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焰一臉愁容,拿起手中茶杯,放在嘴邊,方纔發現杯中只有幾滴變成了常溫的水滴落入了舌尖。
苦惱打亂了正常的思緒,他已經忘記了茶杯中的冰茶在之前被悉數灌入了腹中。
他索性放下手中的茶杯,把屬於李禹林的那杯茶水拿到了自己手中,一口全部喝下,也喝出了豪邁的真性情。
這是一種喝酒的方式,他把杯中茶當作了一杯烈酒。
因爲酒可以救千愁,但是,茶杯中始終是茶,起不到烈酒的作用,一杯過後,楊焰依舊是一臉苦惱。
李禹林苦笑地搖了搖頭,道:“老楊,你這種性格還真不適合說,讓我來說吧。”
楊焰放下茶杯,變得堅定,“老李,讓我來吧,事情都是因我口疏而起的。”
稍稍平靜了心情,楊焰對着唐邑歉意道:“唐老闆,你說得沒錯,確實是皇上讓我兩來試探你的,目的就是爲了知道你的深淺。”
唐邑不惑道:“爲什麼?”
楊焰解釋道:“老夫在冥城回朝之後,極力向皇上推薦唐老闆,皇上開始不以爲然,然而,任震將青鸞殿最後一役的事蹟如實稟告,皇上立即對你另眼相看,又加上近些日子,老夫兵敗,丟失邊境四城,皇上已經有意打算讓你出兵收復邊境四城。”
唐邑的眉頭立即蹙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楊老將軍,我並不懂得行軍打仗,按照道理,不應該找一個熟讀兵法的將軍前去,更有把握嗎?”
楊焰嘆了一口氣,懊惱道:“都怪老夫當初把你棒得太高,纔會讓皇上下定了決心,而且,你已經是非去不可了,我想,現在唐老闆肯定猜出了原因對了吧。”
唐邑的臉色剎那間凝重起來,倘若只是帶兵出征,唐邑有一百種推脫的言辭,可以做到安然脫身。
可是,從楊焰口中道出了另一層實質,也便道明白了這兩次不是單純的試探。
自己表現出的能力,已然讓當今皇上產生了忌憚的情緒。
無論擁有多麼出色的口才,最終,都會是被強行帶兵出征。
這纔是一個剷除自己的好藉口。
因爲,戰敗,可以以戰敗的理由處決;戰勝,也可以以另一種莫須有的理由處決。
唐邑早知道此行有陰謀,卻萬萬沒想到,當今皇上居然把主意打落在自己身上。
唐邑鄭重地點了點頭,道:“謝謝楊老將軍的提醒,我會有我的辦法的,你放心。”
楊焰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些許,“我果然沒看錯唐老闆,既然唐老闆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老夫的心,也好過了些。”
楊焰還是很相信唐邑的智慧,可以做到迎刃而解。
李禹林又及時提醒道:“老楊,別高興得太早,別忘了,還有好多人對韓姑娘的青鸞鼓虎視眈眈,唐老闆現在的處境還是很危險的。”
楊焰深表贊同,繼續又上是一臉愁眉地解釋道:“唐老闆,你知道現在朝中的勢力分佈如何?”
“不是朝中人,不理朝中事。”唐邑簡潔地回覆道。
楊焰與李禹林相視一苦笑,都明白了唐邑的這句話,是有意劃清晰他與朝廷的界限。
朝中的勢力,在大邢國是人盡皆知的狀態,所謂內憂外患,內憂,就是堂堂一個千年皇朝,已經隱約有了一個三分之勢。
楊焰就當作是唐邑裝作糊塗,又解釋道:“當今大邢天下,以兵力劃分成三大勢力,皇上的兵力暫且最強,擁有一定的話語權;八皇爺是武將出身,征戰沙場多年,朝中有不少將領都是以八皇爺馬首是瞻,八皇爺的兵力,僅次於皇上;最後一人是太師,單論兵力的話,太師要弱於兩者,不過,太師是大邢國的三朝元老,門下弟子遍佈朝野,太師的話同樣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近年來,三方勢力處於均衡狀態,皇上也不敢輕易削弱其他二人的實力,畢竟,大食國來勢洶洶,有企圖覆滅我國的意圖,皇上還需要兩人的勢力,可自從韓姑娘帶出了青鸞鼓,本來的均衡立刻被打破。八皇爺與太師都非常擔心皇上得到青鸞鼓後,從而有單獨對抗大食國的實力,繼而將兩人雙方的勢力徹底瓦解。八皇爺與太師,必定會對韓姑娘有所動作,而且,除了任震在青鸞殿帶回來不少丹草,八皇爺與太師也在別的上古遺蹟帶來了不少丹草,三方的實力都飆升,唐老闆,你可以注意啊。”
唐邑望了望韓楚楚如冰一樣的臉容,對着楊焰淡然地回覆道:“楊老將家,我覺得,你最後那句話,不應該對我說吧。”
楊焰也望了望韓楚楚的姿態,旋即露出了一臉醒悟笑容。
韓楚楚的實力今非昔比,還有着青鸞鼓這把強勢的上古神兵,誰敢搶,那不是找死嗎?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人老了,就是糊塗。”楊焰淡然地笑了起來。
緊接着,三人開始談論一些十分尋常的問題,有說有笑,氛圍輕鬆,過了一段時間,大門外又熱鬧起來,響起了一道整劃一的步伐聲。
“看來啊,大白天還是不要說人啊。”李禹林還沒看到發出這道聲音的來源出自於何人,已然用自己的聲音明示了來者是誰。
四人輕輕一笑,各自拿起了手中茶杯,悠然地喝起了杯中的茶水,都是不以爲然,僅僅把李禹林的一席話,當作是一個玩笑話。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唐邑身處當今皇上親自安排的俯允之內,他就可以有恃無恐地不需要看他人臉色,縱然他已然知道來者目的不善,也可以借有狐假虎威,露出強硬一面。
很快,一個英氣十足的青年,身穿一副白袍盔甲,帶着兩名副將進入大廳之中。
高傲的眼神急切地掠過眼前四人,快速落在匍匐在韓楚楚肩上的小吉身上,旋即出現了一股一閃即逝的貪婪,繼而回復了一慣的尋常姿態,試探道:“末將邢開拜見楊老將軍,李國師,沒想到,兩位也在這裡,是皇上有要事要兩位來打擾韓姑娘的?”
