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有什麼事兒,站起來說啊!”慢慢上前作勢要扶起玉玲瓏。
玉玲瓏只是微微朝遠離我肚子的方向偏了一下,“王爺、王妃,要是不答應,玲瓏長跪不起!”說着她懷裡的通兒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你這不是胡鬧嗎?”嘉年皺着眉毛看着她,“通兒都被你嚇哭了!起來!”那聲音不像是在勸慰眼前的女子,更像是命令。
玉玲瓏微微一愣,然後淡定的說,“以前王爺這麼說,玲瓏半句都不敢回,只是現在不一樣了,即便是王爺拿劍搭在玲瓏脖子上,玲瓏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玲瓏一定要去阿盛那邊!”
“那是什麼地方?是剿匪的前線!有多危險你知道嗎?多少人避之唯恐不及,你怎麼還削尖了腦袋往那邊走呢!”我生氣的說。
玉玲瓏看看我,“當初前線危險,王妃不是照樣陪在王爺身邊嗎?我現在的心情和王妃當時的心情是一樣的!所以,請王妃體諒!”
“你!”她這句話倒是讓我找不到反駁的話,雖然起初是奉命去的,可是最後我甘願去炎龍卻是爲了嘉年、爲了所有人,這就是女人,用情至深之後,即便深愛的人事在天南海北,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的,都要在他危險的時候趕到他身邊,玉玲瓏這個時候的心情,大概就是這樣吧!
“玉玲瓏!”嘉年皺着眉頭厲聲道,“本王之前說的話,現在你都拋到腦袋後面了嗎?你去了,歐陽二老呢?通兒呢?這些話你到底要本王說幾遍!”說罷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背在身後睥睨着她。
“王爺!”我轉頭看着他,“王爺,可不可以……”
“琳兒!”嘉年看着我搖搖頭,“阿盛走之前跟本王說過,希望你和孩子都能好好的!這是本王答應過的話!”
“王爺!”玉玲瓏終於扯着哭腔開口,“阿盛那邊到底是什麼樣子誰都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王爺,你就看在當時我也幫了您不少忙的份上讓我去吧!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似乎是感受到母親的悲哀,通兒的哭聲更大了,那場景有種說不出的悲涼。“王妃!”她空出一隻手扯住我的裙襬,“王妃,您也是女人,您現在肯定可以瞭解我的感受,阿盛和您關係以相親厚,王妃,求求您了!求求您了!通兒不能沒有他,我也不能沒有他!”眼淚滑落,滴在地上,卻燙在我的心口。
“王爺!”想了想我轉念看着他,嘉年追只是皺着眉頭看着我,似乎是希望我停下要說出口的話,“我知道王爺在擔心什麼,您擔心玉玲瓏和孩子有什麼玩意,阿盛回來會受不了!可是在那之前,您考慮玉玲瓏受不受得了嗎?殿下也說了,這消息傳來耽擱了幾天,那這幾天很有可能什麼事兒都會發生,”再看看玉玲瓏,“也許,也許阿盛已經剿匪完畢,再回來的額路上呢?現在送玉玲瓏過去,也就是半路接上他而已!怎麼樣?”
“不怎麼樣!”嘉年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玉玲瓏現在是什麼身子,那是什麼地方,就算是阿盛在,也不會讓你去的!”
“王爺!王爺!”玉玲瓏跪着挪到嘉年面前,伸手拉住他的靴子,“王爺,求求您了!若如放在之前玲瓏,有了什麼主意,必然是自己就去做了,可是現在有了孩子,王爺王妃又這麼記掛玲瓏,玲瓏纔會這麼做的!求求王爺,玲瓏真的不可以沒有阿盛!一天都不行!一天都不行……”說着已經泣不成聲了!
“嘉年!”我看着他點點頭。
嘉年看着在自己腳下哭的已經沒了樣子的母子,心當下也軟了,“這一路上只能是男裝,本王會指派人在你身邊特殊保護,還有不得動用真氣,你現在身子還受不了!”說着又看看通兒,“通兒還是寄放在王妃哪裡,歐陽將軍那邊你要打點好!不要讓二老有任何問題!”說罷轉身進屋不再理會我們。
“還不起來!”說着我扶了她一下。
玉玲瓏只是擦擦眼淚,笑呵呵的看着我,“謝謝王妃!”
