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蕨林中,有無數光怪陸離的景象在極激烈的呼嘯中直逼過來.
他竭力的奔跑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竭盡乾涸的身體器官在貪婪的求索着寶貴的氧氣!
可是身後的驚怖聲音在無情的追逐着他.
要知道,對於一個不足十六歲的少年來說,這樣的奔行是絕難持久的——
尤其,他偏偏又是一個大病初癒的羸弱的人!
驀然,一個龐大的身影夾帶着飛濺的綠色噁心液汁,遽然出現在少年的身後!這身影的背上,更有無數根觸鬚在狂亂的揮舞,或許就在下一秒裡,那一條條噁心的觸鬚便能將他包繞住後,將其窒息而亡!
或許是因爲後方龐大的身影的體力也到了衰竭的時候,它追趕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而驚懼的少年卻奔跑得更快了些,在這末路凋零的地球上生活了多年的他想必也知道,一但停下來的後果,便只有一個字——
死!
然而他也終於發覺了異常之處.
不知道什麼時候,腳下的大地呈現出一種裸露的深紅,每一步踩上去,都發出“嘎吱”的響聲,低頭望去,鬆軟細密的散碎沙土直滲入角鹿皮所制的簡陋鞋子裡——這還是年餘前去世的外公爲他親手縫製的.
沙土溫熱的感覺透過腳上的皮膚親密的滲入他的身體深處,但是一種本能的畏懼在潛意的制止着身體繼續前行.少年的雙目清晰的反饋給他一個令人觸目驚心的事實:
前方的整個天空都被染成了深濃的絳紅之色——準確的說,那是鮮血的顏色.
可是就這一遲疑間,後方那蕩人心魄的呼嘯之聲彷彿急急逼來的箭一般,再一次穿透過空氣震盪着這少年的神經.不管心中的畏懼如何悸動,他卻還是隻能向前逃——
也惟有向前逃!
而此時少年眉心正中的那粒本來暗淡無光的紅痣,卻隨着他的前行越發鮮豔奪目起來,甚至還開始陣陣閃起一種奇特的妖豔光芒!
灼熱的空氣隨着呼吸積極的涌進少年的身體,他大口的喘息着.大步的向前奔行着.這個少年不知道這樣絕望的逃跑還要持續到什麼時候,但是隻要後面的威脅還在契而不捨的趕來,自己就得一直這樣跑下去!
“此時我的境況以來形容也算貼切把?”
少年腦海裡忽然閃現過了童年時候,母親強迫自己閱讀的那些以紙印成的古書上的這個令他印象深刻的詞語——據說這些書都是自己那素未謀面的父親所遺留下的,來自於五十年前就毀滅了的故鄉.
念及此處,他自嘲的一笑,雖然自己的心中對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在這生死一發的時候,腦海中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
這少年終於停下了腳步.
這卻並不是因爲他不願意再跑下去,而是因爲不能.
不敢!
呈現在他面前的是怎樣壯烈恢弘至令人窒息的景象啊!
一道寬闊得望不見對岸的裂谷在他的腳下展現開來,少年的腳微微移動,幾塊火紅色的沙礫便向着下方那幾乎能將視線吞沒的浩瀚深紅海洋跌落下去.下面不住***的東西既彷彿是是岩漿,又如同千萬正被焚燒着的幽魂!
而方纔所見的殷紅色光芒便是從這裡發了出來,肆意的渲染着被黑暗統治着的夜空!
黑和紅就在此處的天空中交戰着,以一種無聲的方式展開着殘酷的廝殺,可是偏偏這樣一個宛如燃燒煉獄一般的地方,竟然令這個目瞪口呆的少年不由自主的由心底升騰起一種深入四肢百骸的寒意!
數道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淌落,少年驀然回首,他眉心中的紅痣卻已鮮紅欲滴,那猙獰的怪物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逼到了身後,安靜的透過腐爛的綠色瞳孔望着他.這怪物的腹部忽然若波浪一般的鼓動起伏,它竟能模仿出人類的語言!
“來到了這個十八年前埋葬了七千四百六十三萬條生命的地方,就算你還是個孩子,也能感覺到其中那沖天的怨氣把?”
少年難以置信的後退了一下——腳旁數塊紅色鬆軟的沙礫頓時分析崩離的跌落了下那深赭色的谷底——他的眼中駭怕之色分外明顯.
“你,你爲什麼要追我?”
怪物忽然狂笑,其聲淒厲得直若鬼魅一般,直震得沙土紛紛簌簌落下,掉入那無盡的赤色煉獄當中!
“我爲什麼要追你?我爲什麼要追你!?你可知道,我現在這副殘破的身軀,日夜無盡的痛楚,還有十八年前被生生溶解掉的妻子與後代,都是拜你父親所賜!我,不追你,怎能消我心中的恨意?”
