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葉茂剛準備出門就聽到了諸葛鈺的聲音,緊接着,碎玉珠簾被挑開,諸葛鈺走了進來,在他身後,是穿了一件斗篷、低頭不語的水玲清。
葉茂忙躬身退了出去。
水玲瓏在看見水玲清時眼睛就是一亮,懸着的心稍稍放下,至少生命無礙,但很快她的眸子裡又蔓上了一層鬱色:“你給我過來!”
水玲清嚇得不敢動,就那麼躲在諸葛鈺的背後。
諸葛鈺側身攤了攤手,表示沒辦法替你繼續做掩護,水玲清的頭皮一麻,卻還沒動。
諸葛鈺乾脆走到水玲瓏的身邊坐了下來,水玲瓏給他倒了杯涼水,他接過一飲而盡,爾後放下茶杯,開始觀摩“玲瓏訓妹”這場好戲。
水玲清的頭垂得低低的,始終不敢與水玲瓏犀利的眸光對視,雙手拽緊了裙裾,恨不得揉出一個洞來。
水玲瓏睨了她一眼,先問向了諸葛鈺,語氣還算正常:“阿訣那混小子呢?是殺了還是發賣了?”
一聽這話,水玲清渾身的冷汗就冒了出來,殺?發賣……
諸葛鈺看了看戰戰兢兢的水玲清,似笑非笑、意味難辨地道:“哦,你先問清楚這事兒的來龍去脈再決定怎麼處置那小子吧,反正人我是扣下了。”
難道這事兒另有隱情?水玲瓏冰冷的眸光就再次投向了水玲清:“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和阿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要是不說,我今晚就把你送回尚書府,再也不管你了!”
水玲清嚇得渾身一抖,支支吾吾地講完了事情經過。
原來,的確是阿訣先給水玲清傳的紙條,其目的是想問水玲清過得好不好,順便表達一下相思之情,誰料水玲清提出想離開尚書府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生活,說她娘死了,兩個姐姐也出嫁了,再沒誰管她,她在尚書府遲早要被嫡母給賣掉,阿訣勸了她幾次,她的意見十分堅決,阿訣這才帶着她往燕城的方向而去。
水玲瓏聽完水玲清的話,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她!從前那個膽小怯弱、恭順乖巧的五妹到底去了哪裡?怎麼會變得如此叛逆?如此大膽?如此不讓人省心?水玲瓏狠拍桌面,疾言厲色道:“水玲清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母親什麼時候說過會賣掉你?即便她要賣掉你我又許不許?我才三天沒看着你,你就給我鬧出這種醜事!難怪你不長個子,原來全長了膽子!”
水玲清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咬緊脣,一個字也蹦不出。
諸葛鈺就握住水玲瓏的手,淡淡地寬慰道:“好了,她只是個孩子,慢慢教就是了。”
只是個孩子?她都十三了,放在別人家這種年齡都能議親了!水玲瓏按耐住無邊無際的火氣,她不想和諸葛鈺吵,要吵也不當着水玲清的面。她看向諸葛鈺,神色凝重,語氣卻很柔和:“這件事我得徵求你的意見,畢竟這裡是王府……”
“多個人陪你也是好的。”諸葛鈺答應得十分爽快,“老太君和母妃那邊我已經通知了。”男人在這方面是不會吝嗇的,王府有院子有丫鬟,服侍一個千金沒多大問題,再者水玲瓏初入王府,難免拘束沒有歸屬感,他再過幾日便要上朝怕是沒時間陪她,她也無聊。
水玲瓏這才仔細打量起諸葛鈺,發現他的額頭和脖子滿是汗水,大熱天的四處找人,說不辛苦是假的。水玲瓏回握住諸葛鈺的手,輕聲道:“多謝你了,那我就把五妹安排在紫藤院如何?與我們的院子僅一牆之隔,中間有個通道,從裡邊兒可以自由穿梭。”
諸葛鈺點頭:“好,怎麼處置阿訣?”
