般,就是她用了火焰做掌,立時融烤,也只是斷了幾根,如果不是那名少女自己體力不支,軟了下去,血正的那雙眼怕就是要費了。想到這裡,她的最後一絲愧疚感也是沒了,她有些惱恨的看往對方之中,她唯一“看”過的少女,這些人,待會要一併子都殺掉。
斐妄看着血氣,只是一句:“前輩,先請。”血氣笑了起來,隱約還可以看出幾分少女時的調皮神情,“我早就在動了,少年郎,你可是要小心了。”大夥一聽都是覺得有些奇怪,就是往斐妄身上看去,卻也沒見任何古怪,這可是在虛張聲勢。若兒站在旁邊,突地覺得心中有了一股奇怪的感覺,那是,同源相呼應的感覺,腳下,身旁,整個船身,突然動了起來。船上的一寸一里,全部的木頭都似活了一般。若兒叫了出來:“斐妄,血氣的道元是五元之陽木。能死木活用,你可是要小心了。”
她的聲音響過,那船身已是快速的轉動起來,斐妄只覺得腳下,所有的木板船甲都是鬆動了起來,抖抖閃閃,晃動不定,再加上船身不停的移動,他又有了第一日上船時的暈眩感覺。他連忙身子往後,只見前方血氣也不緊追而上,正是站着不動,眼角帶動往身旁的每一人臉上看去。
這船上,就是經驗再老道的漁夫水手,也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情形,再大的風浪花也只是會搖擺上一陣,這時,船身又開始了上下抖動,有些人都是坐了下來,半趴在了船板之上,就連血影子的幾人,臉上也是不大好看,血天攜着幾人往身後退了幾步,都是靠在了舷板上。
血氣眼裡的玩意越來越大,她喜歡如此,看着這些人的臉上出現的驚慌恐懼之感,看着所有的死木活了過來,隨着她的靈識而動,整艘船的表面的木都是翻了開來,甲板之上,四處鬆動,隨處可見裸在外頭的鐵釘和榆木柚木的香氣。
血天的眼眯了起來,她的眼裡依舊看到兩個人,站在正中的血氣這時正是玩得興起,她渾然不知自己的姐姐一直都盯着一旁的若兒。若兒先前也是被驚了一跳,跟着衆人都是蜷蹲在了一旁,這時,她確是又重新站了起來,那些翻裂開的木頭,雖然被血氣控制着,沒有砸向衆人,但也會失控的砸向一旁,若兒卻是並不避讓,重新站到了一邊,眼直勾勾地看向斐妄。再過了一會兒,連血氣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了,身旁似乎環上了一股很是親近的熟悉感,腳下身邊的那些暴動着的木板都是安撫了下來。她習慣性地回頭看看大姐的主意,卻是順着血天的眼神,看到了靠得越發近了的若兒。血氣心裡一動,那些本是安靜下來的木板又是失了控般,狠砸向若兒,這時,一直避讓着的斐妄的聲音響了起來:“你的對手是我。”
只見少年的一雙手越過飛木,手如同靈蛇過洞,絲毫不沾阻木。血氣這時也懶得顧忌若兒,手下一動,斐妄只覺得腳下一鬆,一塊板木跳了開來,他腳下就是卡在了木裡,再見四面八方一下子突起了無數木板,就是往斐妄身上壓去。千秋的這條船,選用的都是最上等的厚重榆木爲船體,柚木爲龍骨,這每一塊木板都是有數十斤重,幾十塊連砸而來,就是巨象也是砸扁成了肉醬。
老十三半趴在地,見了那少年就是性命不保,大聲呼了出來:“我們認輸了,血氣大人饒命。”
血氣本也沒有要人性命的打算,但也是想給這認定自己最好欺負的少年一些教訓,纔有了卸下羣木的這番舉動,她腦中還是留着絲仁慈,就是打算用上兩塊甲木,給他一些製造些皮外傷,算作教訓。只聽得空氣之中,又是多了一股焦味。夕陽如火,卻不能真的燎木燒甲,只是那幾塊五寸多厚的木板突地被化成了灰燼,夕陽火色之下,一條龐然巨龍升空而起。龍口大張,火煙濃濃,就是噴吐出了幾道明火。
血天這時只覺得全身都是緊了起來,空氣之中,熟悉的火元之味瀰漫滿空,這種感覺,“該死,”她心中咒罵着,“至陽之炎,”斐妄腳下還是不能動彈,他只是盯視着血氣,灰色和黑色在他的眼裡不斷躍動,一絲炎光跳閃而過,最後還是被黑色全部吞沒了,嘴中吐出了幾個字:“我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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