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着銀兒這副措敗樣,阿真菀爾伸出大掌,自然就想揉揉她的悶悶小腦袋,想想不對,重嘆垂下手臂比着房內一堆人介紹道:“殷大小姐,這些人有宰相、元帥、尚書、候爺和公主,全都是鼎鼎的人物,就算我會騙你,他們也不會騙你的。”
湯伊等人總算明白了,原來林夫人忘了所有事,大家趕忙點頭勸解道:“是呀,絕對作不了假。”
殷銀看着這一干人想了想,水目漾漾轉看林阿真,脫口就問:“你剛纔不是說到蘇州給人當奴才嗎?那是怎麼認識這些大官的。”
“這個……”阿真語塞,暗裡思索,蘇府與殷府的怨仇極深,若讓現在的銀兒知曉婷兒,絕對不是件好事,吱唔中趕緊說道:“全都是機緣巧合,我們現在就是在金陵,正在寶公主府裡。”
“是嗎?”殷銀聽他吱吱唔唔,狐疑揚起剪瞳向房內除她外唯一的女人看去,驚見此株貌美如花,清麗難言,叨唸了寶公主兩聲,訝異道:“莫非你就是那個……呃,什麼公卿的國之珍寶嗎?”
一顆超大的訥汗從周濛濛美麗額頭滑下,這個場面昨日不是才上演嗎?踱步到牀邊福身道:“是‘美人才調信縱橫,非將此骨媚公卿’,全都是世人訛傳,絕無此事!昨日林夫人也問了一模一樣的問題。”
“是嗎?”聽她說自已昨日也問了一模一樣的問題,殷銀一愣,搖了搖頭道:“我忘記了。”
“林夫人生病了,自是如此。”周濛濛簡言道,再福了一記身兒,婉美后退讓出牀畔。
阿真額頭滑下黑線,銀兒太有才了,一句忘記了把所有人都堵的啞口無言、無話可說,這句話真的是太好用了。
“好了,殷大小姐,你多多休息,我出去一趟便回來。”想到獵鷹和雪豹定然到處瘋狂的找他,阿真便也暗自着急。
“哦。”殷銀輕輕一應,不知爲什麼反口便問:“你要去哪裡?”
“昨日被逮回金陵,布哥他們肯定很着急,我得回家看看,找找他們才行。”阿真如實說道,彎下腰,輕柔把她攙扶躺上,轉身對周濛濛謝道:“承蒙寶公主施恩,若是可以,還麻煩您喚來位婢女伺候。”
“自該如此。”周濛濛知曉殷小姐行動不便,人之大急難於自理,早就想好了,喚入一名婢女,當着衆人的面吩咐好生照料,纔看向阿真詢問:“濛濛留下與林夫說說話可好?”
阿真靜看了看她,含笑點頭道:“寶公主如此關心,哪敢不從。”
周濛濛聽他話裡有話,臉如火燒,微低下頭羞澀道:“多謝林公子。”
“是我該謝公主大人才對。”阿真再抱拳一躬,挺起身對殷銀說了句去去就回,頭也不回便跨步離開了廂房。
湯伊等人見他說走就走,四人互覷了一眼,急速追出廂房,喚道:“小兄弟,等等。”
“還有事嗎?”阿真步履不停,速度不減,詢問連頭也不回,奔出大廳往門口快步行走,心裡吶喊他的利用價值又來了。
湯伊四人提襟狂追,直奔到府門口才截住他,何師道老大不爽,板着黑社會的臉急急道:“昨日王蠻從大名傳來奏報,說金遼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這件事昨日阿真就聽姓周的蠢豬說了,初二就蠢蠢欲動,不會是真的進兵,八成是金遼聽到他被周皇革了所的職,藍倪兒爲保他的命動幾下讓蠢豬惦量惦量。不過這件事不能說,努了努嘴巴掃看堵住去路的四人,皺眉道:“這麼大的事,你們該去和皇上說纔對,和我說有什麼用?”