水玲瓏嘆了口氣:“你看着辦吧,總之別讓他再瞎出來轉悠。”
水玲清看着他們雙手合握、琴瑟和鳴的樣子,眸光深邃了幾分。
水玲瓏讓鍾媽媽帶了水玲清下去,自己則伺候諸葛鈺沐浴更衣。看在今天他幫了大忙的份上,水玲瓏總算沒在服侍他時一臉冷漠。
水玲瓏一粒一粒解開他上衣的扣子,動作很是認真。
諸葛鈺看着她不知是熱還是害羞而露出的紅撲撲的臉蛋,忍不住就低頭親了一口,水玲瓏歪了歪腦袋,羞惱着低喝道:“別動!正經點兒!”
諸葛鈺就促狹一笑,趁着她解他衣衫的空擋,大掌握住了她纖細的腰肢,水玲瓏敏感的身子微微一僵,諸葛鈺的眼神一閃,似嘆非嘆道:“你不覺得自己今天教育五妹的方式不對嗎?”
“哪裡不對了?”水玲瓏繼續解着釦子,被他這麼一問,便沒多在意他放在她腰上的手。
諸葛鈺濃眉微挑,邪肆的眸光落進了她微微敞開的衣襟,看着那對呼之欲出的豐盈,脣角勾起一個似有還無的笑:“她如果真的想和阿訣逃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便不會告訴巧兒他們倆的目的地,也不會一路上又是腹痛又是頭暈故意拖延時間了。”
水玲瓏脫了他的錦服,開始解他中衣的扣子,聞言頓時黛眉一蹙,詫異地道:“清兒一路上在故意拖延時間……等人去追?”
“嗯。”諸葛鈺發出了一聲輕輕的鼻音,是贊同她的猜測,還是滿意大掌在她肌膚上游走所帶來的滑膩觸感,不得而知,“她就是想讓你難受,讓你擔心,讓你越來越在乎她,總之,你教育她的方式得改改,別太嚴厲了。”通過水玲清看他時的那種幽怨,彷彿在說“你混蛋,你搶了我大姐”,他就覺得自己的推斷是正確的。
“嗯。”水玲瓏也發出了一聲輕輕的鼻音,是贊同諸葛鈺的建議,還是純粹的敷衍,也不得而知,“你又怎麼知道清兒是這麼想的?莫非……你從前也有過這毛病?”
諸葛鈺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暗光,卻輕笑着否認:“爺怎麼會那樣?”
水玲瓏就看向了他微微發紅的耳朵,他還是他,再怎麼變得冷漠成熟,這一撒謊便耳朵紅的毛病仍舊沒改,水玲瓏的瞳仁動了動,停住手裡的動作試探地道:“諸葛鈺啊,你以前犯渾是不是就想氣氣父王?看他替你東奔西走、焦頭爛額的,你特解氣?”
“說……說什麼呢!”諸葛鈺清了清嗓子。
水玲瓏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贊”,她真是太聰明瞭,有沒有?水玲瓏眨了眨眼,笑得花枝亂顫:“爺,父王他……是不是做過什麼令你不高興的事?”而這事或許和王妃有關,所以,王妃越來越沒人情味,諸葛鈺越來越頑劣。
“沒有!”諸葛鈺不假思索地一口否認!
水玲瓏有些泄氣,她怎麼就是打不開他的心結?但很快她又自我安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的前世,他的今生,她都沒說,又憑什麼要求他坦誠?
水玲瓏又脫了他的中衣,裡衣很薄,混合着汗水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那健碩的肌理依稀可見,淡淡的幽香和獨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將她籠罩得死死的,水玲瓏的長睫顫出了一個不規律的節奏,她勉力心平氣和道:“好了,你自己來。”
言罷,轉身欲要走出淨房。
諸葛鈺脣角一勾,大臂一伸,將她攬回了自己懷裡。
像撞到一座堅實有力的靠山一般,水玲瓏的背貼上了他溫暖結實的胸膛,感受到他蒼勁有力的心跳每一下都彷彿擊在了她的靈魂深處,水玲瓏就想逃。
諸葛鈺卻是不給她這個機會了,大掌粗魯地一扯,她的衣衫碎裂,水玲瓏驚呼:“喂!這衣服很貴的!”
