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無度之腹黑世子妃 133 技高一籌,打造美滿人生
出了王府,水玲溪一改先前可憐兮兮的模樣,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水玲瓏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逮住機會便算計人,自己這送上門的筏子她不要纔怪!可惜呀可惜,她絕對想不到自己會反過來利用她一番吧!
平南侯府的書房,荀楓正在與金尚宮商議政務,自打平南王府被降成平南侯府,投靠他們的勢力便跑了不止一個兩個,加上鎮北王府和郭焱全力支持雲禮,一些中立的官員紛紛站進了雲禮的陣營,政治影響經濟,他們在全國各地的生意也遭受了巨大影響,營業額直線下滑,這對於需要不菲的錢財來養兵團的荀楓而言無疑於一次重大打擊!
形勢所迫,他哪怕不願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輕舉妄動,也不得不做出一番成績以聚攏人心。
“諸葛老太爺入京了,你怎麼看?”荀楓放下手裡的密報,薄脣輕啓,似乎沒動,聲音已自脣齒間流瀉而出。
金尚宮摸上頭頂金晃晃的流蘇,若有所思道:“老太爺早年退位,而今閒人一個,他去哪兒皇上都是不管的,不過……我覺得他這回入京入得蹊蹺。”
“冷幽茹這顆棋子算是廢了。”荀楓淡淡地給出了結論。
金尚宮塗了紫色眼影的眸子猛烈一眨,難以置信地道:“不會吧?咱們幫了她那麼多忙,數年的合作說崩就甭了?那她會不會揭發我們?”
“不要小看諸葛老爺子,冷幽茹被趕出王府,冷家既然沒鬧,勢必是有人鎮住了他們,而能鎮住他們的除了當今帝后便是這位戰功顯赫的老元帥,他出手,只贏不輸。”荀楓嫣紅的薄脣勾起一個淡然的弧度,眼底的冷光卻勝似飛雪飄揚,“罷了,又不是我們強迫冷幽茹的,她本身也是罪魁禍首,這世上斷沒有罪人去衙門喊冤的道理,揭發我們首先得揭發她自己,她捨得身家性命,諸葛家也丟不起這個臉。”
金尚宮長吁一口氣,道:“世子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荀楓修長如玉的手指緩緩劃過桌面的地圖,從京城往西的路上標註了兩個紅色標記,他沉思着道:“是時候動手了。”
“世子爺,水側妃求見!”門外,突然有小廝稟報。
金尚宮的眼皮子一跳,看向了荀楓。
荀楓朝她點了點頭,她會意,輕挪着步子走進了紗櫥後的小房間。
水玲溪進入書房時,荀楓的書桌上已收拾得乾乾淨淨,不見密信,不見地圖,唯有一張新鋪開的宣紙,一旁放着墨玉硯臺和鎏金毛筆。
“相公。”水玲溪從容優雅地行了一禮,秀美絕倫的臉上洋溢着含羞帶怯的笑,她不是傻子,時間久了也逐漸摸索出了一點與荀楓相處的門道,這個男人天生便要做主宰,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忤逆或背叛她,“我今天去了鎮北王府一趟,看我大姐,她懷孕了。”
荀楓比女子還要濃密捲翹的睫毛顫了顫,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水玲溪愣了愣,不大確定地、木訥地道:“我大姐懷孕了,所以我……今天去看了她。”
懷孕了?
荀楓的眼底急速竄起一層危險的暗涌,似平靜的海面忽而狂風大作、烏雲密佈,電閃雷鳴之後傾盆大雨伴着海嘯無情地朝倖存者席捲而來,生機霎那間絕跡,滿屋子飄蕩的全是死亡一般的戾氣……
水玲溪如墜冰窖,打了個寒顫:“我……我真的……只見了大姐一人……諸葛鈺不在……他上朝……”
二人的重點根本不在同一個地方!
荀楓拿起毛筆,打算在宣紙上寫幾個字,卻在臨落筆前“咔擦”一聲,毛筆斷成了兩截!
水玲溪嚇得半死,以爲他懷疑自己去私會諸葛鈺了,忙辯駁道:“我發誓,我就看了我大姐一人!”天知道那晚她只是不小心喝多酒發病,醒來後迷迷糊糊便叫了諸葛鈺的名字,自此,她就過上了水深火熱的生活。這個男人的手段之殘忍,已經到了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地步,乃至於她的確動過逃跑的念頭,卻在一次次越來越變態的虐待之後再也不敢多做他想!
