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蒼歌已經是端起那枚小碟子,一股腦地將粉蜜都倒入了口中,吞了下去。“哇,好甜啊,怪不得那些白狐明明知道留在這裡會被人抓,卻還是不肯離開啊!”
“蒼歌,你是說,這些粉蜜都是白狐們最喜歡吃的?”
阮朱琪訝異。
“是呀,小嫂子,我師父說了,這裡的白狐可調皮了,它們知道有人抓他們回去是想要養成獸寵的,就故意去一些鄉間野外抓一些普通的狐來,到時候就用這些普通狐來應付人的抓捕呢!”
“哎呀,這些白狐如此聰明,難道成精了?”
丹青驚喜地。
“成精?沒有吧?它們只是很聰慧,一般不會輕易被人抓住,師父說,每年一次的獵狐會也抓不到幾隻真的白狐,往往都是被白狐騙了,抓些普通的狐回去,養到最後也只能是傻乎乎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
丹青做了解狀。
“還有更重要一點呀,師父說,白狐是極其靈慧的動物,所以想要讓它恭順地跟在人身邊做獸寵,那也是需要一種緣分的!”
“啊?白狐和人之間還需要緣分?”
丹青不解。
“那是自然啊,世間萬物,能夠相識相遇,那都是源自一種緣分,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哦!”
見丹青流露出對自己的佩服之色來,蒼歌更爲得意了。
“嘿嘿,我師父還說了,白狐專門會尋一些他們看得上眼的人當主人,所以呀,我看那些什麼奇形怪狀的人就別想了,他們都不會是白狐看得上的!”
“嗯,這一點我同意!”
丹青用力點頭。
“小嫂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啊!”
蒼歌很神秘地對阮朱琪說道。
什麼?
阮朱琪疑惑。
“你是一定會有一隻獸寵的,因爲我太子哥哥說了,就算是活抓也要抓一隻真白狐回去給你,養着練功!”
“我不需要!”
阮朱琪的心頭驀然涌過一種暖流。
那個妖孽,他又是怎麼識別到底什麼樣的白狐纔是真的呢?
下意識地看過去,卻正好就迎上了閆千傲的目光,四目相對,電光石閃,很多不能說,卻一直徜徉在心中的情緒似乎就在這一瞥中被彼此給看了個明白。
阮朱琪羞紅了臉,低下頭去。
閆千傲卻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弧度,露出一抹似有非有的笑意來。
由陋園先生觀察着日光,眼見着太陽已經移動到人的頭頂上,烈日當頭照的時候,他一聲令下,“獵狐開始!”
於是,所有的人都小心謹慎地端着手中的一碟子粉蜜,開始在桃園的角角落落裡查尋。
這種獵狐,完全不似在草原上的那種用箭,用兵器去打獵,而是用一種香氣撲鼻的粉蜜對暗處藏匿着的白狐進行誘捕!
一開始,阮朱琪還在心中琢磨,爲毛,這種獵狐的活動不在桃花盛開剛剛好的時候舉行呢,那時候,粉蜜到處都是,還需要採集,還需要保存在冰窖中嗎?
但現在,她明白了。
若是粉蜜到處都是,那大家手裡的這些粉蜜團根本就吸引不了白狐過來。
“白狐呢,專門躲避在角落裡,它們可都是很靈慧的一種動物,沒準兒這會兒正在看着我們呢,所以我們要將粉蜜送到它們跟前……”
陋園先生在囑咐着大家。
大家也都學着他的樣子,一點點地將小碟子湊到角落裡。
這種粉蜜極其稀少,每個人能分一點,已然是很難得了。
所以,若是誰的粉蜜一下子撒了,或者是被突然襲來的白狐給吃光了,而白狐也跑掉了,那他此行的獵狐就算是結束了。
閆千傲手裡端着那碟子,一點點地靠近一處角落。
依着他敏銳的感覺,他隱隱的知道這裡就藏着一隻白狐。
出來吧,小白狐,爺給你尋一個好主人,她可是天底下最美,最善良的女子!
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叨着……
碟子靠近了那角落,蹭一下子就從裡面竄出來一隻兔子!
“哈哈,太子哥哥,你把兔子當成是白狐了啊,好玩,真太好玩了!”
蒼歌的粉蜜被她吃掉了,所以現在她就只有看熱鬧的份上,正好一眼看過來,就看到閆千傲被兔子給嚇了一跳,不禁就拍手大笑起來。
“就你話多!”
閆千傲瞪了她一眼。
對着他身後的魑魅魍魎四人使了個眼色。
那四人點點頭,然後散開。
他打定主意了,今天一定要拿到白狐,就是獵不到,用買的,用搶的,用怎樣的手段都要拿到!
“我發現了,這裡有一隻白狐,我看到它的白毛了啊!”
這會兒在那邊,有人叫起來。
然後又有人喊,“對,我也看到了!”
