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烈焚走進去的時候,便是看到自己母親一臉威嚴的坐在主位之上;雍容的衣衫,華麗的珠釵無不彰顯着她的尊貴。
“兒子給母親請安!”樓蘭烈焚微微拱起身子,向血柔行禮,身上的衣衫早已換了一套,依舊是藏藍色的錦繡綢緞,頭束金冠,長若流水的髮絲服帖順在背後,些許墨黑色的碎髮軟軟的搭在前額,隱藏着魅惑的雙眸,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脣此刻微抿着;明明是一副恭敬的姿態,卻給人一種不羈的傲,睥睨的尊。
看到自己兒子進來,血柔急忙起身,笑得一臉慈祥,伸手虛扶:“焚兒今兒個怎麼想起來母親這兒請安了?”
樓蘭烈焚擡起頭,站直了身子,原本嚴肅的嘴角微微噙起一絲笑容:“兒子今天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還想請母親幫忙解答!”
血柔一愣,原本慈祥的面容夾雜起一閃而過的複雜;這複雜只在一瞬之間,她便舒展了笑容,拉着樓蘭烈焚在自己身邊坐下:“焚兒這麼聰明的人,還有解答不了的事情嗎?”
一言便堵住了樓蘭烈焚接下來想要說出口的話,要是旁人也許不知如何應對;可樓蘭烈焚就是從陰謀堆裡走出來的,豈會不知所措:“當然有!”說着,樓蘭烈焚接過一旁侍女端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才繼續笑着說道:“今天,兒子無聊,想去桃花林散散步;母親您猜猜兒子看到了什麼?”
血柔的眼睛微眯了眯,不動聲色的讓侍女退下,關上了房門;臉上一直是那般慈祥的笑容,讓人挑不出一絲的毛病:“焚兒不妨給母親說說!”
樓蘭烈焚收起了笑容,也不拐彎抹角:“兒子竟然看到了隱族公主司狼若帶着大隊的人馬,在桃花林圍攻我未婚妻,想要置她於死地!”
“沒想到這隱族公主如此大膽,竟然爲了你,想要謀殺司空離;真是愚蠢!”血柔一愣,眼底閃過一絲暴怒,大聲呵斥道。
樓蘭烈焚看着這再正常不過的反應,臉色卻冷了下來:“母親不是不喜歡司空離嗎?”
“母親是不喜歡,可是焚兒你喜歡,母親自然得慢慢接受她!”血柔臉色不變,依舊是那副暴怒的表情。
“是嗎?”樓蘭烈焚將手裡的茶杯狠狠的放下,眸子裡的冷意越來越重:“既然如此,那爲何母親還讓焚隊的人去幫司狼若?”
血柔冷淡的看着樓蘭烈焚放下的茶杯,原本慈祥的面容變得威嚴:“焚兒你這是什麼態度?母親怎麼可能讓焚隊去幫司狼若?”
“是嗎?”樓蘭烈焚:“要不要兒子叫焚隊統領焚鄴城出來當面對質?”
“焚兒!”血柔猛地站起身來,大聲呵斥:“你這是要跟母親決裂嗎?”
“兒子哪敢啊?現在血飲族的大權全都在母親的掌握之中,兒子跟母親決裂,豈不是不要命了!”
這話一出,血柔原本強硬的態度突然軟了下來,眼眸中竟帶上了一絲自責,好半響,她纔再次開口說道:“焚兒,你還在爲當年的事情怪母親嗎?你也知道,母親當年也是逼不得已的!”
“逼不得已?”樓蘭烈焚突然笑了,明明是笑容,可這笑卻帶着蝕骨的恨:“逼不得已就能給你兒子下毒?逼不得已就能親手把你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到那老東西的牀上嗎?”
血柔面色變得慘白,身體裡的力氣彷彿被一瞬間抽離了一般,癱坐在了主位之上;可是很快,她臉上的這抹慘白便被不悔給代替,她的脊背挺得筆直:“是,當年的事情是母親做得不對;可是你不是也得到了很多嗎?現在你是血飲族的少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少主,以後更會是這血飲族的族長;整個天下誰敢不給你面子,誰敢得罪你半分?更何況,母親早已幫你殺了那老東西,已經幫你報了仇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聽着血柔毫不知悔的話,樓蘭烈焚卻突的冷靜了下來,反問道:“殺了那老東西?”
