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聲巨響,空舟墜落在莞極城的數十里之外。
“好險!”耶律懷拍了拍胸口。
劫後餘生的感覺似乎佔據了大腦,他毫不猶豫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要是跳離空舟再晚一步,結果就不再是可以感受到口腔裡傳入了空氣。
“懷兒,快起來,我們必須儘快趕路,唐邑很快就會追上來的了。”耶律紹顏貫徹一向的謹慎。
逃離了數十里,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可以說是個安全的範圍,但只是對一般的人來說。
唐邑不是一般人,能夠有層出不窮的手段瞬間奪回了莞極城,耶律紹顏必須做好再壞的打算。
往往是這種最壞的打算,方纔激發自己的動力。
耶律懷淡然地揮了揮手,不以爲然,“放心吧父親,空舟的速度那麼快,就算唐邑能夠追過來,也都要一兩個時辰,到時候,我們早就離開了這裡,先休息一下吧。”
然而,耶律懷的話中剛落,地面上傳來了劇烈的震動。
“轟隆!”
“轟隆!”
“轟隆!”
“轟隆!”
.......
只見大神鬼的三丈身體逐漸出現在耶律紹顏與耶律懷的眼簾裡。
於是,大神鬼與地面產生的腳步聲,彷彿成了一種奪命的可怕樂章。
“這怎到可能,唐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追到了?”耶律懷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耶律紹顏瞪大了雙眼,看了看已成爲了碎片的空舟,後知後覺道:“不好,空舟受到了重創,達不到原來的速度,再加上唐邑動用了大神鬼,我們之間速度的差距基本微乎其微。”
“那我們該怎麼辦,父親?”耶律懷驚慌地問道。
耶律紹顏轉身看了看耶律懷,神色變得異常堅定,“懷兒,我來擋住唐邑,你有多遠走多遠。”
“我...我...知道了。”耶律懷完全不理會耶律紹顏的明顯意圖,立刻轉身逃跑。
望着耶律懷的背影,耶律紹顏暗暗嘆息了一聲,“唉。”
百餘個呼吸的時間,唐邑立在了耶律紹顏的面前。
對於耶律懷棄父而逃的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有了爲耶律紹顏覺得不值得。
唐邑聲音冷淡道:“耶律紹顏,我真是替你感到悲哀,你爲大食國盡心盡力,你兒子卻在背後不斷闖禍,到最後,反而讓你給他騰挪出逃跑的時間,你真是失敗。”
耶律紹顏拔出了刀,絲毫沒有膽怯,“唐邑,作爲父親,這種事沒有什麼可悲不可悲的,懷兒是我的兒子,我就有義務保他安全。”
唐邑不屑地冷冷一笑,“保他安全?你覺得這次我還會放過你們兩人嗎?”
耶律紹顏胸有成竹地迴應道:“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不過,我可以道出大邢國誰是內鬼,作爲交換我兒子的性命如何?”
唐邑淡然地搖了搖頭,不屑地笑了起來,“你說的是郭東臨吧,看來,你的條件並不吸引。”
耶律紹顏愣了愣,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種思緒維持了幾個呼吸的時間,耶律紹顏又微微地苦笑起來,“也對,以你唐邑的智慧,早就應該知道內鬼是誰,也罷,我能拖延你一會那就只能一會了。”
話聲剛落,耶律紹顏提刀直刺向大神鬼。
刀鋒很鋒利,瞬間就沒入了大神鬼的身體。
當耶律紹顏要再度從大神鬼的身體拔出刀的時候,大神鬼的雙手緊緊握着刀身,徹底鎖死了耶律紹顏僅有的這一把武器。
緊接着,大神鬼一拳打出。
“什麼!”
耶律紹顏有點始料不及,不知所措。
“嘭!”
一聲巨響,耶律紹顏中了大神鬼一拳,像斷了弦的風箏,飛射出去,重傷倒地!
“咳!咳!怎麼可能會這樣?”重重咳嗽了兩聲,耶律紹顏一臉茫然地望着大神鬼,想不出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大神鬼完全沒事。
“難道中州唐俯的炫紋真的是那麼強悍?”最終,耶律紹顏把自己的不敵歸咎出了原因,不是大意,是實實在在的實力差距。
同時,唐邑開始命令大神鬼逐步靠近,嘴角邊,露出了一抹冰冷,“耶律紹顏,本來我是想殺了耶律懷,活捉你,可是,我一想到以耶律懷那個廢物,不可能想到屠城這種狠毒的招數,所以,你只有先死一步,以平息莞極城所有百姓的在天之靈。”
“嘭!”
又是一聲巨響,大神鬼已經立在耶律紹顏身前,重重地打下了一拳。
耶律紹顏身死!
“輪到耶律懷了。”唐邑起程追趕耶律懷。
.......
