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楚楚十分虛弱,趴伏在唐邑的後背沒多久,就入睡了。
這一睡,她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朧朧睜開眼睛之後,天色已然是入夜。
她回頭望了望,藉着月光的微光,看到身後是一片荒蕪,再也沒有綠洲的一點輪廓,顯然,唐邑一直在行走,中間從來沒有間斷過。
“唐邑,不如休息一下吧。”韓楚楚關心道。
“小丫頭,你是歧視我年齡大吧,告訴你,我再走幾天幾夜都不是問題。”唐邑回答輕鬆。
十幾個時辰集聚而來的靈力,足以讓唐邑彌補不斷消耗的體力,他不再是之前的萎靡。
而且,由於修爲上升的緣故,唐邑身上的傷勢恢復得比預想中的要迅速,最起碼,身上的傷痕可以完全忍受到韓楚楚的體重。
“這麼大個人了,說話還是不正經。”韓楚楚也是感受唐邑的充沛精力,又開始安心地閉起了眼。
她很累。
毒素雖然得到唐邑用靈力鎮壓,擴散相對緩慢,但是,這股毒素依舊強烈,韓楚楚逐漸地感覺到,連長久睜開雙眼都覺得吃力。
過了一會兒,韓楚楚輕聲愧疚道:“唐邑,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而且,差點連命都沒了。”
“你不需要道歉……那對鼓槌對你非常重要吧?”唐邑稍稍停頓了一下,開聲問道。
“那是我父母的遺物。”韓楚楚的回覆有點傷感。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父母的樣貌,只是從顧清明口中得知,父母都已經離開了人世,正因爲如此,鼓槌要比她的生命還要重要。
“哦。”唐邑簡單地回覆了一個字,這個字沒有責怪,也沒有安慰的意思。
事實上,唐邑不可能責怪韓楚楚,於公於私,都沒有責怪的理由。
計劃是他所定製,無論結果如何,他都必須承擔首要責任。
至於安慰,唐邑是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同樣是沒父沒母的一個孤兒,甚至沒有任何關於父母的記憶,更沒說什麼父母的遺物。
他理解不了這種思念,怕說多錯多,就不說了,安靜地趕路。
韓楚楚也不再說話,安靜地趴伏在唐邑身上。
慢慢地,唐邑的速度越來越快。
又走了好幾個時辰,韓楚楚逐漸聽到有落雷打下的刺耳聲響,睜開了雙眼,赫然看到完方的密集閃電,正在耀眼着她的眼簾。
韓楚楚疑惑道:“唐邑,那些製造解藥的成份都在雷區嗎?”
“不全是,其中有三種在雷區,其餘四種在綠州,雷區的相對好找一些。”唐邑回覆道。
“哦,你要小心點。”韓楚楚關切道。
“嗯。”唐邑加快前行的速度。
轉眼間,唐邑揹着韓楚楚來到了雷區的邊緣,唐邑開始刻畫炫紋。
韓楚楚少有地認真觀望起面前錯綜複雜的紋路。
她逐漸覺得,唐邑刻畫炫紋的時候有種莫名的吸引力,無論是刻畫的手勢還是刻畫的紋路,都散發出一種令人着迷的氣質。
或許是太過於在意唐邑,韓楚楚慢慢將目光注視在唐邑的側面上。
她是第一次如此仔細地觀看着唐邑的側面,原來,唐邑還是有一定的顏值,想必年輕的時候一定很帥氣。
很快,兩道炫紋成型,唐邑一道附加在自己身上,一道附加在韓楚楚身上。
唐邑道:“楚楚,我們現在要進入雷區,假如有什麼不適的話,你就拍拍我的肩。”
“我知道了。”韓楚楚再一次安心地閉起了眼。
兩人開始進入雷區。
落雷因爲有人的出現,旋即騷動起來,聲音連綿起伏,落雷從天而降,不斷地匯聚於兩人身上。
中毒後的韓楚楚,已然沒有了之前的定力,聽多了這種嘈雜響亮的聲音,自然心煩。
這個時候,她瞬間明白了唐邑的警示,是出於對她的一種呵護。
但是,爲了避免再度麻煩唐邑,韓楚楚還是決定忍受着這種心煩的煎熬。
到了最後,韓楚楚還是迫於無奈地睜開了雙眼。
剎那間,一道道磅礴大氣的落雷,擁有着巨大的威壓,傾瀉而下,直接擊打在她的背部之上。
只是,落雷匆匆地來,又匆匆地去,從她的身軀之上了無痕跡地穿過。
韓楚楚沒有感到一絲痛楚。
而目睹了其他落雷落下之處,都是串草不生,地上還有不少屍骨被燒焦,慢慢化爲塵土的可怕現象。
失去了原來的實力,韓楚楚從弱者的姿態觀望,方知落雷的威力!
