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玲瓏掌家精彩辯論

177 玲瓏掌家,精彩辯論

回了墨荷院,水玲瓏將熟睡的姐兒放在同樣睡着了的哥兒旁邊,屏退了衆人,問向枝繁:“你怎麼看待二夫人和表小姐?”

怎麼看待?這個定義很廣。

枝繁凝思了片刻,輕言細語道:“嗯,怎麼說呢?奴婢覺得二夫人和表小姐的話都聽起來蠻有道理的,任誰被搶了親事心裡都不會舒坦,雖然現在二夫人也是族長夫人了,可她揚眉吐氣,不代表曾經就沒生過氣。若世子孃親與二夫人是泛泛之交也就罷了,偏偏是要好的堂姐妹,這好比當初二小姐搶您和太子的親事,您喜不喜歡太子,心裡都有些不舒坦的吧?屬於自己的東西,自己丟掉可以,旁人搶了不行。”

水玲瓏淡淡一笑,並不贊同枝繁的分析,諸葛流雲身陷沙漠,如果上官茜不去救他,他會死,上官虹一樣嫁不了他,一樣只能嫁給流風,等於,上官虹的命運一早註定了。上官茜真正改變的是自己和上官燕的命運,一場搭救使得她成爲諸葛流雲的妻子,上官燕則接替她成爲神使。所以,上官燕怨上官茜情有可原,上官虹的怨憤卻是站不住腳跟的。

“還有呢?繼續說。”水玲瓏淡淡地道。

枝繁鬆了口氣,大小姐沉思那麼久,她還以爲自己講錯話了呢,她拍了拍胸口,又道:“可是,在奴婢看來,二夫人雖然怨憤過世子孃親,但不至於因怨生恨,畢竟世子孃親過得那麼慘,她則得到了以爲註定失去的一切東西。”

水玲瓏端起茶杯,輕輕地晃了晃:“說了等於白說啊。”

枝繁訕訕一笑:“不是,奴婢的意思是,表小姐講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說明表小姐無中生有的本事很是厲害。”

水玲瓏笑了:“所以,你是認爲表小姐纔是可疑的那一個?”

枝繁點頭,謹慎地說道:“沒錯,她喜歡世子爺府裡誰還看不出來?她還好意思保證絕不破壞您和世子爺的關係?既然不想破壞,她現在做的事又算什麼?一天到晚裝小,好像誰不知道她天真爛漫、純潔可愛、無辜懵懂似的!”

講到後面,竟然無法自持地沒好氣了,“大小姐,這是您心善沒往深處想,奴婢卻覺得表小姐的毒中得好生蹊蹺!說什麼去找哥哥摔下馬,然後遭了毒蛇,指不定是她的苦肉計呢!蛇毒那麼多種,她好巧哇,剛好中了一種沒有解藥,只能通過那個……什麼……冰寒功法逼毒的赤火毒,而這功法放眼喀什慶竟找不出第二個人練!她呀,把每一步都算好了!中毒、解毒,縱然世子爺再鐵石心腸,也不可能任由夫人的侄女兒殞命王府,這一來二去,不就有了接觸?而有了接觸,不正可以培養感情?表小姐真是好心計!爲了俘獲世子爺的心竟不惜對自己下手,她也不怕被毒蛇給咬死!”

水玲瓏對文鳶着實印象不佳,這是作爲女人、作爲妻子的天性,不喜歡任何異性靠近自己的丈夫,哪怕知道丈夫不可能動心,也覺得丈夫把時間耽誤在別的女人身上實在不甘心。但枝繁對文鳶的分析帶了非常濃烈的主觀色彩,不僅枝繁,就連她自己也下意識地排斥文鳶。

水玲瓏按了按眉心,雲淡風輕一般地道:“行了,我睡一會兒,你退下吧。”