耶律懷拼命地逃跑,卻總能感覺地面的顫動越來越劇烈。
回頭一看,赫然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巨人輪廓逐漸清晰在自己眼簾。
“怎麼可能,父親居然只能拖延這麼一點時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耶律懷不知所措,連滾帶爬,妄想拉遠與大神鬼的距離。
“耶律懷,你逃不掉的了。”
只是,十來個呼吸的時間,唐邑與大神鬼已然立在耶律懷身前。
耶律懷全身顫抖,連站立的力量都彷彿被抽空,癱坐在地,不斷地求饒起來,“唐將軍,別殺我,別殺我,我還不想死。”
“不殺你?你殺了詹普臺的妻子,殺了莞極城許許多多無辜的百姓,你說,我有什麼理由不殺你?”唐邑厲聲反問道。
“只要你不殺我,我做牛做馬都可以。”耶律懷連連叩頭。
“我不需要你這種叛逆的小人。”唐邑不屑地擺了擺手,又話鋒一轉,“除非,你有更吸引我的條件,例如,關於內鬼罪證。”
“有,有。”耶律懷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曙光一樣從身上拿出了一些信函,遞給了唐邑,“這些都是郭東臨與我父親勾結的書信,裡面都是郭東臨的字跡,你可以看看。”
“好。”唐邑就知道以耶律懷的小心思,必定會給自己多準備一點後路。
殺耶律紹顏,留下耶律懷,顯然是十分準確的決定。
就是這種小人,是會更加看重自己的性命。
接過了信函,唐邑簡單地看了一封,然後滿意地把所有信函塞回入自己的懷裡。
耶律懷興奮地露出了一絲艱難的微笑,“那唐將軍,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唐邑冷冷一笑,“誰說你可以走了,我還要你與郭東臨當面對質。”
話聲一落,唐邑接連出拳,打斷了耶律懷的幾道經脈,耶律懷成了一個真正的廢人,昏睡過去。
.......
過了一段時間,唐邑與任震一衆的大邢士兵匯合。
任震慚愧地稟告道:“啓稟唐將軍,莞極城的所有大食國士兵已經伏誅,不過,剛剛嶽山城傳來了飛鴿,郭東臨越獄逃跑了。”
唐邑輕輕拍了拍任震的肩膀,述說着自己準備的一切,“別介意,這不關你們的事,這是我刻意安排的。”
一衆將領士兵頓時來了好奇。
任震詢問道:“我們愚昧,請唐將軍明示。”
唐邑解釋道:“我相信,朝中上下,不僅僅只有郭東臨一隻內鬼,我要通過郭東臨,把所有內鬼都找出來。耶律懷就是最好的誘餌。”
任震旋即明白了唐邑所指,又有點擔憂,“唐將軍的意思是押送耶律懷上皇城,誰沉不住氣想殺耶律懷,誰就是內鬼,可是,這樣的風險難免會有點高,畢竟,敵暗我明,而且,皇城中,郭家的勢力太過強大,我怕,耶律懷還沒有指證郭東臨,就已經身亡了。”
唐邑不以爲然,命令道:“別擔心,我自有辦法,立刻找一個死囚給我,我要偷龍轉鳳,以假當真。”
“是!”任震瞬間覺悟,興奮地迴應道。
......
經過了十來日的連夜趕路,郭東臨終於回到了太師府。
他已然無暇顧及休整自己狼狽的妝容,連忙走到了書房,與郭旅商量餘下的對策。
“父親,唐邑已經知道了我們郭家通番賣國,我估計,耶律父子已經落入了唐邑的手中,一旦被唐邑帶回見邢盛昌,我們這些年來的心血就白費了。”郭東臨陳訴着箇中的厲害。
郭旅贊同地點了點頭,迴應道:“你說得沒錯,剛剛朝中收到了唐邑的消息,說莞極城再度被唐邑收復,耶律紹顏已經被唐邑擊斃,耶律懷被活捉,將不日押解上朝。雖然消息中沒有提及到內鬼一事,但是,唐邑的用意已經十分明確,我們是不能坐以待斃。”
郭東臨興奮地緊握着拳頭,開聲問道:“父親,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提前篡位?”
郭旅否定地搖了搖頭,“篡位是必然的事,卻不是現在,主子說了,朝中三股勢力之中,我們屬於最弱的一股,現在篡位的話,還不是時候,主子已經下達了命令,要派死士去殺了耶律懷,到時候,死無對證,唐邑奈何不了你的。”
郭東臨的神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父親,你覺得那些死士去了,真的能殺得了耶律懷嗎,別忘了,押解耶律懷上朝的是唐邑。”
對於唐邑的實力,郭東臨連日來在不斷地加深,已經到了風聲鶴唳的地步,委派死士的這種做法,他多多少少存在着質疑。
“父親,不如你跟主子說一下吧,除非是有把握殺了唐邑,要不然,我建議還是把篡位之事提前進行,夜長會夢多,現在我們已經損失了大食國的幫手,要是不動手,只會更加被動。”郭東臨勸說道。
郭旅沉靜了片刻,迴應道:“你說得也對,主子一直把唐邑視爲眼中釘,主子說,這顆釘很難撥,但是,不拔的話,就難以安心,既然如此,我就勸勸主子,看看能不能借此大勢,把唐邑這顆釘子一同撥出。”
“好的,父親,孩兒等你消息。”郭東臨重重吸出一口氣,興奮道。
.......
又過了幾天,唐邑帶着數十名士兵,押解着耶律懷,正式踏入了皇城,進入了皇城的郊外。
皇城很繁華,皇城的郊外不及皇城中心,平時也會有人走動。
此時正值中午,居然沒有一個走動的人影。
“看來,有人要動手了,各位小心,記住,保全性命最重要。”唐邑謹慎地勸說道。
“是!”士兵拿着刀,小心翼翼地觀望着四周,前進。
過了片刻,從不同的方同,殺出了百餘個黑衣人。
“終於來了,你們保全好耶律懷,我去迎戰。”
大聲吩咐了一聲,唐邑召喚出四大神鬼,迎戰百餘個黑衣人。
“嘭!”
就在一個神鬼的拳頭碰撞到一個黑衣人的一瞬間,黑衣人發生了劇烈的爆炸,黑衣人灰飛煙滅。
爆炸的威力也折去了神鬼的一隻手臂。
“不好,那些都是死士,他們身上都有禁咒。”唐邑蹙起了眉,臉色不由得陰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