“是,母親知道,你對他恨之入骨;八年前,司狼亡要單槍匹馬與樓蘭佛龍對戰,樓蘭佛龍身受重傷,你趁機偷襲他,打得他半死不活,卻還是被他逃進了桃花林的這一切我都知道;後來你封鎖了桃花林,母親也沒有多說一句話;甚至還偷偷去桃花林,幫你殺了那個老東西;母親做的這一切還不夠嗎?哪怕後來你藉着奪取地下皇陵半份殘圖的機會,離開了血飲族,母親也沒有半分的怨言,任由你去;母親還有什麼對不起你的?”血柔越說越激動,她緩緩的站起身來,臉上有的是梟雄才有的果決狠厲。
樓蘭烈焚臉色不變,只是眼眸間的殺意一閃而逝:“那兒子是不是還要謝過母親?”說着,他便轉過身,朝着殿外走去,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的腳步略頓了頓,拉開了房門:“只是司空離的事,還請母親不要再插手了!”
血柔臉色一變:“慢着!”雍容的袖袍用力一揮,一陣勁風襲過,大門便被重重的關上了;她臉色陰沉的走上前去,拉着樓蘭烈焚的胳膊,便把他拖到了裡間的屏風後面,他面色一沉,卻並沒有反抗。
血柔指着牀上的樓蘭伊洛,說道:“你可以怪母親,但是,你妹妹是無辜的;你怎麼能爲了司空離,而不顧你妹妹的死活?”
牀上的樓蘭伊洛緊閉着雙眼,面色慘白,不需要驗;樓蘭烈焚也能看出她身受重傷,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閻王殿:“她怎麼了?”
ωωω●ttκā n●¢ 〇 聽着樓蘭烈焚的問話,血柔的臉色柔和了下來,神色間滿是哀傷:“她被司狼亡要的人所傷,就連貞潔也被人……”說着,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聲音也變得哽咽;剛纔那強硬尊貴的姿態不復存在。
樓蘭烈焚一愣,忽而想起昨夜,司狼亡要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那如果我要樓蘭伊洛死呢?”
要樓蘭伊洛死?你果然是說到做到啊;樓蘭烈焚的嘴角緩緩勾起了一絲笑容,我還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
“既然如此,母親找司狼亡要算賬去吧!兒子絕不阻攔,但是要想傷到司空離;我也絕不答應!”樓蘭烈焚眼睛微眯了眯,對牀上的人沒有一絲的心疼之意。
“焚兒!”血柔暴呵道:“牀上躺着的可是你最疼愛的妹妹,你的親生妹妹!”
“疼愛?”樓蘭烈焚嗤笑,眼底閃過一絲無情:“我怎麼可能去疼愛那個老東西的女兒?”
“你……你……”血柔顫抖着手,指向樓蘭烈焚;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樓蘭烈焚見此,也不再浪費時間,轉身,便朝着殿外走去;反正他早已與血柔貌合神離了,現在只不過是把一切都放到了明面上;要真鬥起來,他也不一定會輸給自己母親;再者說了,血柔是個聰明人,她是決不允許血飲族內部動亂,所有勢力分成兩股分庭對抗,從而便宜了其他隱世家族的人。
“慢着!”血柔擡手捂住自己因爲極怒而上下的起伏的胸口,喊住了樓蘭烈焚:“是不是隻要我不對付司空離,你就不插手一切,還是母親的焚兒?”
樓蘭烈焚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笑了,他緩緩的點了點頭:“是!”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血柔坐在了牀邊,擡手輕撫着樓蘭伊洛那蒼白的臉頰。
“什麼事?”
“這件事對別人來說或許很難,但是對你,絕對是手到擒來!”血柔收回了手,看向了樓蘭烈焚:“伊洛身受重傷,急需要南山之巔的虛靈草,南山之巔的地理環境極爲複雜,裡面危機重重,如果不是高手決不可能活着回來;而我血飲族武功最高之人便是你,我希望你能親自去取回!等你回來了,救活了伊洛,母親便不再插手血飲族的任何事情;將血飲族交給你!但是你得殺了司狼亡要幫伊洛報仇!”
樓蘭烈焚皺了皺眉,眼底有着一絲不信任;而血柔的表情誠懇,看着樓蘭伊洛的表情裡有着一絲哀傷,彷彿是看透了一切的爭鬥一般!但是,曾經那麼喜愛權勢的一個女人,現在又怎麼會突然放棄自己早已掌管多年的權利?
“母親知道你不信任我,我可以現在就立下詔書;上面會寫明,只要你救回伊洛,血飲族族長的位置便是你的!”血柔說着,便從牀頭一旁的櫃子拿出筆墨紙硯,真的依言寫下了剛纔所說,還蓋上了專屬於她的印章,遞給了樓蘭烈焚。
樓蘭烈焚看着上面娟秀的字體,皺着眉接了過來;他對於血柔還是不信任,但是這個東西已經到手,就算到時候血柔想抵賴也是抵賴不了的!
“好!我答應你!”思索了半響,他還是點了頭。
血柔聞言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還希望焚兒你儘快出發,能早一點救回伊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