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無度之腹黑世子妃
卻突然,一股清風拂面,夾雜着淡淡幽香,沁人心脾。
紫鳶壯着膽子,緩緩地、緩緩地掀開了眼皮子,待看清來人後,霍然一驚,喜上眉梢:“表哥!”
諸葛鈺一襲白色寬袍,宛若神祗降臨在喧囂塵世,一眼厚重如山,一眼浩瀚若瀾,陽光層層疊疊追隨他身後,拉開朦朧一片天幕,而他臂彎處,赫然躺着口吐鮮血的上官茜。
紫鳶不可思議地道:“表哥你出關了?”
“嗯。”比預期的提前了一點,因爲要救上官茜,但不影響聖火,諸葛鈺富有磁性的嗓音徐徐響起,像低沉的琴絃撥出了餘音嫋嫋,“回族裡。”
德宗一年,六月十五,仁賢皇后誕下皇長子,荀楓下令冊封其爲太子。
七月,荀楓爲仁賢皇后實施腦部手術,仁賢皇后漸漸清醒。
同年八月,水玲瓏進入產期。
諸葛鈺率領一千死士走水路,一路奔向京城,速度之快、陣勢之猛,令人防不勝防。沿路的官兵奉旨討伐這一支隊伍,卻每每尚未開戰便叫他們溜之大吉了。他們志在闖京,並不戀戰,普通官兵根本抓不住他們。
歷經一月廝殺與跋涉,諸葛鈺的軍隊終於抵達了京城……
華龍宮,此時歡聲笑語一片,荀楓和挺着大肚子的水玲瓏坐在後花園的藤椅上,郭焱蒙着眼睛,四處摸尋三公主。三公主混在一羣宮女之中,調皮地逗他:“郭焱,我在這裡呀!”
很幼稚、很昏庸的遊戲!
郭焱愛玩,水玲瓏和荀楓便愛看。
郭焱身子大不如前,玩了一會會兒便累得氣喘吁吁,三公主跑過去扶他,奈何他太重,三公主扶不起來。
荀楓走過去,把郭焱抱回了藤椅上,並摘掉蒙着他眼睛的布條,溫聲笑問:“肚子餓不餓?”
郭焱虛弱地牽了牽脣角:“餓。”
荀楓拭去他臉頰的冷汗,是的,大熱天,他卻冒着冷汗,身體之虛弱不難想象:“想吃什麼?”
郭焱將頭歪在了他肩頭,軟軟地道:“想吃父皇和母后做的比薩,闔家團圓的那種。”
荀楓拍了拍他肩膀,將他遞到三公主懷裡,若無其事地笑:“好,我們這就去做。”
說着,朝水玲瓏伸出了手。
水玲瓏十分配合地握住,並緩緩起身,親了親他額頭,說道:“困了可以睡一會兒。”
郭焱幾乎睜不開眼,太累了,卻仍虛弱地笑着:“好啊,你們要早點回來,我真的……好餓。”
水玲瓏笑容燦燦地點頭,任由荀楓牽着離開了後花園。
一進入小廚房,水玲瓏的笑容便消失不見,她甩開荀楓的手,默默地切起了菜,荀楓揉麪,二人誰也不說話,有幾次,荀楓想開口,但一對上她冷若冰霜的臉又生生嚥下了話頭。
荀楓用麪糰捏了四個小人兒放在比薩上,他,水玲瓏,郭焱和三公主。
做完比薩,二人同時收起臉部不該有的表情,再次“恩愛”地攜手走向了後花園。
郭焱正躺在三公主的腿上,聽三公主講城裡的奇聞異事:“……哇!那人真的能噴火!我親眼看見的!他呀,一噴就燒掉了一座院子!還有哇,他的頭頂長了兩個奇奇怪怪的角,有人說呀,他是傳說中的小龍人!怎麼樣?想不想看?”