“是。”枝繁躬身退了出去,看了看天色尚早,離用飯的時辰還有大半個時辰,她回屋拿上一盒酥糖,去往了主院。

自打王妃和諸葛流雲一波三折,昭雲便像個美麗的瓷娃娃被雪藏了起來,她一日三餐無憂,四季衣裳不愁,能使喚下人,能出入主院,生活上依舊令人羨慕。

枝繁找到她時,她正坐在屋子裡給老子娘以及弟弟縫製衣裳,王府好布料多,她又不能明目張膽地拿出去賣錢,索性做些衣裳贈與家裡人。

“我怎麼每次來看你,你都在做衣裳?你是專門的繡娘嗎?也不怕傷了眼睛!”枝繁推門而入,蹙眉責備了一句。

昭雲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不做怎麼着?那麼多閒暇時光我拿什麼打發?不得閒死?”

枝繁瞪了她一眼:“哎呀呀,這話可要不得!你好吃好喝好住,卻儼然不知道滿足似的,閒死?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我一天到晚忙前忙後,累得像條狗,還得時不時看人眼色!你講這些,根本是來拉仇恨的!”

“去你的!”昭雲作勢踢了踢她,美眸含怒道,“我這也能叫拉仇恨,你豈不是成全天下女子的公敵了?天天和世子爺擡頭不見低頭見,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外加伺候沐浴更衣,哎呀,能和心愛的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便是死了也值啊!”

枝繁捏了捏她胳膊,昭雲吃痛,一把拍開她的手,呵斥道:“你作死啊,小蹄子!老孃的胳膊是你能隨便掐的?”

“誰叫你滿口胡言?”

“我難道說錯了?”昭雲打了個結,咬斷線頭,將針線收入繡籃,並撣了撣手中的褐色衣袍,意態閒閒地說道,“葉茂的娘都開始給她四處說親了,過不了多久啊,她就得嫁出去!可瞧瞧你,對終身大事半點兒不上心!我就弄不明白了,世子爺他到底哪裡好?男人……不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一顆腦袋三條腿兒嗎?你和誰過日子不是過?非得一棵樹上吊死?”

枝繁疑惑地擡了擡眉毛:“三條腿兒?不是兩條?”

昭雲不耐煩地“哎喲”了一聲:“嘖嘖嘖,過了年你就十九了吧?你……”想闡述清楚,想了想又搖頭一嘆,“算了!你又不嫁人,等你哪天要嫁人了我再告訴你!”

說起嫁人,枝繁同情地看了昭雲一眼:“你這輩子……真就這樣了?”

昭雲先是一怔,爾後眼神閃了閃,若無其事地笑道:“這樣不好麼?不愁吃、不愁穿,父母弟弟也有着落……”

“要個孩子。”

“……”昭雲又是一怔。

枝繁鄭重其事地重複了一遍:“王爺只把你當做夫人的替身,思念夫人時就看看你,但對你絕對沒有多少情意。等你年老色衰了,王爺怕是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屆時你要怎麼辦?講句不好聽,死了連磕頭的人都沒有,你就不覺得到頭來這一生走得太孤單了嗎?”

這一番話,也不知是在說服昭雲,還是在勸誡自己。

昭雲苦澀一笑:“我們做丫鬟的沒被主子打死已經是萬幸了。你看玲香院的花紅,再看墨荷院的碧珠,不是被打死就是被髮賣。王妃沒孩子倒也罷了,她現在懷了孕,怎麼會允許又多一個人出來和她孩子爭家產?”

枝繁陷入沉默。

昭雲笑了笑:“你還說我呢,你自己不也明白這個道理?我是身不由己了,你跟對了主子,好生把握機會,真別把大好年華給耽誤了。”

因爲水敏玉的事挺埋怨水玲瓏的,可看透了其他人的嘴臉才發現水玲瓏那樣的人最真性情。

枝繁就眸色複雜地看向了巧笑嫣然的昭雲,昭雲美麗、直率、聰明,她沒少嫉妒她,覺得老天爺怎麼能把這麼多優秀的特質全都給了她?但現在她突然發現美好的東西生來就是要給人破壞的,昭雲今生的結局大抵也就是老死別院了。

那麼自己呢?