想來這怪物心中的怨忿已經在心中聚集了數十年,今日終於傾訴出來,.那淒厲的聲音如梟啼狼嘶,幾令聞者錯以爲不在人間.
身處絕境的少年聞言後,心中卻解脫一般的平靜了下來,在這等咬牙切齒,怨毒入骨的的仇恨的驅使下,他自知今日自己多半難以倖免.而又念及在這個世界上,自己也再沒有一個親人,這名飽嘗辛酸的少年頓時萌生死志.
在母親與外公相繼過世以後數年的磨難生活中,他目睹生命的喪失早已司空見慣,神經都被血腥鍛鍊得麻木了.只是沒有想到的是——
這麼快就輪到了自己!
少年忽然訝然望向怪物的身後,眼睛瞪得極大.那怪物頓時回身,卻見後方一片沉沉黑暗,更是安靜似寂滅了千年的墳場,心知不妙,轉過頭來,恰好看見了那少年毅然轉身躍下身後的惡谷中!
怪物頓時狂吼一聲,他費盡歷盡艱辛才尋覓到這少年的蹤跡,接下來又殫精聚智將這少年逼來此地,這少年身上,實在有它必欲得之而後快的東西!一十八年以來的心血,眼見得便要功虧一簣,它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當下它也顧不得那許多,其潰爛暗綠色的右手驀然變長變細,帶了一股墨綠色的膿汁箭一般的標射了出去,後發先至的探入了巖下,竟然將少年急速下墜的身軀生生捲了回來!
少年本來閉目待死,豈知腰上竟陡然傳來一股沛莫能御的大力,令他若騰雲駕霧一般的被強力拉回!緊接着只覺腰部皮膚一陣刺痛,一股麻癢的感受侵襲入體,頓時人事不醒!
怪物將少年拉回地面,渾身馬上一陣抽搐,所有的筋肉都在同一時間中扭曲着,體表墨綠色的黏液不住分泌流淌而出,旋即又遭深淵中傳來的熱浪烘乾.轉眼體型便縮小了一圈.
它怒吼一聲!一把生生扯去若變活了過來,不住扭曲痙攣的右臂將之拋出老遠,面目扭曲,強忍痛楚咬牙切齒的咆哮道:
“你這該死的小子和你那死鬼老子一樣狡猾!竟然死前都還要害我!若不是看在你身體中那神奇的力量的分上,我現在就生吃了你!”
少頃,這怪物終於停止了那致命的抽搐,長長出了一口大氣後,恨恨的站起身來,在鬆軟的地面上以殘存的左手畫出一道道奇異的劃痕,隨着地面上這些看似雜亂的直拉斜劃線條的增多,整個地面竟漸漸流露出一種沉凝肅殺,與周遭那狂暴熾熱格格不入的陰森意味!
當這怪物直起身來的時候,它的神情疲憊而欣慰,十餘平方米的地面上已經多了一頭簡陋而神韻十足的遠古異獸的圖案,雖然是匆匆草就,但那股兇惡睥睨之氣概卻已呼之欲出!
怪物將那昏迷不醒的少年放在那巨獸圖案的口旁,胸口不住起伏,顯然是激動至極.
前方深淵中散發出來那遮天蔽日的紅色光芒陡然間低迷,昏黃下來,更奇異地如水波漸漸盪漾着,這很是給人一種恍然的錯覺.
然後一種可怖的聲音隨着那怪物扭動的身軀與奇特的念頌聲萌生了出來,這聲音恍如一頭原始巨獸遭受重創痛楚而緊張的深重呼吸,又彷彿是一柄千均的巨錘次序的擊在了人心底的最深處!
“赫…赫赫…赫”
“赫…赫赫…赫”
時明時暗的紅光將那怪物可怕的臉上鍍上了一層血也似的顏色,然而它的表情是欣喜的,它內心深處知道,只需要再加上一把力,就能夠藉助這死亡在血淵中七千四百六十三萬的生命的怨氣,徹底召喚出眼前這頭圖騰巨獸的魂靈!從而獲得眼前這少年身上潛伏着的那能夠破開空間而讓它徹底解脫的力量!
然而它的欣喜凝固在了臉上.
凝固成一種絕望淪落成希望的永恆!
它緩緩緩緩的低下頭,一隻沾染了大量墨綠色肌肉,神經與體液的堅硬拳頭從它的胸口穿了出來.拳頭遽然捏緊,將本來虛握的那顆還在跳動的心臟捏成四濺爆裂的血紅色漿汁!
拳頭抽了回去,本來張牙舞爪,氣勢洶洶的怪物無力的軟了下來.它的身體因爲痛楚與憤怒劇烈的顫抖着.它努力的試圖轉過身去看一看這個心機深沉得可怕的對手的模樣——然而這個平日裡做來輕易而舉的動作卻艱難得有如上青天一般!