“能有一千金嗎?”諸葛鈺就問。
“嗯?”水玲瓏雙手環抱胸前,遮住那旖旎的秀麗山河。
諸葛鈺抱着她抵上了門板,用這種令水玲瓏始料不及的姿勢狠狠地……
水玲瓏一口咬住他肩頭,將細碎的低喃吞進肚子裡。
諸葛鈺咬住她的白玉耳垂,蠱惑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那裡不疼了吧……”緩緩地動了起來。
“……”
“奶奶想抱重孫,讓我努力。”
集聚了幾十個時辰的慾火終於找到了突破口,起時若微風拂柳、纖雲弄巧,後又似驚濤拍岸、怒海狂瀾,一聲聲低喃,一次次交融,在靜謐的天地砰然綻放出了羞人的旖旎。
紫藤院內,黑漆漆的房中,水玲清窩在牀腳,雙手抱膝,下顎點在膝蓋上,神情呆滯。
最親近之人死的死,嫁的嫁,她孤單得彷彿什麼也不剩下了。
對她們來說,她是最容易捨棄的人,所以馮姨娘不管不顧地自殺了,三姐毫無留戀地遠嫁了,大姐……大姐也不再屬於她一個人了。
她承認,她挺喜歡阿訣的,但離家出走出了這份喜歡和心動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想氣氣大姐!名節什麼的,損得越厲害,大姐越生氣,誰讓大姐有了大姐夫就不要她的?她心裡難受!
以自我毀滅的方式傷傷大姐也是好的……
她就是要大姐擔心她,這樣大姐纔會放不下她!
“五小姐,您睡了沒?奴婢熬了點兒粥,您沒睡的話奴婢給您端進來。”鍾媽媽在門口小聲地問道,其實她是聽見了水玲清的哭聲,這才尋個藉口進來看看的。
水玲清抹了淚,道:“我不餓。”
“那……奴婢退下了,您早點兒歇息。”鍾媽媽勸慰道。
水玲清想了想,突然啓聲詢問:“大姐呢?她怎麼不來看我?”
鍾媽媽笑着道:“大小姐和世子爺歇下了,明日奴婢帶您去找大小姐玩。”
想到她的大姐和別人歇息她心裡好酸!
翌日,水玲瓏一睡睡到日上三竿,動了動身子,渾身痠痛。
這廝,他到底做了幾回?
但身子沒有討厭的粘膩感覺,牀單也不是昨晚的顏色,應當是他給她清洗過並擦了藥,爾後喚丫鬟換了牀單。原本特氣憤他的不知饜足,但看在他一個高高在上的爺能屈尊降貴給她做這些,她勉爲其難原諒他好了。
水玲瓏擡起幾乎不屬於自己的胳膊,揉了揉惺忪的眼,這才發現自己未着寸縷,而諸葛鈺正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捧着幾本奏摺在看。
“醒了?”諸葛鈺闔上奏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水玲瓏眉心一跳,這才發現諸葛鈺也在!
而自己全身僅有半截綢被遮住了柔軟的腹部,其餘地方被他……一覽無遺!
這是在考驗一個活了兩輩子的女人的心臟到底有多強的承受能力麼?