“還說什麼謝不謝啊!”我伸手摸摸她的臉,“路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千萬不要受傷了!孩子給我吧!”說着接過通兒,到我懷裡,通兒就開始玩起我衣服上的花紋,哭聲也止住了。
“通兒和王妃還真是有緣!一般人都是哭得死去活來的!”玉玲瓏當下摸摸通兒的臉,“王妃,孃親去找爹爹,等找到爹爹孃就回來!”說着退了一步對着我仔細的拜了拜,“王妃謝謝你!”說罷就轉身離開了。
我看看屋子裡沒有動靜,不得不自己抱着孩子慢慢走上臺階,進了屋子纔看見那人背對我站着。“哎喲!怎麼,心軟了,心裡難受啊!”
轉身看到我的樣子,他快步上前,伸手接過孩子,“怎麼不讓塞外抱着,你這身子要是傷到孩子怎麼辦!”說着對着懷裡的孩子笑了笑。
“呀!呀!呀!王爺說的是哪個孩子啊!”我笑呵呵的說。
嘉年一臉似乎是明知故問的意思笑了笑,“塞外,帶孩子下去!”
“哎!”我叫住塞外,“晚上通兒的搖牀還是放在我身邊!放在其他地方不放心!”塞外似乎是得了嘉年的默許才退下去。
“晚上照顧孩子,你吃得消嗎?”嘉年把我環在懷裡,“別人快生的時候都是靜養,怎麼我家的就這麼不安靜啊!”
“喲!您還知道靜養呢!”
“那自然!我還特意跟其他幾個有孩子的兄弟答問過呢!”
我睜大眼睛看着他,“你問這個去了!”頓時心裡一軟,臉上卻變了顏色,“你堂堂攝政王怎麼可以……”
“那有怎麼了,我兒子我能不擔心嗎?”說着抱着我說,“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就走不論去哪裡,只要安安靜靜就好!”在他懷裡我拼命點頭,雖然這句承諾就跟玩笑一樣,可是每次他把一個玩笑說的那麼認真的時候,我就不得不開始認真的開心起來。
漆黑一片的空間中傳來水滴的聲音,這地方那麼熟悉,可是沒有那盤棋和那個女子,不覺得開始陌生起來,直到面前多了許多道柵欄的時候,才依稀辨認出了什麼,這個地方,天牢,想到這裡,前面突然多出一個人,滿臉都是上,血已經把衣服染得變色了,那場景加上這個人一點生氣都沒有的樣子,我微微一怔,心裡發毛向後退了一步。
環顧四周都是黑的,只有我和這個人還有面前的柵欄,“你,你是誰?”那人似乎在呢喃着什麼,向前靠了一步,“你說什麼?”那人慢慢擡頭,漸漸地聲音也大起來了,我這下才看清出眼前這個人,不是阿盛又是誰呢!“阿盛!阿盛!”說話間我馬上來到老門前看着他,“阿盛,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
驀地他眼神一滯,“小,小,小心誇以人!”說着就在我面前倒了下來。他背後多了一個影子,只是一個類似人形的影子,只是那直勾勾對着我透露處慢慢殺氣的箭矢卻如此清晰。
“啊——”睜眼看着眼前的漆黑心裡的恐懼更大了,竟然不自覺的哭了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一個人突然慢慢抱住我,“怎麼了!怎麼了?”
驀地孩子突然哭了起來,“通兒!通兒!”在他懷裡我還是不自覺的亂動。
嘉年似乎是有一點着急,“別動,我過去看看!”說着一揮袖子,屋子裡的燈火就亮了,周圍亮起來之後我才稍稍安靜下來,只是心臟還是在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等看清楚的時候,嘉年已經抱着孩子哄起來,孩子慢慢安靜下來。
似乎是動靜太大,塞外敲了敲門,“王爺,王妃,要不讓奴婢帶着小將軍,你們早些休息吧!”
“進來吧!”