郭焱閉上眼,嘴巴已經完全沒了血色。
三公主的淚水吧嗒吧嗒砸在他的側臉上,脣角卻依舊掛着大大的笑容:“想看的話,我明天帶你去啊,你再多挺過一天嘛,我……真的……沒騙你,那個小龍人很有意思的……”
低頭,吻去不小心滴在他臉上的淚水,他依然沒有反應。
“沒吃晚飯吧?你說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就不能好好吃飯呢?萬一哪天我不在了,你豈不要餓死?”
“別把自己想得太偉大了!沒你本公主照樣活得瀟灑!我是中午吃多了,沒消化呢!”
“我纔不信呢!你呀,這輩子就這麼點兒出息了,要是離了我,你肯定活不下去!承認吧雲瑤,你貴爲公主又如何?與那些宅子裡沒有男人便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無知婦孺也沒什麼分別!”
“郭焱!本公主和你打賭!哪天離了你,本公主照樣活得風生水起、精彩無敵!”
“嘖嘖嘖,不信!”
“我以皇室公主的名義起誓,纔不做沒了男人活不下去的蠢女人!”
三公主笑,眼底有晶瑩的水光閃耀:“我告訴你哦,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可我不是君子來着,我答應你的事會反悔的哦。況且,我早不是什麼公主了,那個誓言不算數的……”
“趨吉避凶,想活命,不要取下來。”三公主摸着脖子上紅線串的黃色玉墜,想起了神秘高僧的話,她仰頭笑開,淚水瞬間眼角流下來,她擦也不擦,便扯落了黃色玉墜,一把扔進了不遠處的魚塘。
剛跨入後花園,水玲瓏的腳步便微微一頓,啪!手裡的比薩掉在了地上!
荀楓眉峰一挑:“怎麼了?”
水玲瓏捂着肚子,荀楓就勢看去,只見她所站的位置,迅速蔓延開一灘水跡,這是……要生了?
荀楓趕緊將水玲瓏橫着抱起,並吩咐宮人道:“太醫!產婆!快!”
城門緊閉,城樓上弓箭手林立,淬了毒的箭頭齊齊對準了諸葛鈺的方向。
諸葛鈺騎着汗血寶馬,身穿銀色盔甲,氣勢之壯闊,仿若足以扶風萬里,揚塵千丈。他舉眸望向城樓中央空蕩蕩的哨崗,啓聲道:“荀楓!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就躲在裡面偷看!有膽子顛覆王朝、奪人之妻,沒膽子出來迎戰嗎?別叫我瞧不起你!”
無人應答。
諸葛鈺騎着馬在場地中央踱了一個來回,雙目如炬地盯着遠方:“我數三聲,你再不開門,我就下令攻城了!”
話落,十人一排,推出了火炮。
幾乎是同一時刻,城樓也推出了火炮。
荀楓的火炮射程更遠,威力更大,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的一千多人分散如豆,火炮未必能命中,城樓就不同了,一大一個窟窿,看看誰更耗得起吧!
諸葛鈺高擡手臂,定定地凝視着城樓,一字一頓道:“一!二!三……”
嘎吱——
城門打開,一整排裝有長矛的車隊駛了出來。
諸葛鈺的心神一動,想要攻城,卻忍了忍,等待荀楓現身。
約莫三息後,穿着明黃色龍袍的荀楓出現在了城樓,兩道天龍之氣,在空中劇烈地碰撞,狂風呼嘯而起,黃沙卷石而飛,虛空好似一瞬間寸寸凍結,又緊接着寸寸龜裂,有士兵扛不住兩股巨勢的傾軋,噴出鮮血倒在了地上。
荀楓拿過破神弩,一擊射向了諸葛鈺!
瞄準的部位,是他鮮活的心臟!
諸葛鈺面不改色,那看似閃電般的攻擊在他眼裡像慢鏡頭一般放緩了流速,他輕輕地拂了拂袖,箭頭貼着他袖口,奇蹟地發出一聲鏗鏘之響,隨後,電光石火間,利箭調轉方向,又馳向了荀楓。
這一擊,比來時迅猛兩倍!
