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小姑,你沒事兒吧!”果兒拉扯着我的衣服上下打量我。
我卻不爲所動,依舊呆呆的站在那裡看着車離開方向,那張臉、那聲音是他,一定是他沒錯,可是雲中仙說過,他和凌汐是不可能有來世的!莫不是又是基因的巧合?“啊?”這才反應過來看着果兒。
果兒看着我撐着下巴思索道,“小姑,在醫院就沒有檢查一下腦袋嗎?”
“去你的!”我狠狠拍了一下果兒的腦袋,“胡說八道什麼啊!”眼神還是不由自主的朝那個方向飄去,他真的不是他嗎?
吃完了一根糖葫蘆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心卻因爲那個熟悉的臉龐不停的質疑,是不是他的來生忘記了我,其實嘉年就是轉世了,偏就又想到了那晚上他在我脣邊許諾,說今生要先來找我,可是爲什麼找到了我,偏就忘記了我?“你幹嘛?”看着果兒拉起我的手。
果兒搖搖頭嫌棄的看看我說,“還能幹嘛,小姑你現在完全靈魂不在身體裡面,剛纔差點就死翹翹了,我得保護你啊!”接着他拉着我走到了行人的路上一點點走着,不知怎麼的,看着他又想起了我只見過一面的孩子,我的夜兒,你現在還好嗎?
“奶奶,我們回來了!”果兒進門就熱情的打着招呼,我跟在他身後走進屋子就看見花瓶裡的那一束依米花,心情不絕就好了起來。
“媽,我回來了!”說罷換了鞋子就走到花瓶前,“這花是誰送來的啊?真好看!”
“回來啦!”媽媽端着茶杯從廚房走了出來,“怎麼也不跟人家打招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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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就看到從沙發上站起來的他,我從來不相信人生可以這麼狗血,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其實我的人生可以更狗血一點,居然是他?看着那張臉一點點靠近,沒什麼不一樣,只是沒有了飄逸的長髮,少了迎風而立時的俊朗,但是短髮的他,也別有一種吸引人的魅力。
“居然是你?”他倒是很自然微微一笑,“剛纔你沒事兒吧!”說着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麼多年之後第一次見你也是在醫院,現在康復了,氣色好了太多,我都不敢認了!”
那麼近,他離我那麼近,他知道我在沒有他的日子裡經歷了什麼嗎?知道我曾經一個人面對了什麼嗎?知道我,知道我有多想他嗎?一滴眼淚倏忽間從臉頰劃過,只是這一瞬間我從他眼中看到了驚異和不解,看到了他的不熟悉,心裡就更疼了,不出現都要比站在我面前不記得我號上千百倍好嗎?倔強的用手背擦掉了眼淚,“沒事兒,剛纔眼睛有點酸,我去滴眼藥水!”說罷轉身朝着房間裡走去。
“哎,這丫頭……”背後傳來了媽媽的碎碎念,“真是的,小伍別在意啊,剛出院,估計身子還有點不舒服,你坐,你坐……”
“阿姨不用忙了,今天本來是可以接小瑾出院,可是……”
“砰~”一道門阻隔了外面熟悉而陌生,不對!應該是陌生的聲音,這不是我的嘉年,一定不是,如果真的是嘉年,他怎麼捨得忘記我,頭漸漸垂下,慢慢又擡起頭,他是不是喝了孟婆湯?是不是在那一瞬間忘記了我?是不是真的有清空記憶的存在?又用手摸摸自己的臉,那我可不可以讓他想起我?記起來他曾經答應過的要先找到我的諾言!立即跑到鏡子面前整理了一下妝容,露出一個自己滿意的微笑朝屋外走去,很自然的坐到了他身邊,復又看看媽媽和坐在一邊的果兒,卻又忽略了媽媽不明意味的眼神,轉眼看着他,“聽我媽說你剛回國啊,還適應嗎?”看看桌上的水果,“我幫你削個蘋果吧!”說着就開始動起來了。
“啊,不用了!不用了!”他搖搖手面露難色,“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沒關係,你不用跟我客氣,我住院的時候你還來探過病,只是削蘋果而已,沒事兒的!”只要你能記起我,削蘋果算什麼!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來!”說着上手就要接過我手裡的水果刀,下一秒動作卻又僵住了,好像是在看着前方,順着他眼神的方向望去,你懂嗎?當時我的腦海裡奔騰過千萬只羊駝(草泥馬)~青青?怎麼會?我又看看她再看看嘉年,想起了青青去世的時候看着我說的話,下一次,她如果比我先遇到嘉年,他是絕對不會讓給我的!現在這是什麼設定?“祝俊,”他聲音軟軟的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小時候的玩伴,聞諾瑾,這位是我女朋友,祝俊!”