“不行!”
“這次聽我的!”嘉年轉眼認真地說,然後把孩子交給塞外,叮囑了幾句,然後坐到我身邊,摸摸我的腦袋,“你看看,一頭的汗,肚子裡還有一個呢,怎麼還能照顧通兒,你這樣反而會嚇壞通兒!怎麼了?是不是做惡夢了!”
他這一提醒我纔想起來說,“嘉年,我做了一個特備恐怖的噩夢,我夢見阿盛被抓起來了,全身都是血,而且最後還被人給殺了,然後那人拿着弓箭瞄準我了,對了,阿盛還跟我說小心誇以人!”嘉年只是皺皺眉毛,似乎不怎麼重視,“我之前去天牢的時候,阿盛就跟我說讓我小心誇以人,誇以人那是什麼?”
“誇以人?”嘉年看着我搖搖頭,“沒有聽過這個部落!是不是你最近太辛苦了才做噩夢的!”
“可是,誇以人也不是夢中才說的!阿盛之前就跟我說了,只是之前太多事兒,一直沒有去找他,這個誇以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我拉住他的袖口。
“明兒我去天樞遠那邊看看!現在先休息吧!”說着嘉年鬆開我,“你睡裡面吧!省的一會兒從牀上掉下來!”
“那你不怕我撞在牆上啊!”我指着牆說。
說話間嘉年已經把我放在牀上,一手環過我的脖頸,“你以爲我是擺設?”然後就保持這二個姿勢熄滅了屋子裡的燈火。
早上起來,似乎真的是因爲昨天晚上那個夢,我就再也沒有睡着過,以至於現在恨不得腦袋放在桌子上。
嘉年看着我笑了笑,“誰讓你起這麼早的!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躺不住啊!保持一個姿勢,你走了以後我連翻身都難,乾脆就起來了!況且通兒還要照顧!”說着又打了一個呵欠。
嘉年皺皺眉頭看着我說,“一個孩子都已經這麼辛苦了!”然後認真地看着我說,“乾脆我們就要一個孩子吧!把他教育好就好了!不管男孩兒女孩兒!”我先是微微一怔,心裡反而鬆了一口氣,之前還在糾結怎麼跟他說我不能生育的事情,現在既然他自己提了,那剛好省了我的事兒了。
“王爺,王妃!”塞外快步走了進來,“宮裡面傳話,說是今天要王爺帶着王妃一切去上朝!”
這話一出我愣在那裡了,片刻之後推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杯子,“這是什麼意思!柿子就撿軟的捏啊!我現在在懷孕哎!他們能不能考慮一下我,不要好用就往死裡用好不好!感情我今天是起的早,要是沒起來現在還得把我從被子裡薅出來啊!”越說越大氣。
“別去了!”嘉年看看我,“我去給你告個假就好了!這些日子也沒什麼天大的事兒!”
“王爺!”塞外尷尬的笑了笑,“傳話那人說了,首王妃必須去!就算是擡也得擡過去!”
“笑話!還有這種道理了!”嘉年似乎氣不打一處來。
“算了!”我拿起剛纔倒在桌上的杯子,“起來就去好了!也不想讓你難做!”說着慢慢起來拉着嘉年的手,“一會兒出來我要吃城南的豆花兒!”
嘉年看看我,一會兒以後嘆了一口氣,“好!漠北的豆花兒,我都去給你買!”
馬車上靠在他的肩膀上,晃晃悠悠半醒半睡,只是覺得他一直拉着我的手,慢慢收緊,似乎還在說着什麼,恍惚中只聽到了一句,“他們只知你是首王妃,誰又知道你是朕的心頭肉,掌中寶啊!”
半夢半醒走進了大殿,到了這裡嘉年不得不鬆開一直牽着我的手,也是在這裡我不得不明白,在哪裡我都可以有這個男人的庇護,唯獨在這裡,我就是我,即便只是孕婦,我也要一個人走到那個位置上,我的位置和權力不允許我有一絲一毫的脆弱!
半晌之後,大堂上突然譁然一片,我順着門口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人娉婷而來,這是我想也沒有想到的,“王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