水玲瓏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她慌忙用綢被遮上蔽下,一雙修長的腿也迅速併攏以杜絕春光再瀉。
她卻不知這一系列的動作和模樣有多撩人……
她的肌膚白皙得幾乎透明,佈滿了他留下的一個又一個吻痕,仿若嬌柔的花盛放在了純淨的雪地一般,聖潔中透出了一股子勾心的嫵媚,偏她不自知,可愛的嫩手在那像造物主精雕細琢一般的身軀上胡亂拉扯……
諸葛鈺的喉頭有些乾澀,他輕笑,耳朵微微泛紅,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裡一點一點蔓上了情慾的色彩。他放下奏摺,衣袂輕輕一晃,人已來至牀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沙啞着聲音道:“早。”
“……早……唔……”水玲瓏下意識地打了個招呼,便覺眼前的光線一暗,諸葛鈺已經俯身吻住了她的脣……
等水玲瓏再睜眼時已是午後,她是被餓醒的。做媳婦兒做到這份兒上,完全顛覆了水玲瓏兩輩子的認知,家中有祖母、有婆婆、有嬸嬸,她卻和丈夫白日宣淫沒去請安……甭管諸葛鈺想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藉口,那些人精誰又不知道他倆到底在做什麼呢?
這回,諸葛鈺沒再爲難她,喚了柳綠進來服侍她穿衣。
穿戴整齊後,桌子上的菜也準備好了,水玲瓏在桌邊坐下,看着慢慢一桌子好菜問道:“這是大姐的小廚房做的?”因爲已經過了公中用膳的時辰。
柳綠給諸葛鈺盛了一碗蟲草雞湯,諸葛鈺先推到了水玲瓏的跟前,柳綠微愣,又把手裡的第二碗遞給了諸葛鈺,諸葛鈺適才說道:“哦,不是,是母妃的小廚房做的,有你愛吃的菜,怕你上火是以做得不多。”
水玲瓏就看着那一盤十分精緻的滷羊肉和滷牛肉拼盤眨了眨眼:“母妃對我……還不錯!”
諸葛鈺舉箸,夾了兩筷子青菜給她,丫鬟布的青菜她基本不吃,嘴巴刁:“樂吧你,趕緊吃。”
水玲瓏眯眼一笑,把那看着很討厭的青菜也吃了下去。
諸葛鈺的婚假一晃而過,小夫妻黏黏糊糊了十天,他便開始了繁忙的朝堂生活,頑劣了十九年,突然融入朝堂和社交圈,水玲瓏知道他其實是很不習慣的,每天下朝後,他都會獨自一人在書房坐半個時辰,不管當天朝堂上發生了什麼爭執,水玲瓏見到從書房裡出來的他時,他都是一臉輕鬆的。
漠北使臣出使大周的消息在京城很快傳來,來者共五人,漠北的泰玖皇子、泰姬公主以及三名外交官,皆住在專門接待使臣的豪華行宮,遠離喧囂,依山傍水,倒不失爲一個旅遊勝地。郭焱全權負責此次的接待工作,誠如皇后所料的那樣,漠北使團和郭焱相處得非常融洽,沒有郭焱屠戮董氏滿門,便沒有泰氏一族掌管皇權。
雙方具體商討的什麼協議,皇帝並未對外公佈,便是郭焱這個“全程導遊”也不甚清楚,只知他們大概會在大周呆上一段時日,預計是今年冬季或明天春季返回漠北。
三公主給郭焱送了不少荔枝,郭焱一顆沒吃全部送來了水玲瓏的院子,水玲瓏吃荔枝吃得牙齦腫痛,但爲了表達對郭焱的謝意,她還是忍住不適給郭焱縫製了一件藏青色錦服,郭焱是水航歌的乾兒子,這事兒她便沒瞞着諸葛鈺,諸葛鈺趁火打劫,哄着水玲瓏也給他做了錦服,而且是兩件!
水玲瓏得空去了兩趟太子府探望懷有身孕的冰冰,冰冰懷孕懷得異常輕鬆,除了胃口有些差,沒有其它害喜症狀。她九月初一生辰,並不是整歲便不打算驚動太多人,只請了相好的手帕交過府看看堂會,水玲瓏幫她擬了清單又請了信得過的戲班子,只等初一簡單慶賀一番。
夏季漸漸遠離,南方的洪災徹底過去,冊封水玲語爲四品誥命夫人的摺子也終於批了下來,年底,江總督入京敘職,水玲語也會一併前來叩謝皇恩。
九月初一,水玲瓏帶着諸葛姝、水玲清和董佳琳去往太子府,爲什麼要帶董佳琳?這是諸葛汐的意思。
諸葛姝和水玲清年紀相仿,又彼此空虛寂寞,很快二人便成了形影不離的狐朋狗友。
馬車裡,水玲瓏閉目養神,月底她的小日子來過,說明老太君的寶貝重孫泡湯了,諸葛鈺那麼賣命地耕耘,還是沒能在秋天種出一個小小鈺,是因爲……她配合得不夠?
