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中處在西方位置的是一個個子嬌小的女子,聲音也有些稚嫩,聽來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性子還很急。
“口氣不小!”
阮朱琪冷笑。
“若是你們除不掉呢?那就帶着我去見你們幕後的主子……”
“哼,恐怕你這輩子見不到了!”
四個女子同時從四面發力,勁力呈現井噴式直奔正中央的阮朱琪。
阮朱琪緩緩地閉上眼睛。
她曾接受過黑屋子訓練,所謂黑屋子訓練就是把她關進一間密不透光的黑屋子,然後依舊做平常應該做的每一件事兒,練功,吃飯,做家務,她記得最開始的那幾天,她把幾套餐具都給打碎了。
但後來,她習慣了黑暗,在黑暗中做任何事兒都一點問題沒有。
母親說,那是因爲在她眼睛失去作用的時候,她學會了用耳朵去聆聽周遭的各種聲響,然後用腦子去判斷,到底要怎樣去處理這些異響?
此刻,她清晰地感知到東面那個女子的功力比其他幾個方向的女子都要來的強悍。
那麼首先就要制住東面那個的。
在氣勢上讓她們驚懼。
也即是在這會兒,東面女子的掌風就到了。
她飛起一腳,黑暗中她的腳好似長了眼睛似的,直接就踹中了那女子的腕骨,咔吧一聲響,那女子的腕骨被踹碎了。
她啊的一聲悶哼後,惱羞成怒,想要轉變左手打來,卻被阮朱琪識破了意圖,一個掃蕩腿過去,那女子就撲通摔倒在地,疼得翻滾着,再也爬不起來了。
“大姐!”
其他幾個女子叫起來,聲音中不乏惱火和憤懣。
同時,她們一起衝了上來。
這次阮朱琪感覺到應付有些吃力了。
俗語,一個好漢三個幫,打一個好漢容易,可要鬥過三個勢均力敵的幫手,卻是有一定難度的!
“左邊斜上方,踹!”
忽然,就從背後的樹上傳來一個陌生男子低而微微沙啞的聲音。
阮朱琪本能地按照他的話踹了出去。
啊!
一聲慘叫後,被踹中的女子身體飛了出去。
“右邊斜下角,踹!”
又是一聲提醒,之後阮朱琪照做了,結果又一個黑衣女子給登時踹昏死過去,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
“小女人,夠狠!”
樹上男子低聲讚了一句,但緊跟着再來一句卻是,“正前方,出拳!”
阮朱琪一拳揮出去,正對面的那個想要攻擊她的蒙面女子就仰面朝後倒去,後腦勺正好撞在了身後的樹幹上,死挺挺地就倒在了樹下。
四個方向的殺手都給消滅掉了,阮朱琪暗自鬆了一口氣,剛想要和樹上的某君說句話,卻倏然又從黑暗中蹦出來四個人,和之前的四個女子是一樣的裝束,黑衣,蒙面,暗冷的眸子裡依舊是殺氣騰騰!
靠,還講玩車輪戰的啊?
阮朱琪一看就有點傻眼了。
她對付了剛剛那四個就有點吃力了,這又殭屍似的蹦出來四個,後面還不知道有沒有了,這樣下去,她阮七小姐豈不是要把小命都留在這裡了?
“喂,樹上那位,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就下來幫幫我啊?老藏在樹上算什麼英雄好漢?”
“嘿嘿,我可不想當什麼英雄好漢!”
樹上那位竟桀桀怪笑,兜頭一句話就讓阮朱琪心涼了半截。
“不當英雄好漢,你跑樹上看什麼風景?滾!”
阮朱琪有點怒了。
最可恨的不是殺手,而是見了殺手殺人還能無動於衷的混蛋!
“手段毒辣,性格彪悍,還有那麼一點點姿色,不錯,是我喜歡的菜!”
哪知道樹上某君並不生氣,反而喋喋不休地說了這番更讓阮朱琪暴跳的話。
“什麼就是你喜歡的菜?你算那隻破盤子啊?想幫忙就趕緊滴,不想幫忙就滾開去,別等本小姐把這些殭屍收拾完了,再來收拾你!”
阮朱琪恨得牙根癢癢了。
爲什麼穿越過來,遇到的男人裡,除了大哥就沒一個好人?
大哥大哥,你好嗎?快點來看看小七吧,小七小七不好了啊!
她好想唱出此刻的心聲啊!
但那幾個杵在黑暗中的女殺手卻是不肯給她時間唱了。
嗖嗖地,幾枚匕首就疾飛了過來。
這次的四個和上次的不同,竟狡猾大大的,知道拳腳可能對付阮朱琪可能佔不了什麼上風,她們用暗器了。
阮朱琪暗叫一聲,不好啊,雙手難敵八隻手,更不要說八隻手同時射來的暗器了。
她一把折斷了旁邊的一枚樹枝,凌厲地甩了出去,啪啪啪幾聲後,有幾枚暗器給她的樹枝給打飛了,但還是有幾枚暗器避開了她的樹枝所能及的範圍,直奔她身體各大要害部位射來!
混蛋!
她暗罵一聲,卻也是明白,這一次,躲不開了。
不由地閉上眼睛,後背靠在樹幹上,心中默唸,老媽,我就要去找你了,但願死後能穿越回去,回到那片有你的天空中!
