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氣氛壓抑。
自唐邑出發至今,三人只是不約而同地留意着山洞口的動靜,誰也沒有出過一句話。
隨着時間不斷流逝出好幾個時辰,山洞口依舊沒有出現唐邑的身影,衆人都不禁產生了各自的小心思。
韓楚楚用盡全身力氣把兩手合拾,心中不斷地爲唐邑禱告平安,至於解藥方面的事情,已然被她徹底撇在腦後。
赤陽飛開始考慮着自己的定位,倘若唐邑可以平安回來,他自然是更傾向於歸順唐邑;倘若仍然是處於繼續等待的這種局面,他又該如何?
到時候,蔣磊起殺心,他是否真的要保存韓楚楚的性命?
在沒見到唐邑的屍首前,赤陽飛不敢妄下判斷,認定了唐邑的失敗;怕一不小心,站錯了位,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害。
所以,面對着等待,他正在辛苦地煎熬着。
而等待的時間久了,赤陽飛逐漸對唐邑的信念開始產生了動搖。
或許,本來就不應該寄望一個地境第三重天的修者能有多大作爲,巖山族的實力與數量都擺在眼前,想要去而復返,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談何容易!
赤陽飛不自覺之間,把定位越發偏向了蔣家。
“不,還是再等等,再下結論吧。”
可是,顧慮到唐邑是有着出了名的神奇手段,或許,多等一會兒,可能又是一個新的奇蹟。
至於蔣磊,已然從提心吊膽逐步到了平復了心情,恢復了理性,最後,恢復出應該有的狼子野心。
巖山族人成千上萬,任憑唐邑最厲害,都不可能以一敵萬。
太陽逐漸西落,一切的假設正在應驗爲既定的事實,唐邑必定是一去無回頭,必死無疑。
逐漸地,蔣磊理性地分析出,這是剷除唐俯的最好機會,他可以親手殺死韓楚楚。
剎那間,蔣磊站起了身,拔出了劍,慢慢地走近韓楚楚。
赤陽飛蹙起了眉頭,道:“少爺,你這是幹什麼?”
“沒有幹什麼,只是想讓唐俯就此隕落罷了。”蔣磊毫不掩飾地公佈着自己即將要做的惡行,“我要殺了韓楚楚。”
赤陽飛沉聲勸阻道:“少爺,別衝動,假如唐老闆回來,我們就死定了。”
“你覺得唐邑還會回來嗎?”
蔣磊不以爲然,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韓楚楚身前,故意在韓楚楚面前擺弄着長劍。
劍身輕輕轉了轉,折射出一條較亮的芒光落在韓楚楚身上,蔣磊帶着陰險的笑容敘述道:“韓楚楚,你知道嗎,自從你來到冥城之後,我那個天才的名號都被你給剝奪了,憑什麼,你的年齡只比我大一點,又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修爲卻比全城人都要高,我很嫉妒啊,你知道嗎?”
“哼,無恥鼠輩!”韓楚楚冷聲譏諷蔣磊的行爲,連看都不願意正視蔣磊一眼。
她始終心繫着唐邑的安危,雙眼無法離開山洞的入口。
生死有命,那就聽天由命好了。
“真是有氣概,臨死之前都那麼有骨氣。”蔣磊冷冷一笑,繼續道:“我父親曾經告誡我,叫我不要去招惹你,可是,我時時刻刻都要想除掉你,我要告訴全冥城的人,我纔是冥城的天才,你韓楚楚不是。今天,我終於有機會了,韓楚楚,我殺了你之後,唐俯就完蛋了,我就成了帶領蔣家走向輝煌的那個人,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蔣磊一劍刺出。
“鐺!”
就是蔣磊認爲韓楚楚一劍斃命之際,一把刀硬生生地架開了長劍,長劍沒有觸碰到韓楚楚身上任何一處地方。
“赤大哥,你這是在幹什麼?”蔣磊蹙起了眉頭,不快道。
“少爺,請三思,你這樣做會讓蔣家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啊。”赤陽飛立在韓楚楚面前,一邊勸說,一邊架起了刀,做出了一個防禦的姿態。
“我說過,唐邑是不會回來就不會回來,即使回來了,你覺得我已經動手了,還有回頭的可能嗎,給我滾開。”蔣磊怒聲喝斥道。
“少爺,真的沒有再考慮的餘地嗎?”赤陽飛詢問道。
“沒有,要是你不走開,我連你也一起殺,告訴你,你赤陽飛只是我們蔣家養的一條狗而已。”蔣磊架起了劍,劍尖指向了赤陽飛。
什麼主僕之情,在功成名就之時,一切都是過眼雲煙的假象。
況且,主與僕,蔣磊是主,所謂的僕人,就應該向蔣家賣力效命,不論生死。
說到底,蔣磊從來都不當僕人是一個人。
赤陽飛愣了愣,旋即大笑起來,神色無比的堅定。
之前還是會有對選擇有所猶豫,現在聽到蔣磊這番話,徹底把他的猶豫破碎。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他是人,不是狗!