聽到他的介紹我的手也是頓在空中,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名字叫祝俊的青青,心中滿滿都是無奈,我在那邊拼命想要延長你兒子的壽命,你卻在這個世界挖我的牆角,心裡還在埋怨的時候,她已經上前了一步友好的向我伸出手,“你好,祝俊,伍思林的女朋友!”
我聽到了,你有必要再重複一遍嗎?“你好,聞諾瑾!”友好的打了招呼坐了下來,放下了手裡的水果刀和蘋果,氣氛頓時陷入僵局。
“阿姨,我和小伍打擾你們了,原本小伍想說聞小姐出院了,作爲朋友應該過來看看,原本應該一起來的!”說着緊緊攥住了小伍的手說,“誰知道我那邊經濟公司的藝人出了點問題,阿姨不要見怪啊!”
“沒事兒!沒事兒!”媽媽尷尬的打着圓場,“既然來了就一起吃個飯吧!正好你叔叔今天也不在,家裡就只有我們三個人,你們來了,吃飯還能熱鬧一點!”我惡狠狠的看了看媽媽,這是嫌氣氛還不夠緊張是不是?還要留他們吃飯?媽媽卻忽略了我的眼神,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小伍,真是恨不得用剪刀剪開媽媽的眼神,不用看了,人家已經又女朋友了,名草有主了!而且聽說是經濟公司的經理人,這種人恨不得全身上下都是腦子,根本鬥不過好嗎?上輩子能贏她,因爲她單純,現如今單純這個詞兒已經跟她沒關係好嗎?
“小姑!小姑!”果兒用胳膊戳戳我。
“幹嘛!”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才發現他一直盯着我的碗看,我這才把注意力放在碗的周圍,然後看到桌子上散落的大米粒,擡頭看看大家投來異樣的目光,立即笑着給自己打圓場,“哈!哈!哈!剛纔心不在焉了!”說着把碗附近的米撿起來放在碗裡。
“聞小姐,真的康復了嗎?”祝俊淡淡的問。
“啊?”我擡頭對上她打量的眸子,“嗯,好了!好了!只是有時候會時不時的走神兒!也沒什麼的!”
“我建議,要不哪天再去醫院做一個核磁共振,這爆炸雖然小,受傷的也之後皮膚,可是若要有點輕微腦震盪,不做檢查是看不出來的!”她看似關切的話聽在我的耳朵裡怎麼就那麼像是說我腦子有病啊?
“不用了!”眉毛微挑,似乎瞬間耿菲琳附體,過去的那股勁兒又回來了,“我的腦子清不清楚,沒有人比我更瞭解的,只是祝俊小姐,你經紀公司那邊情況都還好嗎?我可是聽說最近因爲網絡劇異軍突起,很多不知名的小演員可是因爲這個接了大電影呢,接着就是跳槽,話說,祝俊小姐應該也很辛苦對吧!除了處理公司裡的事兒,還有分心擔心我的病情,真實辛苦你了!”接着就自顧自的吃起了東西。
“阿姨燒的菜還真是越來越好吃了!小瑾你病剛好一點,多吃一點補一補!”說着小伍就開始給我的碗裡夾菜,我則是擡頭對他明媚一笑,接着對着祝俊投去挑釁的眼神。
“阿姨!”接着她也開始發難了,畢竟這裡不是她家,也不好發作,表面上還是笑呵呵的說,“阿姨,我那邊比較忙,我就先走了,小伍留下來陪陪您!”說罷站起身對着小伍說,“我今天五點就能下班,你去接我吧!”小伍則是嗯嗯啊啊的答應了,接着她拎包離開了,我則是對着她的背影不啻的笑了笑,丫頭你現在跟我玩時間差是不是!我就要告訴你什麼東西是你的,是早就註定的。
“那個,祝俊的脾氣就是這樣,阿姨您不要見怪啊!”小伍笑着解釋道。
“嗯,看得出來!”我很不客氣的接了一句,看着花瓶裡的依米花,“那個花是你培育出來的?”
“嗯,平時在家也閒着沒事兒,就做點這個,也不知道這種奇怪的花出來有沒有市場呢!”接着淡淡一笑,“我這次回來也是試試水,如果情況不錯,就打算回國發展。”
“你放心好了,這種東西出來那些小年輕喜歡的很呢!怎麼可能會沒市場!只是這話的保鮮時間不長,也不能自己繁育,也就是隻有一次壽命,可惜的緊呢~”說着嘆了一口氣,身邊傳來了果兒淡淡的小聲,我轉頭看看他,“又怎麼了?”
