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心煩,很久沒更了。不是因爲別的事,剛剛離婚,終於結束了一段早就該結束的感情,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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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璘那兩萬蒙騎想必便是蒙軍此次南侵的重點,我與徐格對望了一眼,徐格點了點頭,肯定了我心中的想法。
“蒙軍這是想要故伎重施了。”徐格不由笑道:“當年鐵木真在此攻城,與耶律留哥內外夾擊之下才破得了此寨,卻沒想到數十年來,這些蒙古韃子還是毫無長進,還想再來一回,如今老夫又豈能讓其如願。”
“故伎重施?”王堅不知紐璘那兩萬蒙軍一事,聽得一時摸不着頭腦,只疑惑地望了望我,卻也沒有多問。朱五四卻依舊還是那副嚴肅的模樣,對徐格說的話好似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又或許,這些話根本就沒能引起他的注意。
“如此,就請徐軍師趕回燕京,領李程部的忠順軍進駐城中吧!”我也不多作解釋,便對徐格說道。
“屬下也正有此意。”徐格笑着對我拱了拱手。
李程部的一萬忠順軍本是隨着徐格外出協助義軍的,他們隨着徐格撤回後,此時正在燕京城外駐紮。燕京距居庸寨的馬程不過半日餘,便好似居庸寨的後盾一般,倘若燕京有一萬忠順軍進駐,那麼蒙軍再想對居庸寨兩面夾擊,便得時刻擔心着背後的一萬忠順軍。
待徐格走後,我才得空放眼望向數裡之外地蒙軍營寨。只見一個接着一個雪白的蒙古包,佈滿在寨外的黃土之上。居庸寨可以說是寨內寨外的分隔之處,寨外與寨內的季節相差半月有餘,有內外兩重天之說。在這初春之際,寨內雖已是四處嫩綠,一副春意盈然的樣子,而寨外卻依舊是一片枯黃。蒙軍往日成羣的烈馬迎着勁風長嘶地氣勢。如今也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匹匹瘦弱地戰馬。
“今番想必是窩闊臺沉不住氣了。”見此我笑着搖了搖頭。
聞言王堅也會意地點了點頭。
蒙軍出戰的時節。一般會選在夏秋之季,那時水草富足,戰馬無論到哪都不缺草料。而如今正值初春,戰馬經過了一整個冬季草黃水少的季節,自是掉膘不少,其無論是速度還是耐力,都毫無疑問的會大打折扣。而且由於這個季節沒有多少水草可以放牧。蒙軍所帶的戰馬也不能太多。以往蒙軍一人配上三、五匹馬,如今能配上一兩匹便算不錯了。王堅身爲騎軍統領,這個道理自然也是知道的。
沒有馬匹的優勢,這對於一生征戰在馬背上地蒙古人還真是一個不小的損失。照此看來,這窩闊臺想必是被我給打得急了。蒙古新敗不久,他不待休生養息便又拉着大軍前來攻宋,或許也可以說,他是將所有的籌碼全都壓在紐璘的那兩萬蒙軍上了。
“屬下卻認爲並非如此。”此時那一直不開口的朱五四卻提出異議:“屬下以爲。蒙軍此番必是作足了準備,有其一戰而勝的理由。”
“哦,說來聽聽。”我驚異地望了望朱五四那依舊嚴肅的臉,暗道自己難道看錯人了不成?
“屬下以爲。”朱五四不安地清了清嗓子,有些侷促地說道:“屬下以爲蒙軍之所以會在此無水草之季來犯,只怕是因爲早便知道攻長城戰馬派不上用場。是以……”
“有理。”聞言我不由對朱五四有些另眼相看了。
“而且。”得到了我的肯定,便更堅定了朱五四地信心,他繼續沉聲說道:“蒙軍敢於在此無水草之季大軍壓境,其定是對能攻破長城大有信心,否則此戰若敗,不說死傷多少軍士,便是戰馬也不知要餓死多少,以蒙人對戰馬的愛護,只怕他們若是沒有七、八分勝算,決不會輕行此着。”
“不錯。不錯。”我點了點頭。驚異地望了朱五四一眼,心道此人在不知紐璘一事的情況下。只據蒙軍出兵便能猜到他們此行另有後着,卻也着實不容易,看來人不可貌相還真是真理。
“此戰我等要防的是南北兩面。”我壓低了聲音說道:“二位統領可明白其中的道理?”
