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不是從哪裡淘來的爛地圖,害得我們爬山涉水的來到了這麼一個破地方。一路上除了要時不時地堵上八戒那張隨時都能惹禍的嘴,還要避開那三個風衣男殺人似的目光。自打八戒將三年前那點破事抖出來後,他們三個人對我就有了敵意,甚至是殺意,我在這方面雖然沒什麼經驗,但就算再怎麼木訥也能看出來他們對南希都有意思。
至於南希,我實在搞不懂她,一路上她雖然對着小叔大獻殷勤,舉止神態總是流露着邪魅似的光暈,語言中也盡頭挑逗之意,看似對小叔像是很感興趣,但她的眼神中總是帶着一絲算計的光芒,好像她這樣費盡心思去誘惑小叔是別有居心的,想利用小叔來達到她某種目的,而這個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狼牙,只是小叔真的知道狼牙窟的具體位置嗎?難道他真的破解了星盤上那幅沒有座標的地圖?
小叔是一個簡單的幾乎空白的人,可是就是這樣的人卻和很多解不開的疑團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突然間我覺得他陌生極了,就像一個路人甲似的。
一路上八戒是最活躍的了,不過他的口若懸河經常會惹來三個風衣男的白眼。八戒不敢再大聲嚷嚷我和南希之間的那點事了,自從南希拔槍要打死我之後,我也不敢再奢望南希會顧念舊情放我們回去。
南希不是那種愛情至上的小女人,雖然她也有天真浪漫的時候,不過也只是迷惑人的假象亦或者是爲了掩蓋真實的自己,但骨子裡她是一個比男人還要爺們的女人。
“這是什麼地方啊?”我對着這個復古的小村落簡直無奈到幾點了,房子又小又舊,街道上雖然整潔但也都是一片蕭瑟,來來往往的人就那麼幾個,而且對我們這些外來者的態度還很不友好。他們的穿着裝扮還都是民國時期的長褂旗袍,不瞭解實情的人,還以爲我們在導演哪出民國劇呢。
南希率先走在前面,一邊打量着街道兩旁的人和物,一邊解釋到:“我手中關於狼牙窟的資料就到這個鳳來村,也許我們在這裡會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也說不定。”
八戒不可置信地結巴道:“你你該不會……不會要在這裡住下吧。”
南希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盯着八戒,淡淡地問道:“難道你有意見?”
八戒心不甘情不願地回答道:“我哪敢有什麼意見啊!”
“那就好,我可不喜歡勉強別人。”南希轉向高個子,問道:“阿達,住宿準備好了嗎?”
高個子點了點頭,道:“一個星期前就準備妥當了,是村子裡的祠堂,地方雖然簡陋點,收拾收拾還能住人,反正我們也不會住太久。”
那個祠堂其實要比高個子嘴裡的簡陋還要簡陋,雖然桌子椅子擦的一塵不染,但是還能聞到刺鼻的塵土味。房頂上破了一個大洞,儘管已經用稻草塞上了,可地上那一大片水漬還是說明了一定的問題。
祠堂裡面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可是頂棚那個大洞一直是心腹大患,恰逢這幾天又有雨,最後在南希的威逼之下,我和八戒上去修好了那個大洞。從房頂下來準備吃飯的時候已經不見南希的身影了,我心想女人都愛乾淨,說不定躲在哪裡去洗澡了。八戒神秘兮兮地湊到我跟前,避開高個子他們壓低聲音,道:“我剛纔看見南希那小娘們跟你小叔一起出去了,不定幹什麼不要臉的事了。小陳啊,天涯何處無芳草,你節哀順變吧!”
