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拂姑娘,你要這麼多竹子做什麼?還要,還要,還要牛筋繩子?牛筋繩子是什麼東西啊?”管家一臉驚訝的看着我,“怎麼,紅拂姑娘,要用這些東西練舞?”說着還看着我找人幫我寫的材料單子搖着頭,“這些東西,竹子還好找,可是這牛筋繩子又是什麼東西啊?”管家把目光投放在我身上。
“這個啊!”我尷尬的笑了笑,好不容易這幾天嶽睿淵才忽略我的存在,這個時候要是讓他知道我要做什麼諸葛連弩,就算正在處理公務他也會踩着風火輪奔到我面前,那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大喝,你這廝是要逆天嗎?想到這裡就全身戰慄,可是自從答應錢員外現在已經好久了,也是該把諸葛連弩交給他的時候了,“是啊,過幾天不就是大王的壽辰了嗎?前些日子聽那些姐妹說,每到這個時候各家王府都要舞姬獻舞,前幾年一直都是將軍府拔得頭籌,今年總不能落人後面吧!”我接過管家手裡的單子細細看看,“這個不要讓將軍知道了,我這個創意比較新奇,怕將軍應允不了,管家放心去做就是了,其餘的事兒我擔着就好了!”我微微一笑,把手裡的單子塞進了管家的手裡,管家拿着單子悻悻離開。
看着院子四周清淨了許久的環境深深吐了一口氣,這樣安靜的餓日子我還能過多久呢?
“紅拂姑娘,紅拂姑娘!”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我身後響了起來,轉頭髮現是前些日子帶着我去找嶽睿淵的小丫頭,我停下了步子看着她,該不會我平靜的日子又要被活生生的打破了吧?
“怎麼了?不會是將軍找我吧?”我皺皺眉頭。
“不是,是月公子來了,只是這裡都是女眷居住的地方,月公子不方便過來,所以讓我通傳一下,紅拂姑娘是不是要過去見見呢?”
“月皓?”我看看院子的門口方向,這幾天的確是安靜了許久,上次山會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面呢,“行,那就有勞你帶我過去了!”我尾隨着那個小丫頭走向嶽睿淵常用的會客廳,月皓正坐在裡面怡然自得的喝着茶,小丫頭走到門口後識趣的走開,我慢慢走進去。
“怎麼?這將軍府的茶味道很好嗎?禁惹得月公子流連忘返啊!”說着我又給他添了一杯茶。
月皓只是微微一笑,“此言差矣啊!我來這裡不只是爲了茶香,”說着他放下茶盅,“對了,那個你說的諸葛連弩怎麼樣了?過幾日就是大王的壽辰了,那幾日可是全城戒嚴,不要說兵器了,就連做菜的刀都不可以隨意出現的,還是趕在這兩日拿出來會比較不礙事兒!”
“我知道啊!可是這諸葛連弩又不是彈弓,說做就可以做出來的!我這幾天列了一份清單讓王府的管家幫我準備材料,這不是還沒有準備好嗎?你看……”說着我就打算拿出我列出來的清單給這個冢宰看看,看看你們國家是有多貧窮啊!居然連這些東西準備起來都有難處!
“你要什麼啊?”月皓站了起來。
“軟竹還有牛筋繩子,就這些東西,準備起來都是拖泥帶水的,做的好像是還要和將軍報備一樣。”我無奈的搖搖頭。
“紅拂啊!”月皓皺皺眉頭看着我,“你可知道你要的東西在炎龍都是不平凡的東西嗎?”說着月皓背過身子說,“炎龍相對其他國家屬於物資比較匱乏的國家,這竹子在炎龍就不是什麼好生長的植物,還有這個牛筋繩子在炎龍的產量也說不上是很多,這些對於炎龍來說都是,”他轉過身看着我,“都是軍事物資!你大概現在能明白爲什麼炎龍非要攻打夏廷不可了嗎?夏廷物產豐富,如果得到了夏廷,炎龍的子民生活只會更好!”
“我不知道哎!”我低下頭,我真的沒有想到炎龍這些東西居然會寶貝成這樣,更想不到驍勇善戰的炎龍居然還有這麼心酸的歷史,怪不得他們知道將軍府裡住着夏廷的首王妃就恨得咬牙切齒,原來不論在哪個年代,經濟發展都是一切發展的第一要務啊!
月皓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這個不怪你,你們女子家,對這些事兒都不會有多少了解的!”
“可是,諸葛連弩是非要用到這些東西的!只有竹子的韌性才能雕塑出好看和經得起敲打的弩身,牛筋才能給予弩更好的攻擊性!沒有這些材料,做出來的連弩也是次品!”說着我低下了頭,看來構想什麼事兒的時候,都要以現實基礎爲基準啊!要不然還真的沒有什麼可事實性!
“你忘了我是誰嗎?”月皓捏了捏我的肩膀對我微微一笑,他這一笑我倒是有點迷茫了,什麼叫我忘記了他是誰呢?