嘡啷啷!
幾聲脆響,讓她陡然睜開眼睛,暗夜對她來說,如白晝一樣的清晰,她看到就在她腳下,幾枚暗器掉在地上,半空多了一枚寶劍……
順着寶劍往上看,她還看到了一個男人,男人的身量並不是太偉岸,依稀還有點瘦弱,衣衫是黑色的,夜風浮動他的頭髮,髮梢掠過了阮朱琪的臉頰,她的臉有點莫名地微微泛紅……
“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黑暗森林?”
男子聲音幽暗地問道。
他並沒有轉身,一直都是背對着阮朱琪。
嗯,說話都不肯和人面對面,是個沒禮貌的孩子!
阮朱琪在心中腹誹了一句,旋即回答,“我是來狩獵的!”
“參加東嶺國的狩獵大會?你是哪一國的?北溟還是南越,還是大成、中曜?”
他的聲音陡然壓低了,內中帶着一抹怒意。
不但沒禮貌,還性情乖張,人品值暴跌!
鑑定完畢。
“我幹嘛要告訴你?”
對付傲慢的傢伙,阮朱琪一向最擅長了,她冷冰冰地丟給他一句,旋即轉身就要走。
“嗯,不說也行,反正不管是哪國使臣都要死!”
男子說出來的這話險些就把阮朱琪給氣暈過去。
“那你剛剛爲什麼要幫我?”
“我想親手殺掉你,體會那種獨特的殺人樂趣!”
男子幽幽地說着,緩緩轉過身,阮朱琪依稀看到他的臉,那是一張並不太成熟的臉,雙頰微瘦,嘴脣稍顯涼薄,鼻樑倒是很挺拔有型,當他的眼神濯濯而清冽地看過來時,阮朱琪忽然覺得周身冷颼颼的,不覺驚疑於他的冷與傲!
“其實,你也不用覺得很委屈,因爲來參加狩獵的人都得死,而你不過是他們中的一個,小小的一個……”
他見阮朱琪不說話,還以爲她被嚇壞了,竟語氣溫和,貌似很善意地勸解起她來。
無恥之人必有其不要臉之處啊!
都想要殺我了,卻還惺惺作態地想要僞裝他的變態狠毒,你出門帶腦子了嗎?
“你爲什麼要殺了參加狩獵大會的人?”
阮朱琪邊問着,邊在腦子裡思忖,這個傢伙該不是在說大話吧?來自幾國的使臣裡武功高手可多的是,不說別人,就是她大哥阮逸遠,閆千傲,蘇拉達,以及度世炫,他們的功夫都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就面前這個瘦瘦弱弱的如同一個發育未成功的少年似的男子能與那麼多高手抗衡?
“沒有爲什麼,我高興!”
他冷冷丟過來一句,卻把阮朱琪給氣得無語了,你高興就要濫殺無辜啊?你若是不高興,還不得地獄裡的鬼啊什麼的拖上來,再殺死一遍啊?
“我打賭你辦不到!”
阮朱琪決定她必須自救。
“你是說閆千傲?”
這傢伙倒是不笨,直接就猜透了阮朱琪腦子裡所想的了。
“就是他,他可是天才太子,才智和武功都不是你能估量的!”
反正那妖孽也不在,就幫他吹吹牛好了,吹牛也不上稅!
“哼,他一時半會是脫不了身了,縹緲峰那女人會輕易放他走嗎?好不容易盼來了,怎麼也得圓了房,生了娃再放人啊!”
呵呵!
他說着,竟無比陰險地冷笑幾聲,那雙賊兮兮的小眼睛還直勾勾地盯着阮朱琪的眼睛看啊看!
“你看屁啊!”
阮朱琪忽然就很惱火,惱火得想要和眼前這個傢伙打一架。
“對,我看的就是一個屁!”
那男子竟嘴角揚起一抹淺笑的弧度,更饒有意味地看着阮朱琪。
哼哼,魂淡!
阮朱琪心裡有點沮喪,被一個看起來病歪歪的少年給欺負了,這要是說出去,那不丟死人了啊!
“你就不想知道閆千傲和縹緲峰那女人是什麼關係嗎?”
那男子見她氣得不肯說話,反而挑起了話茬。
“不想,和我有什麼關係?”
阮朱琪氣呼呼地甩過去一句。
“女人總是這樣說反話,明明心裡早就打翻了醋罈子了,卻還嘴巴很硬,算了,我就好心告訴你一下,縹緲峰那女人喜歡閆千傲是從七八歲的時候開始的,每年都會蒐羅了各種奇珍異寶送到北溟國去,討好閆千傲,但閆千傲呢,卻也是情意深深,每年都會來一次黑暗森林和那女人在這裡見面,不過,以往紫霞那女人也玩過什麼假暈假摔倒什麼的小伎倆,試圖將他引上縹緲峰,成就兩人好事兒,但閆千傲都不肯上當,只是留下了藥物,命人將她送回縹緲峰,今年似乎有點不同了,他竟去了……”
去年閆千傲十七歲,忌生冷,今年他十八,兇猛異常,自然百無禁忌。
所以他去了。
“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