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熬嘉年定定的站在橋的兩端靜靜凝望,爲什麼我們曾今那麼近,心卻這麼遠,即使像今天這樣你離我不過幾步遠,卻讓我有種我怎麼追都追不到的感覺,到底是什麼隔開了我們?是時間嗎?那麼近,我真的好想衝到他的懷裡好好問問熬嘉年到底要我怎麼樣,纔不要這樣折磨我,每次離開是你說了算,現在回來也要你說的算嗎?可是腳底下卻跟灌了鉛一樣,一步都挪不動了,我知道這一步我不可以邁出去,一旦邁出去那就是弱點,熬嘉年,於我而言終於成了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藝術品,熬嘉年也只是看着我,就這樣靜靜的一場拉鋸戰在我面前上演,拼的就是誰愛誰多一點。
“琳兒!”終於熬嘉年開口了,“你,就不能向本王這邊走一步嗎?”他笑看着我,我卻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無奈,這話聽在我的耳朵裡似乎有了央求的意味,我剛剛擡起腳走過去告訴他我不是不願意走,是不敢走,我怕我走了只會更傷心,“也好!”熬嘉年的一句話止住了我接下來所有的舉動。“不過,琳兒要記得,這是你欠本王的!”說着他點着燈慢慢的走了過來拉起我的手,“今天晚上,好好聊聊?”他看着我的眼睛,我點了點頭,說着他拉着我就向湖邊的一個地勢很高的亭子走去,一路上他緊緊的攥着我的手,瞬間似乎有了錯覺,今天真的是他,把我趕出了攝政王府嗎?他拉着我的手好緊,就是走向亭子的時候他會讓我走在他的裡面,把危險的一邊留給自己,心中有了片刻的恍惚,如果你解釋了,我就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相信你,熬嘉年你知道嗎?只要你解釋我就相信!“坐吧!”桌子上早就放滿了許許多多的糕點,手邊還有一壺溫熱的香茶,看來是才準備不久的,我看了看他,熬嘉年你這是在遙控藺王府嗎?“不要這樣看着本王,是你今天回來之後就醉醺醺的,進王府的時候還不讓侍簫扶你,就一路跑到這裡,侍簫放心不下就回王府跟我說的!”熬嘉年擡眼看了看我,“琳兒,還會耍酒瘋啊!看來以後你還是少喝爲妙!”
“王爺就這樣放下阿盛一個人跑過來,那邊怎麼處理了?”我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頓時覺得身子舒服多了,突然覺得真的茶真是解酒的妙藥,雖然這茶千篇一律的,不過只要不頭疼,這些還是可以暫且不談的,再說我也不是什麼茶道高手。
熬嘉年隨手拿起了一塊糕點吃了起來,“那邊還有玉玲瓏,再者說了,這王府的事情總不能件件都要本王親自處理吧!”
“爲什麼這麼做?”我放下茶杯,看着他,他看了看我放下手中的糕點,“爲什麼這樣做?王爺究竟在做什麼打算?可不可以讓我知道,就算我在王爺眼中只是一顆棋子,我也有權利知道我下一步要走到哪裡,我可能什麼時候小命不保吧!”
“因爲,你現在不僅僅是首王妃,還是本王的妻。”熬嘉年看着我。
“如果王爺把我當作您的妻子,爲什麼明明攝政王府就在那裡偏偏要我搬出來?在這什麼藺王府,還要在這裡弄一個這種玄關,這又是爲了什麼?”跟我解釋啊!解釋我就信你!
熬嘉年看着亭子外的月亮,“今天晚上的月亮格外的圓,不是嗎?琳兒?”
“王爺,請回答我的問題!”我緊緊的盯着熬嘉年,現在你的話纔是我所關注的事兒,月亮圓與不圓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熬嘉年回頭看了看我,“那,琳兒是不是覺得,殿下和本王是兄弟,我們就應該住在一起啊?”
“可是你們根本就不是兄弟不是嗎?”
