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的多疑推測始終沒有得到任何的證實, 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這一整天忙乎對付萬四怪獸和地遊,精力是大受折損,渾身虛脫無力, 勉強地吃了一點乾麪包充飢, 便倒在地鋪上動也不想動。
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明明疲乏困倦, 可是這眼睛就是閉不上, 心裡毛毛的,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朦朧中那影子一般的預感總是讓人有種霧裡探花水中探月的虛幻感, 我想可能是白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所以神經衰弱而產生的不好錯覺, 尤其我本來就是一個神經敏感的人。
如果只有我這樣坐立不安的也就算了, 就連一向將墓室當臥室的八戒也同樣神經兮兮的, 他挨着我躺下了,翻來覆去的也沒睡着, 最後忍不住湊近我耳邊,悄聲說:“小陳,我怎麼覺得這裡這麼瘮人呢,你有沒有覺得有股陰風吹着脖子梗子,那股子涼氣順着後脊樑一直竄到腳跟, 我現在是渾身發冷, 你看連汗毛都豎起來了。”
“你呀, 平時把自己吹得神五神六的, 恨不得坐一根掃把都能上月球, 怎麼這會兒嚇得跟個孫子似的。”我逮住機會使勁地埋汰八戒,在打擊他的過程中心裡還不忘寬慰自己, 原來不是隻有我膽小。
八戒被我磕磣的有些無地自容,不過死性不改,叫囂着:“胖爺的膽子可不是吹出來的,有一次,趕上了一個漢墓,那可是有派場的,怎麼得也夠諸侯級別的。我一把掀開棺材蓋,裡面躺着三十幾歲的女屍,還是溼屍,那模樣放到現在也能弄個什麼港姐亞姐的。屍體身下鋪得可是上等的絲綢,下面鋪了一層牛眼珠子大小的珍珠,胖爺這輩子也就睡電褥子這麼點待遇了,既然有這機會,當然也得享受享受啊。可惜,那棺材太小,放我一個人勉強還可以,我有不能將那女屍扔外面去,那也忒不道德了,於是胖爺我就做了一回流氓,摟着那女屍睡了一宿,後來你猜怎麼着……”
我□□地笑了笑,接過他的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是不是?”
八戒聽我這麼調侃,瞪了我一眼,沉寂半秒之後,又樂此不疲繼續白話,“這後來啊,我就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比我還壯實的爺們一腳踹開了門,將我一把從牀上扯了下來,啪啪啪連着給了我好幾個耳光,打得我暈頭轉向的,一顆蟲牙都給扇掉了。我當時就急眼了,扯着他的衣領子就要跟他拼命,他一邊打我一邊衝我嚷嚷着說我睡了他老婆,給他戴了綠帽子。我一聽這話就懵了,胖爺我雖然缺德事沒少幹,但偷情這麼不高雅的事胖爺我還真沒幹過,我就跟那漢子使勁地解釋,那漢子把頭一扭,指着我的牀說,你看,我老婆還在那躺着呢,我一扭頭果然有一娘們躺在我的牀上,我再仔細一瞧,呵,居然是漢墓裡的女屍,還咧嘴衝我笑呢。我嚇得一個激靈,一下子就醒了,醒來後發現不對勁,臉居然中了,照鏡子一看,上面還有巴掌印呢,往嘴裡一扒拉,牙也少了一顆,我有點懵,往懷裡一看,那女屍居然在笑,笑得還挺銷魂的,我當時就明白了,起來一把火將那墓葬燒得乾乾淨淨。”
我呵呵一笑,說:“靠,你小子缺德事還沒幹盡,你比先奸後殺的囚犯還可惡,你瀟灑完事了還毀屍滅跡,怪不得人家老公做鬼也不放過你呢。”
