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同性相斥,這樣漂亮的美人,生爲女人也願意多看兩眼,她是驚鴻仙子吧!美的清新脫俗,明豔的不可方物,那麼高貴,那麼動人,貴氣中略帶傲氣,讓人悸動也讓人心動。
蕭可這麼一傻看不要緊,直把淑妃看的納悶了,這孩子生病了嗎?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兒,被三郎休棄之後竟成了這個模樣。忙尋問蕭夫人,“宣兒沒事兒吧?怎麼看起來癡癡傻傻的。”
“娘娘問你話呢?”蕭夫人暗暗推了推蕭可,她哪裡癡癡傻傻了,只是在宮裡拘謹些罷了,要是擱在淨土寺裡,一準沒王蜂似的跑沒影兒了。
被人一推,蕭可回過神兒來,又在發什麼呆,還扯到驚鴻仙子身上去了,是啊!到底因何而起,左看看蕭夫人,又看看淑妃,“我不知道啊!”這話應該去問你兒子,他不就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
還有被休不知道原因的,不止讓蕭夫人頭疼,淑妃也是沒轍,這孩子太過於忠厚老實了,到現在也不敢說三郎的不是,當下吩咐內侍總管馮雨,“把三郎給我叫來。”
一聽三郎,蕭可的一顆心是‘怦怦’亂跳,原以爲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料到事隔五個月又見面了,還是在這樣的場合下。
差點兒都忘記了,他喜歡棋楠香,是淡若蘭芷的味道。他的雙臂很有力,抱着自己走了那麼一大段路,一如的面不改色,曾經還被他吻過,他的脣形很好看,略略有些上翹,像一隻可愛的菱角。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馮雨宣了李恪進來,同行的還有蜀王李愔和趙王李福,他們正在甘露殿跟父親說體己話,不想被母親傳了來,一路有說有笑,此時仍是面帶歡顏。
“阿孃,您找我。”剛要行禮,李恪就覺得不對勁兒,側目一瞅,有個女子跪在那裡,腰彎的像個大蝦米,一張臉幾乎貼在地毯上。
“阿孃,她是誰呀?看起來挺不錯的,給我的還是給哥的?”李愔也覺得稀奇,蹲在蕭可面前是左看右瞧,“擡起頭來讓我瞅瞅,長得醜我可不要。”
“六郎又胡鬧了,阿孃還有話跟你哥哥講,你領着福兒出去吧!”目送走了兩個小兒子,淑妃把目光轉到了大兒子身上,“這裡也沒有外人,你說說吧!宣兒犯了那一條,你非要把她休了?”
“她是宣兒。”李恪真沒看出來,也怪着蕭可瘦了一大圈兒。要怎麼回答?宣兒喜歡的另有其人,阿孃知道能饒的了她,被問急了,索性說一句,“兒子不知道。”
淑妃聽聞,當時一愣,“你們兩個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被休的說不知道,寫休書的也說不知道,你們倆兒是合起來整治阿孃吧?宣兒,把休書拿過來。”
蕭可顫顫巍巍把休書交給馮雨,也不知道什麼緣故,就是不敢把頭擡起來,休書原封不動的封着口,她根本就沒有打開看過,反正不識得唐朝的字,打開也沒用。
淑妃接過休書,正準備要撕開瞧瞧,又被兒子所阻。
“阿孃,您別看了,不過就是小打小鬧,吵架絆了幾句嘴,還給兒子吧!”休書上的內容怎能讓母親看到,李恪趕緊伸手要回。
“既然你也認爲沒什麼大事兒,那就到此爲止,以後沒有父母之命,不得隨意休棄宣兒。”淑妃將休書折了起來,招手叫過蕭可,“拿好,回去之後燒了它。”又見兒子像沒事兒人一樣立在那裡,真是一點兒也不省心,“還愣着,帶宣兒回去呀!以後不許欺負她。”
李恪自是樂意,牽了蕭可的手就出了淑景殿,早有李愔、雉奴、李福三個等在外面看好戲。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蕭家的,哥,你這個跟頭可栽大了。”李愔在一旁起鬨,像個粘皮糖一樣跟着他們耍笑,本來是脣紅齒白的美少年,行爲卻像二溜子。
只有七歲的李福不忘叮囑,“哥哥,改日再來陪我玩。”
雉奴倒是不言不語,一路從淨土寺跟來,就怕蕭可出什麼意外,現在見她有了着落也就放心了,暗暗朝她揮了揮手。
蕭可自是無奈,她能有什麼法子,幾句輕飄飄的話說過,又被打回了原形,淑妃娘娘還真護着蕭家,來到興仁門,蕭夫人的馬車早就不見了,走的還真快,卻把自己弄了個措手不及。
不過,吳王殿下的儀衛很氣派,有清道的,執旗的,執戟的......足足三、四百十號人,輅車也蠻豪華,以象牙裝飾,覆硃絲絡網,坐在裡面即開闊又敞亮,這樣也不錯,又能回到杏園了。
眼前的女子一會兒唉聲嘆氣,一會兒笑逐顏開,一會兒又眉頭凝鎖,李恪很是不解,“你這些日子你還好嗎?”
