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婷兒之事,阿真心頭落定,心情極好的對密密麻麻的兵士投去一眼,才朝胡車兒施令道:“讓兵俘們換上鎧甲,把兵倉與米倉給我抄了。”
“是。”胡車兒興高采烈,跨着歡喜的大步,揚手對衆人喊道:“不準善進宅舍,抄下府庫糧倉。”
“是。”五千多名兵士高舉手中的槍矛齊應,隨後一波接一波朝城中有序駛去。
掃量了一眼城內的房舍,阿真若有所思了好一會兒,才眯笑對胡車兒詢問道:“大王府在哪裡?”
“就在城中。”
“嗯。”點頭轉身,朝自家老爹等人說道:“咱們去大王府坐坐,喝杯茶水。”
“也好。”祈英比手邀道:“真哥請。”
“走。”沒古人那些繁文縟節,阿真邁開步腳,跟着前方開路的二百名斥候,向漆黑的城道踱走而去。
阻訃,大王府。
佔地極爲廣闊的王府內曲徑幽深,一名穿着遼國婢女彩服的侍女,全身發抖地朝主院內急奔,無血的小臉溢着層層汗漬,沿路的眼淚是刷刷直掉個不停。
“不好了,不好了……”連通報也沒有,侍女膽顫心驚推開一扇精緻房門,見到自家小姐呆坐於牀檐,直往下掉的眼淚更是如江河決堤,卟通跪地哭道:“郡主不好了,周兵打到阻訃了。”
愣坐於牀榻畔邊,藍倪兒緊攬芊眉,側着小腦袋搖頭喃道:“怎麼可能,阿爹與阿球球昨日前日都捎來信件,說正在夏周境內與周軍對峙,爲何周兵會突然來到詛訃?”
“不……不知道呀。”侍女跪坐於地,淚流滿面搖頭道:“阿奴兒剛要出去看看怎麼回事,就見大羣周將向王府而來,郡主您快走吧。”
“額娘與姨姨們呢?”藍倪兒純真絕美的臉兒些許慌亂,急朝自已的侍女詢問:“她們有走嗎?”
“不……不知曉。”阿奴兒滿臉淚漬,猛地大搖頭顱,正當要勸時,耳內大量的鎧甲聲突然然傳來。
領着大部隊,胡車兒闖進一處園院,雙眼馬上被敞開的房門吸引過去,急速奔到房門口後,果然見到有人,驚喜萬分指着跪坐在地的那名丫頭吼喚:“喂,你出來。”
“不準傷害我家郡主。”阿奴兒聽見暴喝,驚恐萬分的從地上跳起來,頂着嚇白顫抖的小身膊,死死護在自家小姐跟前,泣血哭喊:“不準傷害我家郡主。”
滿府找不到半個人,胡車兒正處在崩潰的邊緣,氣極的大腳剛剛擡起,牛蛋和馬哥頓時大驚失色急喊:“頭,不要……”
“媽的。”想進去把那見鬼的婢女拖出來,聽到這兩聲如見鬼的吶喊,胡車兒措敗的收回想跨進去的大腿,無計可施地隔着門檻狠瞪裡面那兩個娘門。
滿府內尋找,所有廂門緊緊死閉,四下更沒見到半個鬼影,好不容易在這裡見到人了,可卻又不能進去抓,大羣人抓的是頭皮宵滿天飛,也想不出個法子。
“呃?”被婢女擋着的藍倪兒久久聽不到動靜,疑惑之極的推開自已的侍女,訝然見杵在廂門口的一羣兵士齊搔着腦門,兇惡的臉龐內鑲嵌着無數苦惱。
凝看了許久,也不見杵在門口的大量敵兵踏進廂房,藍倪兒害怕中又滿是疑惑,小聲開口詢問:“諸位將軍,你們這是?”他們不敢踏進來嗎?
“這這這……”胡車兒老臉大哀,急急抱拳朝裡求道:“能不能請你徹杯茶給我們將軍?”瞧這都成了什麼事了?他們可是勝利之師耶,竟然要去求敗軍家屬沏茶,且而還得把她當成親孃一樣恭敬,不能打不能罵,連咆哮都不行,想他胡車兒爲兵這麼多年,哪見過有這道理的?不!就是所有人活這輩子也不會有見過。
“徹茶?”聽到此話藍倪兒愣怔了,喃喃反問:“你們只是想要我爲你們將軍徹杯茶喝嗎?”