董佳琳正在打能放在玉佩上的絡子,諸葛姝和水玲清挨着坐她對面,諸葛姝扯了扯水玲清的袖子,在她耳旁小聲說了幾句,水玲清捂脣偷笑,眼神兒瞟向了董佳琳。
感受到倆小傢伙是在笑她,而且是不懷好意的嘲笑,董佳琳的面上泛起一抹尷尬的紅潮,但她忍住,小心翼翼地打着手裡的絡子,這是要送給安郡王的,她必須認真對待。
倒是水玲瓏緩緩睜開眼,清冷的眸光掃過水玲清有些幸災樂禍的小臉,淡淡地道:“我昨晚佈置給你的功課做了沒?”
功課?水玲清的心咯噔一下,低垂着眉眼道:“我今晚做。”
水玲瓏沒再言辭!
諸葛鈺讓她對水玲清採取懷柔策略,她不以爲然,水玲清倒是沒從前那麼怯弱膽小了,卻也越來越不好管束了。諸葛姝是王女,她父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族長,她刁蠻任性到哪怕四處闖禍也有人給她善後,水玲清別的沒學到,把諸葛姝身上那股子傲慢卻是學了三、五分,這不,當着她的面也敢公然嘲笑董佳琳了!
她是不是想着,自己好歹是尚書府千金,是世子妃最疼惜的妹妹,就連諸葛鈺也護她護得緊,她便有恃無恐能和諸葛姝相提並論了?
所以說,這樣的人就得打壓!
回頭她得和諸葛鈺說說別太慣着清兒了,清兒要什麼諸葛鈺就給她買什麼,弄得她虛榮心見漲,開始與人攀比。
“今晚做不完不許睡覺!”水玲瓏不怒而威地道。
水玲清的一張臉迅速漲得通紅,大姐當着董佳琳和諸葛姝的面這樣說她,真是好不給她面子!
諸葛姝尷尬地眨了眨眼,她是不敢得罪大嫂的,大哥和二哥都暗中警告過她……
董佳琳垂眸不語,繼續打着手裡的絡子。
冰冰在泉州長大,京中認識的人不多,相好的更沒幾個,今日到場的除了鎮北王府的幾人,便是尚書府的水玲溪、郭府的郭蓉、姚府的姚欣以及三皇子妃和皇長孫。
水玲瓏就納悶了,這麼愛湊熱鬧的三公主怎麼沒來?很快,水玲瓏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醜死了醜死了!還太子府呢,養的魚一點兒也不好看!太子妃到底什麼眼光?”鄙夷地嫌棄了一池子錦鯉的正是漠北的泰姬公主,今日的她穿着大周女子的服飾,粉紅色阮煙羅紗裙,腰束白色鑲金絲帶,纖腰盈盈一握,體態纖儂合度,墨發挽了一個精緻的百合髻,簪若干小珍珠花鈿,並一支蝴蝶翠羽釵,臉上也撲了淡淡的妝粉,蜜色肌膚白皙了很多,那雙大大的眼眸就顯得越發瀲灩,乍一看去,當真美得不可方物。
她抱怨了幾句,侍女們不敢接話,她又道:“二哥搞什麼?談了那麼久也不見出來!難道他是來談情說愛的嗎?”
侍女們紛紛咬緊牙關不讓笑聲傳出來。
泰姬公主百無聊賴,從荷包裡掏出彈弓,把一池子錦鯉一一射死,然後頭也不回地尋新鮮花樣玩去了。
不遠處的一行人除了水玲瓏之外個個目瞪口呆,那個女人是誰呀?膽子也太大了吧!罵太子妃不說,還把太子妃養的魚全給射死了!她就不怕砍頭?