“不,我是陪老楊過來一同拜望唐老闆的,不知道世子你又有何事呢?”李禹林沒有說出真正用意,反問道。
邢開安心地露出了一抹得意笑意,回覆道:“當然是邀請韓姑娘回我皇俯作客。”
緊接着,邢開的目光直接無視唐邑的存在,脫下了頭盔,把真正的容貌故意顯露在韓楚楚眼前,嘴角邊裂開一道自認爲迷人的笑容,恭敬道:“韓姑娘,我父親已特意安排一頂豪華坐轎護送韓姑娘可以安然到達我俯,請。”
韓楚楚連望都不曾望邢開一眼,繼續優哉遊哉地吻了幾口杯中的茶水,一臉不快道:“唐邑,我的杯裡沒水了,快點加水。”
唐邑鬱悶道:“你自己沒手沒腳嗎?”
“好你個唐邑,翅膀硬了對嗎?”韓楚楚怒視着唐邑。
唐邑“.......”
唐邑害怕地嚥了一口吐沫,頹廢地走離了座位,去把旁邊的開水提了回來。
李禹林與楊焰一副樂呵呵的表情。
四人彷彿完全視邢開如空氣。
邢開的笑容稍稍僵硬了許多。
再傻,都知道韓楚楚的舉動是有意羞辱自己,況且,他不傻。
邢開再一次重複道:“韓姑娘,我父親已特意安排一頂豪華坐轎護送韓姑娘可以安然到達我俯,請。”
他的聲音,也變得不友善了許多。
韓楚楚繼續無動於衷,凝視着茶杯中冒出的熱氣,怒斥着唐邑,“那麼熱,你叫我怎麼喝啊,還不快點把它變冷。”
唐邑再一次鬱悶道:“你不是也會冰系炫紋嗎?你自己也可以把它變冷啊。”
韓楚楚帶着怒意,握起的拳頭咯咯作響,“你是不是不想弄呢。”
“爲什麼我感覺我纔是家僕,你纔是老闆?”
唐邑欲哭無淚,又一次乖乖地按照韓楚楚的說法,召喚出冰系炫紋,把杯中熱茶瞬間變成了冰飲。
韓楚楚心情大好,喝了口冰茶,立刻在臉上掛有一抹舒暢的神色,得意道:“下次,看你還敢不敢讓我出醜!”
唐邑“.......”
該死的,沒想到韓楚楚這麼記仇!
邢開終於徹底動怒,瞪圓的雙眼,把怒火表現出十分旺盛,語氣冰冷至極點。
“來人,把韓姑娘給我帶上坐轎。”
一聲命令,邢開身邊的兩位副將快速走到了韓楚楚身後,伸出手,強行握着韓楚楚的手臂。
韓楚楚的臉色再一次反覆無常,墮入了冰點,說話的語氣,都可以凝聚出一副尤爲懾人的氣勢。
“放手!”韓楚楚冰冷道。
兩名副將渾身一個顫抖,本來不屑的臉容上,徒然放大了驚恐的表情。
兩人也是上過不少戰場,體現過危機帶來的那種恐怖感覺。
只是,兩人第一次感受到這般如同死亡的壓力,就單憑簡單的二個字,兩人不知不覺間,背後冒出大量冷汗,雙手連忙下意識地放開。
邢開也是第一時間嚥了一口唾沫,強行壓制自己心中的恐懼。
因爲年少氣盛,自認爲有了不少傲人成績,對於任震述說韓楚楚的相關事宜,他都認爲有誇大嫌疑,一笑置之。
而今,單純感受到韓楚楚散發的氣勢,都已然讓他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韓楚楚真的如傳聞中那樣強大,他輕敵了!
邢開深深地吸入一口氣,語氣強行扭轉出了一開始的溫柔,第三次重複道:“韓姑娘,我父親已特意安排一頂豪華坐轎護送韓姑娘可以安然到達我俯,請。”
韓楚楚不耐煩地回覆道:“你問唐邑,他是我老闆。”
唐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