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她臉頰溫度攀升,悶紅了臉,也不敢去看傅雲墨。
聽到她的話,男人明顯愣了那麼一瞬間,見她羞窘的恨不得鑽進地裡去的模樣,他情不自禁的揚起了嘴角。
眉梢輕揚,淡然自若的開口道,“我沒有攔着你,不需要特地跟我打報告。”
“....”是,他是沒攔着,可是拉着她了!
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也顧不得害羞,她擡眸瞪了傅雲墨一眼,說,“你臉皮怎麼這麼厚!”
“那是你教導有方”
“你...”她張了張嘴,好半晌沒吐出一個字來。
人有三急,尤其是生理反應當真是難以忍受。
傅雲墨悠哉悠哉,有隱秘問題要解決的人又不是他,所以他有的是時間跟她耗着。
漫不經心的斜斜倚靠在洗漱臺邊,握着她的手,細細把玩着,似乎是得到了一件愛不釋手的玩具。
不消片刻,顧詩若挫敗的耷拉下雙肩,主動敗下陣來,拉了拉他衣襬,剪水秋瞳瀲灩氤氳着水霧,白皙的臉攀爬上兩抹緋紅暈色,低聲輕喃,“傅先生,可不可以出去等我...”
老實說,男人是視覺動物而且心底或多或少都會對柔弱的女人抱有一絲同情憐憫。
所以顧詩若放低了姿態,加上她本身底子不差。
一個稱得上美麗的女人向你示弱,怎麼着也會退讓半分,可偏偏傅雲墨不走常人道路,硬是要特立獨行。
他愈發無賴,就是站着不動,臉色淡然如常。
顧詩若憋屈的快要哭了,他才大發善心
的說,“又不是沒有看過,何必矯情。”
嗯,這話還不如不說。
至少顧詩若是這麼認爲的,她強忍着想要拍死他的衝動,往兩邊拉扯着嘴角,呵呵一笑,“您一上市公司大老總跟我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斤斤計較有意思嗎?”
“沒意思”他坦然處之。
還沒等她想要灌輸給他的道德價值觀說出口,傅雲墨就出聲阻隔了她的話,壞心眼十足的開口,“不過對象換一換,就有意思了,是嗎?傅太太?”
傅太太三字,他刻意加重了語氣,咬字極重。
這下子,是換她愣了神。
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從他嘴裡聽見這樣的稱呼,更沒有想過他會以這樣閒適輕鬆的語氣說出這三個字。
她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微妙,垂了垂眼眸,默聲道,“我去客廳上廁所。”
對啊,原來客廳還有廁所,可她卻忘記了...
其實她一直都有退路,不是嗎?只是她從來都不願意去踏上另一條路,無論是面對當時沈宋出軌,還是面對陰晴不定的傅雲墨...
不動聲色的將她的情緒變化攬入眼底,眸色微沉。
她剛想走,傅雲墨握着她的手微用力,她被帶着腳步一頓。
片刻,原本還緊握着的手逐漸鬆開,那溫暖消失的一刻,她有過一晃神的迷濛。
出神期間,傅雲墨率步離開,拉開了門,低沉出聲,“我出去,在外面等你。”
門聲輕響,才驚擾了她。
緊閉的門像是阻隔出了兩個世界,垂眸,看着空落落的手,眼中掠過一抹黯然。
還是...不要得到的好,從未得到過纔不知道那樣的溫暖有多美好,那樣的溫柔有多令人戀戀不捨。
最怕得到後,才知道不屬於自己,一秒被打回原形,這樣的變化無常令人很難接受。
深情雖好,卻昂貴無比,她無福消受。
等她出來,臥室內沒有人,已經走了嗎?
微垂下眼睫,眼中落寞一閃而過。
拉開了衣櫃,脫下了身上的長袖睡衣,才套上襯衫,正在扣衣釦的時候,莫名察覺到了一道灼熱的視線。
已經突兀到她沒有辦法忽視了,機械的側過頭,在目光觸及到好整以暇,正倚靠在門邊抄手環於胸前的男人時。
瞳孔急劇收縮,雙手抱胸,緊摟着自己,磕磕巴巴的開口道,“你..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沒有得到證實就妄自下斷定,就這樣,你根本不可能成爲一個好的領導者。”他面容清冷矜貴,嘴角噙着一抹淡薄的笑,唯獨眼睛深邃如海晦澀不明。
微怔,她驚訝挑眉,“你怎麼知道我是想成爲一個領導者而不是隻是抱着想去公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混日子的想法呢?”