“小姑,你是不是《步步驚心》看多了,可惜的緊~不知道的人還以爲穿越了呢!”接着就開始自顧自的吃着東西,誰知他這句話淡淡的戳到我的痛楚,我轉眼對着其他人笑了笑,把目光投注在依米花上,果兒,你可又知道,小姑我,的確穿越了,你覺得奇怪的東西,於我而言那都是我的生活。
有一搭沒一搭的吃了一頓飯時間也不早了,因爲之前祝俊要小伍去接她下班,小伍也早早告別要離開,出門的時候我要去送,果兒非要跟着,結果還是被我媽攔住了,不知道是因爲地理位置發生變化了還是怎麼了,這個點出門,紅霞就已經佈滿整個天空,若是把這高樓林立的背景換成蒼茫的大漠,不遠處盤踞着小河,駱駝刺散落四周,我和他並肩走在這裡,還真就和當時在戰場上一模一樣了,只是這身裝扮,還真是不知道是我們穿越了時光,還是時光無情的穿越了我們……
“你和祝俊什麼時候認識的?”淡淡的問。
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問,他轉頭打量了我一下才說道,“在國外,當時她帶着藝人要去拍廣告,廣告商定了我們的花,我跟着去了會場,在那裡認識了祝俊,你別看祝俊現在說話感覺每一句都是帶着刺兒的,可是當年的她也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兒,我如果沒記錯當時她只是藝人助理,什麼都不懂,還跟着常工一起去佈置花盆,也受了不少氣,我記得……”
“這樣啊!”我真的不想聽,我和你的經歷你一點都記不得了,滿滿都是和其他女人的記憶是嗎?天真無邪?誰一開始不是天真無邪?如果不是爲了心中橫亙着的不甘,誰願意把自己變成巫婆?到頭來什麼都沒有了,最後還被歷史拋棄,他受了不少的氣,你都看到了,我在受氣的時候,你在哪裡?“看來交往了很久了?”
“嗯!”他淡淡的說,“可是祝俊這段時間一直都把目光傾注在自己的工作上,家裡的長輩已經催着要結婚了!”我腳下的步子已經頓住了,結婚?“可是,祝俊卻一直說要等等再說,我都……”說到這裡才發現已經站在遠地的我,回頭看着我,“小瑾你,怎麼了?”
“都要結婚了?”我忍着眼睛裡的酸楚,淡淡的說,他不解的看着我,“桃花庵,賽姬閣,攝政王府,漠北,斷絃,昆明湖,年,”這麼幾個詞兒下來,眼淚已經忍不住了,可是他還是一臉陌生的看着我,“你都不記得了?你都想不起來了是不是?”
“小瑾,你……”他略微驚訝的看着我,“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你是不是真的都記不得了!你答應過我的話你真的一句都記不得了嗎?”逐漸有了聲嘶力竭的意味,“你說過,這一次你要先找到我的?都是騙我的是不是?”
“小瑾,你,你在說什麼?”小伍尷尬的笑了笑。
果然,果然什麼都記不得了,他全忘了!想到這裡心更是疼的厲害,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如果這一切都是之前設定好的,爲什麼我回來的時候不幹乾脆脆的抹掉我的記憶,這種他什麼都不記得了,而你的機器卻清晰的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事兒一樣,如若再加上他要轉身可另一個女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似乎這一切會比任何狗血的電視劇都虐心,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了,倔強的用手背擦掉了眼淚,撲哧笑了起來,“怎麼樣?是不是演的很好啊?”他更是不解的看着我,“之前有一個網絡劇要我做歷史顧問,那個女一號老是沒有辦法入戲,我正在想辦法找感覺能讓她儘快入戲呢!”說完已經整理好自己臉上的慌張。
“這樣啊!”他似乎理解的點點頭,“你未免太敬業了吧!我剛纔着實嚇了一跳呢!”說着上前摸摸我的腦袋,“丫頭,好好休息!我有時間再來看你!”我衝他點點頭,他則是帶着笑上了車,接着消失在我眼前。
車子離開的方向好像是在我記憶最深的地方很無情的劃了一刀,什麼是命中註定,似乎一切冥冥中就安排好了,我和他的緣分似乎就只有前身前世那麼長而已,這一世他的命運早就和其他的女人羈絆在一起,所有的海誓山盟聽起來都是那麼迷人,可是卻又穿越不了時間的枷鎖,果然,果然,那些讓女人心心念唸的話,真的只能是聽聽而已……
“小瑾!”剛打開門就看見媽媽一臉擔心的看着我,“小伍走了?”我點點頭開始換拖鞋,“小瑾,媽真的不知掉小伍有女朋友了,你看,咱們也不是非要小伍不可是不是?再說你也還年輕,也不急着結婚,你就……”
“媽!做考古的人是不是最不應該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轉世輪迴,有什麼來世紅繩的言論啊?”
“啊?”媽媽一臉錯愕看着我。
我只是微微一笑,“沒什麼,我先去休息了!我的事兒,您也不要擔心了,有些東西,總回來的!強求的總是長久!”說着慢慢朝房間走去,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句話,我究竟是說給誰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