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荀楓已斂起了心底翻滾的思緒,他露出一個輕輕的笑,顛倒衆生:“哦?去見大姐了啊,她可好?”
水玲溪實在搞不懂荀楓情緒上的波動,剛剛明明爆發出那樣強大的殺氣,轉眼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亦或是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錯覺。水玲溪嚥了咽口水,戰戰兢兢地道:“我大姐挺好,沒像別的孕婦害喜害得那麼嚴重。”
荀楓的世界觀認爲,女人和男人有露水姻緣也好,真實婚姻也罷,都不足畏懼。正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想要得到水玲瓏,他有的是耐心,不過是一片膜先給了諸葛鈺而已,他作爲二十一世紀的穿越者,還不至於糾結這個。真正令他不悅的是水玲瓏竟然有了諸葛鈺的孩子!孩子大多數情況下是一對男女一輩子也斬不斷的羈絆!今後想分開他們兩個就又難了許多!
水玲溪見荀楓不說話,不曉得他到底信沒信自己的言辭,遂壯着膽子道:“相公,這次我去王府發現了……水玲瓏的一些問題!”
此時,不再稱呼“大姐”!
荀楓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稱謂上的變化,以及在談起水玲瓏時眼底不經意閃過的亮光,他似乎……聞到了……有意思的味道,呵呵……
“哦?什麼問題?”他輕聲問,眼神之清澈,宛若新生未知人間醜惡的嬰孩,讓人止不住地想靠進。但只要一想到他的種種令人髮指的手段,水玲溪又不寒而慄,縮了縮脖子,她道,“我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三公主從府裡出來,三公主肯定是去探望水玲瓏的。”
荀楓擡了擡手,示意她繼續說。
水玲溪遍佈淤青和紫痕的左臂不由自主地僵硬了,努力擠出一個詫異的口吻,她道:“實不相瞞,她們……勾結在一起了!”
“哦?”荀楓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水玲溪咬咬牙,捋起左臂的寬袖,露出胳膊上的傷痕,荀楓的眸子一眯,聽得她顫聲道:“我知道咱們平南侯府與鎮北王府勢不兩立,所以我藉着探親的名義故意向水玲瓏表露出我在王府受虐的假象,當然,她這人疑心病極重,我沒有直言想求得她的幫助,是她主動問我是否想逃離王府,我沒答話,只是很期盼地看着她。隨即,她和我說,‘二妹,你我從前如何暫且不談,你討厭我,我也不喜歡你,誰都沒必要刻意迎合誰。只不過眼下我們有着共同的利益,我助你離開平南侯府,你幫我將荀楓一軍!’我故作沉思之後便答應了她的條件。”
當時,水玲瓏說:“平南侯府如今被逼上梁山了,朝中大量官員離他們遠去不說,名下各大產業的經濟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爲了穩住人心,現在平南王府急需打一場勝仗,挫挫太子一脈的銳氣,而郭焱押送賑災物資到喀什慶就是一個絕佳的時機!
只要他們半路毀了物資,一來,郭焱護駕不力將受到責罰;二來,那麼多物資也不是好集齊的,等到朝廷再次籌備出新的一批,喀什慶也不知凍死多少無辜百姓了!
考慮到途中可能遭遇伏擊的可能,朝廷決定兵以商隊的形式分兩路出發,一隊帶着物資,一隊全是幌子,郭焱會喬裝打扮混在裝有物資的隊伍裡。
從京城通往喀什慶,有兩條官道可選,一條始於前朝,途徑泉州,沿水路而行,平坦寬闊、人口密集,卻較遠;另一條乃我大周女皇桑玥所建,中途經過數個山脈隧道,將距離縮短了五分之一,卻荒無人煙。如果伏擊,此路最佳!
你需要做的,便是告訴荀楓,你偷看到了我寫給郭焱的信,將物資放在沿水路而行的隊伍裡!”
水玲溪把水玲瓏的話一字不落地轉述給了荀楓,在她敘述的過程裡,荀楓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眉眼,並一手按在她的皓腕上,通過脈搏的跳動輔助判斷她有無撒謊,各種數據表明,她講的全部是實話!
水玲溪當然講的是大實話,她沒膽子逃離荀楓的禁錮,因爲她知道無論逃到天涯海角這個變態的男人都有法子把她給找回來,並且狠狠地、加倍地懲罰她、折磨她!現在,無論是身心上還是靈魂上她都深深地忌憚着荀楓,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與水玲瓏合作,她只是想引誘水玲瓏出手,然後她再把一切告訴荀楓,好向荀楓表達她的衷心!