枝繁似有頓悟,眸光一掃,看到了桌上一匹玫紅色錦緞,色澤鮮亮,紋路清晰,猶如霞光鋪盡春色,絕豔!枝繁又開始嫉妒了,坐在金屋子哭也比呆在廚房笑強,昭雲這小妮子真是好福氣!

“喜歡就拿去!”昭雲看了枝繁一眼,很大方地說道。

枝繁回神,眸子裡浮現了一絲尷尬,嘴硬道:“誰喜歡了?那種穿起來像媒婆的緞子我才懶得要!就你俗,敢穿!王爺的眼光也太……”太好了,這種顏色穿在昭雲身上,一定美得不可方物。

昭雲剜了她一眼,哼道:“不是王爺送的,王爺哪裡會送我這些東西?主院的緞子啊什麼的一般都是王妃按照定製定期送來,王妃纔不喜這麼絕豔的顏色。”

枝繁微愣:“那是誰送的呀?”

昭雲顯然有些困了,打了呵欠,慵懶地道:“說是湘蘭院。”爾後,將錦服疊好放在牀頭,翻身一撲,趴在牀上不吱聲了。

枝繁放下酥糖,道:“你最愛吃的口味,記得別睡覺前吃,會胖。我先走了。”

昭雲坐起身,想挽留,卻故作不耐煩地將她推出了門:“行了行了,一天到晚像個老婆婆,難怪你嫁不出去!你嫁了肯定也沒人要!真囉嗦!”

枝繁被推到門外,差點兒摔倒,氣得轉過身來打她,她卻一把抓住枝繁的手,哼道:“跟老孃動手,你嫌命長了,是吧?”

枝繁鄙夷地撇了撇嘴:“穿得人模人樣,張口閉口就是‘老孃’,真粗魯!”

昭雲啐了一口:“老孃粗魯是老孃的事!你趕緊給老孃滾!杵在這兒礙老孃的眼!”

枝繁氣得鼻子冒煙,太后悔過來看她了,她也是犯賤,每次都說再也不來看她,結果大小姐一賞她愛吃的東西,她便屁顛屁顛地跑來了!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麼?

“柳綠我告訴你,這真的真的是最後一次了!我這輩子都不和你說話了!”一激動,竟是蹦出了她的原名。

昭雲翻了個白眼,不甚在意地道:“趕緊滾回去!紫藤院不用當差的麼?你不做事也有人養活的麼?你以爲你是我!”

“你這張嘴!死性不改!”枝繁理了理衣襟,心有不忿地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原地。

走了老遠,又聽得身後昭雲彷彿很是隨意地丟了一句,“世子爺回府當晚,王爺好像和世子爺吵了一架,具體吵什麼我沒聽太清,就聽到什麼喀什慶之類的。”

“吵架?”水玲瓏聽完枝繁的稟報,驚訝地挑了挑眉,倒是沒聽諸葛鈺提起,和喀什慶有關的事會是什麼事兒?值得諸葛鈺和諸葛流雲大吵一架?

黃昏時分,諸葛鈺辦公回來,剛跨過二進門,便又見着了珠光寶氣的於媽媽,要說這於媽媽也一把年紀了,卻仍穿得跟小姑娘似的,一身桃花色褙子、一條鵝黃色長裙,頭頂幾支碎玉簪子,頗似豆蔻少女,當然,她不擡頭的話。

於媽媽擡頭,諂媚一笑,臉上的胭脂和妝粉簌簌掉落,看得諸葛鈺毛骨悚然,她又即刻斂起笑容,換上了一副擔憂的神色:“世子爺,奴婢可等到您了!小姐又毒發了,現在正用冰塊混在水裡泡着,您請好,去湘蘭院替小姐解毒吧!”

諸葛鈺眉頭一皺,一天毒發一次,是不是太頻繁了?