以至於那對漸漸失去神采的暗綠色瞳孔中掠過的最後一個影象,便是一道如風疾掠過的黑紅色披風!
那是一個看到就會讓人生出高山仰止感覺的魁梧背影!
面前遙闊深淵中本來開始漸漸暗淡下來的紅色光芒,以一種心跳節律方式明暗閃爍以後,復熾起來射向天空.在這黑暗與血紅交替佔據上風的同時,也將在場的一切物體時而捲入濃黑,時而抹上鮮紅,看上去詭秘萬分.
後來的魁梧中年人看似隨意站立,但是整個人的身上卻流露出一種迎風激揚的威勢!他頭也不回的冷冷道:
“猿人大長老,你可要記住了,你是死在我瓦蒙的手裡.”
他的話聲中流露出極大的不容人違抗的自信.若非掌慣生殺大權之人.決不能於隨意間流淌出如許大的氣派!
這名自稱瓦蒙的男子的目光,投注在了眼前昏迷不醒的少年的身上.此刻他似是百感交集,眼中流露出的神色也是複雜無比,有貪婪,有憤怒,有悔恨,還有希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彷彿是從回憶裡覺醒過來,探手向着面前的少年抓去.
少年眉心中央那顆鮮色的紅痣,忽然似旭日初昇一般,自行動了一動!
而那僵臥在地,似已死去的猿人大長老身下所流淌出來的暗綠色血液,也不滲透入身下乾燥鬆軟的沙土,卻彷彿若有生命一般汩汩的匯入之前地面所繪的那巨獸的圖案中,並沿着線條迅速遊走,看上去靈動詭秘非常!
瓦蒙的手堪堪碰觸到那少年的身軀之時,少年的眉心驀然間大放光芒!其璀璨奪目竟將四下映照得不亞於白晝!偏偏於這極輝煌的燦爛中,又氤氳纏綿了強烈得幾乎能深入骨髓的寒氣,一剎那間,就連空氣中亦有冰晶結晶的清冽響聲!
首當其衝的瓦蒙大駭之下,背上的舊創也是隱隱作痛,一時間,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似是不可思儀的事情,面色大變,大喝一聲,一拳擊出!
這一拳中包含的力量實包蘊了他平生之力!也是非同小可,似十二級狂風一般直面吹襲過來,帶起地上通紅色的沙土,若沙塵暴一般堪堪與那捲襲過來的孤高寒意相抵住.
而擋在少年身前的那團晶瑩璀璨的光芒也現出了本來面目,赫然是一把似萬載寒冰雕琢而成的透明長劍!
瓦蒙見狀神色頓時一鬆,他見此劍無人御使,只是出於神兵的護主之能自行舞動之後,心上一塊大石頓時落地.
當下不動聲色,一方面運力與之相抗,一面尋找機會,意圖將那昏迷少年奪來,劍失去了保護之對象,其攻勢自然便消弭於無形.
劍勢如雪.
寂寞如雪.
飄忽如雪!
一道飄逸的白光,決然而輕盈的劃過眼前那霸烈魁梧男子的左臂,整條血肉之軀,剎那間化作驚心動魄的銀裝素裹!
然而這卻是瓦蒙刻意而爲之的捨車保帥之舉!
他全然不顧已經化作冰塵的左臂!借勢遽然前突,不過是短短剎那,那昏迷的少年便被籠罩在他右手的一抓之下.少年額前的長髮爲勁風所激,被吹拂開來,露出一張人事不省的蒼白清秀的臉!
眼見得少年已是瓦蒙的囊中之物,而失卻了保護的對象的那把神劍最終將歸於己手,瓦蒙殺戮多年,血戰無數,早已明白欲取先棄的道理,以一臂換一人一劍,這便是他所打的如意算盤!
只可惜他漏算了一件事.
一件性命悠關的大事!
那名被他一擊倒地的猿人大長老,其實有着兩個心臟!他給它造成的傷勢雖然沉重,但絕不至於失去戰力,更不會導致馬上喪命的後果!
昏沉暗淡的血一般的光芒下,地面上所繪的那頭昂首怒吼,維妙維肖的圖騰巨獸,給人以一種急於奮力撲出的錯覺!
而本來僵臥在地的那頭猙獰怪物大長老見瓦蒙重創,陡然間起死回生一般,夾帶了一身的腥腐氣息,和着四濺的暗綠色液汁,霍然連身撲上!
瓦蒙本來左手已廢,倉促間不及抵擋,只得橫起右手擋在胸前.
那三米餘高的龐大猿人一口便噬在了他的上臂上!
頓時,一股深入骨髓的劇烈痛楚從被咬處滾滾傳來!轉瞬間整條手臂都麻木了,瓦蒙怪叫一聲,一膝便撞在了對手的柔軟腹間!