“水玲瓏希望我相信郭焱沿水路而行,這麼說,郭焱其實打算走山路了!”荀楓薄脣勾起,探出修長的手指,緩緩撫過她略顯顫抖的脣瓣,冰涼微硬的觸感讓水玲溪覺得摸着自己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冰冷的骷髏,水玲溪嚇得頭皮猛一陣發麻,下意識地想躲避,卻聽得他幽幽含笑地道,“做得挺好。”
雖說法子很稚嫩青澀,可至少懂得去謀算人心了,這一刻,荀楓再看水玲溪,才真真發現她的容貌不俗。他不喜歡約束自己的慾望,沒必要,如果妻子是水玲瓏他或許可以考慮一二。
他的手指逐漸下移,解了水玲溪的衣襟,水玲溪以爲他又要開始折磨她,淚珠子瞬間溢滿了眼眶……
然,幾乎是下一秒,她便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快感從頂端升騰而起,漫過小腹,激起陣陣電流,她身子一軟,倒在了荀楓的懷裡。
折磨你時,能讓你如墜煉獄;疼惜你時,你又彷彿飛入天堂。
水玲溪闔上眼眸,這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
水玲瓏以購買布匹的名義出府,在城西的小別院見到了郭焱。
較之以往的青澀和單純,此次的郭焱多了幾分少年初長成的俊逸和穩重,水玲瓏就憶起了三公主的話——“我和郭焱圓房了”,原來,男人和少年真是有區別的。
郭焱發現水玲瓏盯着他壞笑,不由地心裡一陣打鼓:“怎麼了?我今天有哪兒不正常嗎?”
水玲瓏摸了摸他俊逸的臉,想着申時還得趕回去給老太爺請安,她決定安慰自己來日方長,眼下先長話短說:“我和講一件事,你此次押送賑災物資去喀什慶,荀楓一定會從中作梗,半路伏擊是必然的!”
談這些時她一直關注着郭焱的神情,哪怕郭焱在父母之間選擇了後者,也不代表郭焱真能忘卻荀楓是他父親的事實,郭焱在幫着她對付荀楓時,內心……是不好受的!
荀楓並不知道郭焱是荀斌,所以,打擊起郭焱來並不會心慈手軟,而郭焱能夠最大程度地削弱荀楓的勢力,卻大抵並未想過要荀楓的命。毫不誇張的說,兩個人同時揮劍刺向對方的心臟時,荀楓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郭焱卻極有可能丟了手裡的劍。
郭焱的眸光漸漸暗了下來:“皇上對此次護送物資十分重視,不僅派了一波頂尖的高手隨行,還提前通知了沿途官府做好相應的交接,而我自己也會帶上郭府的暗衛。嗯……諸葛鈺也給了我四名梟衛,此行應當是萬無一失的!”
聽到諸葛鈺也出了力時,水玲瓏微微一愣,繼而神色一肅:“不,你不知道荀楓手裡有一批不遜於王府梟衛的特種兵,他們極善於伏擊、偷襲和陣前衝鋒,人數約莫十個,但戰鬥力極強!如果他們分開,兩條路上各自埋伏一半,你倒是有勝出的可能,可以我對荀楓的瞭解,他不會這麼做,他會分析我的想法,確定一條路線,爾後集中火力守住它!”
然後,水玲瓏把和水玲溪的對話告訴了郭焱,只是將x虐改成了普通的家暴,內心仍當郭焱是孩子,不忍荼毒了未成年,講完事發經過,水玲瓏又道:“荀楓爲人謹慎,即便因爲某些原因折磨水玲溪也不會在身上留下疤痕,尤其手臂這種太容易暴露的地方。所以我猜,水玲溪的傷是自己弄的。她大概就是想坑我一把,或許是博得荀楓的歡心,或許單純的她不好過便也不希望我好過。”
“那,你讓水玲溪誤導荀楓我會沿水路走,而水玲溪告訴荀楓你在算計他的話,荀楓會猜到我最終決定走山路?”
水玲瓏搖頭:“不,荀楓會判斷出,水玲溪的僞裝在我這兒根本起不了作用,我教給水玲溪的話都是假的!”
郭焱的腦子不夠用了:“那……他到底怎麼想的?我們又到底要走哪條路?”
水玲瓏促狹一笑,在郭焱耳旁小聲呢喃了一句,郭焱神色大駭……
水玲溪走後,金尚宮從小房間走出,神色頗有些不解:“世子,依照水側妃所言,水玲瓏想誤導我們伏擊山路,那麼郭焱應當是帶着物資沿水路走了。”
荀楓笑了:“呵!你覺得水玲瓏沒看出水玲溪是自己弄傷,故意引她算計我的?”
