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寶寶還小……”
不等諸葛亮把話說完,黃碩用食指壓住了他的嘴脣,貼身過去,呵氣如蘭,細語:“夫君,難道你不想經常看到寶寶嗎?只要這次我們能打通大江航運。以後,我就能常年帶着寶寶在大江上跑。一年之中,不知道要路過新野多少次呢!”
想起寶寶嬌憨的模樣,諸葛亮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好象被人輕輕抓了一下,眼底一片柔和。其實,寶寶半歲的時候,就已經出過遠門了……這孩子適應能力挺強的……嗯,她好象特別喜歡出門遊玩……嗨,多出來走走,確實不是壞事……他心裡打了幾個轉,想着能經常見到寶寶,眼裡淌出了笑意:“一定要特別注意安全,畢竟孩子還小呢。”
“叭”的一聲脆響,黃碩歡呼雀躍,摟住他的脖子,在他一邊臉頰上狠狠的親了一下:“夫君真是太通情達理,太善解人意了。”
這時,遠遠的傳來一聲雞鳴。窗口微微泛白。春宵苦短啊。諸葛亮微嘆,摟了老婆:“娘子,抓緊時間小睡一會兒吧。”
兩人相擁而眠,雙雙沉沉睡去。
半個時辰之後,天亮了。校場的上空迴盪着將士們整齊劃一的晨練聲。張飛站在點兵臺上,皺着眉頭往諸葛亮的小院張望,納悶的問身邊的副將:“今日怎麼不見軍師出來晨跑?”
“不知道。”副將摸摸頭,“難道是病了?”這幾個月來,只要沒有下雨,每天清晨,軍師一般都會帶着他的書童和長隨在校場上慢跑幾圈。將士們開始還覺得有些奇怪,慢慢的看習慣了。今天早上,軍師沒有出來晨跑,只有書童和長隨在那兒跑圈,他們總覺得校場上缺少了點什麼。
張飛“哦”了一句,隨口說道:“等收了操。你隨我一起去探望軍師。”雖然還是不怎麼服諸葛亮,但是,張飛心裡很清楚,諸葛亮確實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他給新野帶來了新氣象:不動聲色的解決了新野的糧食危機;推行一系列的變革。將士們鬥志高揚;嚴肅軍紀,軍隊的口碑越來越好……短短的四個來月,新野名聲大振。前來投奔的仁人志士絡繹不絕。軍隊的人數已經翻了一番,有近九千人。
副將聽了這話,冷汗直冒。這位爺平常就愛對下屬吹鬍子瞪眼睛。自己剛剛也就是這麼信口一說。並沒有調查取證。萬一,軍師只是偶爾想睡個懶覺,身體好好的,那還不鬧誤會啊。弄不好,自己就成了別有用心、挑撥離間了。想了想,副將還是決定先去打探一下情況。
於是,他以如廁爲由,請假去了諸葛亮的小院。院子裡安安靜靜的。房門緊閉。副將故意先跟門口的哨兵搭上話,然後貌似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咦,軍師還沒起來嗎?是不是病了?”
算他運氣好。這個哨兵是個新兵蛋子,見是長官問話,老老實實的回答道:“軍師身體好着呢。是來客人了。”
副將一聽,八封細胞立馬活躍了起來,湊上去,悄聲問道:“什麼樣的客人?這會兒都沒起牀?”
“昨天不是小的值哨,沒見到。”哨兵討好的跟他說道,“不過,弟兄們私底下議論,說是軍師的媳婦來了。軍師的媳婦模樣長得特漂亮。跟軍師可般配了。”
不料。貌似拍馬拍到了馬腿上。副將聞言,虎着一張黑臉喝道:“放肆!軍師的夫人也是你們這些小兵能議論的!”
哨兵慌忙小心的低頭認錯。
副將從鼻子裡冷哼一聲,這才揚長而去。哨兵甩了一把冷汗,得了個教訓。
轉了個彎。副將立馬收了那副義正嚴詞的模樣,一溜煙的跑到張飛跟前,把打聽到的情況悄聲說了出來。
張飛滿腹狐疑:“情況屬實?”