八戒不氣反笑,一巴掌打在我腦門上,說:“你小子怎麼關鍵是犯渾呢,要是你準死在美人窩裡了。那女屍準是見我身強體壯想拉我入贅,當她的陰丈夫,幸好她男人託夢提醒我,要不胖爺我可能真就晚節不保,大風大浪都趟過去了,最後死在一個娘們懷裡,那不是打臉的事嘛。”
和八戒稀裡糊塗地扯了一會兒,沒想到閒聊居然也有助睡眠,說着說着我漸漸的就進入了睡眠狀態,之後便做了一個夢。
夢中,我走入了一個類似於大話西遊水簾洞的幻境中,我一直走,沿着一條沒有盡頭一片混沌的小路盲目地走着,隱約間,透過茫茫的白霧,似乎有一女子跪坐在水霧中,看不清她的面貌,只曉得她有一頭綢緞般的長髮。她以長袖半遮面的嬌羞之姿吸引着我的好奇心,讓我禁不住湊上前,想把她看個仔細,可是不管怎麼靠近,我們之間總像隔着一層薄薄的沙,朦朦朧朧,卻看不透徹。女子的聲音並不美麗,沙啞而低沉,除了“呀嗚”就發不出別的音節了,她似乎努力地想要跟我說些什麼,可是發出的聲音卻不盡人意,她急迫卻有無奈,只是“呀嗚呀嗚”地哼唧着。
老實說在墓室裡睡覺,本來也沒指望做什麼銷魂的春夢,可是這個奇異的夢倒是讓我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女子不好聽的聲音一直在我的夢中盤旋着,餘音繞樑,醒來耳邊似乎還能隱約地聽到那低啞的聲音。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扭頭一看,八戒也醒了,睜着一雙鋥亮的眼睛,不知在思索什麼。這跟我所熟識的八戒可不大想,換做往常這傢伙是寧願睡死也不願累死的主兒,對於他來說牀就是他的全世界。
我心想,難不成這傢伙又在夢中給那個漢子戴綠帽子了。“你小子是不是又幹了西門慶勾當?”
八戒一臉嚴肅地說:“我確實夢見了一個女人,但就是看不清楚她長的什麼樣。她好像要對我說些什麼,可是她的聲音實在……唉!”
八戒的話說完,我這心裡“咯噔”的一聲,我跟八戒還默契到做夢都能夢到一塊去。這種情況我沒經歷過,於是便將我夢中的經過跟八戒描述了一番。
誰知我的話尾音剛落,阿達驚叫着,“你也做了這個夢?”
“難道你也……”我詫異地指着阿達,之後轉向目瞪口呆的其它人,“不會大家都做這個夢了吧?”
毫無意外,大家不約而同地猛點頭,在一種激動的不謀而合後,氣氛瞬間消沉。做夢是正常的,大家都做夢也是正常的,但所有人都做同一個夢卻是不正常的。
帶着疑惑和不安,悄悄的過了一天,轉眼又到了晚上,或許都對那個夢帶有一定的恐懼和避諱,大家都睡得比較晚,我也是好久才閉上眼睛進入睡眠狀態。
夢依舊還是那個夢,同樣的混沌,同樣的女人,同樣的聲音……
醒來後,大家又把夢裡的一切互相描繪了一番,結果還是一樣,我們連續兩天晚上做了一個夢,這絕對不是巧合,甚至沒有一點巧合的機率,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八戒沉思了半晌,突然冒出了一句話,“會不會是鳳棺裡的女屍給我們託夢,讓我幫她做點什麼?”
小叔輕微地搖了搖頭,說:“女屍和夢中的女人外表不大像,應該不是。”
南希猜測着:“會不會墓室裡有什麼特殊物質導致我們夢中出現的景象相同?”
傑森說:“這裡和其他地方沒什麼不一樣的,我覺得是人爲的。”
“人爲的?”傑森這個爆料可夠駭人聽聞的。
我是第一個不敢相信我們當中會有玩弄這種把戲的人,“那是何人所爲?難不成我們當中有誰會什麼巫術?”
傑森笑了笑,解釋道:“你誤會了,我說人不在咱們當中。”
南希不解地問:“難道這裡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
常迎春小聲嘀咕着:“會不會是南蘭或者森哥他們?”
傑森搖了搖頭說:“不是他們,是婪兆國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