“對!”熬嘉年笑了笑,“這個也算是一個原因吧!可是你要知道爲什麼王宮只能殿下一個人住,其他人,就算是有了權過問一些小事兒的內命婦女官都是不可以住在王宮,換一句話說,就是一旦你成爲女官就不可以嫁給帝王,這個道理你明白嗎?”我搖了搖頭,熬嘉年笑了笑走到我身邊坐了下來,摸了摸我的腦袋,“兩個權利中心的人在一起,會讓權利更大,決策的時候可能會因爲某些因素,做出一些不合理的判斷,甚至還會發生相護的事兒!就算不曾發生,就算只是臆測,可是,人言可畏,你知道吧?”
“人言可畏?”我回看了他一眼,“王爺難道沒有聽過什麼叫做身正不怕影子斜嗎?沒有做就是沒有做,其他人說了的就是真相嗎?”
“謊言說了千萬遍就是真話了!”熬嘉年摸了摸我的腦袋,“就像對你的不好的評論說多了,自然而然就讓人們這麼看你了。”
我笑了笑,“王爺是害怕了嗎?害怕保不住攝政王的位置,才急着把我從王府裡趕出來的嗎?”我笑了笑,權利,我怎麼了?可以傻到以爲我和權利在熬嘉年心裡我會比較重要呢?
“攝政王的位置,不會因爲幾句話就沒有的,本王,”熬嘉年攬過我的肩膀壓在他的胸口,“本王怕的是,本王守得住國家,卻守不住你!你才做了首王妃,看着你的人數都數不清,他們不敢對我下手,但是你,太危險了!”他用下巴抵着我的額頭,“而且,有很多事兒,真的有太多疑點……”
“啊?”我掙扎着擡起頭看着他,“什麼疑點啊?”
“你不用管!”熬嘉年笑了笑,“你只要在本王身邊,保護好你自己,就夠了,其餘的本王自己會處理的!”說着他又把我壓在他的胸口,“琳兒,以後,你只要負責溫暖就夠了,其餘的都交給本王,交給本王!以後有關政論的問題,你要學會保持沉默,你的策論越是獨樹一幟,越是精彩,你就會離本王越遠,知道嗎?”我在他懷裡點了點頭,說着他的另一隻手攬過我的腰緊緊抱住我,就好像是在怕我一轉眼就不見了一樣,可是我怎麼會不見呢?
天漸漸亮了起來,我坐起身子伸了一個懶腰,“好累啊!這是?”睜開眼睛看清四周之後才發現,我在寢閣,可是我記得昨天晚上我是在亭子裡還靠在熬嘉年懷裡的啊?難道是我喝多了?做了一個夢而已?我拍了拍腦袋,“塞外!更衣!”我掀開被子走下牀。
“小姐,您醒了啊!”塞外端着一套打理的整整齊齊的衣服走了進來,身後又有幾個手裡拿着盆子什麼的,看來我以後每天起牀都要上刑了,“時間剛好夠,這邊打理好之後,念奴姐姐那邊的飯菜就準備好了,小姐吃了就可以去上早朝了!”
“早朝?”我看着塞外,“上早朝?”我又問了一句。
“對啊!”塞外一邊給我穿着衣服一邊說,“小姐現在是首王妃了,每天早上都要和其他大臣王爺一樣,論政啊!塞外還以爲王爺都跟小姐說了呢!”
“哦!對了!”我看了看周圍的奴婢,“那什麼,我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來的?”我小聲的問,如果真的是熬嘉年送我回來那我就是很有面子了,要是真的是喝多了,那豈不是丟人死了!
“小姐都忘了啊!”塞外看了看我笑了說,“也是,昨天王爺送您回來的時候,你都已經不省人事了!”說着給我披上了最後一件薄紗雪紡外罩,慢慢扶着我做到了銅鏡之前,給我化妝的人忙着手中的調色盤,身後還有幾個丫頭給我收拾着頭髮,“盤髮髻的時候小心點!別把芙蓉釵弄壞了!”