於媽媽的眼神一閃,就道:“奴婢來這兒之前便派人去請胡大夫了!估摸着這會兒胡大夫已經到湘蘭院了!”

諸葛鈺望了一眼紫藤院的方向,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了閃動起一絲晦暗難辨的光,嘴皮子動了動,他道:“走吧!”

“是!多謝世子爺!”於媽媽福了福身子,脣角勾起一抹喜色的笑。

湘蘭院內,文鳶坐在漂浮了不少冰塊的浴桶中,羅裙和外裳溼透,在水底漾開忽聚忽散的紋路。

她的臉,因爲火毒的侵蝕而變得通紅,明明周身一片冰冷,她的額角卻淌下豆大的汗珠。

“來……來了沒有?”她吃力地問。

小丫鬟跑到門口四下張望,回來時面露難色地搖頭:“沒呢,小姐,您再忍忍!”

文鳶的胸腔像堵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灼得她五臟六腑面目全非,她死死地按住木桶邊緣,指甲蓋幾乎要刮翻過去!

就在她實在支撐不住,想一頭撞死的時候,丫鬟稟報,諸葛鈺來了!

於媽媽忙替諸葛鈺推開房門,一股淡雅的皁角香氣撲鼻而來,是茉莉的味道。

諸葛鈺的腳步頓了頓,並未立刻跨過門檻,而是沉聲問道:“胡大夫呢?怎麼沒看到他人?”

於媽媽垂眸掩住一劃而過的心虛,藉着行禮的姿勢垂首,不讓怪異的臉色暴露:“不知道呢,奴婢明明派人去請了。”

她的確派人去了,只不過——

“哎呀!於媽媽於媽媽!不好啦!胡大夫出事了!他來不了!”一名丫鬟神色匆匆地跑來,喘着氣稟報。

於媽媽的脣角微不可察地一勾,繼而憂心忡忡地道:“啊?胡大夫來不了啊?那怎麼辦呀?小姐的病情是一下也耽誤不得呀!”看向諸葛鈺,滿臉哀求和驚惶,“世子爺!您……您救救小姐吧!”

諸葛鈺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泛起絲絲不耐,緩緩地眨了眨之後,他問向那名上氣不接下氣的丫鬟:“胡大夫出了什麼事?”

丫鬟把胡大夫的狀況一五一十地訴諸給了諸葛鈺:“胡大夫從昨晚入夜後就不舒服,上吐下瀉,好像是吃壞肚子了,他自己抓了藥也熬了藥,可仍是折騰了一宿,今天渾身無力,連牀都下不來!”

她沒撒謊,胡大夫癱在牀上,跟活死人似的,把她嚇壞了!

諸葛鈺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丫鬟的神色,待到她說完,他知道她並未撒謊,按理說,胡大夫是醫者,平日裡的飲食格外小心,不該出現吃壞肚子的情況……

他冷冽的目光倏然射向了於媽媽!

於媽媽的太陽穴突突一跳,又將身子福低了幾分:“奴婢……奴婢也不清楚……或許……或許是昨晚吃太多了吧,世子爺您昨晚臨走時吩咐胡大夫把飯菜吃完,那滿滿一桌子菜……”

她們沒有對胡大夫下藥,一桌子葷菜全部下肚,胡大夫這文弱書生扛得住纔怪?但這事兒怪不到她們頭上啊,誰讓世子爺開了金口呢?她們只是非常嚴格地執行了世子爺的一句敷衍之詞罷了。

諸葛鈺的眉頭就沒舒展過,一直緊緊地蹙着,此時聽了丫鬟的話整張臉都恨不得皺成一團。他冷冷地看了於媽媽一眼,淡淡地道:“自己去泡寒池。”

裡邊的文鳶聞言,忍住疼痛,拼命擠出幾句話:“表哥,不過是治病而已,你怎麼就是不看?我們明明是……”

“我跟你沒關係!”厲聲打斷文鳶的話,諸葛鈺憤然地甩袖離去!