“哦。”聞言王堅立時便明白了過來,恍然道:“兩面夾擊,故技重施,難道蒙軍在長城內還有伏兵不成?是了,紐璘那廝還未露面,無怪乎大人要將一萬忠順軍進駐燕京而不是前來增援了。來了正好,有省得我等四處尋他不着。”
“此處糧草可富足?”我隨口問道,糧草一向是行軍作戰最重要的問題,在這時代打過幾戰後,戰前對糧草補給地關心已成了我的一種習慣。
“大人放心。”王堅笑道:“糧草足夠全軍食用一月有餘,而且此寨與長城相連,蒙軍想要斷我糧路,只怕是難如登天了。”
“哦。”聞言我略一沉思,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居庸寨左右都與長城相連,除非蒙軍能攻下左右兩段的長城,或是將整個長城團團圍住,否則長城就可以自任何一處得到補給,區別只是多走些路少走些路而已。既然糧草是這樣,那麼兵員自然也是這樣,如果居庸寨傷亡慘重,我自可以從長城的別處抽調人手。
這也正是長城的好處之一,與城池比起來,它幾乎就可以說是無法圍困的。對襄陽,蒙軍可以將其圍個幾年,而對長城,他們卻只有強攻一途。
“那麼如今當務之急,我等便是要加強這南口的城防了。”我望了望腳下的地形,不由眉頭微皺。相對於北門居庸關來說,這南口簡直就可以用拙劣來形容。左右兩邊地山頭上地敵樓全都有如兩支手臂一般伸向北方,這樣雖可以加強北方地防禦,但南口卻顯得朝內突出,若蒙軍自南面而來,南口便要面對三面的進攻。南易北難,這點倒是與西川地劍門關十分相像。不過這也無可厚非,這長城本就是爲了防禦北方蠻族的入侵的。
“是。”王堅與朱五四二人顯然都很清楚這一點。對此也沒有絲毫疑問。
“屬下以爲。”這時朱五四再次語出驚人:“我等何不先給蒙軍一個下馬威?”
“喝……”北門居庸關地甕城城門一開,王堅親率的一千名驍騎軍精銳便有如風馳電掣一般地狂涌而出。他們在蒙軍驚異地眼神之下,只片刻的工夫便自居庸關前的那條狹小的山谷裡奔了出去。
一千精銳,這個數字是王堅在反覆掂量後定下的數字,少些,則對蒙軍產生不了多大的傷害;多些,則那狹小的山谷便不能容如此多地人馬輕鬆撤回。而這次突襲的計劃。卻是來自朱五四那令我也驚異不已的腦袋。
“蒙軍戰馬衆多,過冬草料自然奇缺,而我軍由於戰馬少,草料還不致於少至讓戰馬掉膘,這一來一去,此時我軍的戰馬該優於蒙軍,我等應把握這千載難逢的少有時機,以騎軍對蒙軍來一次突襲。壯我軍軍威,滅蒙軍士氣。”
朱五四如是說,分析得在情在理,於是王堅便立時自五千騎軍內精選了一千精騎對蒙軍發起了這一次不大不小的突襲。目的並不是要殺傷蒙軍也不是幻想將其擊退,只是想讓居庸寨中的軍士長長士氣,克服他們對蒙軍地恐懼心理。畢竟居庸寨中的一萬五千餘名軍士中。有超過一萬名是從未上過戰場的新兵。
戰馬狂嘶,鐵蹄踏起一層層黃土;戰士們高聲吆喝,腰刀閃耀着魚鱗般的寒光。這一千名騎軍不是別的,正是來自那在忠順軍中,由我親手訓練出來的新兵營,他們幾乎是從我來到這時代起,便一直跟隨着我經歷了無數次地戰火。長期的戰場生活,將他們每一個人都磨練成了不懼生死的勇士,哪怕是現今只以區區一千人面對十萬蒙軍,他們也毫無畏懼地揮刀而上。他們的氣慨。他們的豪氣。使得這支僅僅一千人的騎軍,卻擁有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出了谷口。三裡之外便是蒙軍的營寨。相對於宋軍在野地扎的營寨來說,蒙軍的營寨根本就算不上寨,沒有鹿角,沒有鐵蒺莉,甚至連最基本地柵欄也沒有,所謂地營寨不過就是平地上紮起一排排的蒙古包而已。但這也正適合蒙軍地作戰習慣,他們擅長騎軍,擅長進攻,營寨周圍沒有任何障礙,他們便可以隨時自任何一方對來犯之敵發起進攻,也可以自任何一方撤退。