“喏!塞外姑姑。”幾個丫頭乖巧的說。
“姑姑?”我看了看銅鏡中的塞外,今天她的妝容也變了許多,比起在王府的時候成熟了許多,看着鏡子中的女子,臉上還是沒有退去的稚嫩,可是因爲她是我的丫鬟,所以她不得不去面對這些變化,陪着我逃婚,陪着我嫁進王府,現在又要陪着我走出王府走進這座藺王府,現在的她已然是這王府的姑姑了,以後興許他還要跟我面對更多的無奈,想到這裡我對她只有無盡的感激和愧疚,這如花的年齡放在角耳也是該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塞外,跟着我,你有沒有後悔過啊?”
塞外看着鏡子裡的我,“小姐,就不要胡思亂想了,跟着小姐,是塞外的福分。”我笑了笑看着她,塞外,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到絲毫的傷害!
“長宮女!”鏡子中有幾個丫頭對着門口行禮,一會兒念奴手裡端着東西走了過來。
“奴婢給首王妃問安!”
“起來吧!”我站起身子,“辛苦你們了,我一個人去早朝要你們都起大早爲我的事兒忙東忙西的!”
“能爲王妃處理生活瑣事兒是奴婢的福氣!”念奴笑着說,“王妃,用早膳吧!侍簫已經準備好了馬車,您收拾好之後就可以去王宮了!”
“嗯!”我走到案几前坐了下來,看了看四周的奴婢,“你們都下去吧!念奴和塞外留下就行了!”
“喏!”其餘的丫鬟手裡端着東西走了出去把門合住了。
“關於王府之後那座橋和湖泊上的畫舫的事兒,你們都知道了?”我看着她們,念奴和塞外齊齊跪了下來,“不要跪了!我只是問問而已,沒有要怪罪誰的意思!”
“回王妃的話,奴婢們知道!”念奴說。
“知道也罷!只是這個事情關係重大,所以除了你們之外不允許讓王府之內其他的人知道!畫舫的那個人,也要讓他注意自己的每一句話,這件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特別是別的王府!”我小心的說,既然熬嘉年連我都不輕易告訴的事兒,必然有他不說的道理,如果是關係到我們的生命安全的問題,那我也必須採取相印的措施纔對!
“知道了!小姐放心,這些事兒念奴姐姐早就打點過了,這邊王府的丫鬟都是攝政王府的人,絕對不會有錯!”塞外笑着說。
我點了點頭,“念奴費心了,如果現在這些人都是王府的老人,以後要注意,這藺王府不收任何雜役,對雜役的身份要進行統計!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喏!”念奴微微施禮。
“塞外,你也要幫扶着念奴,別讓念奴一個人忙!知道了嗎?”我看着塞外說,塞外點了點頭,我起身就像這王府外走去,侍簫已經在那裡等着我了,這裡等着我的不僅僅是侍簫了,我要學會沉默,我要保護我所要保護的東西。在侍簫的攙扶之下我上了馬車,掀開簾子看着門口出來送我的塞外和念奴,也許不是熬嘉年昨天夜探藺王府我是絕對不會知道自己現在的生活是如何的如履薄冰,所以他纔會把武功高強的侍簫和做事兒縝密的念奴留給我,就是爲了保護我,那麼我會更加小心以後的路,幾番顛簸之後到了王宮的門口,簾子掀開我站出馬車,門口已經來了許多馬車那些從馬車裡走出來的大人還有家僕看見我之後紛紛跪倒,山呼着,“首王妃康安”的祝福,所有人跪倒之後我看見和我一樣站着的熬嘉年,區別是我和他之間隔着許許多多跪倒的大人們,我們笑着看着對方,只有我們心裡知道,這微笑要穿越多少苦難纔會順利到達彼此的心房,就算要走到對方身邊,要跨越的不再只是王府中的一座橋,而是跪在我們面前,我們放不下的權利,還有那個被金光所包圍的王權,那裡暗藏的猜忌、攻心,如果我們沒有完全的把握去面對,也許有一天王權的高臺之下就是我們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