回了紫藤院,水玲瓏像往常那樣笑着迎接他,與他一道用膳,沒表現出任何異常。

上官虹的話不是沒引起水玲瓏的重視,但水玲瓏在等,等這個男人主動開口。直覺告訴她,諸葛鈺和諸葛流雲吵架,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爲她。

諸葛鈺看着妻子溫柔賢惠的模樣,嘴皮子動了動,想說什麼,又最終嚥進了肚子。

冷幽茹懷孕,府裡的中饋便交給了水玲瓏,賬冊一箱一箱往紫藤院搬,水玲瓏方知原先冷幽茹讓她算的帳簡直是冰山一角。

她和冷幽茹都不是貪戀權勢之人,交接工作進行得非常順利,也沒有出現下人蓄意滋事,挑釁或質疑她權威的狀況。一切比起尚書府當家的日子,累了很多,心卻寬慰更多。

又過幾日,就在水玲瓏以爲府裡真的海晏河清的時候,一道石破天驚的消息震撼了王府:昭雲得了天花,病情非常嚴重,好在小丫鬟機靈,發現得非常及時,這才杜絕了天花在主院蔓延的危險。眼下,昭雲已經送到莊子裡養病,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天花是傳染病,昭雲又並未與外界有所接觸,得上這種病實在是匪夷所思,冷幽茹安心養胎,一切事宜交由水玲瓏去查,水玲瓏命人仔細搜查了昭雲的房間,發現了一匹不是經她手發到昭雲那兒的錦緞,據小丫鬟稟報,是湘蘭院送來的。

那名小丫鬟是中午領膳食的途中遇到了送錦緞的人,那人一直低着頭,小丫鬟沒細看她模樣,只聽得她說湘蘭院送給昭雲小姐的一點兒心意。昭雲是王爺的女人,往日裡巴結她的人不少,便是甄氏也逢年過節不忘捎上她的一份禮物。小丫鬟未作他想,便將錦緞收了。

枝繁想着前幾天還和昭雲拌嘴,轉眼昭雲就生死未卜了,天花這病她聽過也見過,從前被人販子帶着東奔西跑找買主的時候,便有幾名同齡丫鬟得了天花,人販子二話不說……就將人鎖緊了黑屋子,若干天后,人全死光了,人販子又一把大火燒掉屋子……

枝繁嚇得眼淚直冒:“大小姐,他們……他們會不會也燒了昭雲?”

“不會,天花是傳染病,但也不是瘟疫。”水玲瓏提筆在冊子上做了批註,翻開一眼,又道,“何況是送去她老子娘都在的莊子,有人照看。”

談起這事兒,水玲瓏不得不給昭雲點了贊,當初老夫人打算利用昭雲爹孃威逼利誘昭雲以美色誘惑王爺,哄王爺出動人脈將水沉香救出冷宮,昭雲卻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求王爺將她老子娘要出了尚書府。這樣的膽識和聰慧,可惜是女子。

枝繁心裡稍安,漸漸平復了情緒,用帕子抹了淚後,又道:“大小姐,那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嗎?誰看昭雲那麼不順眼啊?”

水玲瓏搖了搖頭:“不是看昭雲不順眼。”

那緞子雖說是送給昭雲的,可昭雲在名義上是王爺的女人,又與王爺同住一個院子,在外人眼裡指不定認爲她多得王爺寵愛呢,所以,昭雲染病,第一個被傳染的是王爺,第二個便是懷了孕的冷幽茹。

但一匹緞子而已,能說明什麼?小丫鬟根本看不清對方模樣,即便看清了,依照心在的檢驗手段也查不出緞子上是否攜帶了天花病毒。

水玲瓏看着枝繁,難得地寬慰了一句:“天花病毒也不是不能治,莊子裡請了大夫,藥材也是最好的。”

枝繁含淚點頭,頓了頓,又道:“奴婢可不可以去莊子裡看看昭雲?”有點兒蹬鼻子上臉了。

水玲瓏的眸光一涼,冷聲道:“當然可以!不過去了你也別再回來了!”