“嗯?”金尚宮懵了,“水玲瓏連這個都看得出來?”
“她要是看不出來又怎麼配和我鬥這麼久?”荀楓陰冷一笑,“但這次的物資我是必毀無疑的!水玲瓏一定認爲我會分析她的心理,得出結論後集中火力守住其中一條路!可這回,她真的估算錯誤!讓特種兵出戰,兩處的關口都給我埋伏住,我倒要看看水玲瓏贏不贏得了!”
金尚宮倒吸一口涼氣:“世子,特種兵僅有十人,若是分開作戰,未必能贏過早有準備的郭焱。”
荀楓闔上眸子,聲線一厲,道:“作戰前服用雙倍劑量的興奮劑!必要時,允許注射RI病毒,指標……每隊一個!”
……
水玲瓏告別郭焱後,買了些布料便回了王府,一進入墨荷院,她顧不得歇息就去了小廚房。
約莫申時,諸葛鈺和安郡王下朝歸來,衆人不約而同地去往了天安居覲見老太爺。
一路上,水玲瓏發現諸葛鈺的眼底多了好幾根紅血絲,雖不影響他得天獨厚的美貌,卻不免讓人察覺到了絲絲倦意。水玲瓏晃了晃二人牽着的手,輕聲問道:“聽枝繁說,你昨晚和爺爺聊天聊了一整晚,聊什麼呢,這麼起勁兒?”
事實上,枝繁講的是,老太爺歸來,諸葛鈺去見了他,天亮纔會,水玲瓏自動腦補成了二人秉燭夜談,定是祖孫親厚、天倫無盡。慈祥的老人拉着孫兒的手,噓寒問暖,時而掉幾滴金豆子,以宣泄相思之情。
如果諸葛鈺知曉她此時的想法,肯定嚇得目瞪口呆,老魔頭除了折磨人還是折磨人,噓寒問暖,呵呵,下輩子吧!
但水玲瓏開始關心他的生活,諸葛鈺覺得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又重了一些,是以,諸葛鈺很是開心地笑了笑,道:“昨晚啊,不止我一個,奶奶啊,父王啊都在,你睡得沉,我便沒叫你!”把聊什麼做什麼的事兒給繞了過去,並未直言內容,卻將水玲瓏誤導到了闔家團聚瞎嘮嗑兒的層面。
水玲瓏將鬢角的秀髮攏到爾後,不再追問。倒是諸葛鈺提前給她打了個預防針:“那個……爺爺的性子比較火爆,講話的嗓門兒挺大,不過我估計以你的膽子應當不怕的。”
怕不怕是其次,主要是不希望她介懷吧!水玲瓏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嗯,我知道了。”
一跨入天安居的院子大門,水玲瓏就明白諸葛鈺的話緣何這麼說了,隔了長長的穿堂,以及厚厚的門板,鏗鏘有力的話音仍是氣勢十足地撲面而來,像遠古洪鐘敲響,聲波激起萬米海浪,而談話的內容僅僅是——“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啊!”
水玲瓏眨了眨眼,定了什麼事兒?
心裡有股……不詳的預感。
主屋內,老太君側過身子,幽幽薄怒地瞪了瞪諸葛嘯天,非常、非常委屈!極度、極度不同意!但她敢怒不敢言,沒辦法,丈夫在做決定時往往是一言堂,她只有旁聽和服從的份兒!
諸葛嘯天並未察覺到任何不妥,自我感覺良好地道:“還有啊,從明天開始,所有人包括僕從在內都分早晚進行身體鍛鍊,大部分人白日上崗,早上訓練場地會擁擠一些,所以,今兒把後湖那片竹林砍掉,做成第二個操練場。”
老太君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下人幹活已經夠辛苦了,你還讓他們鍛鍊,這不是增加他們的身體負擔嗎?”
諸葛嘯天將剛喝了一口的茶杯放在了桌面上,義正言辭道:“幹活兒是幹活兒,鍛鍊是鍛鍊,鍛鍊好了非但不會增加負擔,反而能令他們幹活兒更加輕鬆!而且能預防不少疾病!我和你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劈柴的僕婦,她們劈柴只用了手臂卻沒鍛鍊全身,體質沒上來,力氣又能大到哪兒去?而且,因爲長期保持一個姿勢坐立,脊椎和下盤缺乏運動,筋脈阻塞,容易導致腰肌勞損、脖子僵硬、雙腿浮腫。年輕時還好,等到了你我這般歲數,哼,你就看吧,整天疼得連牀都下不來!”
