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來。”我取出弓箭正要射,卻被餘思涵一把搶過。
咦,這女人倒也有些力氣。見她輕鬆地拉了個滿弓,我不禁有些驚異。我現在所配的弓與沈澈府中的弓卻是不相同,這把弓是標準的弓箭兵所用的裝備,足有60餘斤。如若是用手提起60斤的重物倒也不足爲奇,但開弓卻不一樣。開弓時,右手只有食指和拇指捏住箭枝受力,所以並不是普通沒有經過訓練的人,都可以拉滿弓的。
此時卻見餘思涵連射了幾箭,卻因爲敵騎跑得太快而且下面到處是帳篷,所以一箭都沒射中,只有一箭射中了馬股,卻讓那馬跑得更快了。
“不好玩。”餘思涵悻悻地把弓箭還了給我,我不禁愕然,這女人難道還把這戰場當作扮家家麼?
不及細想,我接過弓迅速地搭上一枝箭,盯緊一名金騎,箭隨人走,在金騎沒入帳篷的一霎那放出手中之箭,只聽“咻”的一聲,箭往帳篷直奔而去,幾乎是同時,帳篷後便傳來了一聲慘呼和人體落地的聲音。
不理餘思涵和塔下郭朝進等人驚異的眼神,我接着連開六弓,頓時便又有五員敵騎應聲而倒,只有一箭落空。此時,如果餘思涵等人以爲我第一箭只是運氣的話,那麼這後來的幾箭,卻讓他們徹底地對我另眼相看了。
此時,我發現左上角跑來一員金將,這員金將在十幾員親衛的保護下,漸漸進入了我的射程。唔……是條大魚,我壓制住心中的狂喜,開弓瞄準,左手舉弓慢慢地移動,努力把握着金將的速度,也許是天意如此,在我放箭地一霎那,右臂卻被身旁地餘思涵擋住,羽箭頓時失去了準頭斜插在地面上。再看那金將,卻已消失在帳篷之中,再也找不着了。
我惱怒地瞪了餘思涵一眼,心中說不出的鬱悶。
“喂,只是一員小將而已,何必如此?”餘思涵不屑地說道:“你也不過射死六員金兵而已,何足道哉?人家鄭言只一條計策便殺得萬餘鐵騎潰不成軍,你若是像鄭言般的歷害,我便服你。”
我不禁氣苦,心想和這女人哪還有道理可講,只得獨自生着悶氣。
如果當時我知道那個金將就是僕散揆和的話,如果當時我知道僕散揆和帶着一封信的話,如果當時我知道那封信,重要得差點讓崇捷崇銳軍全軍覆沒的話,也許當時我就會氣得撞牆而死。
這時,有一部宋軍騎兵銜尾追殺了過來,但苦於馬匹跑得不快,追了一陣便回身向這邊靠攏。戰場上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只餘少量金兵還在負隅頑抗,卻只有被殺的份了。
“咦!是爹爹。”餘思涵認出了領頭的正是餘玠,忙下塔向餘玠跑去。
我心中暗叫了幾聲不好,但想躲也沒地方躲了,只好硬着頭皮下塔往餘玠等人迎去。
大戰之後,衆人滿身都是血污,也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餘玠等人跳下馬來,鮮紅的血水還在順着盔甲往下滴,也真虧餘思涵還能認得出來。
“丫頭,怎麼這樣就跑出來了?快回帳篷去。”看着餘思涵披頭散髮的樣子,餘玠皺着眉頭道,餘玠面對着千軍萬馬也不皺一下眉頭,卻唯獨對他這位女兒毫無辦法。
“爹爹,你沒受傷吧,讓我看看。”餘思涵不理餘玠的話,拉着餘玠左看右看。
“去去,別在鄭公子面前失禮了。”
“鄭公子?你是說鄭言?”餘思涵不禁一愣,然後興奮地道:“他在哪啊,我也想見見這位大英雄。”
“你……你們……不認識嗎?”餘玠看着我疑惑地道。
“他……他就是鄭言?”餘思涵難以至信地看着我道。
唉,該來的還是要來的,雖然我不想惹這位刁蠻少女,但事到如今想躲也沒地方躲了,於是只得硬着頭皮道:“在下鄭言,字子恆,見過餘小姐。”
餘思涵像看一個怪物一樣的對着我左看右看,突然哼了一聲道:“想叫我服你,可沒那麼容易。”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回帳篷去了。
餘玠尷尬地望着我道:“小女自小管教不嚴,失禮之處,還請鄭公子多多見諒。”
我苦笑道:“哪裡哪裡,令媛聰明伶俐,不曾失禮,不曾失禮。”
“呵呵。”餘玠心裡當明白自己的女兒,也明白我說的只是客氣話,不好意思地笑了幾聲道:“如此餘玠便回戰場做善後之事了,此戰多虧了鄭公子的妙計,餘某回來再爲鄭公子慶功。告辭。”
“告辭。”
看着餘玠一行上馬離去,我不禁嘆了口氣,想不到像餘玠這樣的英雄人物卻也有慈祥的一面。
“軍師,吾悔不該不聽軍師所言啊,有此一敗,叫我有何面目回去面見吾皇?”完顏賽不滿面羞慚地對徐格說道。
“完顏將軍不必自責,徐格也沒看出其中的玄機,若要說責任,徐格也難辭其咎。”
“唉!軍師不必如此。”完顏賽不頹唐地說道:“餘玠這廝何時變得如此聰明瞭,竟會想到用車船來沖斷浮橋,我完顏賽不今日倒中了他的奸計。”
“非也,完顏將軍。諒餘玠這等武夫也想不出這等妙計,吾料其必是有高人相助,不過就算這高人再歷害,我看也想不到我還有後着吧。”
“哦,軍師難道還有反敗爲勝之計不成?”
“這就要看僕散將軍了。”
“僕散揆和?他不是已經在南岸戰敗了嗎?此時生死不知,焉能反敗爲勝?”完顏將軍疑惑地道。
“將軍有所不知,僕散將軍渡河之前我已囑咐過他,讓他無需死戰。宋人馬弱,若僕散將軍依我所言,逃生卻也不難。我已託僕散將軍辦件大事,此事若成,崇捷崇銳軍便難逃我軍的五指山了。”徐格得意地笑道。
聽完徐格的述說,完顏賽不禁大喜地道:“軍師真乃神人也,哼,此次我定要親手砍下餘玠這廝的人頭,爲我那一萬精騎報仇。”想了想,又道:“還有那爲餘玠獻策之人,我定要活剮了他。”
哈啾……南岸宋軍帳篷前,我又連着打了幾個噴嚏。靠,最近怎麼老這樣啊,沒發燒沒感冒的,老打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