開什麼玩笑?她是貼身丫鬟,萬一她也帶了點兒天花病毒,哥兒和姐兒豈不是也面臨被傳染的危險?

枝繁一噎,在前途和友情之間,這一次她選擇了前者。

水玲瓏卻翻着二房的賬冊,陷入了沉思。

“大小姐,表小姐求見。”突然,門外傳來了葉茂的通傳。

水玲瓏淡淡地道:“進來吧。”

不多時,文鳶微笑着步入了房內,她有很嚴肅的話題要講,可她明白誰也不樂看誰板着一張臉,所以,進門之前,她特地調整了一下表情。

枝繁面無表情地行了一禮,剛哭過,話裡還有哽咽之音:“表小姐。”爾後去往茶水間準備茶水。

文鳶詫異,杏眼圓瞪道:“表嫂,枝繁怎麼了呀?”

水玲瓏招呼文鳶在鋪了涼墊子的冒椅上坐下,道:“沒什麼,昭雲染了天花,她心裡不舒坦,從前和昭雲關係挺好。”

“哦,這樣啊。”文鳶的笑容慢慢收攏,眼底浮現了一絲凝重,“說起昭雲染天花這事兒,表姐你覺不覺得蹊蹺?”

水玲瓏狐疑地挑了挑眉!

文鳶就道:“表嫂啊,我原先沒聽說過昭雲,是這次她們說府裡有人得了天花,爲防止病情傳染,每間屋子都薰了陳醋,我細問之下才知道王爺竟然在院子里納了一位如花美眷。”

這時,枝繁奉了茶過來,一杯蜂蜜枸杞是水玲瓏的,一杯冰鎮山楂蜜露是文鳶的。

水玲瓏端着茶杯,輕輕地喝了一口,看了努力證明自己和昭雲沒有交集的文鳶一眼,淡笑道:“昭雲在主院住了那麼久,表妹原來沒聽說過啊。”

文鳶聞言臉色就是微微一變:“表嫂,你……你是在懷疑我撒謊嗎?”

水玲瓏的笑容擴大了一分:“沒呢,表妹何須如此激動?我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

文鳶眨了眨眼,表情頗有些委屈,素愛喝酸甜飲品的她今日一口也喝不下:“表嫂,這回你總該信我的話了吧?”

水玲瓏故作疑惑:“表妹指的是哪句話?”

裝,真能裝!文鳶心底惱怒,面上卻很爲水玲瓏關切和着想的樣子:“堂姑姑啊!她真的居心不良,表嫂你到現在還沒看出來嗎?”

水玲瓏的臉上漾開一層淡淡笑意:“表妹……是不是對你堂姑姑有什麼不必要的誤會?”

文鳶的眼底露出無比焦急的神色來:“表嫂,我是認真的!我在和你說正事兒呢!你怎麼非但不信我,反而質疑我?昭雲是不是收到過一匹湘蘭院送的緞子?表嫂,那緞子就是我堂姑姑命人送的!我今天上午去恭房,瞧見莊媽媽鬼鬼祟祟地在吩咐丫鬟把東西銷燬,我躲在假山後看了看,正是一匹緞子,玫紅色的!那緞子若是沒有問題,莊媽媽幹嘛要銷燬它?”

水玲瓏看着她越說越急,也不知她到底在急什麼,遂問道:“你的意思是我二嬸要害昭雲?沒道理啊,一個小丫頭礙着我二嬸什麼了?”

文鳶乾脆把茶杯放在桌上,專心致志地盯着水玲瓏,正色道:“表嫂,她要害的不是昭雲,是王爺和王妃!昭雲是王爺的女人,她得了病,不就等於王爺也得了病嗎?而王爺和王妃又是夫妻,王妃也逃不了!她當年明明和王爺定了親,王爺卻仍傾心於我二姑姑,她裡子面子都丟光,心裡怨憤得很!至於王妃麼……”

文鳶咬了咬脣,欲言又止,卻在對上水玲瓏似信非信的眼神時把心一橫,“表嫂,我可以告訴你,但你真的別告訴表哥,也別告訴任何人,實在是事關重大!”

