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邑三人不約而同地打量起眼前的段興成,樣貌端正,一表人才。
不過,不知道是否過於年輕,身上並沒有散發出那種優越氣質,甚至被逼迫穿上店小二的服飾,居然流露着與店小二相差無二的神韻。
這樣看來,先不說將來能否成爲整個世間最頂尖的煉器師,就目前來言,完全看不出是一個煉器師的料子。
三人面面相覷。
配合着吃瓜羣衆的流言蜚語,韓楚楚與赤陽飛質疑起唐邑之前對段興成的無限讚賞,就連唐邑也不自覺地揉了揉眼睛。
韓楚楚鄙視道:“別揉了,他就是你說的段興成,我看,十成是你認錯人了。”
唐邑尷尬道:“可能,你說得對。”
......
段興成的脾氣也是相當的暴躁,快速把菜端放在唐邑的桌面上,回過頭,與羣衆劇烈地爭吵起來。
“你們這些人只會賭,懂什麼煉器,告訴你們,我只是沒有厲害的火源,有的話,單憑我那精湛的煉器手藝,冠軍絕對是我的。”
所有吃瓜羣衆哈哈大笑起來,一人諷刺道:“上次,你父親不是花費數十萬兩給你買了當場最貴的火源嗎,你拿了第幾名啊?還不是最後一名。”
話畢,所有人嘲諷的笑聲更加響亮。
“那是最貴的火源,不是最厲害的火源,你們不懂就別亂說。”段興成怒聲咆哮道。
“我們確實是不懂,不如這樣子吧,你當衆給我們表演一次煉器,如果你煉製成功,我們就心服口服了。”又一人笑着嘲諷道。
“怕你不成!”
段興成果斷走進廚房,拿走了一柄鐵製的鍋鏟,信心滿滿道:“你們看好了,我會將這柄普通的鍋鏟煉製成一把鐵劍。”
“哈哈哈哈.....”
吃瓜羣衆不以爲然地大笑起來。
段興成不理會吃瓜羣衆的嘲諷,先是打開一個盒子,從中釋放出一團紫色火焰。
剎那間,段興成的眼神變得無比地專注,彷彿眼裡只能容納鍋鏟與火焰。
唐邑稍稍欣賞起來,“心智差了點,態度還不錯。”
韓楚楚立即潑了個冷水,“有態度有什麼用,最重要的是天賦,連我這個不懂得煉器的外行人都看出他沒有天賦,他不可能成爲煉器師的,也不可能成爲你口中的最頂尖煉器師。”
“唉,你說得對。”唐邑唉聲嘆氣,少有地完全承認韓楚楚的觀點。
......
緊接着,段興成把鐵鏟放入紫色火焰中,鐵鏟快速溶解成鐵漿。
與此同時,段興成揮動着雙手,用靈力把鐵漿形成出一把鐵劍的模樣,過了一段時間,段興成開始從腰間拿出了鐵錘使勁地捶打。
“鐺!”
“鐺!”
“鐺!”
......
一聲聲金屬撞擊的聲音,敲出一次次火光四射,鐵劍開始有了具體的輪廓。
也僅僅是有了具體的輪廓。
“這根本就是一味盲目捶打,沒有任何捶打手法可言,這樣子,怎麼可能煉得成兵器呢。”唐邑失望地搖了搖頭。
“所以說,你的一百萬兩權當買個教訓吧。”韓楚楚偷笑道,看到唐邑在錢方面的吃了個癟,那真的叫一個愉悅。
“切!”唐邑鬱悶地埋頭吃起了菜,不再觀看這場煉器的結果。
結果早已分曉,看與不看,也不會改變結果。
很快,鐵錘敲擊的聲音停止,預示着進入最後一個階段,冷卻。
到底鍋鏟能否變成鐵劍,就等着冷卻之後的後果。
段興成把燒紅打好的鐵劍放入冷水中,一道熄滅的聲音響起,伴隨着從鐵劍身上升起大量濃煙,段興成迫不及待地抽出了鐵劍。
一把完整的鐵劍呈現出來。
段興成愣了愣,繼而興奮地大聲高呼,“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顯然,段興成也是第一次完整地煉製出了一個煉製品,喜出望外之餘,難免激動萬分。
所有吃瓜觀衆一臉難以置信。
“不會吧,真的成功了?”
“會不會是碰巧啊?”
“還是有貓膩所在?”
......
就在議論聲響起了片刻,從鐵劍中傳來了一道斷裂地聲響。
“咔嚓!”一聲,鐵劍身毫們徵兆地從中斷成兩截,一截掉落在地。
剎時間,所有的驚訝聲變回了劇烈的嘲笑聲。
“我就說,怎麼可能會成功呢。”
“嚇我一跳,我還以爲我眼花了,原來不是。”
“哈哈哈哈,你看段興成的樣子多搞笑。”
“哈哈哈哈......”
.....
段興成的臉色是一陣的羞憤,扔下了手中另一半截斷劍,捂着耳朵,生氣地跑離出大廳,。
......
