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楊公公清了清嗓子道:“後宮有位待奉先皇妃嬪的宮女,進宮一年尚未得見天顏。而這位宮女又聽說了鄭統制的諸多抗金事蹟,十分佩服統制的智謀,是以請咱家來託鄭統制出謀劃策。”
我心道原來如此,待奉先皇的妃嬪,便和打入冷宮相差無已了,也難怪會進宮一年都看不到趙昀了。不過這事卻也難不倒我,想罷我不答反問道:“不知皇上有何喜好?”
“皇上的喜好?”楊公公略一思索便道:“皇上最喜書畫,其次便是賞花,馬球……”
“成了。”我嘿嘿一笑道:“公公只需引皇上前去賞花,卻叫那宮女在路上等侯,不就可以見着了?”
“果然是妙計。”楊公公讚了一聲道:“鄭統制果然智計過人,咱家代那位宮女謝過鄭統制了。”
“客氣客氣。”我謙遜了一番,但心中卻還有些疑慮,這樣的雕蟲小技,以楊公公這樣的老奸巨滑,沒道理會想不到的。
“既然如此。”楊公公滿面笑容地說道:“曹太妃宮旁便有一處梅園,還請鄭統制在皇上面前說上一聲,咱家進宮後便去知會那宮女,鄭統制你看……”
啊,得寸進尺啊。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我一進御書房,便發現房內除了趙昀外,還有一位年近知命的老者立於一旁,此時正笑眯眯地望着我。
“愛卿平身。”此時的趙昀看起來心情不錯,他一把拉着我說道:“愛卿,朕替你引薦,這位便是趙葵趙置使。”
“這位便是鄭統制吧。”只見那趙葵輕撫了一下嘴上的山羊鬍道:“義夫常在老夫面前提及你呢!”
哦,原來是餘玠的頂頭上司,聽到趙葵提起餘玠,我才猛然醒悟到面前這位老者便是淮西制置使趙葵。連忙抱拳說道:“屬下參見置使大人。”
“免禮。”趙葵笑呤呤地扶起了我道:“義夫向來心高氣傲且從不服人,但卻對鄭統制讚不絕口,稱鄭統制爲當世奇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置使大人過獎了,鄭言實不敢當。”我忙抱拳說道。
“兩位愛卿不必客氣了。”趙昀眼裡閃着興奮的光芒笑道:“愛卿有所不知,趙置使此來,可爲大宋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蒙軍主力已然北撤,留在河南的蒙軍已不過萬,我大宋有望收復三京了。真是天佑我大宋啊,呵呵。”
“皇上這便要揮軍北上嗎?”聞言我大驚道:“蒙軍不易對付,皇上不可輕敵啊。”
“愛卿莫慌。”趙昀笑道:“朕雖不敢自稱明君,卻也不是昏庸之輩。趙置使此番已探明瞭蒙軍的情況,大至與鄭卿所說的相差無已。不過趙置使卻已有了解決的辦法。”
“哦,還請置使大人賜教。”聞言我好奇心頓起,然道趙葵竟有對付的蒙軍的方法?歷史將由此改變?
“不忙。”趙葵笑道:“老夫卻想聽聽鄭統制對蒙軍的看法。”
“如此屬下就現醜了。”我對趙葵一抱拳說道:“屬下認爲蒙軍的長處,一是人強,二是馬壯,三是弓勁。但光有這三點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蒙軍利用這三點長處,實施了‘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戰術,然後在敵軍疲憊不堪失去戰意之時,一戰而勝。”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趙葵與趙昀不約而同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然後驚得面面相覷。
“鄭統制果然非常人,一句話便道盡了蒙軍的歷害之處。”趙葵歎服道:“老夫在淮西得知蒙軍主力撤退之時,便讓義夫帶軍前去打探虛實。義夫也曾與兩小隊蒙軍作戰,情況也確如鄭統制所說的,蒙軍便像只惡狼一般,趕又趕不走,打又打不着。義夫所帶的兵力雖是蒙軍的數倍,崇捷崇銳軍也堪稱精兵,卻還是在折損了兩百餘人後狼狽而回。”
“最妙的還是鄭卿這句詞。”趙昀插口道:“敵進我退,敵駐我擾……好詞,好詞。”
趙昀一邊點頭,一邊再次咀嚼着這十六個字。
聞言我不禁暗道了幾聲慚愧,這幾天頭腦裡竟想着蒙軍的戰術,覺得蒙軍的戰術與紅軍的游擊戰爭和運動戰十分相似,此時一不小心便把這十六字訣給說了出來。
旋即我又想到剛纔趙昀所說的,趙葵已有了破解之法,不禁疑惑地對趙葵抱拳道:“不知置使大人卻有何破解之法?請置使大人賜教。”
“呵呵。”趙葵習慣地輕撫了一下嘴上稀疏的山羊鬍說道:“鄭統制在軍中的時間也不短,必然知道‘神臂弓’吧。”
“自然知道。”我不由有些失望地說道:“只是‘神臂弓’射程雖遠,發射頻率卻不足弓箭的一半,又如何能克蒙軍的勁弓呢?”
“若全軍的弓弩兵都裝備上‘神臂弓’呢?”趙葵含笑說道。
“全軍的弓弩兵都裝備上‘神臂弓’?”聞言我大吃一驚,用“神臂弓”我也並不是沒想過,只是一來“神臂弓”發射頻率較低,二來此弓製造工藝複雜,造價不菲,驍騎軍中五千餘名弓弩手裝備“神臂弓”的弩手也不足千人。
若是全軍都裝備上“神臂弓”,那麼想當然便可彌補其發射頻率太低的缺點,但每萬人便需約五千張的“神臂弓”,這可並不是一個小數目,就算財力、物力足夠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造出這麼多“神臂弓”的。
想到這裡,我不禁疑惑地望向趙葵道:“宋國有這許多‘神臂弓’嗎?”
“有……”趙昀得意洋洋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