水玲瓏像看戲似的看着她,臉上的笑容連自己都覺着滑稽:“表妹知道的……真不少。”

文鳶如何沒聽出她話裡的諷刺?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便硬着頭皮道:“我堂姑父喜歡王妃,所以我堂姑姑嫉妒王妃!”

文鳶走後,枝繁從茶水間出來,冷冷地睨了睨晃動的珠簾,勸誡道:“大小姐,您可千萬別聽她胡說八道!”

水玲瓏挑了挑眉,道:“你又有話說?”

枝繁點頭:“大小姐,奴婢不吐不快!表小姐自以爲聰明,卻不知她話裡的漏洞太多了!二夫人既然要偷偷摸摸地銷燬,怎麼偏偏被表小姐給看到了?這說不通!還有,她說二夫人害昭雲,其實是想通過昭雲害王爺和王妃,奴婢卻覺得,有人想害王妃不假,可想通過昭雲害奴婢,害小公子和小小姐更真!

天花這種病,您剛剛也講過了,不是完全治不好的,大人身子骨強壯,如王爺之流,習武多年,肯定死不了。王妃是孕婦,肯定扛不過!扛過了那些猛藥灌下去,這孩子也保不住!小公子和小小姐才一歲,就更不用說了!”

水玲瓏冷眼看着她,她心裡憋了火,正愁沒處發泄,這會兒一講便滔滔不絕,難以自持了:“這幕後黑手是誰不用奴婢說您肯定也猜到了!大小姐,她是打定了心思要嫁給世子爺的,所以呢,她不希望王妃誕下兒子,與世子爺爭奪家產,也不樂意您有孩子,嚴重威脅她將來的地位。她一計不成,便將髒水全部潑到二夫人頭上,您若聽信她的話與二夫人掐架,那可真真兒是合了她的心意!她會說,‘世子表哥,堂姑姑是大姑姑生前最在意的姐妹,世子妃怎麼能不敬重堂姑姑呢?這叫九泉之下的大姑姑如何安息呀?’”

最後一句,聲情並茂,將文鳶的楚楚可憐模仿得惟妙惟肖。

水玲瓏忍不住嗔了她一眼:“嘖嘖嘖,人果然是會變的,瞧瞧你從前的老實勁兒都去哪兒了?”

枝繁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小姐仁慈,寵着奴婢,奴婢的膽兒便練出來了。”

拍馬屁的功夫又精進不少!