荀楓的瞳仁一動,眼疾手快地掄起一旁的盾牌抵擋,誰料,那箭竟輕輕鬆鬆地擊破盾牌,朝着他心臟而來!
他側身一避,箭頭貼着他肩頭一劃而過!
身後響起慘叫聲,他回頭,就見三名士兵陸續被洞穿胸膛,而那箭,錚錚地釘入了門廊之上!
荀楓的脊背漫過一層寒氣,淡淡地笑了笑,意味不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諸葛鈺,你的功夫又精進不少呢!”
諸葛鈺雲淡風輕地揚眉淺笑:“沒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荀楓,你無恥的功夫,也精進了不少!”
荀楓的眸光暗了暗,卻並未動怒,而是笑容越發燦燦:“哦,忘了一件事,朕的宸妃快要臨盆了,她將爲朕誕下皇次子,諸葛世子火急火燎地趕回京城,該不會就是爲了喝朕的皇次子的滿月酒吧!”
諸葛鈺的大掌一握,拽緊了繮繩,冷笑:“呵,你大概誤會了,我妻子臨盆在即,倒是我想請你喝我兒子的滿月酒,有空賞臉麼?”
“哈哈……真自大呀!”荀楓大笑出聲,話鋒一轉,“朕碰過的女人,你當真還要?”
諸葛鈺的雙眸急速竄起一層紅血絲,卻語氣不變:“她是我妻子!”
荀楓勾起嫣紅的脣,含笑說道:“可她不要你,你死纏爛打有什麼意思?別說你只是王府世子,就算做了喀什慶的族長又如何?和朕相比,你算哪根蔥?女人都是愛慕虛榮的,曾經與你安穩度日,不過是因爲沒有機會選擇更好的!一旦她習慣了暢遊巔峰的快感,便再也瞧不上從前的寒酸了!”
那個女人,不就是這樣的嗎?
“我不信她是這種愛慕虛榮的女人。”諸葛鈺從容不迫地道。
荀楓隨手一拋,一張契約書準確無誤地飄到了諸葛鈺的馬鞍上,“這是西部三座城池的礦產開發權和南水西掉工程的絕對主導權,有了它們,喀什慶將再無後患。一個女人,換一個民族的興旺,怎麼想怎麼划算啊。”
諸葛鈺握緊了契約書。
荀楓笑道:“你有兵力不假,喀什慶強大也真,但雙方若真的大動干戈,朕向你保證,哪怕是車輪戰,朕也能玩兒死你!啊,也不用車輪戰了,朕如今是皇帝,皇帝就有特權,朕一道詔書發下,整個大周便再無人敢做諸葛家的生意,誰做,嗯,朕就砍了他腦袋!反正朕無所謂流芳百世或遺臭萬年。”
逼,曾經有人這麼逼過他,現在他也想逼別人,覺得好快樂!
諸葛鈺卻一把捏碎了契約書,看着他,眸光清冽如水:“我若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誰又信我能保護他們的家園?以女人換繁榮昌盛,這簡直是種侮辱!我們喀什慶人不怕流血,不怕犧牲,哪怕戰鬥至最後一人,也決不允許有誰踐踏我們的民族尊嚴!”
言罷,一千死士爆發出陣陣吶喊,一聲聲,震耳欲聾,直衝雲霄!
“戰!戰!戰……”
諸葛鈺劍指蒼穹:“寧戰死!不退縮!”
千人迴應,浩瀚正氣在天地間徐徐鋪陳開來:“寧戰死!不退縮!寧戰死!不退縮!”
諸葛鈺掄劍一斬,劈出一道凜冽劍氣,城門中的戰車立刻從中爆開,大周兵士血濺當場:“殺——”
千名死士,除開炮兵與弓箭手,其餘的盡數衝向了城門。
他們知道這一去便再也沒有歸路,對方敢大開城門,勢必佈下了天羅地網,但他們不怕!砍了左腿,他們還有右腿!砍了雙腿,他們還有雙手!哪怕連雙手也沒了,用牙齒也要咬住敵人的褲腿!他們要爲世子衝開一條血路!他們要搶回喀什慶的王妻!