蕭可正在胡思亂想中,驀地擡頭,恰與他的目光相對,“很……不太好。”說很好不是傷了他的心,哪有被休了還說很好的。
“看起來也是。”
蕭可打量着身邊的人,暗紫色蜀錦袍子,略略挑了金線,袖口包了金邊,腰裡束了鑲嵌珠寶的蹀躞帶,兩側各垂着碧瑩瑩的玉玦,鈕子也很別緻,黃豆粒大小,一顆顆金光閃閃的。還有那棋楠之香,他家裡究竟藏了多少香,每天都這麼薰嗎?怪有功夫的。
“你在看什麼?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嗎?”李恪瞅了瞅自己,身上也沒有什麼古怪的東西讓她好奇呀!
“沒有,我只是......。”蕭可挖空心思地想理由,“這幾個月,你也沒什麼變化呀!”
李恪眼前一亮,“你是在關心我嗎?”
蕭可吞吞吐吐,“差不多吧!”
李恪握了她的手,柔柔軟軟的,“那這幾個月,你在蕭府究竟好不好?他們有沒有難爲你?”
“還好,沒怎麼爲難。”看來他並不知道自己被趕出家門一事。
想想蕭家一向的做派,怎麼可能不難爲她,這些日子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宣兒,我就是一時衝動才......以後不會了。”
蕭可‘嗯’了一聲,很想把手抽回來,但又不敢動。
吳王府坐落於金城坊內,足足佔了坊間的一大半兒,朱樓綺閣,盛加雕飾,富麗堂皇,光輝錦繡。下了輅車,蕭可自蕓輝門入如萱閣。八月金秋,萱草萋萋,白蘋茫茫,牆角的丁香花越發呈媚紫之色,熟悉的水榭,熟悉的廊橋,熟悉的如萱閣,兜兜轉了一大圈兒,又回到了這裡。
回來的不止是蕭可,落雁和閉月早就在月亮門外迎接她了,剛坐下來,韋琳琅和袁箴兒也過來瞧她,妹妹長,妹妹短,頗爲熱絡。
蕭可很是無奈,她們兩個一個十八,一個十七,卻把一個二十歲的人叫做妹妹,蕭澤宣今年才十五歲,自己像十五歲嗎?
“我和韋姐姐也是剛剛回來不久,一聽說妹妹你來了,就巴巴跑了過來,要不是妹妹病了,不宜遠行,我們姐妹就能一同去安州了。”袁箴兒是府裡的一個六品媵,生得格外豔麗,最是伶牙俐齒,而她的家世卻比不了韋家,不是什麼高門大族,只是她家有恩於吳王,才被納入府中,一直依附於韋琳琅。
蕭可淺淺一笑,看來她們都認爲自己在長安養病,全不知道被休一事,吳王殿下瞞得很緊。
“對了,我和韋姐姐最近又做了胭脂,就想着給你留一盒,拿着吧!”
接過胭脂盒子,蓋子上是十分繁複的鏤空花紋,雕琢的甚爲精緻,也不知道什麼用的材料,打開一看,胭脂膏子又紅又香,看起來竟是晶瑩剔透的,道了聲多謝。
“妹妹別客氣,我和韋姐姐一直把你當作親妹妹呢!”袁箴兒人美嘴也甜,籠絡人心自有一套,“自打王妃去了,這府裡就顯得冷清,還好妹妹來了,以後我們姐妹三個就在一處做伴。那楊貴人眼界高看不上我們,妹妹也知道她是什麼人,別去理她就是了。”
一通話說完,蕭可很明白她們的心思,除了去世的王妃和逃了蕭澤宣外,府裡就剩下三個側室,她們兩個一條心,只把楊貴人一個人晾着。儘管楊凌香不是什麼好東西,也不懂得收買人心,平日難保不着她們的道兒。
她們來此的目的,蕭可很明白,不過就是拉她入同一陣營,說是同一陣營,素日裡又是姐姐妹妹,能保證她們是齊心協力的嗎?這麼多女人圍一個男人轉,能一條心纔怪。
既然兩個不速之客前來拉絡,何樂而不爲呢?自己不過是個局外人,旁觀她們勾勾心,鬥鬥角也不錯。叫一聲姐姐也不會少兩塊肉,在沒有找到隧道之前,日子還是要混下去的。閒談至掌燈時,蕭可親自把她們送出門外,臨了,那聲兒姐姐也沒能叫出口,太彆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