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上午的忙碌並沒有擊垮她們,他們仍然興致勃勃的。顯然苟老財家的這一片地讓她們撿了個漏,此時還沉浸在收穫的喜悅中。回家的路還是漫長的,這並不能阻止他們的的好心情,只差沒放聲高歌一曲了。
滿血復活的小青年曉祺揹着她們的勞動成果走在前面,沒有了動力的曉祿拖拖拉拉走不動了,嚴重影響他們回家的進程。他們看看那萎靡不振的小弟弟,均是無語了。沒辦法只得把草集中,騰出點地方來讓弟弟進去。
大姐當仁不讓的背起了弟弟,曉傑依舊揹着自己的簍子。小傢伙在簍子的晃盪中洋洋自得,美得不行。
曉祺力氣大,撒開膀子直走,甩開她們挺遠的。進程加快了,曉傑的八卦之心又起來了:打聽着東家長,西家短,雞毛蒜比無關緊要的事情。嘿,說到這些,那曉祺等着她們了,顯然知道不少八卦秘辛啥的。
別說通過這些事情讓曉傑瞭解到,村東頭的光二嬸家有個出落得漂亮的女孩,剛十五歲被送到縣裡扈員外家做十三姨奶奶了,那傢伙綾羅綢緞,金釵玉鳳的,回來一次,喚奴侍婢步步招搖的,滿村轟動,可體面,村裡人可羨慕呢。
就是扈員外年紀有點大有6,70歲了吧,據說白鬍子一大把,走路都顫悠……村西頭的老禾子家給他兒子娶了個醜媳婦,那臉黑的,油亮油亮,他兒子不喜歡把她賣了領會來一個漂亮的,那走路都要扭個十八式,那臉香的很,慣會拿腔作調的,老禾子兒子非常喜歡,就是很久了都沒生個一兒半女……八卦處處皆在啊,曉傑感嘆道!
曉傑腦筋一轉,想到了昨晚的“不經意間的撞破”上去了,他那二叔說起他家時那咬牙切齒的憤恨樣,早都不想和他們一起過了,早都看不上他們了,來了主意,不禁問道:“嬤嬤那麼不喜歡咱家,怎麼不分家單過呀?天天攆雞搗狗的罵我們,不累啊,分開多好,眼不見心不煩的。”,
大姐悶不做聲,曉傑看一眼,臉都紅了,顯然想起了那不該看到的,真是純潔的孩子啊。
大弟一本正經看她一眼,眼裡一副這麼簡單你都不知道的表情,說道:“嬤嬤不會便宜咱們家的,爹爹是長子,分家要拿大頭的,還要贍養老人,嬤嬤不喜歡爹爹,更不會和我們生活在一起的。那二叔二嬸要氣的一蹦三尺高……”。說罷住了嘴,似是陷在了某中回憶中了,一臉的落寞與憤恨。
小屁孩子,跟姐裝什麼深沉?曉傑暗暗想着,着急知道“接着說呀,停下做什麼”,不滿弟弟的停止。
這時大姐插言道:“嬤嬤就是要分家,只會把咱家分出去自立門戶,什麼都不會給的,那次就是,和爹爹鬧得很兇,都驚動村長了,族老們都來了,不過咱家是外來戶,雷聲大雨點小,嬤嬤又消停了……,我還聽祖嬤嬤說,從小嬤嬤對咱爹就不好,非打即罵的,說他是養不熟白眼狼,等爹年紀大了,也不給爹爹張羅娶媳婦,只管二叔,三叔,偏心的很,後來有了四叔,就更差勁了……”。
“那爹和娘是怎麼成的親?爹自己找的?”曉傑還不死心,追着問道。
“娘是逃荒來的,孃的家鄉發大水,往咱這處來投親的,親沒投着,和兄弟走散了,累倒在山邊上,那天下的瓢潑大雨,爹出去撿柴回來遇上就救了咱娘,後來就揹回家裡,養了很長時間纔好。嬤嬤見咱娘長得好,動了心思說給二叔的,娘不樂意,後來爹去求了村長保的媒,才把娘娶到了……”大姐一口氣說完,氣都有些喘。
曉傑樂了,感情穆老大和穆張氏還挺浪漫的,日近生情終成良眷吶,不對,大姐怎麼知道的?又轉頭打趣大姐道:“嘿嘿,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嗎,爹孃的事都給你打聽到了,包打聽啊你。”。
說完包打聽,他們幾個都樂了,只有大姐惱羞成怒瞪着他們,要惱了的前奏有木有?“哪有打聽,只是聽祖嬤嬤講古知道的……你們還敢笑話我,看我不撕了你們的嘴……”大姐憤憤然,最後只是小弟笑得最歡實,被大姐“狠狠”修理。
何爲“狠狠”修理。就是捏下臉蛋,把弟弟美到不行……生活處處皆快樂啊……
走到村子,這回事下坡路,要快點,天稍微暖和點了,村中聚集着不少和曉傑一樣愛八卦的婦人們,三五成羣滔滔不絕。
經過她們時隱約聽到什麼“老穆家來媒婆了,張羅媳婦了云云……那媒婆臉白的,掉粉……云云”聽不甚清楚,她注意到了老穆家,這個村的獨一戶。
“快走,回去看看,家裡來媒婆了”,曉傑急急地說着,就她的耳朵尖聽到了,那幾個姐弟一頭霧水。
果不其然,剛到家門口,就聽見了一聲嘹亮的聲音傳來,牆都擋不住“十五里外的下河頭村啊,那姐弟長得……嘖嘖……那人才……大姐兒叫阿巧,會針線,手兒巧,人又長得俏,那臉龐白的,那眉眼大的,腳兒還不大還能幹活……那模樣真是好……那袁二郎啊,從小讀書,高高的個子,又文靜又靦腆,那也是十里八鄉數一數二的人才……因爲也是家裡收成不好,沒得錢,希望就找你家這樣的,換親親上加親,大家都好……云云,口若懸河,嘴吐蓮花,說的那個好啊……”。
聽了會子牆角,原來嬤嬤怕花錢,聽說換親不用嫁妝也不要彩禮,動了換親的念頭,放出風兒去,這媒婆子就望風而動了,上趕着來上門了。這年頭換親哪有好的,差不多的人家都不會幹的事情,不過嬤嬤的大腦皮層和她們的不一樣,保不齊就應承了,這貌美的阿巧,會讀書的二郎,還不知道是個啥樣呢?
男方娶媳婦還好說,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出不了大錯,那女兒呢,出了門子誰說都不好使。爲了兒子,什麼都可以放棄,哪怕是嬌養了十八年的女兒,真替她姑姑不值,至於四叔嘛,哪涼快去哪,不愛見,她永遠忘不了剛醒來時他對她揚起的那手,那猙獰扭曲的臉。曉傑拍拍頭,嘀咕道:真是瞎操心了,和她有什麼關係呢?這真的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趁着嬤嬤不在意他們,他們悄悄的把黍子脫了粒,悄悄藏在了他們屋裡,那一大簍子,收了有大約十幾斤的樣子,真是不錯。他們顯然都是高興的,臉上的笑止也止不住,把草依舊放在了那柵欄底下,等着好用,那柵欄底下有好多了,還有他爹平時撿的柴,足夠燒的了。
嬤嬤就是怕他們閒着吃白飯,看二嬸子和她女兒就是命好,二嬸什麼都不用幹,省下力氣好偶爾出去“辦個事”“造個人”,曉傑陰暗的想着。真是可惡的老太太,印象更加糟糕了……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