往喀什慶塞女人,和從喀什慶搶女人,意義太不一樣了!
便是當年太上皇把冷幽茹指婚給諸葛流雲,也沒敢下旨逼諸葛流雲休掉上官茜,荀楓這回真的踩到地雷了。
死士的戰鬥力遠遠高於普通士兵,但誠如他們所料,荀楓在城內佈下了一個又一個陷阱,火坑、雷區、箭雨……
所有百姓都緊閉門窗,大街上空空蕩蕩,須臾被填滿,卻全都是兵士們的屍體和鮮血。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較量,諸葛鈺殺不光荀楓的士兵,但荀楓也阻止不了諸葛鈺進入皇宮的腳步。
日暮時分,一千死士,兩萬禁衛軍,無一人生還。
諸葛鈺反手拖着長劍,鮮血滴了一路,從午門到後宮。他的臉,因鮮血的遮掩,瞧不清不健康的瑩白。
荀楓攔住了諸葛鈺的去路,他的手裡也握着一柄劍,他笑看了諸葛鈺一眼:“我武功不如你,可惜你煉製聖火耗費了過半的心神,又從城外一路殺進皇宮,嚴格算起來,嗯,似乎我還蠻佔便宜的!”
諸葛鈺嗜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彷彿要把看出無數朵花來:“你我今日就來個了斷!我若死在你手,你好生對玲瓏!你若死在我手,我輔佐你妻兒攝國!”
荀楓的眼底掠過一絲讚賞,骨子裡的嗜戰因子蠢蠢欲動了起來:“夠爽快!不論勝負,你都是我敬重的對手!我愛玲瓏,不亞於你,你放心上路吧!”
話落,揚劍朝諸葛鈺襲了過來!
一道光波,如彎月遽然放大,能量的波動,令空間出現了一瞬幾乎能用肉眼看到的褶皺!
諸葛鈺只知荀楓心機了得,沒想到武功竟也如此了得!
諸葛鈺不敢輕敵,當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掄劍迎上了他的攻擊!
“娘娘!奴婢怎麼說您就怎麼做啊!呼氣——吐氣——呼氣——吐氣——好嘞!就是這樣!”爲水玲瓏接生的是羅媽媽,羅媽媽單手摸上水玲瓏的肚子,一邊感受她的宮縮,一邊指引她正常呼吸。雖說生過一回了,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羅媽媽正是如此謹慎,才博得了大量好評。
水玲瓏咬緊了帕子,疼得汗如雨下,好像……這回好像比上回難生……
枝繁和柳綠是未出閣的姑娘,看着水玲瓏痛得死去活來的樣子,嚇得面色發白。
枝繁的心撲通撲通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她拽緊了柳綠的手腕,戰戰兢兢道:“那個……那個柳綠啊……大小姐……大小姐……怎麼還沒生下來呀?都……過了……好久了……”
上次生哥兒和姐兒挺容易的呀,痛是有的,卻沒這麼久。
水玲瓏生哥兒與姐兒時,柳綠並不在身邊,柳綠那時仍是主院的昭雲,是以,沒有對比的情況下柳綠難以判斷水玲瓏是否生得更難,她看了一眼快要被枝繁抓破的手臂,忍住疼痛,寬慰道:“沒事的,老人說呀,生過一次的女人再生孩就跟下豬崽似的,一會兒一個,大小姐應當很快就能生下來了!”
“是……是這樣嗎?”枝繁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緊張得手腳發抖。
羅媽媽掀開水玲瓏的裙子,用手指探了探,眉頭一皺,宮口倒是開了,但孩子就是出不來,該不會是……
腦子裡涌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羅媽媽叫來樑太醫,二人仔仔細細地對水玲瓏做了一番檢查,得出結論:胎位不正!
“得……得剖腹產才行啊!”樑太醫捏了把冷汗!
