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耶律紹顏的帶領下,大食國士兵快馬加鞭,半個時辰後,趕到嶽山城。
嶽山城內,唐邑真的帶走了所有大邢士兵,被迫留下的百萬百姓也不敢強行抵禦。
就這樣,耶律紹顏輕而易舉地收復了嶽山城,立刻按照既定的計劃,自己分派小部分士兵鞏固嶽山城,安撫百姓,又命耶律懷帶領剩餘六十多萬兵馬,前去捉拿唐邑。
在出發之前,耶律紹顏還再一次叮囑耶律懷,“你千萬要小心唐邑的奸計,假如遇到什麼蹊蹺的事情,切莫深追。”
“孩兒知道。”耶律懷敷衍了事,興奮地帶着六十多萬士兵出發。
緊接着,耶律紹顏開始清點唐邑遺留下的大批糧草。
一個時辰後,耶律紹顏看到了清單上點算出的驚人龐大數量,一臉的得意,“以爲輕裝上陣,就可以迅速到達通林城吧,唐邑,你還是太嫩了。”
只是,這抹得意,在仔細看清楚了物品的種類後,悄然消失,變成了一抹驚慌,“不好,清單裡沒有酒,一瓶也沒有,難道.......”
耶律紹顏旋即想到了一個極之可怕的事情,開始坐立不安。
他是徹底想到了唐邑的計謀,有種莫名的後怕,假如這個計謀成功的話,大食國的兵力就會迅速大規模地削減。
“我已經吩咐了懷兒要小心唐邑的陰謀,這點小伎倆,他應該看得出來的。”耶律紹顏在心中暗暗祈禱着耶律懷要記得自己剛纔的一番話。
可是,知子莫若父。
沉寂了片刻,耶律紹顏還是不相信耶律懷的愚笨腦袋,急忙叫道:“快,備馬。”
耶律紹顏焦急地出發,追趕六十多萬大軍。
........
唐邑帶領着十萬大軍一路前行,沿途,他命士兵每隔一段時間,就打碎灑落一批烈酒。
地面上,充斥着一股濃郁的酒香。
而每打碎灑落一批烈酒,十萬士兵的行程沒有因爲減少了累贅而變得迅速,反而被唐邑強行壓制了前行的速度,越走越慢,許多將領甚是不惑。
“將軍,你拿那些酒回來,不是用來喝的,又走這麼慢,到底是爲何?”高大民是一個好酒的老酒鬼,嚥了幾口眼饞的口水,有點惋惜地不惑問題。
“是用來喝的,不過,不是讓我們喝,是讓大食國的追兵喝。”唐邑陰險的笑了笑。
所有將領漸漸熟悉唐邑的套路,頓時都來了精神。
只是,他們都還沒有問出話,郭東臨已經察覺到一個不好的兆頭,急聲詢問道:“唐將軍,你不是說不會有追兵嗎?”
唐邑笑着解釋道:“以耶律紹顏多疑的性格,本來是沒有了,不過,我發現了四城之所以迅速落敗,不是楊老將軍不會打仗,而是有內鬼作祟,我可以肯定,這裡必定有內鬼,所以,耶律紹顏一定會派兵追過來,我就決定順便把他們給解決了。”
剎那間,所有將領對於之前四城的失利,都一臉釋然,繼而憤然地怒吼起來。
“我就知道楊老將軍不會那麼輕易就敗落的,原來是有內鬼。”
“該死的內鬼,假如被我知道是誰,我一定將他剝皮削骨。”
“我也是,我要讓他嚐嚐我們失去兄弟的那種憤怒。”
.......
郭東臨嚥了一口唾沫,強裝着鎮定問道:“那麼唐將軍,你知道內鬼是誰了沒有?”
唐邑刻意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郭東臨如釋重負,懸空的心總算平穩了下來。
經過了幾個呼吸的調整,郭東臨又試圖打探着唐邑的計謀,“那麼唐將軍,你把酒都打落在地,那底有什麼用?”
唐邑彎下了腰,從地上拔出了一棵不起眼的野草,然後在自己身前生成一個火系炫紋,輕輕一點,野草過了一段時間方纔點燃。
點燃後,又過了一段長時間,居然還在燃燒,沒有熄滅。
唐邑解釋道:“這是蔓燃草,不容易點燃,不過,點燃了之後,可以燃燒很長一段時間。那麼,我想,大家都知道我想表達的計劃了吧?”
所有將領的雙眼旋即放出了芒光,都忍不住歡呼起來。
“我就知道唐將軍不會輕易放棄嶽山城的,原來早有準備。”
“耶律紹顏派來的大量士兵,他們就可慘了。”
“他是沒想到,自己放棄守護嶽山城的兵力,到頭來,只會便宜我們,到時候,我們再殺一個回馬槍,這樣子,既保住了嶽山城,也殲滅了七十萬大軍,一舉兩得。”
“將軍這招引君入甕的將計就計,果然妙啊。”
........