老太君這些年被諸葛嘯天拖着長期鍛鍊,除了不能多吃糖,其它方面是非常健康的,是以,她無法想象諸葛嘯天口裡描述的病症。她垂下眸子,扯着腰間的荷包,一言不發!
諸葛嘯天花白的美貌一擰,換了個方式解釋道:“我這麼跟你說吧,你一直有在美容養顏,那你告訴我,是擦面膏的效果好,還是服用阿膠的成效佳?”
老太君想也沒想便答道:“當然是吃阿膠了呀!擦面膏只是表面光滑,吃阿膠卻能讓全身都有勁兒,面色由內而外的紅潤!”
諸葛嘯天的左手背拍了拍右掌心:“這不就結了嗎?鍛鍊身體它也是同樣的道理呀!幾個月不見,你倒是學會與我擡槓了!在喀什慶那麼多年你都沒反問過我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老太君的目光一掃,屋子裡的人全都眼觀鼻、鼻觀心,彷彿沒注意到她和諸葛嘯天的談話,她掩耳盜鈴地便認爲自個兒並未丟臉。她訕訕一笑,朝諸葛嘯天靠了靠:“好好好,鍛鍊的事兒依你,先前那事兒依我,怎麼樣?”
“不怎麼樣!”諸葛嘯天甩了一句。
老太君碰了個釘子,心有不甘地撇了撇嘴!
水玲瓏和諸葛鈺進入屋子時正好聽到最後兩句,眉心微微一跳,先前的什麼事兒能讓老太君如此上心?
“杵在那兒幹嘛?還不快進來!”實際上,水玲瓏只不過在打簾子前聽到這番對話而微微愣了一個呼吸的功夫,諸葛嘯天就迫不及待地丟了一句沒好氣的呵斥,水玲瓏得出對老太爺的第二印象:急性子!
諸葛鈺的臉色不好看了,水玲瓏拍了拍他的手,表示她沒放在心裡。諸葛鈺連諸葛流雲都忤逆過不知多少回,卻在談起老太爺時難掩一絲恭敬和莊重,作爲諸葛鈺的妻子,她不想讓他難做。更重要的一點是,在沒摸清“敵情”之前,她不會草率地讓情緒倒戈負面。
二人進入主屋,水玲瓏刻意落了諸葛鈺兩個肩頭,以突顯男女身份的尊卑。往常不這樣,諸葛鈺都是直接拉着她的手入內的。
諸葛鈺的左手負於背後,給她比了個“yeah”的手勢,水玲瓏心裡偷笑,面色卻沉靜如水。
“爺爺奶奶。”諸葛鈺規矩地拱手一福。
水玲瓏首次見老太爺,便行了跪禮,低垂着眉眼乖巧可人地說道:“給爺爺請安,給奶奶請安!”
諸葛嘯天這纔開始打量起眼前這名以庶女身份高居世子妃之位的年輕女子,膚色白皙,很是乾淨;眼眸晶亮,分外靈秀……打扮也不花哨,白衣藍裙,簡約清麗,看上去很容易相處的樣子。但一想到自己查到的一些尚書府的稀奇古怪的事蹟,他又覺得能與嫡母、姐妹周旋且拿捏住自己親事的人……不會是個簡單角色。
水玲瓏一直默默注視着眼前的一尺領地,沒有諸葛嘯天的吩咐她不能擡頭直視長輩的尊榮,感受到諸葛嘯天的眸光從最初的清淺漸漸變得凌厲,像一把出鞘的寶劍,一點一點朝她逼近,停在她的眉心,彷彿毫無症狀、毫無理由地便要隨時取她性命!
水玲瓏得出了對諸葛嘯天的第三個印象:戒備心強!
但她明白諸葛嘯天是試探,不會真傷了她,她緩緩地眨了眨眼,神色如常。
諸葛嘯天犀利的眼眸眯了眯,面無表情道:“坐吧!”
老太君鬆了口氣,剛剛他用那樣冷沉的目光盯着玲瓏看,她還以爲他對玲瓏不滿意呢!