這一記含憤而發,又心知生死一瞬全力出擊!頓時大長老口角有深褐色的體液雜合暗紅色的臟腑碎片涌出,眼中的神光馬上暗淡,惟有那頑強的獸性還在支持着他苦苦支撐!
而那道璀璨的寒光竟在此時急速回掠!驚電也似的將交戰着的兩人刺了個對穿!
時間頓時若凝固住了!
猿人大長老驚天動地的一聲狂吼!而瓦矇眼裡盡是難以置信之色,張大了口,前言萬語卻凝固成了死寂一般的無聲!
他們身後的深淵也猛然炸裂開來,內中若如岩漿的血紅液體直掛上天,屏障成一堵高達數千米的壯觀血色液牆.
更隨之轟的一聲燃燒起來,化爲一道上接雲天,綿延自天邊的火海!
天空頓時血紅一片,有若混沌初開,又如人間煉獄!
緊接着一聲若開天闢地一般的淒厲獸吼竟將這天地之威都蓋了下去,那大長老方纔所繪的圖形竟全然不見,一隻遍體死黑色的,高達數十層樓房的猛惡巨獸在空中霍然現身,還不住吸附着自火紅色地面上,無盡的深淵中嫋嫋騰起的一絲絲黑氣,搖頭晃腦,肆意嘶吼!
猿人大長老腹部一陣鼓動,他的聲音雖然微弱,但是卻流露出一種殘酷的得意:
“終於…終於出來了,在這死難,埋葬了數千萬生命的地方,我終於把圖騰聖獸召喚了出來.”
強烈的光芒映照下,少年依然如死去一般一動不動,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說明他還活着.
此時極目遠眺下,方圓數百公里的地面都開始粉碎,向下塌陷.不時有那血紅色的岩漿濺出數千米的高度,張牙舞抓,直上雲天,所有東西無不分析崩離.就好似五十年前的世界末日再度上演!
恍然間,那浮蕩於空中的兇厲巨獸,竟向着這三人聚集之處咆哮奔來!
眼看着一道道洶涌澎湃的火紅巖漿激盪在空中,打在那巨獸的身上,竟悄然穿透而過,傷重垂死的瓦蒙明悟的浮現出一個念頭:
“奪舍!它現在還是虛體狀態,它要來這裡佔據一個**!”
一念及次,他本是心高氣傲之人,深深吸氣後,身體頓時發出了一種好似醞釀着什麼的奪目白光!
這光芒刺目而銳利!讓人一見便能感受到那種強烈的威脅之意!
半空中巨獸的虛體怒吼一聲,其聲中帶了強烈的威脅憤怒之意,一道黑氣自它的口中激射而出,將那團白光包圍住.
眼下的局面很是明顯:瓦蒙意圖自爆,以毀去身邊的能夠被這可怕怪獸利用的肉身,而那怪獸則竭力阻擋!
若是怪獸能夠堅持到瓦蒙斷氣,那麼它自然便能稱心如意,但是若是被瓦蒙成功自爆,靠吸取魂魄勉強聚集的它沒有了寄居的**,充其量再維持數日,也就煙消雲散!
在這種脆弱的平衡下,那把璀璨晶瑩的冰劍緩緩從瓦蒙與氣絕的大長老身體中退了出來,此時它的長度已大大縮短,萎縮得尚僅存尺餘.那閃着清冷寒光的劍尖緩緩轉動,目標赫然直指懸浮在半空中的那頭巨獸!
驀然間,有霜降也似的寒光疾掠而起!
白光終於爆發了——恍若有數千個太陽在這一剎那同時綻放開來!
與此同時,更有一道煙靄一般彌散的黑氣與白光對立,抗衡着.兩者交界的地方呈現出一種鋸齒狀的磨合.然而誰也沒有料想得到的是,鬆軟的地面驀然坍塌!——
陷落往下方燃燒着的紅色海洋!
一道瀑布也似的血紅色岩漿瞬間直衝天際,再居高臨下的蓋了下來.將那兩團交鋒着的光芒一起席捲入了深深而熾熱的地底!
然後,
大爆炸發生了.
最初的數十秒種,一切都是平靜而無聲的,彷彿恢復了之前的靜謐,緊接着,一切便以一種電影中慢鏡頭的方式徐徐展現開來.
很是自然的展現開來.
這樣宏大的爆炸,卻若如一朵曇花綻放那般.幽雅而緩緩緩緩的吞沒着周遭的一切東西:森林,山峰,湖泊,乃至…空氣.
這樣茫然的爆炸!
這樣絕滅的毀滅!
只是卻有一點依稀的冷冷黃色光芒,在這翻天覆地漫山遍野的火紅色***中努力點出一星從而昭示出自身的存在,然後以一種不屑一顧的方式——
傲然劃破長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