羅媽媽壓低了音量,顫聲道:“宮裡殺開了,皇上去迎敵了,誰……誰會剖?你嗎?老婆子我不會呀!”
樑太醫狂冒冷汗,皇上發了話的,若宸妃母子有半點兒損傷,就叫他全家陪葬,但他,他也不會剖啊!
羅媽媽四下看了看,悄聲道:“我這邊兒儘量安撫着娘娘,你趕緊找人把皇上叫來,孩子不能憋太久,會……”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樑太醫焉有不明白的道理?
他點了點頭,高聲道:“哦,是宮口開得不夠哇!那我去太醫院熬藥啦!你們別急啊!”轉身,跑出了寢宮。
刀光劍影,招招狠戾!
對他們而言,誰要是放水,那就是對對方的不尊重!
荀楓一劍刺穿了諸葛鈺的大腿,諸葛鈺的劍卻砍進了荀楓的肩膀。
鮮血,像踩爆了的水球,砰然炸裂!
二人同時朝對方打了一掌,同時倒退,同時用劍尖點地,支撐住傷痕累累的身子。
荀楓笑,喘着,笑:“好久沒打得這麼爽快了!”
諸葛鈺也笑:“是啊,小時候你就打不過我,現在好像還是打不過啊。”
荀楓擦掉嘴角的血絲,一劍砍向他:“我記得你最怕蟑螂。”
諸葛鈺橫劍攔住:“你最怕水蛭。”
荀楓收招,右腿一掃:“可是我在你吃的餅裡放了蟑螂,你卻沒發現。”
諸葛鈺騰空避開,一劍刺向他心房:“呵呵,那餅其實是進了你的肚子。”
“嘔——”荀楓乾嘔,慢了一招,諸葛鈺趁機踢了他一腳,他倒退,笑了,“說起來,小時候還挺好玩兒。”
諸葛鈺也笑:“是啊,把你打扮成我妹妹,牽你的手招搖過市,才真真兒是好玩!”
荀楓的笑容忽而一冷:“可惜,回不去了!”
殺招,鋪天蓋地朝諸葛鈺襲來……
東宮內,郭焱悠悠轉醒,入眼處是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男子無可奈何地一嘆:“當初提醒過你的,投胎轉世吧,起碼能活着。偏你捨不得斬斷和她的聯繫,非得巴巴兒地跑來贖罪,這一世她和荀楓都不是夫妻了,你又怎麼可能被天地法則所接納?自討苦吃!”
郭焱虛弱地扯出一抹笑來,一夢,看透了百世輪迴,什麼都瞭然於心了:“我又不後悔。”
男子搖了搖頭,負氣地敲了瞧他腦門兒:“你是存心和我作對的!你是今生唯一的變數,若是你贏了,我就得……”
話未說完,男子頓住。
“魂穿回異世,根本沒用,對不對?”郭焱慢慢地問。
男子沉默。
郭焱再猜:“不管他們三個誰殺掉誰,輪迴……都會繼續,對不對?”
男子咬脣,不語。
猜中了!郭焱握住他手腕,迷離着眸子,淺淺笑開:“其實真正放不下的人是你。總看着他們來回廝殺,覺得很解氣,是嗎?”
男子沒有否認:“都是他們欠我的!”他想起自己封存的記憶了。沒錯,他壓根兒不想終止輪迴,他幫他們,不過是在忽悠他們罷了。
郭焱有氣無力地笑道:“包括慕容楓?”
男子的身子一僵,手指頭抖了起來,提到慕容楓,他情緒很激動:“誰讓他那麼笨?那麼窩囊?那麼沒有原則?那麼……嗯,反正最欠虐的就是他!活該他得不到水玲瓏!誰讓那麼傷害水玲瓏!諸葛鈺就不會……但諸葛鈺也很可惡,嗯,他們三個都可惡!我討厭他們!”
郭焱拖着虛弱不堪的身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將頭枕在他腿上:“愛之深恨之切,慕容楓又有什麼錯呢?”