郭東臨的後背正在悄然冒起了冷汗,預想到即將發生的事,頭皮一陣發麻。
從嶽山城出發至今,都是一片由這種蔓燃草組建而成的平原,一望無際,要是全都被點燃,那豈不是真的成爲一個火海?
“該死的唐邑,我被利用了。”郭東臨心中暗暗不甘,也暗暗擔憂。
可是,他已然無補於事,若是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在這種沒有任何遮掩的情形下,他是內鬼的身份,就會是一覽無餘。
他只好暗暗祈禱,希望耶律紹顏可以親自帶領追,繼而發現端倪撤退,千萬不要再一次讓那個無腦子的耶律懷領兵,要不然,郭東臨就真的不敢想像。
正值郭東臨心急如梵之際,一個士兵快速前來稟告,“報,耶律懷率領六十多萬大軍,距離我方還有五里路。”
“耶律懷!”郭東臨在心中怒聲咆哮。
唐邑隱晦地看了看郭東臨一臉糾結與無助的神態,甚是得意。
即使沒有找到郭東臨通番賣國的確切證據,也先讓得你郭東臨嚐嚐兵敗的滋味。
唐邑命令道:“傳我命令,不需要再前進,之後隨我殺回嶽山城。”
“是!”所有士兵高昂地響應道。
緊接着,唐邑帶頭返回了部隊的末端,命人全都架起了箭,然後觀望着耶律懷還尚在興奮之中,懵然不知地殺來。
......
“唐邑,你是不是沒想到,你的下場會是這樣?”很快,耶律懷已然十分逼近唐邑,然後,再沒有追趕的迫切,反而是閒庭信步地慢慢走來。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沉溺在可以獵殺唐邑的興奮中,縱然嗅到了大量的酒香,都已經把耶律紹顏叮囑的話語拋之腦後,不以爲然,全然感覺不到蹊蹺之處。
在他看來,唐邑現有的舉動,只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六十多萬大食士兵,面對着十萬大邢士兵,就只有碾壓的份上,他找不到第二種可能。
唐邑微微地笑了笑諷刺道:“耶律懷,我真搞不懂耶律紹顏爲什麼有個這麼笨的兒子,你一而再,再而三都中了我的計,你就不覺得,這還是個計嗎?”
耶律懷不屑地笑了笑,“唐邑,你不用再耍什麼嘴皮子,沒用的了,你這次無論用什麼奸計,我都會讓你死的。”
“真的是這樣子嗎?”唐邑抽出了背後的大毛筆,開始在空氣中揮動着毛筆。
草原上,一道道赤紅的紋路正在慢慢在大食國士兵的腳底下形成,散發出一絲絲令人不適的熱氣。
唐邑奸笑地調侃道:“耶律懷,我現在要畫的是火系炫紋,你猜猜,我爲什麼會畫這道火系炫紋?”
“哼,就一道火系炫紋,你覺得,能殺我多少兵馬?”耶律懷依舊沒有察覺酒遇上了火,會使火更加猛烈。
他已然被自認爲得到的勝利衝昏了頭腦,壓根就想不到這種膚淺的常識。
唐邑“........”
可是,耶律懷愚蠢,不代表他所帶領所有的士兵,都與他一樣愚蠢。
一個士兵旋即醒覺,大聲高呼道:“不好,地上的都是烈酒,我們中計了。”
這個時候,一言驚醒了夢中人。
耶律懷終於聯想到了,沿途上,一路嗅到了酒香,原來不是不小心打翻在地,是唐邑故意爲之。
自己中計了!
落入了一個可能必死的局面之中!
耶律懷是一陣的懊惱與後悔,要是自己時刻謹記自己父親臨行前的一番教誨,就絕對不會落入這種不可能挽救的狀況之下。
眼前是這一片平原,連綿數十里,六十幾萬大軍盡數在其中。
一想到火系炫紋點燃出一片火海,也就是自己把六十幾萬大軍全數坑殺,而且,自己也會死在裡面。
“唐邑,你可別亂來,你點燃了這片草原,你也逃不了的。”耶律懷還懷有一絲僥倖的心理,警告道。
畢竟,他看到了唐邑還在草原之中,不可能選擇與自己同歸於盡這種愚蠢的方案。
唐邑平淡地回覆道:“這個你放心,我們站的這裡沒有酒,蔓燃草很難燃得起來,你還是擔心一下你們自己吧。”
“不,不,你不能這樣做。”耶律懷一臉驚懼,連最後的希望,都徹底被唐邑打碎了。
之前,閒庭信步的向前邁動,耶律懷的雙腳正在快速往後挪移起來。
此時,唐邑故意把刻畫炫紋的速度放慢了下來,高聲大喝道:“我留給你們百息的時間,誰不想死的話,就趕快往後逃吧。”
話聲一落,耶律懷帶頭就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整個六十多萬大食國士兵排起的長龍,一瞬間,變得一片凌亂。
“你給我讓開!”
終於,有一人拿起了刀,把前方阻道的人殺死,整個六十多萬大軍正式處於了自傷殘殺的狀態之中。
草原上,旋即瀰漫着一片凝重的血腥味,以及刀劍相碰撞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