“依我看,你和文鳶什麼也不用幹,就開擂臺,整日整日地對着吵得了!”水玲瓏戲謔着說完,慢悠悠地喝起了蜂蜜枸杞茶,枝繁和文鳶的話都很合情合理,可信誰、信多少,她自己心裡有桿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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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離間之術117 重逢喜悅157 袒護王妃意外發現第43章 郭家宴會106 幕後真兇這章一定要看啊178 玲瓏出招禍水露馬腳109 改命第100章 親情,婚姻106 幕後真兇這章一定要看啊第44章 郭家宴會(三)番外結局上第62章 趣事輪迴的起因二第29章 入宮196 李妃之死輪迴的起因第36章 混亂第88章 下場第5章 極品姐妹後記01初遇梅夫人第24章 嫁妝第5章 極品姐妹第11章 議親第103章 戲弄第10章 雪中送炭193 謀朝篡位護犢情深第94章 夙願得償後記13孩子氣的諸葛鈺184 他要娶幽茹死不瞑目第4章 讓你肉痛170 玲瓏巧嘴定乾坤來客第50章 下馬威112 王妃的秘密161 俱五刑全面揭秘第43章 郭家宴會第39章 心思第18章 赴宴173 小別勝新婚王妃有喜第7章 懲治第57章 入宮第6章 又見水玲溪126 王妃敗露第99章 認親,回門第49章 話術第4章 讓你肉痛第16章 英雄救美文文已全部開放歡迎閱讀4.20115 產子風波上帝啊第86章 圓滿後記04秦晉之好142 始作俑者倒黴的荀楓第1章 交易第92章 思念第一章174 尋母死纏爛打哭第41章 母女離心第100章 親情,婚姻180 提親荀楓的身世之謎13 號晚上更新後記11回門第65章 禁足第5章 極品姐妹第75章 初吻129 內幕寵妻第51章 有孕105 狐狸尾巴169 震驚的真相玲瓏第24章 嫁妝187 幽茹發威喬慧有喜第42章 郭家宴會第60章 蝴蝶效應(一)番外結局上第91章 母子聯手160 上官敗露肥章哦126 王妃敗露番外04相擁而眠第45章 郭家宴會(四)第29章 入宮第54章 心情大好135 不安份第79章 又來一門好親事13 號晚上更新166 賺錢有道開心過年167166 賺錢有道開心過年139 玲瓏巧得人心第72章 博弈193 謀朝篡位護犢情深第22章 賞梅宴(四)第42章 郭家宴會117 重逢喜悅輪迴的起因一109 改命109 改命後記01初遇梅夫人後記08喬二奶奶第15章 狐狸尾巴106 幕後真兇這章一定要看啊124 前世因今世果母子交心第89章 探親(一)
第82章 離間之術117 重逢喜悅157 袒護王妃意外發現第43章 郭家宴會106 幕後真兇這章一定要看啊178 玲瓏出招禍水露馬腳109 改命第100章 親情,婚姻106 幕後真兇這章一定要看啊第44章 郭家宴會(三)番外結局上第62章 趣事輪迴的起因二第29章 入宮196 李妃之死輪迴的起因第36章 混亂第88章 下場第5章 極品姐妹後記01初遇梅夫人第24章 嫁妝第5章 極品姐妹第11章 議親第103章 戲弄第10章 雪中送炭193 謀朝篡位護犢情深第94章 夙願得償後記13孩子氣的諸葛鈺184 他要娶幽茹死不瞑目第4章 讓你肉痛170 玲瓏巧嘴定乾坤來客第50章 下馬威112 王妃的秘密161 俱五刑全面揭秘第43章 郭家宴會第39章 心思第18章 赴宴173 小別勝新婚王妃有喜第7章 懲治第57章 入宮第6章 又見水玲溪126 王妃敗露第99章 認親,回門第49章 話術第4章 讓你肉痛第16章 英雄救美文文已全部開放歡迎閱讀4.20115 產子風波上帝啊第86章 圓滿後記04秦晉之好142 始作俑者倒黴的荀楓第1章 交易第92章 思念第一章174 尋母死纏爛打哭第41章 母女離心第100章 親情,婚姻180 提親荀楓的身世之謎13 號晚上更新後記11回門第65章 禁足第5章 極品姐妹第75章 初吻129 內幕寵妻第51章 有孕105 狐狸尾巴169 震驚的真相玲瓏第24章 嫁妝187 幽茹發威喬慧有喜第42章 郭家宴會第60章 蝴蝶效應(一)番外結局上第91章 母子聯手160 上官敗露肥章哦126 王妃敗露番外04相擁而眠第45章 郭家宴會(四)第29章 入宮第54章 心情大好135 不安份第79章 又來一門好親事13 號晚上更新166 賺錢有道開心過年167166 賺錢有道開心過年139 玲瓏巧得人心第72章 博弈193 謀朝篡位護犢情深第22章 賞梅宴(四)第42章 郭家宴會117 重逢喜悅輪迴的起因一109 改命109 改命後記01初遇梅夫人後記08喬二奶奶第15章 狐狸尾巴106 幕後真兇這章一定要看啊124 前世因今世果母子交心第89章 探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