有了比較,她才清楚知道自己的土系炫紋的強度,不可能抵禦落雷過後,無痛無癢。
這一刻,韓楚楚再一次意識到唐邑炫紋的厲害,同時,也聯想到當初進入雷區時候的場景,居然與此一模一樣。
“原來唐邑當初畫的另一道炫紋是爲我刻的。”
韓楚楚醒悟過來,還順勢回想起毒霧森林時同樣出現過這樣的場景,眼睛溼潤起來。
“唐邑,謝謝你。”韓楚楚輕聲道。
“沒事。”唐邑一直向前看,誤以爲韓楚楚是爲解毒一事答謝他罷了。
韓楚楚也沒有刻意解釋,欣然地又閉上了眼睛。
似乎,心境平和了,也不再因爲落雷而煩躁,反而趴伏在唐邑的後背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穩。
緊接着,又走了好幾個時辰,唐邑終於停了下來。
“楚楚,找到第一種材料了。”唐邑興奮道。
韓楚楚睜開雙眼,眼前依舊一片荒蕪,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入眼。
“在哪裡?”韓楚楚疑惑道。
唐邑指着前面的一片爛地,解釋起來,“看到那裡沒有,那裡的落雷比四周的要頻繁好多,說明那裡的地下有着吸引落雷的東西存在。我們尋找的其中一種材料就是引雷草,是一種十分吸引雷電而又隱藏在地底裡的一種丹草,眼前的這種景況就是說明引雷草所在。”
“可是,能夠順利採摘嗎?”
草如其名,韓楚楚可以斷定引雷草不具有抗雷性,要不然,也不會深藏在地底,一旦暴露,就可能被落雷銷燬。
“放心吧,不是還有我嗎?”
唐邑輕輕地放下韓楚楚,在地面大肆挖掘起來。
足足挖了一刻鐘,唐邑將地面挖出了一個大窟窿,方纔讓引雷草表露在空氣中。
剎那間,三丈範圍裡的落雷一同集結在引雷草的上空,匯聚成一股強大雷暴,強勢劈下。
引雷草,引雷後便是一堆灰燼。
所以,千鈞一髮之際,唐邑在引雷草上面及時施加了炫紋。
緊接着,雷暴一瀉而下,吞噬了唐邑整個身軀。
“唐邑!”韓楚楚緊張地喊起來。
“我沒事。”
很快,雷暴一擊過後,瞬間消褪,唐邑安然地立在原地。
他的土系炫紋,還是可以足夠應付這些落雷。
況且,連天劫都不劈不死他,這樣的雷暴要遠比他所製造的天劫威力差上好幾個檔次,他又有何畏懼。
收拾好引雷草,唐邑又背起韓楚楚,開始尋找第二種材料。
“我們要走了,第二樣應該比較容易找到。”
第二種材料也是一種丹草,具有強大的擾亂感應特性,可以強大到躲過落雷的感應,所以,第二種丹草可以肆無忌憚地表露在雷區之中。
於是,肉眼可見的東西,找起來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
不到半個時辰,唐邑收割了第二種材料,開始尋找第三種材料。
第三種材料是生存在雷區中特有的一種妖獸裡的內丹,食屍獸,這種妖獸很弱少,不過,具有不比巖山族差的抗雷性,它們專門以屍體爲食。
“楚楚,躺在這裡別動,食屍獸十分膽小,一有風吹草動都認爲對它們的生命構成危險,我們必須要徹底假裝成屍體。”唐邑解釋道。
“我知道了。”
就這樣,唐邑與韓楚楚假裝成屍體,一動不動地躺在地面上好長一段時間,方纔引來了食屍獸。
唐邑捉了一隻,取起了它的內丹。
不到一天的時間,雷區所需要的三種材料都被唐邑採集完成,唐邑背起了韓楚楚,返回綠洲。
......
與此同時,赤陽飛休養了兩天左右,身上的傷勢復原得七七八八,他按照蔣程交待過的地點返回。
到達蔣家的集結地,赤陽飛聲情並茂地留下了眼淚,悲傷道:“大長老,少爺他被唐邑殺死了。”
“你說什麼?”蔣程身軀猛然地一個哆嗦,隨後,一掌打在赤陽飛身上,“我不是要叫你好好護好少爺的嗎,爲什麼還會出現這種事,你知道嗎,少爺可是我們蔣家未來的家主,你死一萬次都不能彌補少爺的性命啊!”
赤陽飛吐出了一口鮮血,然後雙膝跪地。
赤陽飛道:“大長老,是小的沒用,在遇到唐邑兩人的時候,我負責引開了韓楚楚,以爲少爺能夠殺死唐邑,結果,沒想到少爺還是被唐邑給殺了,大長老,你要殺要剮,我沒怨言,因爲是我保護不周,不過,我打聽到唐邑接下來的動態,希望大長老給個機會我,讓我先幫少爺報仇。”
話語,被赤陽飛裝作得慷慨激昂。
“唐邑!”此時,將程那副蒼老的臉容上帶着強盛的怒火,看起來更加猙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