就這樣,隨着天色越發深沉,吃瓜的羣衆笑過之後,都逐漸散去,大廳內,只剩下唐邑一桌。
“唐邑,你能不能吃快一點。”韓楚楚再也忍受不了唐邑的慢條斯理,怒聲喝斥道:“變年輕了,怎麼變得這麼磨嘰,吃個飯比我外公還要慢。”
顯然,韓楚楚與赤陽飛早已風捲殘雲地填飽了肚子,剩下唐邑一人仍然在吃飯,而且,唐邑吃飯的方式非常慢,把菜放在口中都要爵了差不多百口方纔嚥下。
等到嚥下一口後,唐邑打了個嗝,毫不在意地迴應道:“來到青鸞殿那麼久,好不容易纔吃上一頓上好酒菜,當然要慢慢品嚐,這樣才叫吃飯,你們的叫填飽肚子而已。”
“說得自己好像美食家一樣,小時候還不是經常趁我不注意,偷吃我的零食,吃得比耗子還快呢。”韓楚楚冷聲不屑道。
唐邑又是尷尬地咳了兩聲,一臉的鬱悶,“韓楚楚,我怎麼發現你這兩天變得越來越奇怪,爲什麼總是提起小時候,我還記得小時候還幫你換過衣服呢。”
“唐邑,你這個臭流氓。”韓楚楚的臉色剎那變得通紅,怒然起身拍臺,轉身往廂房走去。
“我怎麼就成了流氓了?”唐邑一臉懵然。
赤陽飛玩味地笑了笑,也對着唐邑起身告辭,“唐先生,那你就慢慢吃了,我先回去睡了。”
唐邑揮了揮手,赤陽飛離去。
大廳裡,只剩下唐邑一人在吃飯。
過了一會兒,一個衣着華麗的中年男子走入了大廳,走過兩個位置,把兩截斷劍撿了起來,再慢慢走離大廳。
只是,兩把斷劍被中年男子用雙手拼在一起,表面看,還是兩截可以分離的斷劍,實際上,兩把斷劍的底部,正在把嫁接的裂紋悄然修復。
以普通人的眼力,自然不可能留意到這一點細微現象,不過,唐邑的洞悉力遠勝於眼力,這點細微現象還是難逃唐邑的法眼。
“段掌櫃,來,過來先喝一杯。”唐邑叫停道。
段複方搖頭表示歉意,“這位小哥,你自己慢慢喝吧,我就不打擾了。”
“段掌櫃,斷劍都快要修好了,就別那麼急着走,不,我說錯了,是已經修理好了,對吧。”唐邑露出了一個深層的微笑。
段複方愣了愣,裝作糊塗,“什麼修理不修理的,剛剛我那個不成氣候的笨蛋兒子又浪費了我一個鍋鏟,我也只能把它給扔了,總不能用這把斷劍來炒菜吧。”
“把這把斷劍再變成鍋鏟不就可以了嗎,段大煉器師。”唐邑笑意越發深沉,開始把段複方的稱呼都改變了。
“我怎麼可能是煉器師呢?”段複方繼續裝作糊塗。
唐邑平淡道:“你不承認不要緊,不過,你手中的鐵劍已經暴露了你的身份了,能夠悄然之間,把斷劍修復,段掌櫃的煉器術造詣果真不同凡響,就是我有一點不明白,爲什麼你不把你的煉器術傳授給你兒子呢?”
此時,段複方已經知道了完全暴露,看了看手中的鐵劍,坦然地不再遮掩,再遮掩,也遮掩不了真相。
他一手執着劍柄,一手放開另一半劍身。
斷劍赫然變成一把完整的鐵劍呈現,斷紋不復存在。
而段複方臉色變得陰沉,警惕地打量着唐邑,“你到底是誰,你我應該素未謀面。”
唐邑輕鬆道:“別緊張,我只是路過而已,我叫唐邑,並無惡意。”
“希望如此。”段複方不理會唐邑,繼續向走離大廳。
唐邑卻舉起了酒杯,搖了搖杯中的酒,暢快地喝下了一口,自言自語道:“好酒沒有經過釀製的時候,不能算酒;釀製方法不對的話,叫酒,不算好酒;可惜了,有些酒明明可以是好酒,最後還是不能成爲好酒,好酒要失傳了。”
段複方猛然停下腳步,渾身一顫抖,然後,又腳不停步地走出了大廳。
唐邑頗有深意地又笑了笑。
自從看到段複方出手的一刻,唐邑就知道,自己原來的猜想是正確的,段興成真的就是那個三百年前的頂尖煉器師。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段複方要埋沒了段興成的才能,可是,只要是金子,總會發光。
唐邑不會看走眼,段複方經過了提醒,明顯有了傳授段興成衣鉢的意向。
祖傳的煉器術,不是說簡單捨棄,就能放下這份被遺留下來的責任。
段複方有責任爲段家的煉器術留下後繼之人,段興成有責任爲段家的煉器術發揚光大。
其實,唐邑也有着自己的目的,一是間接證明青鸞殿是一個十分詭異的空間,可以存在着不同時代的人物,另一個目的,唐邑當然要贏走一億兩。
不是一個貪錢的商人,不是一個好奸商。
這是唐邑的座右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