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高克本讓她重新給藍慧找事兒,那她便給找個真正“輕鬆”的活計,那魯老太太生性粗鄙,極難伺候,讓這藍慧去老太太房裡伺候,事情雖不多,但是賞錢是沒有的,動輒便要挨白眼兒,如果人不夠聰明,那便會身體輕鬆、內心飽受催殘,讓這藍慧好好享受去吧,
打定主意,她便通知管家讓藍慧去老太太房裡伺候去。藍姨娘是從老太太那裡出來的,怎會不知這看着是個優差,實是個苦差,無奈高克本已然出府,她投訴無門,眼睜睜地看着姐姐被安排到老太太那兒去了。
藍慧也早從妹妹處得知這老太太不好相與,正想爭辯,哪知魯姨娘放話說,她再挑三揀四,便自生自滅,於是她也只好硬着頭皮去了老太太房裡。
那魯老太見藍姨娘的姐姐被送到她這裡伺候,先前還挺高興,後來聽說是高世曼趕出來的,便暗想這高世曼不要的丫頭便送到她房裡來,她又不是收破爛的,便對藍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藍慧有苦難言,只能幹受着,只後悔自己太作,給作到這邪老太處了。
高世曼聽說藍慧先是被髮派去刷馬桶,又被送去老太太房裡,挑了挑眉,本來嘛,惡人還需惡人磨,挺好。
別的幾房任她狂風暴雨,高世曼身邊沒這等攪事精便行了,藍慧一走,高世曼這邊也算是清靜了,最高興的人當屬方嫂,整天都笑盈盈的。整個高府的下人都知道高世曼給藍慧送銀子的事兒了,無不對高世曼房中的下人羨慕垂涎。都是同在高府當差,怎麼就不大一樣呢?
方嫂老實肯幹,待人和氣,深得高世曼之心,高世曼又將挑選替補之人的任務交給了她,一時間不少人都蠢蠢欲動,只想填了藍慧走後的缺兒,方嫂一時間難以招架,本着挑選踏實本份人的原則,在院兒裡挑了劉香頂了藍慧的缺兒。
衆人盡皆譁然,那劉香不過是個粗使丫頭,那方嫂怎麼就看上她了呢?
原來方嫂剛到高世曼院兒裡來的時候,有一回端着綠豆不小心摔了一跤,倒在地上前伸手一抓,將一簍子雞蛋也扒翻在地,一時間蛋液和綠豆混在一起,那劉香過來提水,見此情景忙將她扶了起來,她痛的坐在一旁喘氣,而那劉香竟不用人吩咐便將地上的綠豆和雞蛋都打掃乾淨,還將綠豆挑出來洗乾淨,又將還可以用的雞蛋用盤子盛好。
她看這劉香乖巧老實,便拿了還剩的一個肉包子給她道:“你嚐嚐,這包子餡兒是小姐教我做的,很好吃。”那劉香卻將包子撕開將餡兒拿出來喂到方嫂嘴裡,自己邊吃皮邊道:“方嫂你愛吃餡兒,我吃皮就行。”
都已經喂到自己嘴裡去了,方嫂只能嚥下,至此便知這劉香憨厚,廚房有剩什麼好東西總會想着她,所以這次藍慧騰位子,方嫂思前想後便將這劉香安置過來了,就是不知道高世曼會不會有意見,畢竟那劉香原先是粗使丫頭,哪知高世曼並未說什麼。劉香得知自己被調到小廚房,一時喜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衆人得知花落她家,也是又羨又酸,一個粗使丫頭竟走了狗屎運,月錢要上漲不說,這廚房的活兒又輕省、又得大小姐青眼,真是讓人眼饞啊。
劉香一至小廚房便靦腆地對方嫂道:“方嫂,謝謝,我以後一定好好幹。”
方嫂笑道:“傻樣兒,是小姐喜歡你這種勤快老實的,謝我做什麼。”
劉香也不多說,只道:“有啥活兒要幹麼?”
“先將這些菜擇了吧”,方嫂也是笑得見眉不見眼兒的,那藍慧不在乎這份差事,在乎的人多了去了,也多虧大小姐將這挑人的活計交給了自己,那劉香當粗使丫頭,她看着心疼,心裡也怪不帶勁兒的。如今好了,以後廚房要清靜不少了。
高世曼得知方嫂挑了個粗使丫頭當幫手,笑着對安心道:“這方嫂也是個不走尋常路的啊!那劉香必是個老實的。”
“可不是麼小姐,那劉香看着可比那藍慧老實多了”,安心也點頭贊同。
“這下清靜啦,呵呵。”想着藍慧在老太太房裡被橫挑眉毛豎挑眼兒的,高世曼心裡就一陣暢快。
安心看了高世曼一眼,心道這高世曼輕輕鬆鬆就把那藍慧趕滾蛋了,還讓那藍慧對其感恩戴德,更妙的是將那魯姨娘拉下了水,讓她們互相埋怨記恨,也不知道這高世曼是無心的還是故意的,看來以後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伺候她了,容不得有半分馬虎。
到了晚間,安心悄悄跟安然說了,安然敲了她的頭一下道:“小姐若沒有點本事,大爺能對她死心塌地麼?沒瞧見她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就你傻。”
安心想了想道:“也是哈!”