赤陽飛冷聲道:“蔣磊啊蔣磊,沒想到,你年紀小小,心腸這麼狠毒。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裝模作樣了,老實告訴你,我是唐俯的人,韓楚楚我是保定的了。”
“你是唐俯的人?”蔣磊瞪圓了雙眼,一臉震驚。
韓楚楚也撤回了目光,看了看赤陽飛,再度將目光傾注在山洞入口。
對韓楚楚來說,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不算可以激發起心中太多的震撼。
當初唐邑極力要求救下赤陽飛與蔣磊,就事有蹊蹺。
以唐邑的性格,不會無緣無故做些對自己沒有利益的事。
如此一來,正好說明,赤陽飛的話並沒有虛假。
唐邑是在保障赤陽飛的安全,保障着赤陽飛這枚暗子在蔣家的隱藏起到作用。
不過,赤陽飛的主動暴露,已然到了迫不得已,更何況,赤陽飛真的是對蔣磊起了殺心。
“很意外吧。蔣磊,你自以爲很聰明,在唐老闆眼中,你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罷了。”赤陽飛不屑地嘲諷道。
蔣磊臉色陰沉,“好你個赤陽飛,你這個叛徒,今天我就要爲蔣家清理門戶。”
話畢,蔣磊的劍快速舞動起來,直指赤陽飛。
“誰死,還不好說。”赤陽飛眼神凌厲,握刀的手更加用力,刀身強勢劈出。
剎時間,劍影與刀光充斥着整個山洞。
此時,蔣磊的劍要比赤陽飛的刀快上許多,修爲上多了赤陽飛一重天,速度上自然佔據了主動。
於是,蔣磊的進攻變得肆無忌憚,強行用速度壓抑赤陽飛的刀法。
“怎樣,赤陽飛,你剛纔的霸氣去了哪裡?”蔣磊得意道。
“小鬼,你太得意忘形了。”
赤陽飛雖然處於防守狀態,但是,赤陽飛的刀法越發刁鑽,各種詭異的攻擊方位徹底彌補了速度上的劣勢。
數十個回合,赤陽飛開始形成了一些小優勢,輪到了蔣磊的長劍忙於守備。
又過了好幾個回合,赤陽飛的優勢明顯,隨後,赤陽飛一刀破開了蔣磊的防禦,在蔣磊身上留下了一道頗深的刀痕。
“怎麼可能,我的修爲明明比你高,劍法也比你的刀法高級,爲什麼會這樣?”蔣磊強忍着痛,不惑道。
赤陽飛冷冷一笑,“小鬼就是小鬼,你的修爲只是比我高上一重天,並不代表什麼。而且,你的劍法雖然比我的刀法高級,可是,你現在的劍法只是練就了表面,我的刀法修練了幾十年,已經修到了精髓,足以越過你我之間的差距。”
“我小看你了,赤陽飛。”
蔣磊並沒有出現預期中的驚慌,他從懷裡抽出了一株丹草,放在嘴裡一邊咀嚼起來,一邊陰冷地笑了起來,“本來,這棵丹草是大長老送我用來衝破地境的時候用的,不過,不用這株丹草怕是很難打敗你了。”
隨着蔣磊將丹草嚥下肚,蔣磊身上的靈力急劇暴增,迅速突破到地境第十重天。
蔣磊滿意地轉動了自己的手背,得意道:“赤陽飛,現在我們相差的不是一重天,是三重天,你說,你還有機會嗎?”
“該死的蔣程。”赤陽飛怒聲詛咒道。
自從進入青鸞殿,收穫的丹草都是由大長老蔣程掌管分配。
表面上,蔣程鐵面無私,按照蔣家的地位進行分配,實際上,蔣程也姓蔣,肯定對蔣家子弟存有私心,尤其是蔣磊,一個蔣家未來的掌權人,偷偷給予蔣磊一些丹草不足爲奇。
此時,赤陽飛不由自主地瞄了瞄山洞入口,他是頭一次如此渴望想要再次見到唐邑。
相差三重天的修爲,並不是他這個普通人可以用刀法彌補得了,他不是唐邑這種怪物,也沒有韓楚楚這般妖孽資質,他唯一的寄望,就是在被殺之前,能不能抵抗到唐邑回來。
他相信唐邑一定會回來。
“別看了,我說過唐邑不會回來,就不會回來的了,你可以安心去死了。”蔣磊看捕捉到赤陽飛的目光,更加得意。
話落,劍起。
這次,蔣磊的長劍速更快,在赤陽飛的眼中僅僅留下一道殘影。
赤陽飛的刀勉強抵禦一劍後,蔣磊的第二劍已經迫在眉睫。
“啊!”
赤陽飛反應不過來,無奈中劍。
蔣磊大笑道:“赤陽飛,這只是我的第二劍而已,你的刀法不是練到了爐火純青嗎,給我破破看。”
緊接着,蔣磊的第三劍又開始襲來。
赤陽飛拼命抵禦,然而,還是重複地受到了長劍劃過身體,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蔣磊有意地玩弄起赤陽飛,他的長劍,始終沒有傷及赤陽飛的要害,“赤陽飛,來還手啊,來啊,哈哈哈哈.......”
百餘個呼吸的時間,赤陽飛身中多劍,遍體鱗傷,依靠手中的刀撐扶在地上,方纔固定着搖搖欲墜的身軀。
“赤陽飛,你是不是現在後悔跟了唐邑了吧。”蔣磊又得意地叫囂起來。
赤陽飛卻開懷大笑起來,“我確實後悔,我後悔沒有早點跟唐老闆,才讓你這個小人得志。”
“你這一個將死之人,現在也只能逞口舌之能了。”蔣磊不屑地冷笑道。
“等唐老闆回來了,你不就下來陪我了嗎。”赤陽飛目光無懼。
“哼,那就讓你下去好好找唐邑團聚。”蔣磊的長劍開始落下。
忽然,山洞口傳來了藤曼被撥開的聲音,一道柔和陽光照入了山洞,也照亮了整個山洞。
蔣磊的長劍就在即將刺入赤陽飛的胸前停了下來,然後,蔣磊全身在劇烈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