這個死八戒,就那麼一點文采還要瞎賣弄,不過老實說當我聽到小叔和南希的名字聯在一起的時候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痛快的,自己也分不清是因爲南希的關係,還是因爲他正在不知不覺中站進了敵方的陣營。
我也不知道是那個原因促使着我去搜尋他們兩個的身影,但我意識到自己居然像一個來捉姦的醋罈子似的殺氣騰騰,我已經找到了他們。
他們幽會的地點就是那條被污染成臭水溝的那條小河,他們坐在高處凸起的岩石上背對着我,夕陽的餘暉給兩個神話中的身影鑲嵌了一層朦朧的光暈,尤其南希那頭閃着動人光芒的金髮,像是電影中特別渲染出的效果。
南希扭頭對着小叔的側面獻媚似的笑,嘴裡嘰裡咕嚕地不知在說些什麼,而小叔卻無動於衷,依然自我陶醉在只有他的世界裡。南希唱了一會兒獨角戲之後大概也覺得索然無趣吧,就不再說話了,而是從揹包裡取出一張一支筆埋起頭兩手並用,不知在忙活什麼。
片刻後南希將自己的傑作遞到小叔的眼皮子地下,從我的角度我看不到小叔的表情,但從他明顯僵硬的身軀,我敢斷定小叔是看了,而且還頗爲震驚。
我從來沒見過小叔除了面無表情或者置身事外還有其它的情緒表現,而此刻他居然在微微顫抖着,到底南希在紙上寫了什麼?這個疑問使我滿懷好奇地走近他們。
我的腳步雖然很輕,但小叔和南希兩位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手不會察覺不到有生人靠近,可能是聊得太投入情到濃時,以至於我站在他們身後許久都沒有被發現。
南希在紙上沒有寫什麼,只是畫了一張簡筆畫,像是某種文字,又像是塗鴉,一共有十幾個這樣類似於符號的圖形,我端詳了半天也沒看出這其中有什麼門道,倒是小叔看得一臉的激動。
小叔錯愕地擡頭看着南希,眼神中有着我所不熟悉的不解與困惑,而南希只是在他無言的質問中默契地輕點頭顱。
我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徘迴,一刻都不肯偷懶,但還是搞不明白他們這是在做什麼,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了,就是南希似乎在將小叔綁來之前就認識他,倒是小叔對南希應該是陌生的,看他們之間有別於常人的互動,像是一對失散多年未見得故人似的。
南希眼角的餘光突然釘在我身上,我只覺得有一股強大的殺氣,頭皮像過了電似的繃得緊緊地,心裡正想着三十六計走爲上策,但是腳還付之於行動呢,南希已經拔出槍對着我的腦門,手指扣着扳機,一臉的凶神惡煞。
她的動作很連貫,幾乎是一氣呵成,等我意識到危險時已經來不及了,就算把劉翔那雙腿換在我身上也跑不過子彈啊,爲今之計我除了等死似乎沒有別的招兒了。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小叔擋在了我的前面朝着南希微微地搖了搖頭。
“不行”南希沒有放下槍,一身非斃了我不可的堅決,冰冷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狠勁兒,“他看見了就非死不可,不管他是什麼人。”
我看見了?我真納悶我看見什麼了?是那幾個鬼畫符?就算我看見了,記住了,可是又不認識,真不知道南希是單純地因爲我看見了她所謂不該看見的東西要殺了我,還是就是很簡單地想要我的命?這個女人,我上輩子一定是欠她的,她這麼三番五次地拿槍對着我,老實說我已經不再奢求因爲過去跟她有點特別的關係而妄想受到點特別照顧了,現在我只想回家然後躺在牀上好好地睡上一覺,什麼狼屍福地,什麼狼牙窟,都他媽的去見鬼吧。
小叔依舊站在我面前動也不動,南希也沒有放棄殺了我的念頭。我們三個人就這麼僵持着,他們兩個倒也算得上淡定,只有我渾身都突突,緊盯着槍口,就怕它突然走火。我在恐懼中煎熬了一段時間,最後終於忍不住了,“我是來叫你們吃飯的。”
小叔深深滴看了南希一眼,語氣頗重地說了一句話,“吃飯”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小叔逐漸遠去的背景,內心開始不淡定了,他就這麼走了,不管我的死活了?他真的就不擔心南希一槍斃了我?不過下一秒這個顧慮馬上就打消了。因爲在小叔轉身的那一霎那南希已經放下了手裡的槍,只是冷冷地瞪着我威脅道:“你要是敢把你看到的泄漏出去我就殺了,你記住了嗎?”
我聞言狂點頭,忽然覺得南希比狼屍福地裡的血屍糉子、人狼什麼的還要恐怖,當然這話我也只能在心裡嘀咕嘀咕,要是說出來估計就是小叔擋在我面前打成篩子我也難逃法網啊。
我和南希算是一起回去的吧,祠堂的正中間放了一張大桌子,桌子上的幾個人一見我們倆一起回來的都放下了筷子,三個風衣男臉臭的吞了幾萬噸□□似的,八戒則一臉曖昧的壞笑,只有小叔顯得若無其事。
在這裡粗茶淡飯對他們這裡的村民來說已經算的上山珍海味了,去找小叔和南希的路上我看見有些村民還在挖野菜說是回去拄着吃,我雖然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但估計不是荒山野嶺就是比窮山溝還要偏遠的窮鄉僻壤,而且還是與世隔絕。
晚飯過後,高個子帶過來一個老頭,六七十歲的樣子,頭髮已經花白了,臉上的皺紋像一張蜘蛛網似的,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長褂,戴上一副銀色框架眼鏡,舉止神態也頗爲有禮儀,應該算得上是這裡的高層人士了。據高個子介紹他曾經是這裡的村長,年紀大了之後就負責掌管祠堂了,村民們都叫孟老爺子,這次之所以南希請他過來就是想打聽一下有關於狼牙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