到了冢宰府之後我才明白月皓跟我說我忘記他是誰到底是什麼意思,看着陳列在兵器庫的精美兵器我只能長大了嘴巴,原來我之前從地裡挖出來裡的一塊塊鏽鐵,原來長這個樣子啊?在太陽底下都會反光吧!我不禁走過去伸手要觸摸一下他的刀劍,我不是愛好兵器的人,我對於這些兵器的愛好,只是出於我是一個文物學家的角度,真的是精美的藝術品!
“小心!”月皓拉住我的手,不讓我去輕易觸碰那些冷冰冰的鐵疙瘩,“這些都是剛剛打好的兵器,雖然沒有開過封,可是還是沾了一點鋒利的東西,小心劃破手了!我可不要我的兵器上沾染上同族的鮮血。”
他說道同族的時候我微微一怔,如果有一天月皓知道了我並非他的同族之後,他會不會拿這些兵器劃破我的喉嚨?“月皓?問你個事兒啊!”月皓應了一聲,“如果有一天,我說如果啊!我騙了你,你會不會拿這些東西,然後,我比劃了一下我的脖子……”
“你在想什麼啊?”月皓揉了一下我的腦袋,“姑且不說我會不會武功的事兒,就算是我會,我也不會拿着劍比着你的脖子的!”我微微低下頭,可是月皓你知道嗎?你如果不用刀割斷我的喉管,你一定會後悔的!“好了,說正事兒!一夫!”月皓一句話之後一個剽行大漢走了過來,那個頭足足比我高了三四個頭,而且滿身的腱子肉,“這位是專門管理冢宰府兵器鍛造的一夫,你有什麼細節問題要交代就跟他說好了,他的手藝在炎龍都是信得過的!而且你要的所有材料應有盡有!”說着微微一笑看着我,“保證這一天就可以打造出一個你滿意的諸葛連弩!”
“好!”我仔細的把自己在古書上看過的關於諸葛連弩的描述給這個一夫說了一遍,不過人家絕對不是吃乾飯的樣子,我只是說了幾句之後,人家對於我沒有想到的問題都給了合理的推論,看樣子人家可是專家啊!講完了所有的東西之後我就在兵器庫轉了起來,這裡的兵器雖然庫存不多,可是用來護衛王城綽綽有餘!
“月皓!冢宰府負責王城的防護工作嗎?”我看着周圍的兵器回頭看着而他,話說哪一朝的帝王可以忍受自己的臣子家裡居然還有專門的兵器庫呢?
“不用啊!這些都是將軍府的事兒!”月皓隨口就答道,半晌過後似乎是理解了我這麼問的意圖,“你放心,冢宰府有自己的兵器庫的事兒,大王是知道的!這裡的兵器都沒有開封,只是我父親有這個愛好,大王也知道,再者說家父對於是否稱霸炎龍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大王也不會關心這個事兒,再者說,岳家是宗家,我們怎麼可能跟宗家爭呢?月家生來就是爲了保護岳家的!好了!這裡的空氣不好,我帶你出去轉轉,你好像還沒怎麼轉過冢宰府吧!”我點點頭,跟着月皓走了出去,在離開兵器庫的時候我依稀可以感覺的背後的火石敲擊迸濺出的火花,至於月皓有沒有跟我說實話,月皓到底有沒有體會到他父親的真實想法,我也不想深究,但是如果只是對兵器單純愛好的人,何苦要在兵器庫設置那麼多的暗格?雖然不很明顯,可是至於我這些考古專家這些可都是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難道我這次炎龍之行還有幸看見炎龍變天嗎?
冢宰府相較於將軍府有了很大的改善,沒有了過多的繁複設計,比較更接近我們常看見的園林,不過越是這樣,越讓我不敢相信冢宰對於朝政和權利沒有任何追求,越是喜歡這種建築的人,與其說是古樸不如說是衛道士,衛道士尊崇自己的社會生存規則,但是他們更看重的是自己的血統,同樣都是王族的血脈,爲什麼月家就只能一直是冢宰呢?誰能受得了萬人之上的誘惑呢?
“紅拂,你在想什麼啊?”
擡頭纔看見月皓一臉追尋的表情,“沒想什麼!”說白了,炎龍的內鬥和我有關係嗎?與其說是無關,不如說是炎龍越亂我逃離的希望就會越大!只是,如果月皓真的不知道他父親的計劃,會不會被連累啊!抓我來的人是嶽睿淵不是月皓。“月皓,你真的瞭解你的父親嗎?”
月皓皺了皺眉頭別過眼神不再看我,只是盯着平靜的湖面說,“怎麼這樣問呢?”
“興許是我多慮了!”我走到他面前,“我覺得,有些事情你有必要深入瞭解一下,就算你覺得我多事兒,有些事兒知道多一點總歸有好處啊!我不是在挑撥你們父子關係,只是我覺得,有些不同尋常,你比我更能諦聽一些炎龍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在最慌亂的關係之中保護好自己!”
月皓回過眼神看看我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在擔心我!”說着他再次看向湖面,“紅拂,你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了嗎?”