“多謝爺爺!”水玲瓏寵辱不驚地道了謝,與諸葛鈺一道坐在了右側的冒椅上,卻在首位空出了兩把椅子。水玲瓏又是微微一愣,一個位子是給諸葛流雲的,另一個是……
思量間,甄氏帶着二房成員趕到。
甄氏、安郡王、喬慧和諸葛姝一一給諸葛嘯天行了禮,諸葛嘯天“嗯”了一聲,幾人按照輩分坐在了左側的冒椅上。
水玲瓏就注意到喬慧的臉色異常蒼白,似乎受了某種驚嚇,水玲瓏順着喬慧的餘光望去,這才悄悄地打量了一番諸葛嘯天的模樣。
容長臉,濃眉大眼,鼻樑特別高挺,像一座倨傲的山峰,額前的擡頭紋特別深,可見經常皺眉,鼻翼兩側的皺紋較少,想來笑神經不夠發達,總之,能看出三分諸葛流雲的影子,年輕時應當也是一位風華萬千、迷倒無數少女的美少年。
諸葛嘯天冷冽的眸光一掃,正色道:“既然都來齊了,我有幾件事要宣佈!一,從明日起,所有人一起參加晨練,一同用膳;二,給長輩晨昏定省不能落下;三,和平共處!”
水玲瓏等人尚未反應過來最後一項到底蘊含了怎樣的涵義,諸葛嘯天便朝着偏房喚道:“還不出來?”
衆人面露些許怔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清楚諸葛嘯天是叫誰出來。
緊接着,詫異的一幕出現了!
諸葛流雲面無表情地走出了偏房,在他身後,是多日不見、一臉清冷的冷幽茹!
所有人俱是一怔!
冷幽茹明明被老太君給趕出了王府,眼下……又回來了?
老太爺讓她回來的?
而瞧諸葛流雲和她一前一後出來,這是否說明二人和好如初了呢?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老太爺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們討厭冷幽茹,勢必不願從內心接納她,所以老太爺才下了死命令——和平共處!
一屋子人,半數被冷幽茹算計過,大家願意與她和平共處纔怪!
早在水玲瓏等着冷家上門鬧騰,而冷家吃吃沒有動靜的時候,水玲瓏就猜到冷幽茹的事沒這麼容易結束,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冷幽茹是被老太爺給接回府的!
心裡舒服嗎?當然不舒服!
她不可能因爲冷幽茹有悲天憫人的理由就輕易原諒冷幽茹對她、對諸葛汐、對諸葛鈺造成的傷害,也不可能因爲一句簡單的“和平共處”便真的待冷幽茹心無隔閡,只不過老太爺發了話,爲避免觸黴頭只要冷幽茹安分守己她並不會急着往槍口上撞。
喬慧的眼珠子微微一動,二房和王妃好像不存在大的衝突吧,王妃應當不會對二房開火吧……
諸葛姝看了冷幽茹一眼,小孩子不能對大人的恩怨感同身受,她是屬於牴觸情緒較少的人。
至於在座的男人,大概沒有誰的心裡舒坦。
而最最最不安的當屬甄氏,不是甄氏記恨曾經遭了冷幽茹的挑撥離間之計,而是……
諸葛嘯天淡淡地道:“嗯,之前的事休要再提!從今往後,誰也不許作亂!誰也不許耍幺蛾子!大家都是和和氣氣的一家人,明白了嗎?”
衆人按耐住心裡的各種情緒,起身道:“明白了。”
甄氏舒了口氣,沒提把中饋之權還給王妃!
入夜時分,大家一同用了晚膳,不管來自各方的目光有多複雜或嫌棄,冷幽茹都表現得非常平靜,且時而會給諸葛流雲夾菜,諸葛流雲也神色如常地吃下,彷彿之前的一場陷害從未發生過,他們依然是相敬如賓了二十餘年的夫妻。
晚飯畢,諸葛流雲牽着冷幽茹的手去往了花園散步。
喬慧的一雙眼珠子差點兒沒瞪掉下來!
好不容易等待老太爺帶着兩個孫子去了書房談天,喬慧終於忍不住好奇心道出了腦子裡的疑惑:“奶奶奶奶,王爺和王妃是怎麼回事兒?是不是王爺中毒一事有新發現?還是說……我們都誤會王妃了?”
老太君繞了腰間的流蘇,不語!
諸葛姝最經不起煽動,喬慧一問,她本不覺得多麼奇怪,眼下也被吊起了胃口,她在炕頭坐下,扯着老太君的袖子問道:“奶奶,你說說嘛!爺爺入京是不是就是爲了把大伯母接回家?爲什麼呀?”
