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的心裡“咯登”響了一下:劉琦是想乘着諸葛亮不在。拉攏荊洲一派了?
“可是,琦兒,你的身子……”
劉琦淡笑着擺擺手:“無妨。”
這時,劉管家在外面稟報道:“老爺,魏將軍正在大門外候着呢。”
劉琦的嘴角勾起,對劉備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叔父,不如我們一道出去看看吧。”說罷,徑直離去。步履穩健,絲毫不見半點病態。
劉備狐疑的跟在他身後,暗道:怎麼可能呢?
穿過圓拱門,遠遠的就能看到大門外面燈火通明,鬧哄哄的人聲鼎沸,劉備沒來由的覺得一陣心慌。有種強烈的預感,他被人陰了。
果然,大門外面人頭攢頭,有人在叫嚷着:“君侯,不能處罰魏將軍!”“請君侯爲我們做主!”
看到全是一些荊洲舊部,而他剛剛帶來的那隊侍衛已經被擠到了外圍。劉備全明白了,狠狠的瞪了那個臉色慘白的侍衛長一眼。心裡罵道:沒用的廢物!連個門都守不住。竟然讓劉琦跟荊洲舊部有了聯繫。
看到了劉備不善的眼神,侍衛長縮手縮腳的躲了。
反正已經讓劉琦得逞了,而眼前又聚集了百來名各級荊洲將領。怕激起兵變,劉備索性閉上嘴巴,裝出純綠色無公害的招牌模樣,袖着雙手,老老實實的站在劉琦後面。
“怎麼回事?”劉琦似乎很生氣,厲聲喝道。
衆將頓時安靜了下來。
劉琦嚴厲的掃視人羣,見沒人吭聲,目光落在了魏延身上:“魏延,二十軍棍,你罰完了?”
不等魏延回答,衆將很有默契的異口同聲道:“請君侯收回成命。”
人羣裡有人高聲說道:“君侯,請恕魏將軍無罪。”
其他人紛紛附和:“是啊。”
“沒錯。末將也替黃將軍不值。”
“就是。這不是欺我荊洲無人麼!”
……
“夠了。”劉琦大手一揮。
衆人再度安靜下來,用充滿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魏延醉酒鬧事,按照軍規,理當受罰。”劉琦指着魏延問道,“你服不服?”
魏延咚的一聲跪倒在地:“末將,服。”
劉琦滿意的點點頭,柔聲對衆人說道:“至於白天的事,皇叔已經誠心道了歉。再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東吳的風俗與我們荊洲不盡相同,難免會產生一些誤會。他們現在是我們最重要的盟友,凡事都要以大局爲重。我們荊洲是聖賢教化之地,我相信諸位也不是雞腸小肚的小人。都是一家人,手足兄弟,不能爲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傷了兄弟間的情誼。因此。這事,我希望到此爲止。”
笑眯眯的轉過身來,對劉備說:“皇叔,你以爲呢?”
劉備這才走到前頭來,衝衆將長揖到底,誠懇的致歉:“各位,都是備管教不嚴,令黃老將軍受委屈了。備在此誠心向諸位說聲對不起。”
衆將的臉色柔和了不少。
劉琦乘機揮揮手:“都是一些小事。天色不早了,大家各自散了。”
“喏。”衆將拱手行禮,三五成羣的離去。
很快,大門前只剩下了劉備、劉琦和那些侍衛。
劉備感激的向劉琦說道:“多謝綺兒幫備解圍。”
“小事而已。叔父也早些休息吧。”劉琦又變成了那個溫馴的侄子。
於是,兩人親熱的話別。
等劉備帶着侍衛門一離開,大門當的就關上了。劉琦身形一晃,軟了下來。
“老爺。”劉管家輕聲驚呼,連忙一把扶住了他,並招呼旁邊的軍士們過來幫忙。
劉琦緩過勁來:“他們是……”年前,乘他莫明其妙的大病了,劉備換掉了他的侍衛。這批人明顯不是原來的那些人。
“老爺,他們是魏將軍派來保護您的。”劉管家爆豆一樣的說開了,“魏將軍真的很厲害。三下兩下的就把原來那些人全換下了。現在府裡全是荊洲籍的兵。”
劉琦鬆了一口氣,臉色比先前更難看了。尖瘦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血色。
等回到臥室裡,他的後背已經盡溼。
劉管家心疼極了,一邊侍候他換衣裳,一邊關切的說道:“老爺,下次不能再這樣強撐着了。”
劉琦咧嘴笑道:“呵呵,終於算計到了劉備,值了。”
“那您也得注意自己的身體啊。依老奴看,魏將軍帶來的丸藥太霸道了,很傷身體。老爺以後還是不要再用了。”
不料,劉琦卻淡淡的說道:“我的身體,我清楚得很。如今,拖的一天算一天。以前,我最不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們母子倆。劉備不會善待他們的。現在,既然諸葛亮承諾能夠保全她們,我無懼了。哼,劉備以爲害死了我,就能安安穩穩的得到荊洲。哼,癡心妄想。我寧願成全諸葛亮,也不會讓他得逞。”
劉管家不解的問道:“老爺,諸葛亮是不是要想稱雄啊?”