閆千傲走過去,卻發現,四五幫人圍着一個角落在不斷地往裡靠近着,四五碟子的粉蜜湊在一起發出的清香可想而知是非常濃郁的。
那裡面的白狐似乎被粉蜜給誘惑的都忍不住了。
草葉子一直都在抖動不停。
“太子哥哥,該不會又是一隻兔子吧?”
蒼歌小聲地嘀咕着。
“吉吉……”
倏然就從那草叢裡響起一兩聲兔子的叫聲。
閆千傲的一顆心嗖地就提了上來。
他明白,這裡藏着的一定是一隻極品白狐,因爲蒼歌輕聲說話的聲音,就是他旁邊的人也聽不到,但藏在草叢裡的白狐卻聽到了,更重要的是,它竟聰明地想到,學幾聲兔子叫來欺瞞衆人!
阮朱琪卻正好就這些人中間。
她手裡端着那碟子的粉蜜,莫名地就很興奮,就好像是馬上要見到自己久別的夥伴那種急切又嚮往的感覺!
“既然這白狐是大家一起發現的,那隻要白狐先吃誰的粉蜜,並被誰第一個抓住,那它就屬於誰!”
作爲評判的陋園先生出現了。
他的話更讓現場的五六幫人都很激動。
他們個個都將自己的碟子往前送,恨不能直接撲上去,把白狐給按倒在地。
但誰又知道,那不行,白狐這傢伙可是靈慧着呢,若不是趁着它貪嘴吃粉蜜時把它抓住,那它一個閃身就溜走了。
所以,衆人又小心,又期待。
閆千傲一揮手,魑魅魍魎幾個人就分散在四周,只等着那白狐竄出來,他們好去硬抓。
卻在這時,從那角落裡的茅草中竄出來一個小白球,那白球徑直滾到了阮朱琪的腳邊,然後撲棱棱地站起來,仰着一隻小腦袋,賊溜溜的眼睛盯着阮朱琪,左看右看,最後無奈地嘆息,對,它就是嘆息了,在場的人都聽到了,那一聲類似人惆悵無奈時發出來的嘆息,帶着那麼一絲絲的不甘心,又沮喪,它撓了撓阮朱琪的靴子,然後做出柔順乖巧的樣子,趴在她的腳跟前,學着人的樣子,恭順地拜了拜,再仰頭看着阮朱琪,那意思,你滿意了吧?
“哼,我不滿意,既然不喜歡我,幹嘛還要跑到我這兒來?”
阮朱琪一腳將它踹開了。
“啊?她竟將白狐給踹開了,那可是一隻金爪白狐啊,極品中的極品啊!”
人羣中有人發出驚歎了。
“她不要,我要啊!”
最先搶着奔出去的是那個白皮膚藍眼睛的傢伙,他疾步就到了金爪白狐跟前,哪知道,人還沒到,金爪白狐就一貓腰,從他的腳下溜走了。
“我也要!”
又有人奔過來。
直接在場中把那金爪白狐追得那叫一個狼狽,白得皎潔的白毛上蒙上了一層泥土,它像是有潔癖一樣,不住地撲打着自己身上的白毛,卻又要到處閃避開那些人的追趕……
到最後,它一下子就撲到了阮朱琪的身上,兩隻小爪子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仰着小腦袋,可憐兮兮的眼神望着阮朱琪,恍惚在說,主人啊,我甘心了,我願意了,你就收下我吧,再不收下,我都要被他們累斷氣了啊!
“這下你知道了吧?別以爲自己是什麼絕世罕見的玩意,你這種東西,在我們南越國,一文錢買三隻,你再敢嘚瑟,本小姐把你拿回去買了換糖吃!”
啊?
我可是極品金爪白狐啊,換糖?太大材小用了吧?
那小白狐知道自家主子可是招惹不起的,心中再有不甘,也只好剋制着,嘟着嘴,耷拉着眼皮,不敢再說什麼了。
“恭喜太子殿下,您身邊這位小姐,真是有福氣的人啊!能得到金爪白狐可是近二十年沒有過的事情啊!我記得最早是在二十五年前,也是一個小姑娘,她來到桃園,也是得到了一隻金爪白狐!她好像是姓歐陽,叫……歐陽娉婷!”
陋園先生這一番話立刻就說的阮朱琪身後的喬禛豐老淚縱橫了。
聖主,您當年得到金爪白狐的時候,也如小七這樣大啊,真的是……真的是……
他剛想要說什麼,卻察覺到閆千傲一道質疑的目光投過來,頓時低頭,閉嘴不言了。
當晚,陋園先生在桃園舉辦了宴會,慶祝這次獵狐取得的成果。
很多人都猜測着,今後江湖上又將出現一名了不起的俠女了,因爲金爪白狐的主人註定不是泛泛之輩!
賓主都喝得很盡興。
到了宴會散了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深了。
閆千傲帶着隨從就直奔他們所住的小院這邊來。
剛走到小院門口,魑魅魍魎等四人就閃身出來,恭順施禮,“主子,七小姐正在練功,但似乎看起來不太順利!”
“嗯。”
閆千傲應聲後,走進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