何師道黑社會惡臉噴氣,兇狠道:“你休想置身世外。”
“拜託,我的何老爺,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皇上都不准我踏出金陵半步,你還想要我怎麼樣?”阿真立即揚起哀苦老臉,攤開雙掌調侃:“我又不會法術,若會我就隔空施法讓金遼不敢動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湯伊頓時也氣呼呼,手指他道:“我與何帥商議了,推薦你任軍師,與元帥一起出徵。”
“哈!”聽到軍師,阿真一聲大笑,抱起胸拍打腳板斜看湯伊,挑眉詢問:“難道你們不怕我趁機逃到金遼嗎?別忘了,我還有一重身份是蔚藍大郡王。”
聽得此言,湯伊捋了捋白鬍,呵呵笑指大門內,“林夫人自然會在金陵等你覬旋歸來。”
以前怎麼認爲眼前的死老頭是好人呢?阿真想不明白,輕聳雙肩道:“就知你打的是這個主意,我奉勸你們還是少開口,何老爺剛剛從天牢出來,不要事隔一日又多進去了一人。”
想到此事,四人皆然心窒。沐天青思索了一番,上前抱拳道:“林公子,我們夏周風雨飄搖,極須像您如此的傑出棟樑,希望您能看在先皇的份上……”
“夠了,不要總拿先皇壓我。”阿真揮掌重哼:“我從一介奴才縱躍爲一品候爺,外加行軍總管;從一品候爺再躍爲朝閣之首,手掌龍虎雙符;從帝君宰輔又躍監國帝宰,封爵國安親王,掌兵政雙權,現在你們卻要保薦我任只有言權沒有兵權的軍師?你們自已想想吧。”話落,氣結推開擋道的四人,拂袖跨下石階,夏周他已還清了,是死是活關他鳥事?他又不是周夏人。
湯伊四人訥舌,轉眸眺看氣步往街口怒走的小兄弟,心裡皆然嘆氣,照他些話說也對,功勳無數非但不嘉獎反而貶職,是人心裡難免存有怨氣。可他已升無可升了,不管是聲望還是能力都掩蓋帝君,皇上如何敢放任他繼續坐大得盡民心?這件事,太棘手了。
阿真表情四肢雖怒,可心裡卻開心不已,跨出內街,外街的鋪店與商旅皆恢復了以往的繁榮,然此繁榮裡摻雜着無數竊竊私語之事,百姓們好像熱絡討論些什麼,可又不敢光明正大的說道,三五成羣圍於一塊,站於街頭巷尾竊聲私語,自有一番故事。
來到自已宅邸門口,阿真四下望了望,找不到任何突出的標緻性暗號,側身貓入小巷內,走到天井的小門推了推,閂門從裡面鎖上了,仔細打量小門,見着石坎上有半紋銅錢,拾起來觀看了一下,兩面都是一樣,心頭一喏,開心大喊:“布哥、刀疤、楚兀,快門,你家少爺回來了。”
自昨日在據點耐心等了許久依然不見少爺前來,布哥三人合計了一下,大覺不妙,分爲八批人馬四下尋查,探着追捕的兵馬突然回城,馬上就知道定然是少爺落網了,衆人飛速夜闖金陵,於宅邸爲根據地,近三四十衆四下查探尋找,只留下三人等候。然此三人咋聞少爺的聲音,飛速從四下向小門急奔,打開小門果見是少爺,一日一夜未睡的紅眼光彩大光,興奮之極整齊跪磕:“讓少爺受驚了。”
“沒事,起來,起來。”阿真哈哈一笑,喚起三個牛樣大漢,跨入天井內四下眺看道:“布哥他們人呢?”
“全都在外面探查。”一人急稟。
“把他們全都叫回來,打開宅門,給我先徹杯茶來喝。”手指緊閉的大門,阿真一番吩咐,負手往大廳跨入,轉身坐於主位,翹起二郎腿等待之餘,思索着該如何安全的離開金陵。
布哥、刀疤、楚兀三人找的都紅眼病了,人人是恨不得提刀自刎得了,心急如焚中正打算青天白日闖進皇宮時,突然得到稟報,說少爺回家了,可謂是立即,所有人速度掄奔四下往宅邸蜂涌擁來。
“少爺……”布哥、刀疤、楚兀一行人奔入廳果然見到翹腿坐於椅上的大王,廳裡廳內大量人羣趕緊跪地磕頭,自責喊道:“奴才保護不力,請斥責。”
阿真正在想事情,突聞爆炸般的請責聲,猛地回神往廳中觀外,見着廳內跪着三人,外面跪着數十人,站起身上前扶起布哥三人道:“這次是我失誤,不關你們的事,全都起來。”
“是!”一干人挺身立起,垂頭等候訓斥。
他們這麼個喪氣模樣讓阿真哈哈大笑,跨出廳門左右觀看他們,豪邁提氣道:“勝敗乃兵家常識,不吃一塹不長一智,不要太放在心上,留幾個看守大門,其他人全去吃飯睡覺。”
“是!”衆人憋氣的心微吁了一些,應聲大喝,魚慣往大廳的小門跨入,返回各自的房內歇息。
微笑看着大家走入小門,阿真對跟出來的布哥三人道:“你們也去吃飯睡覺,傍晚的時候駕馬車來寶公主府接我和銀兒。”
布哥三人心有疑悸,整齊上前道:“少爺,還是讓奴才們跟着您爲妥。”
阿真扭頭狠瞪他們,呸罵道:“你們的雙眼都泛黑了,跟什麼跟,在金陵安全的很,全去睡覺,別惹毛老子。”
“是!奴才遵命!”布哥三人莫敢不衆,人人雙眼通紅泛黑,卻依然虎虎生風,轉身跨步,立即消失。
阿真滿意,負手送離三個牛叉大漢,呵呵的笑容一隱,轉身往朝敞開的大門跨出,不急着向內街返回,反倒往城西邁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