水玲瓏淡淡地道:“漠北的泰姬公主,待會兒你們別亂跑,省得遇上她。”難怪三公主沒來了,泰姬公主和三公主鬧成那樣,皇后是怕倆人再見面又得打起來。
很顯然,冰冰沒邀請泰姬公主,且聽泰姬公主的口氣,她是隨泰玖皇子一同入府的,泰玖皇子在和雲禮談什麼呢?總不會真的是談情說愛。
水玲瓏帶着一行人去往了會客的柏翠閣,冰冰端坐於主位上,在她身旁是一名姿容豔麗、寡言少語的少女。三皇子妃坐在左下首處,右下首處依次是姚欣、郭蓉和水玲溪,皇長孫則留在紗櫥後的廂房由奶孃帶着。
冰冰溫和的眸光掃過一個又一個曾經妄圖成爲太子姬妾的女人,一臉笑意地問向了郭蓉:“聽說郭小姐議親了。”
郭蓉起身一福,不敢不恭敬地答道:“回太子妃的話,臣女是議親了,對象是廣平侯府的世子戚佳。”
冰冰笑得端莊得體:“想當年廣平侯府出過一任太女少師,輔佐雲恬太女監國,這等簪纓家族的確是大周女子渴求的姻親對象。”終極是低嫁了!郭家位列十大家族,擁有數百年輝煌歷史,廣平侯府儘管在桑玥那一代榮極一時,如今卻是有些沒落了。
郭大夫人原先的意思是讓她去競爭太子側妃之位的,沒想到皇后娘娘的態度非常堅決,短期內不考慮給太子納妾,她的年齡一天一天變大,實在耗不起,郭大夫人才給她定了廣平侯府的親事。畢竟對太子動過心思,此時回太子妃的話不免有些底氣不足。此處受了打擊,彼處打擊別人,秉着這樣的原則,郭蓉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家母說,戚世子爲人和善又正直,我嫁過去做嫡妻其實也挺好。”
冰冰就看向了水玲溪,笑得春風和煦:“是啊,寧爲寒門妻不爲高門妾。”
衆人齊刷刷的看向了水玲溪,她是屋子裡最美麗的女人,卻是唯一一個即將成爲妾室的女人!
水玲溪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明知冰冰是故意刁難她,她也唯有忍氣吞聲。
要說冰冰爲何討厭水玲溪,一,水玲溪是雲禮的前女友,二人沒行房,但牽手擁抱外加親親是絕對有過的;二,水玲溪不待見水玲瓏,任何與水玲瓏爲敵的人都是她水冰冰的仇人。
三皇子妃就笑看太子妃樹立仇敵,喜在心裡。
姚欣和那名少女面無表情。
很快,門口的宮女便通傳鎮北王府的人來了。
水玲瓏帶着衆女進入大廳,給冰冰和三皇子妃規矩地行了一禮:“太子妃吉祥!三皇子妃吉祥!”
衆女包括水玲溪在內又都給水玲瓏行了禮:“世子妃安!”除了那名坐在冰冰身旁的少女!太子有令,在太子府她無需向任何人行禮!
水玲瓏幾人在三皇子妃的下首處坐好,水玲瓏含笑地看向了冰冰,順便也看向了她身旁的女子,熟悉的容顏和記憶中的輪廓緩緩重疊時,水玲瓏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和荀楓無名無分在一起多年,受盡了平南王府各個人的嘴臉,直至冊封爲後那些人依舊瞧不起她,後來她被打入冷宮,他們恨不得舉杯歡慶三天三夜……除了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心智不全之人,冒着磅礴的大雨,偷偷溜進冷宮給她和清兒送了一碗熱飯……
冰冰注意到了水玲瓏的失態,看了看身旁的少女,笑着解釋道:“平南王府的永寧郡主,荀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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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好睏好睏,先放七千字,下午四點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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