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思只是被閒置在了冰牀一角,青皮封面觸手依舊柔軟,不見絲毫霜冰。
若兒定下心思,靈識隔了五年再次融入了書裡頭,跳過前頭的那些,這回再也沒被彈出。
只見眼前出現了一行娟秀的細楷,女子的筆跡很是眼熟,正和若兒臨摹了幾年的硯臺筆跡完全一樣,原來那硯臺和這著書之人竟然還有這般的牽連,若兒纔是想着,只見下方再鋪陳幾行娟字。
“這世上曾有人說得:女子無才便是德,我卻以爲,德才兼備方可爲世間妙人。在了現世,人至十三,才略通事理,且需知天下大事。遂私下做次狗尾續貂之筆,
將人之思後卷分爲入世卷,出世卷兩卷。因出入不可同在,人心不可矛盾,得此書者,擇其一而學,切忌貪多。“
若兒這時又是見了入世、出世四字,心中想到,此番是要出原,該是入世卷更有用處些。
她心中想定,那出世兩字一陣黯淡,入世兩字則閃閃進目,一陣閃亮。只見入世卷初篇正是存活之道,立世之本。八字才消,只見上頭躍出了農,工,商,士四字。”
”人之在世,三百六十五行,行行不離四字。吾獨愛花草樹木,只事農作耕種,故選農爲存活之技,天下糧倉盈,則*民安樂。水域則以爲,士乃天下安定之根本,以士族兵種治國,鎮壓強權,方可保民安樂。
冰雪則以爲,商興達天下,互通有無,以己之長換他人之所短,民間充裕則安定。“這書上所講似乎是三人的觀點,只是看着,若兒也粗略的懂得了其中的意思,入世求存,則必須選得其中一樣。
只是她久住冰原,少時又是深居芳菲,這幾樣都是聽聞過,就是沒親自接觸過,心思恍惚,靈識潰散,又是退了出來。
黑玉見她眉目之間,帶着幾分憂心,在旁勸解道:“書中所說只是概述,更何況,這書年代已經有些久遠,這世上萬物也是更替不下萬次,等得你出了原再細細打算也是不遲。你此番出去,可是和了那叫做的五十的同去,她在了外頭已經晃盪了好些時候。”
若兒聽了,也知五十前來,一定是商量了明日出原的事情,連忙走了出去,才走到了光棍樹旁,就見得外頭徘徊着個人影。
她尋了個樹隙,閃到了一邊,腳下再刻意重了幾分,只踩得雪地作響,五十忙是回頭,才發現了身後假裝走來的若兒。
五十見了若兒也不問她從何而出,只是關心地問了幾句:"明日你就要出原了,可是見過原長大人說的北原秋膘,行李錢財都準備妥當了沒。"
曾經的圓臉娃娃年歲越長,倒是越發婆媽了,若兒心底漾着暖意,她只笑不語,也不作答。五十見了,也是知道她這吊兒郎當的散漫性子,只怕什麼都沒整好,一記眼刀子之後,拉扯着她往北原找人去了。
北原的住處和其他幾原相比也是不同,他們都是一套裡三外三層的槐木屋,裡頭地上則是鋪了雪熊皮子,屋中更是葺了暖身用的炕牀和牆爐,整間房子雖不大,卻是緊湊保暖,一屋子的人氣。
五十拉着若兒人直衝衝的殺到了老熟人陸竹軒的地頭,他在北原也算是個數的上的人物。
久違的明亮爐火,暖身的燙口濃茶,直烤的兩名嬌客臉上燒起了紅通色。
他先前見了兩人一身的匆忙,也不詢問,想來是早就得了南原那邊傳來的音訊。只是當五十拿出五枚還帶着血絲的血鯊翅的時,他纔有了幾分奇色。
若兒捧着熱茶,有着霧氣在了一旁薰熱着,心裡都是想着,這北原的生活纔有那麼幾分人樣。
而一旁的五十,這時卻是如同護蛋的母雞般,纔是露了個賣相,就死霸着血鯊翅,一臉戒備的看着陸竹軒。
這兩人這時已如同煞羽鬥雞般,你來我往了幾下,口頭上各不相讓,若兒在旁聽着,只聽得陸竹軒說:“那賞令上明明寫得就是一百子幣,”
五十卻是不肯,“你可是欺負我們年幼人生不熟市價,我臨行之前已經問過了,最次的血鯊翅膀,一枚也值得二十母幣,更何況,這幾枚是這次冰洋獵鯊中最好的幾枚,是船頭親自處理,留下的。”
老十三那日雖是受了若兒幾人的所有鯊翅,但還是從捕鯊所得的翅身重,將頭鯊的翅身全送給了幾人。所以他們幾人手中的翅是不多,但的確是箇中的精品。
若兒在旁聽得就是一愣,原來五十那時候問老十三的話竟然是血鯊的行情。陸竹軒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若兒難得見了這奸商吃癟,心裡有些好笑,嘴上替他討饒着:“不礙事,別說什麼子幣母幣,我們要這些東西做什麼,睡不能枕,吃不能咽的東西。”
五十急眨着眼,訓道:“不行,你這趟和北原的秋膘師長出門,哪處都要使錢,能多一些就多一些,更何況”,她說着聲音就是低了幾分:“一年時間,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你會怎麼樣,多得一點...就是一點。”