“是軍師門口的哨兵說的。這事很多人都知道了。”
女人是不能進軍營的。雖說從嚴格意義上來講,軍師的那個小院不算是軍營的組成部分,但明目張膽的帶女人進去,還是有些不成體統。更何況。張飛自認爲記得很清楚,軍師的夫人長相普普通通,根本就沒有哨兵們傳的那樣貌若天仙。莫非是……,張飛搖頭暗笑,這諸葛亮看上去道貌岸然,一副標準的正人君子模樣,原來也是個偷腥的。這種笑料一定要跟二哥分享。
收操後,張飛拐進了關羽的屋子。唉,他的嗓門太大了,實在不適合說悄悄話。一通“悄悄話”說下來,滿院子裡的人都知道了……
諸葛亮和黃碩一覺睡到大天光。全然不知他們夫妻二人已經儼然成了招妓門的男女主角,榮登本年度軍營口頭八卦的榜首。
起牀後,諸葛亮溫笑的看着黃碩梳妝,見她換上了男裝,正要發問。這時門口的哨兵稟報道:“軍師,張將軍和關將軍來訪。”
黃碩立馬從包裹裡取出黃銅面具帶上,端坐在几案前,信手從地上撿了一卷竹簡,裝模作樣的單手執卷,看了起來。
諸葛亮拿起羽扇,精神抖擻的迎了出去。
張飛跟關羽擠了個曖昧的眼色,似乎在說:“二哥,瞧,軍師滿面春風,我沒有胡說吧。”
關羽清咳了一下,拱手問道:“軍師,身體還安好吧?今天軍師沒有去晨練。我們兄弟二人以爲軍師身體有恙,過來看看。”
“有勞二位將軍掛記了,亮十分感激。”
張飛繞過諸葛亮,大大咧咧的跟他說:“既然來了,翼德就跟軍師討碗茶喝。他們都說軍師這裡的茶最好喝呢。”說罷,推開房門,徑直往裡鑽。
見此情形,諸葛亮心裡已然明白了八九分。哼哼,這二位必定是聽信了什麼謠言,成心想讓自己出醜。
羽扇輕點,他淡笑着對關羽做了個請的手勢:“關將軍,請。”
關羽微怔,大步走了進去。他有種預感,張飛的情報鐵定有問題。
果然,一進門,他就看到張飛摸着頭杵在屋子裡。幾乎石化了。屋子裡哪有什麼花枝招展的風塵女子。只有一名戴着黃銅面具的青衣男子玉立於几案前,手執一卷竹簡,打量着張飛,目光如注。
見到他。該男子大大方方的拱手行禮,朗聲說道:“關將軍,早。”中氣十足,標準的爺們聲音。關羽哪裡知道,黃碩模仿男聲說話的本事。早已經練得爐火純青。
“碩叔,你與二位將軍是舊識嗎?”諸葛亮飄然而至。
黃碩搖頭:“碩哪有這種榮幸認得二位將軍。只是,關將軍與張將軍威名揚天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張飛回過神來,有些狼狽的嗡聲說道:“原來閣下竟是軍師的叔叔。失敬失敬。”
關羽不免有些尷尬,捋捋鬍子,覺得這個面具好生眼熟,可是一下子又記不起來是在哪兒見過。
不知不覺中,竟然當上了諸葛亮的叔叔。大清早的,黃碩不知道這是她的榮幸。還是她的晦氣。瑪麗隔壁的,這兩人到底有沒有常識啊?諸葛玄已經過世十年了。
“主公駕到!”
“孔明,聽說你來客人了。”劉備風風火火的疾步走了進來,人未到,聲音先至。聽到了軍中迅速蔓延的流言蜚語後,他大吃一驚;當得知,謠言的源頭竟是關張二人時,他着了老鼻子急。兩人不服軍師,面和心不和,他是心知肚明;又得知。這倆惹禍的祖宗一大早就跑去找軍師了。他再也剋制不住了,火急火燎的一路小跑着過來了。非常時期,新野可不能鬧出文武失和的醜聞。
見諸葛亮不慍不火,劉備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了地。看到黃碩。他微怔,立馬想起了曾經在新野郊外見過一面,笑道:“原來閣下竟是軍師的朋友。煩請軍師爲備引見引見。”
諸葛亮有些意外,手裡的扇子不由頓住了。劉備記人的本領超強。他說見過,就一定是見過。難道娘子曾經以碩叔的名義來過新野?
不等諸葛亮開腔,黃碩搶先揖手自我介紹。兼解釋:“皇叔好記性!碩確實曾與皇叔在新野郊外有過一面之緣。在下小姓朱,單名碩,常年在外行走,人稱碩叔。”
張飛猛然省悟,嘿嘿笑道:“原來閣下不是軍師的叔叔啊。”
諸葛亮見黃碩用了自己的半個姓氏,心氣順暢了許多,笑呤呤的招呼大家就坐。
青松已經回來了,端了茶進來,見黃碩變成了碩叔,眼底閃過一絲錯愕,慌忙低頭掩過,細步退了出去。
閒聊之後,得知黃碩是專程押運糧草而來,劉備立馬起身長揖道謝:“全仗義士鼎力相助,備與新野衆將士總算得以渡過難關。”
黃碩起身回禮,言語淡淡:“皇叔言重了。碩只是一名商賈。有買就有賣,這是行商之人份內的事。”
又禮節性的聊了片刻,劉備就帶着關張二人告辭了。
諸葛亮羽扇輕搖:“娘子,你好象對主公心存蒂芥啊。”
黃碩冷哼一聲,不語。哼,要不是因爲這劉備,他們一大家子此刻在草廬內生活得是有滋有味,何至於骨肉分離、夫妻分居!
而張飛死不悔改,剛跟着劉備進了內院,就嚷嚷道:“大哥,幸虧你當初沒有賜給軍師美人。軍師似乎更愛男色……”
“三弟!”劉備喝住了他,額上青筋立現,“堂堂的男子漢大丈夫,爲什麼要象一個婦人一樣饒舌?”
見關張二人臉色微霽,他口氣放緩,儘量心平氣和的做着思想工作:“軍師的能力,兩位弟弟都有目共睹。我們弟兄三人要想成就一番大業,肯定離不開軍師這樣的謀士扶佐……這天下,並不是單憑我等三個武夫就能平定的。唉,你們怎麼就不懂我的心呢?”
關張二人似乎明白了,相互交換了個眼神,齊齊長揖道歉:“大哥,小弟莽撞了。請大哥責罰。”
劉備一手扶起一人,破顏而笑:“只要我們兄弟齊心,必能成就千秋偉業。”
關張二人開懷大笑。原來,在大哥的心裡,至始至終都是兄弟情義擺在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