“月皓!”終於,月皓一定知道什麼,“你不可……”
月皓用手堵住我的嘴巴,彎着笑容看着我,“紅拂,剛纔我什麼也沒說,你什麼也沒有聽見!”月皓放下手“紅拂,”說着拉起我的手,“我周遊了許許多多的國家,見過的女子也不是一個兩個,而你是唯一一個敢跟我說這樣不對、不好的女人!也是因爲你的出現,我決心把心定下來,好好的在冢宰府做事兒,答應我一件事兒好不好?”
“月皓!”我知道有些事兒不能說,說了也沒有任何結果。
“紅拂,我知道,我絕非不是最好的選擇,也不一定是可以給你最好生活的那一個人。但是,可不可以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終於還是說出口了,我急忙就要把手抽出來,月皓卻緊緊的攥住不放,“就算是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好不好!”
“月皓,你是冢宰家的公子,我只是將軍府的一個舞女,我們之間差的不是一點兩點!”我掙開他的手。
“這還不簡單,大王是我表哥,我只要求他給你一個子規的身份不就好了嗎?”月皓瞬間就出現在我面前,“紅拂,這些都不是事兒!”
“在我眼裡這就是事兒!”我揮了揮衣袖,“更何況,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月皓緊緊的盯着我。
既然給不了希望,那乾脆就給他最最絕望的,“更何況,我……”
“公子,二公子正在找您,說是有很重要的事兒要跟您說,您看……”一個小丫頭適時的打斷了我們接下來只會更家尷尬的對話。
“好!你先讓他等一下,我馬上過去!”月皓轉過臉看看我,“紅拂,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說罷他深深看我一眼,似乎是爲了看透我爲什麼那麼不甘願和他在一起一樣。
月皓走了之後這裡的空氣終於是舒適了一點點,我坐在一旁的長廊上,爲什麼要這樣?古代的男人到底審美出了什麼問題,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女子似乎一直是沒有任何好感的樣子,反而是偏要對着幹,纔會有感覺,這一點和電視上小說上來的幾乎是一模一樣,這些男人,永遠不知道珍惜對自己好的那一個,辜負了不知道多少紅顏,想到這裡只能輕嘆一聲,乾脆在院子裡轉轉好了。
院子倒真的是雅緻的很,可是總讓我有一種壓迫感,似乎這種壓迫頗感不是因爲我在冢宰府,而是因爲來到這裡之後不論是在那裡總讓我有一種無時無刻不被人算計的壓迫感,如果一直在這種環境中一定會被活活累死的吧!
“冢宰,真的這樣做嗎?如果大王知道……”
“知道又如何,不過好似叔父爲侄子考慮而已,而且這炎龍在那小孩兒手裡也越來越不像話,不僅嬌慣他那個弟弟跟夏廷籤什麼三年不動干戈的條款,還對朝政不怎麼上心,我幾次三番跟他說過,將軍府有問題,絕對有細作,可是那個小孩兒一點都聽不進去,你說這種人怎麼可以肩負炎龍的未來!”我愣住了,將軍府有細作,冢宰到底發現了什麼?我得趕快告訴沈媛,這個冢宰估計馬上就會有行動,剛要擡步離開的時候卻聽。
“可是,冢宰,這將軍府有細作也是聽我們的人說的,這找不到證據,大王也不會開罪將軍啊!”
冢宰冷笑了一下,“這還不簡單?皓兒最近和將軍府一個叫紅拂的舞女不是走的很近嗎?如果,大王要證據,我們只要一口咬定,那個舞女是我們的人不久夠了?物證人證!再完美不過了!”
“可是,冢宰,我聽聞,皓公子對那個舞女……萬一真的要對那個舞女開刀,我怕,皓公子……”
“他能怎麼樣?一個小孩兒能胡鬧到什麼地步啊?不就是一個女人嗎?如果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學會爲了自己的利益,女人完全是可以被利用的工具,而且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用的工具這種道理,他就還沒有資格接下冢宰這個頭銜,再者說,他能真爲了一個舞女,連我這個父親都不要了嗎?皓兒長大了,這些事兒他還是有數的……”
他們接下來的話我一個字兒都沒有聽下去,這就是隻愛好兵器的冢宰嗎?其心可誅!我憤憤揮袖就要離開。
“紅拂姑娘,再坐一下吧!公子說要您等他回來再走的!”
“不了,將軍府還有事兒!我得回去,你幫我跟月公子傳達,如果諸葛連弩做好了,就幫我給錢員外吧!我走了!”說着我就衝着冢宰府的大門走去,我臉冢宰長什麼樣子都沒有看清楚,居然就成爲了他認爲最好用的工具,我雖然對嶽睿淵沒有任何好感,也不要別人把我當成工具使喚!再者說,現在最重要的事兒是沈媛,難道是繡色那邊被暴露了!
“夫人在嗎?”進了將軍府我拉着一個小廝就焦急的問。
“這個……”
“紅拂姑娘!將軍有請!”還是那個我熟悉到不行就是不知道名字的小丫頭。
“將軍!”在衆人面前我微微俯身,嶽睿淵沒有擡起頭,只是一直捏着鼻翼,揮了一下手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然後還是保持沉默,“將軍,找我有事兒嗎?”
嶽睿淵這才擡起頭疲憊的看着我說,“沈媛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啊?”我愣在原地,嶽睿淵爲什麼會問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