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川也輕咳兩聲,狀似無意的撫平自己衣袍上的褶皺,他一隻手掀開車簾準備下去,臨走的時候又忍不住說了句:“你不要多想。”
“也不知是誰要多想。”蘇瑤也不甘示弱的嘟囔了一句。
只可惜她說這句的時候,祁川已經下了車,自然沒有聽見。
消息傳得也快,祁川還沒到家,賞荷宴讓陛下龍心大悅的消息已經傳回了祁國公府,即便是祁銳在怎麼不喜歡祁川,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次祁川給祁國公府長了很大的臉面。
今日祁川入門,難得看見祁銳坐在正廳。
他倒是無波無瀾,衝祁銳行了禮便要走,祁銳卻開了口。
“此次的事情你辦的不錯。”祁銳緩聲道。
祁川並不想多留,淡淡道:“運氣使然。”
“聽聞宴席上,陛下應了你的親事,那這門親是一定要辦。”或許是今日祁川表現讓祁銳很滿意,明知祁川態度不佳,祁銳竟然也沒生氣。
祁川剛剛準備邁出去的腿又收回來,這是大事,他自然不會跟祁銳在這種事情上耍脾氣。
見兒子乖乖站在自己面前,祁銳的心情又好幾分,他臉上帶着笑意道:“既然陛下開了口,等良辰吉日選好,我就讓大夫人去蘇府下聘,讓蘇瑤也入府。”
“多謝父親。”祁川表面上清清冷冷,心中卻有些驚訝,祁銳居然要讓秦氏去下聘,他分明知道秦氏對自己恨之入骨,如此作爲只會讓秦氏難受。
不等祁川將疑問問出口,祁銳道:“我知道前些時日,大夫人做了些讓你心煩的事情,我已經訓斥過她,此次讓她爲你下聘也是給她一個警告。不過大家終歸是一家人,所以你也不要總是板着臉。”
相比於之前,祁銳的態度已經好許多,祁川也不是犟脾氣,既然祁銳有心求和,他便圓了他的面子:“兒子明白。”
祁銳見祁川態度乖順,十分高興:“這些時日也累了,我讓廚房給你做些補品,這些時日你就在府中好好休養。”
“是。”
“哦對了,新娘子待嫁需要回蘇府,我會派人把蘇瑤也先送回去,若是你有什麼要叮囑的,只管跟他們說。”
話說到這裡,祁銳就沒在說下去,他擺擺手:“回去吧。”
祁川也不多問,拱手行禮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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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中,蘇瑤也得知祁川被祁銳攔住腳步,連忙跟過去:“國公爺可有爲難你?”
祁川搖搖頭,他嘴角帶着笑:“他讓秦氏爲我去蘇府下聘。”
“讓秦氏去下聘。”蘇瑤也的眼睛瞪的渾圓,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事情。
“他親口說的,想必不假,此時秦氏還不知道躲在院中如何心痛呢。”祁川看了眼秦氏的方向,眼中浮現幾分譏諷。
“真讓秦氏去啊,恐怕到時候秦氏臉色必定精彩紛呈,我定不能錯過。”
祁川原還在想蘇瑤也會說一些什麼,沒想到蘇瑤也想看秦氏出醜,祁川忍不住回頭去看蘇瑤也:“阿也,我發現你真的學壞了。”
蘇瑤也眨巴眨巴眼:“也不瞧瞧整日和誰待在一起,能不學壞?”
祁川皺眉:“我怎麼聽這話像是在罵我?”
蘇瑤也哼了一聲,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關上門,蘇瑤也還有種恍然若夢的感覺,這次是真的要成親了,就連祁銳都讓秦氏去下聘。
自己要嫁做人婦了?
蘇瑤也撫着的心口,又忍不住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臉。總覺得一路走過來的苦難似乎終於有一點喘息的機會,這是老天爺的眷顧還是獎勵呢?
此時此刻,正如祁川所說,秦氏正在院子裡摔東西。
她把屋中能摔的物件都摔了,仍然無法嚥下這口氣。
“老爺真是糊塗了,這些本就是我明兒的,若不是那個殘廢命硬,這世子也該是我明兒的,如今倒好,讓他站起來,還搶起明兒的家產,居然要我去下聘,這不是往我嘴裡塞蒼蠅。”
“大夫人,您別這樣。”
“是啊,大夫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眼下老爺正在氣頭上,您還是順着他的意思好。”
“好啊,那我這次順了他的意,以後呢,以後怎麼辦,你們倒是給我想個辦法。”
跪在地上的兩個婢女面面相覷,無一人接話。
給秦氏出主意的人如今還是京兆尹,還不知道要判幾年,如今是誰都不敢亂出主意了。
“去,寫信給三公子,讓他回來,今晚就回來。”秦氏說着說着哭了起來,“如今這府中都亂了套啊,連老爺都被他們迷惑了,這日子還怎麼過。”
屋中一片哀嚎,卻無人敢將這邊的情形傳出去,畢竟此時上門來道賀的人不在少數,且不能讓秦氏這番模樣衝撞了。
等到深夜,祁明急匆匆的趕回來,就看見自家老孃面色憔悴的坐在屋中,他連忙迎上去問個究竟。
夜深人靜處,醞釀詭計時。
蘇瑤也自然是要回家的,只是這次回來的情形就和上次完全不同。這次是齊銳派的馬車把蘇瑤也送回來,下車的時候還有墨兒跟着。
本來蘇瑤也是希望墨兒呆在祁川身邊,可祁川執意要墨兒跟蘇瑤也一道,說是怕蘇瑤也在蘇府被人欺負,墨兒聰穎,總能幫襯一二。
蘇瑤也不想拂了祁川的好意,這才把人收下。
此時蘇爲政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見自家女兒下馬車,立馬換上一副殷殷切切慈父神色,伸手去接蘇瑤也:“阿也,你終於回來了,爲父可是盼了多時了。”
蘇瑤也臉上掛着笑,笑意不及眼底,她可沒忘前些時日在蘇府中,蘇爲政是如何維護那對母女,自己又會如何走出來的。
“國公大人吩咐了,蘇小姐在蘇府這些時日一應用度都由國公府承擔,請蘇大人務必照顧好蘇小姐,直到出嫁的那一天。”
劉管家是負責護送蘇瑤也的主要人員,他神情嚴肅的傳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