“呵—”自喉嚨深處溢出低磁的笑,眼尾輕佻夾雜着一抹淡淡的嘲諷,“如果只是想混日子都這麼沒日沒夜的拼命工作,那麼我想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蛀蟲這一說了。”
“...”被當面戳穿,她略微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的擡手捋了捋額前鬢髮。
倏忽,他站直了身大步朝着顧詩若走去。
大手微擡,解開了她剛扣上的襯衫釦子,顧詩若瞪大了眼睛,躲開了他的手,抱着自己,驚恐的看着他,“你幹什麼!我告訴你,現在我們兩個人之間已經沒有那層關係了!我不是被你肆意狎玩發泄的工具!”
頓了頓,掀眸,她抗拒的神情落在眼底,眸色微沉。
原本舉在半空的手緩緩垂下,轉而看向了她衣櫃,萬年不變的套裝樣式,跟他第一次來時看到的毫無差別。
擡手取出了一件一模一樣的白色襯衫,他意味不明的譏笑道,“你這是在廉價市場批發了同款襯衫?”
他看着顧詩若,眉眼舒展,目光如炬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惹得顧詩若更加戒備他了,緊緊抱着自己,遮擋着泄露的無邊春色。
男人滿不在乎,戲謔的笑了笑,“你真的是個女人嗎?”
“...”被他這跟看貨物的視線弄得發毛,高高在上的話聽着格外刺耳,她下意識的反駁,“我是不是女人,難道你不清楚嗎?還是說傅先生有找男人的愛好?”
鳳眸微眯,他不怒反笑,嘴角漾開好看的笑意,“在某些方面,確實能夠證明你的性別,不過...”
他極爲挑釁的掃了她一眼,接着說,“大多數時候,無論是從外貌還是從行爲特徵來判定,你的性別都不太明顯。”
“...”這是拐着彎子罵人了吧?!說她不是個女人?
“牙尖嘴利是好,但不過腦子的回嘴,那不是直白,那叫愚蠢。”
說着,他神色冷凝下來,隨手將取出來的襯衫丟在了牀上,沉聲道,“在生意場上,對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和態度,你首先要學會分辨,更要自我評估,你是否有那個能力壓制住對方,管好自己的嘴,合計支配形體。”
他擡手,長指微伸,略帶着涼意的指尖輕點在她鬢角邊,“別讓這裡成爲擺設。”
這是...
顧詩若反應過來,杏眸圓睜,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嚴肅且認真的眉眼,心內咯噔一下。
他這是在教她嗎?
傅雲墨放棄了,衣櫥內清一色的襯衫,連款式都是一模一樣。
當下便決定帶着她出門,也不等王晉送首飾和衣服過來了。
顧詩若算是知道了,那輛佔據她車位的邁巴赫就是傅雲墨的座駕。
只不過,她是很驚訝一向低調的傅雲墨竟然也會開這種...嗯,張揚至極的車。
像是能夠透析她心底的想法,坐上了車,開出住宅的時候,傅雲墨忽然間開口說,“不開不代表不喜歡,永遠不要用固有的眼光去評判一個人,瞬息萬變的不單單只是繁華景象,還有人心。”
顧詩若微微揚眸,看了他一眼,開車的他格外認真專注,刀削般立體的輪廓,令他看上去多了幾分西方人的野性和張揚。
常年在商場摸爬滾打的歷練,又給他添上了幾分沉穩內斂,銳利的鷹眸,能夠在最快的時間內剖析出你的內心世界。
藏於可藏,躲無可躲。
車子停在了市中心最大的百貿商場,傅雲墨率先下了車。
顧詩若慢慢吞吞的解開了安全帶,下了車後就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
“阿嚏”鼻尖微癢,她揉了揉,還是沒能剋制住來自於身體的本能反應。
剛鎖好車,便聽到了她壓抑的噴嚏聲,聲音跟貓叫一樣,小的惹人憐愛。
目光落在她單薄的着裝,微蹙眉。
光線被遮住,她眼前忽然陰了下來,男人長身玉立,站在她面前,取下了圍巾,體貼的幫她戴上,一圈一圈纏繞在她脖子上,也緊緊捆綁住了她怦然跳動的心臟。
晨光熹微,他俊逸的臉沐浴在微光中,清冷棱角似乎也被柔化,帶着旭日暖陽般的溫暖。
這一刻,顧詩若清楚的聽見了胸腔下心臟跳動的頻率。
紅了臉,迷了眼,腦子一熱,她說,“傅雲墨,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
她第一次遇見能夠將兩極分化處理的這麼好的人,更是第一次碰到這種自相矛盾還不惹人反感,只會令人更加奮不顧身的想要撲火的男人。
暖陽初升,兩人的影子在石板街道被拉的很長,看似毫無交集,可是在長梢末端,卻漸漸有了交集。
他凝着眼前人,眉目溫和,“這種問題不該問我,應該問你自己在內心深處把我當成了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