水玲瓏和甄氏也露出了隱隱切切的神色。
老太君拗不過衆人的熱烈期盼,擰了擰眉毛後,心有不甘地嘆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再說,她也是受了矇蔽這才犯下諸多罪孽,好在大家該幸福的都幸福了,小汐和玲瓏相繼有了孩子,王爺的毒素清除,最不幸的……還是她!”沒點破諸葛鈺、諸葛汐的身世,也沒提及諸葛琰的死因,在老太君的認知裡,喬慧、水玲瓏和諸葛姝都是不曉得這些複雜糾葛的。
諸葛姝的確不曉得,喬慧和水玲瓏卻是同時眨了眨眼,爾後同時垂下了眸子。
諸葛流雲與冷幽茹在花園轉了一圈之後,冷幽茹隨諸葛流雲回了主院。
進入臥房後,冷幽茹若無其事地給諸葛流雲寬衣,打算伺候他沐浴。
諸葛流雲一把拿開她的手,冷冷地道:“夠了!老太爺的眼線探不到這兒來,你不必再惺惺作態!”
冷幽茹的呼吸一頓,睫羽顫出了一個不規律的節奏,卻好似沒感受到諸葛流雲的厭惡,輕輕地道:“妾身伺候王爺沐浴。”
“說了不用!”諸葛流雲沒好氣地丟了一句,轉身走入淨房。
冷幽茹緊隨其後,卻在即將靠進房門時,“嘭”的一聲,被關在了外面。
冷幽茹的睫羽越顫越快,連呼吸也凝滯在了胸口,然,僅僅一瞬她便恢復了正常。
諸葛流雲出來時,她正在鋪牀上的被子,諸葛流雲習慣常溫,屋子裡並未燒地龍,冷幽茹就多給他添了一牀棉被。
諸葛流雲火冒三丈地看着她躬身鋪牀,蔥白手指細細撫平棉被褶皺的樣子,道:“冷幽茹你二十年從沒賢惠過,突然裝得這麼逼真,你到底是下了多大決心?又想讓我放鬆警惕了你好再害我一次,是不是?”
冷幽茹直起身子,轉過臉面向他,素手摸了冰冷的棉被而凍得通紅,她握了握,試圖讓快要僵硬的手指暖和一點:“不會。”語氣如常!
“你可以回自己的院子了!實在不行,主院房間無數,你隨便挑一個,別再我跟前晃悠!”聲若寒潭地言罷,諸葛流雲坐在了小書桌旁,隨後拿起一本書開始翻開。
冷幽茹悶不做聲,拿了毛巾走到他身後,爲他擦起了溼漉漉的頭髮。
諸葛流雲實在是太不習慣、太不自在了!
一把將書拍在桌面上,諸葛流雲擡臂捉住她的一隻手腕:“你中了什麼邪?你的尊嚴,你的驕傲都跑去了哪裡?我讓你走,你聽見沒?別像只蒼蠅似的越趕越黏,也別逼着我講出更難聽的話!”
他的力道很大,冷幽茹的手腕瞬間紅了一大片,血液好似堵在哪兒無法流通一般,五根手指一點一點腫脹了起來。
冷幽茹卻用另一隻並未被禁錮的手繼續擦他頭髮,雲淡風輕道:“從現在開始,我和你同宿同眠。”
諸葛流雲回頭,狠狠地瞪向了她,眸光之犀利,幾乎要撕碎她嬌美的皮:“和你同宿同眠,冷幽茹,我覺得很倒胃口!”
冷幽茹是人,不是木偶,她也會哭會笑會怒會喜,一次擠兌、兩次擠兌她尚且能忍,可最後一句實在是誅心,她的胸口猛一陣起伏,情緒有了大的波動,卻仍被控制在不失禮的範圍之內:“我倒胃口二十年了,你才倒一天,居然就受不了了,真可笑!”
“你……”諸葛流雲騰地站起身,回頭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想起燈會上她和雲禮的一抱,諸葛流雲不願信此時也信了三分,“既然和我在一起倒胃口,你現在又是何必勉強自己?以前不是挺喜歡住佛堂的嗎?今兒怎麼不去了?你這副嘴臉,也就菩薩慈悲能包容一二,我看着簡直要做噩夢!”