“是呀,是呀。”胡車兒急急點頭道:“姑娘放心,我們將軍有命,不得貿然推開內任何一間房門,不得辱罵、傷碰任何東西,包括一草一木,違令者亂刀剁成肉泥。所以我們絕不會傷害姑娘,請姑娘趕緊使喚你的丫環爲我們將軍徹喝茶吧。”話落,面紅耳赤的抱拳躬身道:“先謝姑娘了。”
“竟有如此奇事?”見到這些凶神惡煞竟然會對俘虜致謝,藍倪兒一陣恍惚,不敢相信眼耳所看、所聽的一切。
“是呀,是呀。”胡車兒也不敢相信天下竟然會有如此滑稽的事情,可這全都真實發生在他們身上,能不相信嗎?
“好吧,你們且先去,我徹茶去廳內送給你們將軍。”藍倪兒不相信竟有這種事情,可是這羣凶神惡煞確實不敢跨進她房內,着實讓人匪夷所思。
“謝姑娘,謝姑娘。”胡車兒見她答應了,開心道謝後,領着衆人飛速的退離這個園院,心裡是把那個林阿真裡外咒罵了一大遍。他大爺吃飽撐着沒事幹,動不動就要把人剁成肉泥,也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是兵士們太軟弱,還是這位爺氣勢太過逼真,竟然沒有人有這個膽去當領頭先鋒,嘗試一下他話裡的真假。
見這批凶神惡煞退去,阿奴兒一顆心剛掉落回肚,緊急拉住站起身的自家小姐,搖頭求道:“郡主,不要出去,周兵無信用的。”
“阿奴兒放心。”藍倪兒安慰地拍着她的手兒,揚起一抹微笑說道:“此名夏周將領治軍之嚴,嚴如霜刃,古今從未見過。”
“可是……”阿奴兒緊抓着她的手臂,猶豫不決。
“無礙,只是討杯茶水喝罷了。”輕聲再安慰後,藍倪兒才跨出廂門,很是好奇此敵將是長的如何,竟能約束自已兵士直達岢刻境地。
坐於王府廳內好一會兒,阿真見胡車兒從內門出來了,挑眉詢問:“怎麼?找到茶葉了嗎?”
“沒有。”胡車兒老臉特委屈,搖頭說道:“真哥您老有令,不準善用一草一木,不能貿開一扇一窗,哪裡找尋得到茶葉呀。”
“好吧。”拍着椅柄,阿真站起身朝不解的衆人說道:“不管是夏周還是金遼,百姓永遠都只是百姓,戰爭非但與百姓無關,反而深受其害的卻是百姓。”
“真哥。”祈英很不贊同,站起身講道:“金遼每破我夏周城池,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真哥是否太過婦人之仁了?”
“哦!”凝看眼前這雙被仇恨蒙閉的雙眼,阿真反問道:“金遼兵將是禽獸,難道我們也要跟他們一樣嗎?我問你,如果你被狗咬上一口,難道也要趴在地上反咬狗一口嗎?”
“這……”
“記住,以德服人方爲王,匹夫之勇永遠成不了大氣候。”重斥完,手指着廳門哼道:“與你們有仇的是金遼兵將,不是這些婦孺百姓,有本事你給我衝到上京把耶律緒保擒了,沒本事的話就好好的格守軍規戒律。打不贏仗,拿百姓來出氣算什麼東西。”
“這……”祈英被斥的老臉通紅,氣憤坐回椅上,抱着胸膛氣道:“命既然是真哥所救,你說什麼樣就怎麼樣吧。”
“哼……”冷看祈英,阿真哼出一鼻子氣,慎重朝廳中七八名將領重聲警告道:“我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麼樣子的,不管你們以前的職位有多高,在我管轄這段其間,一定要把軍戒牢牢緊記。”話落,滿臉陰狠暴戾巡看衆人一眼,血腥重哼:“犯到了,別怪我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