陸竹軒先前也是納悶,自己這北原第一奸...良商這些年可是失靈了不成,每次總是被這個丫頭片子耍地團團轉。這時聽得這小丫頭是爲了好友籌錢,心裡也是舒坦了些,但是再聽到後頭...那名字,他把心一橫,就是要將奸商的名號發揚光大,一口咬死:“不二價,五十子幣。”
他這話音才落,連着若兒都是不肯了,這先前還是一百子幣,怎麼一下子就成了五十了,不帶這樣殺價的。
五十這時更是不依:“怎麼是這樣,你先前分明是說賞令上時一百子幣,怎麼現在...你難道不怕...我們不賣了。”
眼前的陸竹軒盡情的發揮着奸商的本事,他說了一句:“你可是這次試煉的弟子。”
若兒連忙點頭,他再問了一句:“你可是和秋膘同行。”若兒回憶片刻,該是這個名字,依舊點頭。
陸竹軒這時突地一拍桌案,驚得一旁的爐火燒高了幾分,火星濺到了地上,燙出來幾分黑印子。
“你們賣得可是血鯊翅,”他最後問了一句,兩人頭已成搗舂狀。
“那就是五十子幣了,”他無比肯定的說道,“愛賣不賣,”
兩人聽得都是一驚,這分明就是強買強賣,這奸商。若兒這時就是想起了她的師父胡三無,若是今日她再這裡,這瘦竹竿還不準成了風中竹舞。
他很是悠哉地倒出了一杯熱茶,吹着氣兒:“也不是我訛你們,你們也是知道的,我是這原裡的第一良商。”他將個良字拉得尤其響。
之後,他還真有一番說辭,這五十子幣的緣由如下:“首先,這次試煉,出去的弟子最多就只能帶的五十子幣的起始金,多了也是出不去的,其二,在這冰原能*售賣血鯊的,只有他陸竹軒一人,也只有他又門路可以將鯊翅送到各國的帝都中去。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名喚作秋膘的人,欠了他五十子幣,至今未還,這以上的林林總總,就是得出一點,她們只得五十子幣。”
聽了他這番聽着還有些情理的話,五十一下子就是啞住了,她有些不甘心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幾枚血紅色的鯊魚翅,就是猶豫着要不要做這筆買賣。
手上的鯊翅一下子就是被拿走了,五十一愣,就見若兒手捏着那幾枚鯊翅,她嗅了嗅說:“老十三做的處理還真是不錯,我要是帶着,就是擱上半年六個月的也多大幹系。”
五十和陸竹軒聽了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就見她娓娓說道:“這冰原只有一家,那其他地可是不一樣,此番歷練,也沒說要去什麼地方,我四處逛逛,總該是有個地的。再說了,這附近漁寮衆多,賣得價格自然不高,還不如上得內陸,這價格可是翻倍。”她說完有意無意地看了陸大良商一眼,只見他還是假意喝着水,只是那杯中的水出了嘴角都沒有發現。
五十也是明白了過來,也是,原裡的規矩只是說了,不準帶了錢財出去,可沒說不準帶了東西出去,索性就帶着出去好了。
若兒見她明白了過來,和自己一搭一唱,陸竹軒的臉上則是多了幾分尷尬,這兩小丫頭可是狐狸投胎的,自己的一番說辭立刻就是穩不住了腳。
更何況,兩人再是說道:“那秋膘欠你的錢,又礙我們什麼事兒,我們也不認得這人。”
他慢條斯理的說道:“那人你們是認識的,”
五十的眼皮突然就是挑了幾下,手中的鯊翅險些掉在了地上,若兒則是想着,北原她們認識的人...
陸竹軒見了她們的模樣,半帶同情的說道:“這可不是,我也是爲了你們好,這和他一起出門,五十子幣和一百母幣都是一樣的理兒,等到...你們就明白了。”
只是眼前的兩名少女都是沒聽進去,陸竹軒再繼續說着北原的原長也就是秋葉飛也是覺得自己的這個孫子太過無用,乾脆就逼着他參加了這次的淘汰之賽。
那秋膘是秋天裡生的,生出來時,就是和猴子一般瘦小,就是想他多長些肉,才取了名字叫秋膘,他洋洋灑灑地說了一通,兩人最後只得和陸竹軒講定了價格,用五枚鯊翅換了五十枚子幣。
五十將錢袋子全都塞給了若兒,兩人臨走之前,陸竹軒又加了一句:“你可是要記得,這次出門,只走小路,切忌大路。只進鄉野,勿入城鎮。”若兒聽得莫名其妙,但是口頭上還是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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