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是鼓勵經商的,所以大宋的商人很富有,而且生活過的非常滋潤,雖然他們的等級仍舊是最低的,但已不像唐時那般被人鄙視。新·匕匕·奇·中·文·網·首·發xin
糧商是很賺錢的,特別是在經常發生天災的地方。
大宋對於商人的保護也很周全,一般情況下,商人的利益是不容損壞的,就算是官員也不能。
所以,那些商人有糧鋪是他們的事情,柳味不能強行要他們把糧食拿出來,想要糧食,只能從他們手裡買。
而除此之外,商州的權貴手裡也有很多糧食,這些權貴家裡的土地很多,每年的收成足夠堆滿幾大糧倉,而這些權貴多半跟糧商有所合作。
來的時候,柳味已經多少聽說了一些情況,商州的糧食漲價了,而且幅度很大,很顯然,權貴和商人的相互勾結,導致了這樣的情況。
柳味不反對糧食漲價,畢竟市場有這個調控能力,需求多了,自然就要漲價,只是在這個時候發國難財,就有點令人所不恥了。
柳味望着王凝問道:“最大的大戶人家是誰,最大的糧商又是誰?”
“回大人,他們是同一個人,皆是盧定公盧員外,這盧員外的土地很多很多,他每年的糧商吃不完,就在商州開了糧鋪,每天可是日進斗金啊。”
“這商州糧食的價格也是他給提起來的嗎?”
“可不是,前段時間還只是下雨的時候,他便囤貨居奇了,等黃河決堤,很多人家的糧食都被水淹後,他突然就把價格給擡高了。”
說到這裡,王凝又道:“柳大人,這盧定公是個聰明人,他的糧倉跟別人的不一樣,因爲糧食搬運困難,所以糧倉就算比其他地方地勢高,也高不出多少,但這盧定公卻不是,他要自家的糧倉比別人家的都要高出一倍,哪怕搬運困難,他也是這樣要求的。”
聽完王凝的話後,柳味覺得這個盧定公的確是個聰明人,商州離黃河近,而且夏季雨水一般都比較充足,爲了防止糧食發黴,把糧倉建造的高一點無可厚非。
“那王大人有找過這個盧定公,要他降低價格嗎?”
“這……這……”王凝一時爲難起來。
柳味見他這樣,已是明白過來,問道:“沒有,是吧,爲什麼沒有去找?”
“柳大人,這盧定公上面有人,下官不敢得罪啊。”
“有人,誰?”
柳味很清楚,一個沒有權勢的人怎麼可能在商州這樣的地方把生意做大,又怎麼可能弄到手這麼多土地?
“是盧多遜盧大人,這盧定公是盧多遜的胞弟。”
王凝說完就低下了頭,柳味則忍不住凝了凝眉,他跟盧多遜一向都不對付,而盧多遜是魏王的人,盧定公依附盧多遜,也就依附了魏王,像王凝這個小小知府,又怎麼敢對抗魏王?
而當柳味這樣想的時候,又忍不住意識到,興許這個盧定公就在幫魏王貯備糧食,一直一來,魏王都是一個想要謀反的人,而謀反就需要兵馬和糧草才支持,商州離京城近,可爲魏王的謀反體統最爲快捷的幫助,而且只是一個小小的盧定公,何意能把商州城幾乎一半的土地都囊括在自己手中?
這樣想定之後,柳味並沒有露出任何懷疑的表情,他只是對王寧道:“將府衙所有的糧商都做成饅頭分給商州百姓,再有,給那個盧定公送個信,就說本欽差想見他一見,時間就定在今天下午,地點是商州府衙。”
如今大水並未退去,就算把糧食給那些商州百姓,他們也不一定能找到東西做成飯,所有還是直接給他們饅頭的好,而柳味覺得,這也正是爲何這裡水淹的厲害,糧食的價格雖有增長,但卻沒有長的特別離譜的原因,相比較下,做好的食物反而是最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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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黃昏的時候,盧定公來了,他雖然在商州很有權勢,在朝中也有人,但柳味是什麼人他再清楚不過了,不給柳味面子,那就是不給自己活路,所以在街道命令之後,他一番準備便急匆匆的進了府衙,不過他在離開自己府邸之前,已是派自己的人將一封信匆匆送往京城。
盧定公很胖,來的時候一臉堆笑,柳味見他如此,也笑着請他坐了下來。
“不知柳大人召見草民所爲何事?”
“盧員外是我商州的大戶,本官身爲欽差來到了商州城,自然是要見一見你的,你說是不是?”
盧定公苦笑了一下,道:“不敢,不敢,草民不過一介莽夫,那裡值得柳大人看重。”
這樣,兩人說了一番話後,柳味才終於說道:“如今商州百姓飢餓的很,而大水又未退去,本官心急如焚,聽聞整個商州城就盧員外的家裡最爲殷實,因此想着能不能請盧員外降低一下糧食價格,本官准備購買一些。”
聽到柳味這話,盧定公誠惶誠恐,道:“柳大人真是客氣,您想要糧食,何須購買,您說個數吧,只要我盧定公能夠滿足,絕不推辭。”
見盧定公這麼痛快,柳味不由得一驚,以前他遇到的那些權貴富賈,皆是吝嗇異常,爲何這個盧定公卻這般痛快?
若說他害怕自己這也說不通,雖然自己位高權重,但大宋法律比較健全,對商人的保護還是很不錯的,他就算身爲官員,也不敢強要商人東西的。
看着盧定公那滿臉堆笑的摸樣,柳味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很不簡單,可能口蜜腹劍,也可能在他那堆笑的面容下,藏着一顆令人捉摸不透的邪惡的內心。
“盧員外突然這麼慷慨,倒讓本官一時間難以適應了。”
盧定公笑了笑:“大人,其實草民對那些飢餓的難民也心生憐憫,也想過要伸出援助之手的,但下官也有擔心啊,柳大人是見過世面的人,我若賑濟他們了一次,等他們吃完之後,勢必還會以爲我再賑濟他們,如此三番四次,我這辛苦積攢的家財也就保不住了。”
聽盧定公這樣說,柳味淡然一笑:“那現在怎麼就突然想拿出糧食來賑濟他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