“我算是摸着小姐的脾氣了,不管你有規矩也好沒規矩也罷,她並不介意,她只求她身邊之人都是老實人,別耍什麼心眼子就成,你若有心眼子也行,直接跟她明着來就是,若是敢背地裡使壞,小姐一準兒饒不了,那藍慧自以爲聰明,其實就是個傻蛋兒。”安然對安心諄諄教誨,希望姐妹倆以後都能在高世曼身邊得其青眼。
“姐,我知道了”,安心點頭。
這般消停地過了幾天,高世曼通知錢道益回京一趟,二十六日李陵便找了媒人上門提親。正如高世曼猜想的那般,因二人皆過了年齡,“納采”、“納吉”、“納徵”的三禮都一道兒給辦了,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又因天氣漸熱不好辦婚禮,於是定在四月行“親迎”之禮。自此敏之與孟奇結百年之好,孟奇有了爹,錢道益多了半個兒。
李陵也未食言,送來的聘禮可與京中殷實人家相提並論,其花樣繁多,有魚肉、茶葉、米餅,最有代表意義的是一把赤金的小算盤,高世曼以爲這是對敏之身爲賬房總會計的一種肯定,結果都說這算盤乃是必備聘禮之一,她也算是長了見識;聘禮中另有聘金二百兩,高世曼看了禮單很是滿意。
錢道益隨後又回了莊子,高世曼吃完晚飯,又跑到敏之房裡,一來是恭喜她,二來想給她交待些事兒。去了後世燕也在,她笑着道:“喲,世燕可真是用功啊,每回來你都在這裡學習,今兒可是敏之的好日子呢。”
高世燕能不用功麼,未來的公公交待的事情,她莫敢不從。跟着敏之學了這麼些日子,她一直感嘆自己以前真是白活了,所以學的特別認真。本來今兒是敏之的好日子,她準備恭喜完就走的,結果敏之硬要留下她,於是她便沒走。聽高世曼調侃她,她不好意思道:“原先我是準備走了,可敏之姐姐不讓。”
“那你可得抓緊時間了,再過一個月她可就不住這兒啦!”高世曼心情很好。
敏之笑道:“就算是嫁了,這裡也是我的家,我難道就不能回來了嗎?”
“你想回便回,誰能不讓你回?”高世曼笑嘻嘻的。
高世燕卻道:“以後大姐姐出嫁了,敏之姐姐還回來麼?”
“我出嫁了,這裡也是我的地盤兒”,高世曼笑,“以後看錢叔要不要跟着我,反正錢叔在哪兒,敏之的孃家便在哪兒。”
這可是大實話。如果以後高世曼嫁人了,錢道益肯定不會在高府呆了,到時如果錢道益願意,高世曼肯定也要將錢道益帶走的。如果錢道益願意跟着敏之,也不是不可以。
三人嘻嘻哈哈說了幾句,高世曼大大咧咧道:“敏之,你孃家只有我這麼一個女親屬,下月你出嫁,肯定要有人教你一些閨房之術,我又不會,這可怎麼辦吶?要不我去尋個人來教你,或者有沒有春~宮圖冊什麼的弄一本來給你瞧瞧?”高世曼也不能算不懂,但她可不能出頭。
敏之和世燕聽了皆窘的滿臉通紅,高世曼笑道:“嘿嘿,反正敏之你馬上都要成親了,我和世燕遲早也要成親,不防一起學了吧,咱們仨一塊兒研究研究!”
高世燕的頭低的不能再低,敏之也紅着臉道:“你羞也不羞?”
“羞什麼嘛”,高世曼嘴硬,“食色性也,孔子有云: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但凡是人,都離不開飲食、男女,咱們悄悄兒地研究,不讓人家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好不好?”別說是幾千年前的孔子,即便是現代的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也將人的生理需求放在五個層次的最底端。
高世曼其實認爲中國人可比外國人聰明多了,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二十世紀才被外國人提出來,中國人幾千年前就提出了喲!所以她可是對春~宮圖相當感興趣的,這般說着便有些心癢癢了。
敏之和世燕皆不說話,其實她們也很感興趣,只是不好像高世曼這般宣之於口罷了。高世曼見她們不再反對,便道:“這事兒交給我吧,保準給辦的漂漂亮亮,嘿嘿。”
“切莫叫別人知道了”,敏之終於出聲。
“咳,你放心吧,就咱們仨知道,你們慢慢聊吧,我走了。”高世曼見她們不再說什麼,便告了辭,她還得好好想想,找誰纔好。
鄭季蘭那說不定有,不過她可不敢找她去開口,以鄭季蘭的性子,還不以爲她已經和人暗通款曲了麼,到時候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思來想去,終於想到小燕子,心中暗喜,這小燕子出身歌女,又與秦二早就成其好事,應該是有這方面的資源的,再不濟,也能幫她找到春~宮圖。
想到這裡,她便暗自偷樂,決定明日便去尋她,順便去福禧樓去幫沈立珍挑件禮物,因爲立珍本月底要辦及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