男子摸着郭焱蒼白的臉,動作柔柔,極盡憐惜:“你真覺得慕容楓沒有錯嗎?”語氣裡,隱隱有着不俗的期待!很希望郭焱肯定慕容楓!
郭焱點了點頭,低低軟軟的聲音讓人想起裹着甜粉的小糯米糰子:“是啊,他沒錯,所以別再耿耿於懷了。放手吧,我陪你,煉獄還是深淵,我都陪你。”
男子似是不信,負氣地哼了哼:“你不選玲瓏了?”
郭焱搖頭,很依戀地享受着他的溫暖:“你更需要我,不是嗎?”
日落西山,晚霞紅透了半天天空。
荀楓和諸葛鈺的戰鬥終於接近了尾聲,二人俱是筋疲力盡,俱是靠着身後的玉柱子短暫歇息,荀楓想奪回他前世的妻,諸葛鈺要得到他今生的妻,這局面,註定是……不死不休!
二人很有默契地身形一晃,拔地而起,利劍狠狠地戳入了對方的胸膛……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來,鮮血卻依舊賤了他們滿臉。
郭焱站在二人中間,身體被兩柄利劍同時洞穿,鮮血像泉水一般自他嘴裡冒了出來。
“斌兒!”
“郭焱!”
諸葛鈺和荀楓齊齊呆怔,他們根本沒看清郭焱是如何動作的,郭焱便捲入了二人的戰圈……
郭焱體力不支,跪在了地上,誰也不敢拔出他體內的劍,這會加劇他的死亡。二人跟着跪下,探出手扶住了他,卻……什麼話也講不出口!
郭焱艱難地側目,看向荀楓:“答應我,不……不要……再……打了……父……”
話未說完,便倒進了荀楓的懷裡。
轟隆隆!
烏雲滾滾,撞出了雷鳴陣陣,傾盆大雨,瓢潑地落下。
荀楓抱着郭焱,抱着氣絕身亡,再也無法叫他一聲“父皇”的郭焱,渾身抑制不住地抖了起來……
以爲重活一世,最愛的是地位權勢,可此時此刻,抱着兒子越來越冰冷的身軀,他才發現……其實一直都錯了……他和前世一樣,最想要的是一份親情、一份愛情、一種不會改變的安定。沒了他們,他要這萬里河山有什麼意義?證明了自己是人上人有什麼意義?
“斌兒,斌兒!斌兒你應我一聲!不打了,父皇不打了,父皇什麼都不要了……”
諸葛鈺心口猛顫,難以置信地看向了荀楓。
樑太醫冒出衝了過來:“皇……皇……皇上……娘娘她……胎位不正……要……剖腹產……”
雨勢太大,沉浸在喪子之痛的荀楓根本沒聽見樑太醫說什麼,樑太醫顧不得那麼多,他知道諸葛鈺也是懂醫術的,當即拽着怔怔出神的諸葛鈺去往了宸宮。
“想離開了麼?”男子輕輕地走來,朝荀楓伸出了手,“你想去哪裡?我都能帶你去。”
荀楓霍然擡頭,看向不知何時被風吹掉斗笠的男子,那張臉……怎麼會……
男子按住他眉眼,感受到了他內心的渴望,輕輕地道:“不如,我帶你去玲瓏愛你的那一世,也能有斌兒和清兒。”
俗稱……幻境。
生生世世,將靈魂圈禁於幻境之中,無法再輪迴,卻也永遠不能投胎轉世!
史書記載,德宗一年八月二十一,宸妃誕下皇次子,德宗病逝,滿朝哀慟!國不可一日無君,在羣臣力薦下,由太子荀奕即位,號景宗。三王爺餘黨於宮中興風作浪,威武將軍郭焱因公殉職,特追封——輔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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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想了很多種方式,最終決定這樣寫,留給大家一個想象的空間,至於荀楓與慕容家的關係,有的讀者已經猜到了。沒猜到也沒關係,現代的番外中會詳細交代的。
月底最後兩天,有票票的請大力支持一下!
另,容我修幾天稿子,10月份開始更新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