以平時蒙軍的習慣,只要有敵來犯他們的營寨,他們便會很快組織起騎軍前來迎戰。但是這回,他們過了許久也不見任保的反應,或許是被眼前這隻有一千之數的騎軍給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他們或許不明白這支騎軍的意圖,又或許,他們根本就沒有將這支騎軍放在眼裡。一千人,蒙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阿赤勒斤也要比這多得多。
三裡的路程在全速衝鋒的騎軍腳下,也只是盞茶的時間,王堅等人很快就靠近了蒙軍的營寨,這時蒙軍也終於組織起了兩支人數相當的騎軍往王堅部左右包抄而來。正如朱五四所說的,馬多難過冬,他們的馬匹果然無一不瘦弱,速度竟比王堅等人的馬匹還要慢上許多,看來此次蒙軍這個虧是要吃定了。
見蒙軍兩支騎軍包抄而來,王堅當機立斷,立時變換了陣形,騎隊拉轉馬頭,憑着高速度朝其中一支蒙軍的右翼飛速奔去。蒙軍突遭此變,急忙也跟着變換陣形,但苦於戰馬體弱,速度比平時慢上許多,還沒等他們作好迎戰準備,王堅的騎隊便有如尖刀一般插了進去。
血花飛濺,慘叫聲與兵刃相擊聲驟起,但也只響了很短暫的半刻鐘,一切便又消失在了轟隆隆的馬蹄聲中。王堅的騎隊很乾脆地自蒙騎之間穿插了過去,跳出了蒙軍的包圍圈,蒙軍被衝散的那支騎軍也在旗號的指揮下退回了寨中。蒙軍雖個個悍不畏死,但卻並不代表着他們會做無畏的犧牲。相反,由於蒙軍人數奇少,蒙將個個都很重視部下的生命。是以這種以側翼對敵的戰勢,自然是沒有必要讓他們徒逞英勇的。
“萬歲,萬歲……”見我軍一千騎軍在十萬蒙軍面前逞盡了威風,居庸寨上的新兵們不由高聲歡呼起來,他們揮動着手中的旗幟,高舉着自己的兵器,將戰鼓敲得轟響,爲戰友們高聲吶喊助威着。
不過,更讓他們歡欣鼓舞的還在後面。卻見王堅一衆騎軍趁蒙軍新退還不及作出反應之時,沒有作任何的停留,繞着蒙軍的營寨奔走,並不斷地往蒙軍營寨中發射着火箭。霎時營寨之中便是火頭四起。由於長城之外缺少水源(這是長城的一大特色,爲了讓來犯之敵缺水,長城盡最大的可能將河流包圍在長城以南),加之準備又少,搞得蒙軍無法及時撲滅這些火頭,爲了不讓火勢蔓延,他們只得迅速將起火的營帳砍倒,以沙土撲火。一時喊叫的、奔走的、氣得亂吼亂罵的、鬚髮皆燃的,狼狽之態盡顯於居庸寨衆軍士眼下,再次引來了軍士們的一陣歡呼。
只怪居庸寨兵力太少了,見此情景我不由暗道了一聲可惜,如果居庸寨中有四萬可用之兵,那麼就憑蒙軍現在這樣亂作一團的景像,我等便可一舉將其擊潰。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算居庸寨有這麼多兵,只是走出眼前這段百餘步的狹谷卻不知要花多長時間,如若待蒙軍反應過來,只怕我大軍便是有去無回了。居庸寨這地形,還是隻能防守,不能進攻。能進攻,也只是像眼前這樣的小部隊騷擾而已。而且這樣的進攻,也只能用一次,下一次蒙軍若是有了防備,便不會那麼輕易得手了。
不多時,王堅等千名騎軍便在衆軍士的雀躍聲中,繞完蒙軍營寨一圈,無驚無險地奔回了居庸寨。這之前也曾有兩支反應快的蒙軍千人隊試圖阻住王堅,但都被王堅憑着速度和隨身攜帶的霹靂火球給輕鬆衝破,甚至還有一支兩千人的蒙騎試圖擋在谷口封住王堅的退路,但只幾下便被山頂的弓箭手射了回去。
狹谷只長百餘步,而山頂的弓箭手又登高射遠,谷口自是在我軍的控制範圍之內,至此,第一次的士氣之戰,便告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