冷幽茹覺得自己的右手腕肯定斷了,因爲她已經感覺不到手掌和手指的疼痛了。她漠然地盯着自己的鞋面,不論諸葛流雲怎麼挖苦她,她都不反駁半句。
諸葛流雲猶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罵出來不僅不解氣,反而更堵心!他甩開冷幽茹的手,邁步上了牀榻。
冷幽茹僵硬着右臂,默默地去了淨房。
等她洗漱完畢出來時,牀上的帳幔已經被放了下來。
她揉了揉終於腫得像包子的右手腕,輕輕地朝牀榻走去。
誰料,她剛踩上腳踏板,便有一牀被子從帳幔的縫隙裡飛出,砸了她滿臉。
她下意識地偏頭躲避,也條件反射地伸出了雙臂,穩穩接住。
諸葛流雲的意思很明顯,你非要賴在我房裡也不是不行,但睡哪兒你自己看着辦,總之不能是我的牀!
諸葛流雲的房間古樸素淨,傢俱不多,連最簡易的軟榻也沒。
冷幽茹蹙了蹙眉,抱着被子猶豫了良久,最後往冰冷的地上一鋪,墊一半蓋一半。
一月的夜晚,極冷,天安居的主臥內燒了暖烘烘的地龍,老太君仍是冷得有些打抖,她坐靠在牀頭,緊了緊蓋在腰上的厚棉被,擔憂地道:“哎呀,你怎麼能讓冷幽茹和流雲住一個房間呢?你就不怕她半夜兇性大發,直接一刀……”後面的話不吉利,老太君講不出口!
諸葛嘯天斜睨着她,不屑嗤道:“諸葛流雲要是兩次都栽在同一個女人手裡,那他死了也活該!”
老太君一聽這話就急了,拳頭捶在了他的肩上:“你這個沒良心的!你怎麼能咒自己兒子死?我告訴你,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一頭碰死!黃泉路上喝完孟婆湯,也不等你下來找我我就投胎轉世,只當今生誰也沒跟過!”
“瞧瞧,瞧瞧,一哭二鬧三上吊,跟那無知潑婦似的,你丟不丟人?”諸葛嘯天呵斥着,擡手擦了她臉上的淚水。
老太君不依不饒:“我不管,我不想我兒子跟一個喪心病狂的女人共處一室,危險!”
諸葛嘯天凝眸看向她,一本正經道:“枉我曾經認爲你單純,不像那些愛爭風吃醋的女人那麼多心眼兒,沒想到你根本是缺心眼兒!”
老太君的哭聲戛然而止:“你……”
諸葛嘯天擺了擺手:“別你你我我了,你自己也是做了母親的人,我來你問,如果你生完孩子從此絕育,你是什麼感覺?”
老太君想了想,道:“難過,不對,是萬念俱灰,再也不能生孩子,也不能算一個完整的女人。”
諸葛嘯天指了指自己,道:“然後,你唯一的兒子諸葛流雲又因爲婆家偏心毒法身亡,而你丈夫,也就是我,嘴裡安慰了你幾句,轉頭就抱着諸葛流風騎馬射箭、練字背詩,你又是什麼感覺?”
老太君的臉色倏然一沉:“沒良心的,我兒子死了,你居然抱別的女人的兒子膈應我!你要真敢這樣,我……我豁出性命也宰了你!”
“你能宰,冷幽茹就不能?”諸葛嘯天反問。
老太君的眼眸一睜大,不說話了。
諸葛嘯天又道:“我再問你,如果這回毒害流雲的是小鈺,他怨恨流雲當初沒放棄一切留住他生母,你會不會也把小鈺給趕出府?”
“當然不會了!小鈺是我親孫!他犯了再大的錯,哪怕是連我也一併殺了,我也……不捨得怪罪他啊。”老太君講着,眼淚又冒了出來。
諸葛嘯天語重心長道:“那你怎麼就捨得怪冷幽茹?還不是因爲你雖表面包容她,卻沒有發自內心將她看做自己的親人,更沒將她視爲諸葛家必不可少的一份子!不僅你,估計所有人都一樣!你們不把她當親人,她又怎麼會把王府看成自己的家?不過是你忍着我,我忍着你,終有一天火山爆發罷了。
你是流雲的生母,她是琰兒的生母,有本質區別嗎?可以因爲你兒子活着所以你是諸葛家當仁不讓的主母,她兒子死了她就與諸葛家沒了血緣聯繫,從而被歸類爲一個外人?”
老太君咬住脣,陷入了沉思。
諸葛嘯天看着妻子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話對她起了作用,只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該點撥的他都點撥了,妻子能理解到哪一種程度就非他所能強行掌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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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刻鐘後,腦海裡忽而閃過一絲亮光,他拍了拍妻子的手,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道:“我和你說件正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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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魔頭只有和老太君在一起才溫柔,嚯嚯嚯嚯!這等嘴皮子,玲瓏啊,你講不講得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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