劉琦輕輕合上雙眼,搖頭笑道:“我看不象。他只是想讓劉備心生忌殫,能和他一道全力振興漢室而已。呵呵,大漢早就是一根朽透了的爛木頭,就算是神仙下凡,也無力迴天啦。”
而劉備回到家裡,孫仁立馬帶着貼身侍女,滿面春風的迎了上來:“夫君,你回來了。”
劉備哼了一聲,第一次甩袖離去。
“夫人。老爺好象是去甘氏那兒。”侍女氣呼呼的說道。
孫仁聳聳肩,輕輕鬆鬆的說道:“回房。”竟是一點兒也不在意。
“夫人!”侍女比自己的老公跑了還要着急。
孫仁轉過身來,很沒心沒肺的笑道:“腿長在他身上,他愛去哪兒就去哪兒。我又能有什麼辦法?”扔下恨鐵不成鋼的侍女,抽身就走了。估計他是剛剛在那個藥罐子那兒吃了大虧,氣得都快吐血了。想着他那張苦大仇深的老臉,孫仁的腳步就更加歡快了。
結婚之前,二哥明確的告訴她,只要把諸葛亮趕跑,讓兩劉反目,那麼就會派人接她回東吳。屆時,她就可以帶着母親離開孫家,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她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帶着母親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生活。現在,諸葛亮已經被氣回了隆中,劉備和劉琦之間也有了嫌隙,只要再加把火,她就能順利完成任務了。
第二天,劉琦果然神采奕奕的去了黃忠的駐地。巡視營房,觀看將士們操練,甚至於還和將士們一起用了午餐。整整在那兒泡了一天。
第三天,劉琦繼續高調活動,召集馬良等荊洲籍謀士開了一個會。會議持續了近三個時辰。會上。劉琦興致勃勃的和大家一起總結一年來的成績,暢想未來。會後,他還好心情的跟大家吃了個便飯。
第四天,劉琦在魏延的陪同下,微服出遊,逛了大半天的街,與民同樂,體諒民情。
……
君侯病癒的消息不脛而走。一時間,荊洲各舊部沸騰了,將士們士氣高漲,腰板挺的筆直。連走路都虎虎生風。
與此同時,無論是軍營裡,還是謀士圈子裡,有一種說法慢慢傳開了:劉琦纔是荊洲名正言順的主人,劉備只是寄居他人籬下的客人。以前,讓他插手荊洲事務,主要是因爲正主兒生病了。現在君侯的病好了,那麼,他劉備只能靠邊站了。如果他能安安份份的老實呆着,君侯心胸寬闊,念在同宗的份上,不介意賞他一碗平安飯吃。但是,他要是對荊洲有半點非分之想,想當那喂不熟的白眼狼,那麼,就算君侯願意放過他,荊洲人民也不會放過他。
一傳十,十傳百……終於,傳到了張飛和關羽的耳朵裡。氣得張飛直跳腳,當場拍廢了跟前的几案。
兩人氣呼呼的去跟劉備彙報。
張飛揮舞着罈子般大的拳頭,咬牙切齒的嚷開了:“大哥,一定要把那些亂嚼舌頭的傢伙揪出來,剝皮抽筋。”
劉備苦着臉,愁雲慘淡:“唉,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要堵住悠悠衆口,談何容易。”
這下張飛更生氣了:“可惡。背後造謠生事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當面鑼對鑼,鼓對鼓的出來跟爺較量一番。荊洲,沒有一個好人。二哥,你怎麼一聲不吭的?倒也說句話啊!”
關羽幽幽問道:“大哥,先生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沒想到他憋了半天,居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還嫌不夠亂麼!劉備沒好氣的回答道:“不知道。”
關羽掐指算過後說道:“唔,已經快兩個月了。大哥,是時候去請先生回來了。”
張飛點點頭,衝着劉琦住的方向努努嘴,神情甚是不屑:“先前。有先生在的時候,哪輪得到這些鼠輩出來作怪!”
劉備想了想,有些動容。
“他們想利用籍貫作文章,排擠我們兄弟。哼,先生也是在荊洲長大的,有他在,這一招自然就行不通。”關羽細細分析道,“再說,在荊洲舊部裡,先生的名氣大得很,絕大多數人都服他。而且,先生沒有什麼野心,對名利向來看得很淡,一直都是盡心盡力的扶佐大哥。大哥,先生休了這麼久的假,也該回來了。”
以荊治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化解眼下的危機了。劉備點頭:“孔明怕是樂得忘了時日了。看樣子,我得寫封信催催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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