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們在山洞分開之後,你們在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兩人稍稍沉默了片刻,想到之前的事,我忍不住好奇的問,“還有,你們又是怎麼騙過那個狐狸精的?”
“其實,也沒什麼。”小白嘆了口氣,略做沉思,緩緩的說道,“一開始,沈老闆只是有些懷疑而已,但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誰纔是那個真正的內奸。直到在去山頂的路上,一切纔得到證實。”
“當時,爲了迷惑狐族的追兵,沈老闆故意幻化出了另外兩條小路,還在其中一條小路上扔了那個莫劭城的圍巾。而問題,也正是出在這裡。”
“你想,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找到正確的路,肯定得花費不少時間。就算對方聰明,兵分三路,那也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夠追上我們。可是最後,狐族的人不僅飛快的截住了我們,還一個不落,全都到齊了。於是沈老闆斷定,我們三個人中,一定有人在偷偷給狐族做內應。這個人當然不可能是我,那除了他自己,答案顯而易見。只是怎麼想,都沒料到,這個內奸居然會是狐王本人。”
“之後,陷入狐族的包圍圈,我和沈老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算來個將計就計!假裝身受重傷打不過,一起被狐族的人推下了山崖。那個莫劭城,也就是狐王,以爲我們真的重傷不治掉下山崖死了。沒有懷疑,很快原路返回去山洞和你們匯合。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和沈老闆從山谷繞路出來,就一直悄悄的跟着你們,一步也沒有離開過。”
小白說的,和之前半月告訴我的,八九不離十。也正是因爲半真半假,所以纔會讓我深信不疑,以爲小白和沈白鱗真的已經死了。現在回想起來,還是不免覺得心寒。
“我們之所以遲遲沒有現身,一個是想看看,這個狐王他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另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
“是想確定,在我們這羣人當中,還有沒有狐王的同夥?”不等小白說完,我就搶先一步,沉聲問道。
“嗯,沒錯。”小白情緒不高的點點頭,“當初這麼做,純粹是爲了以防萬一,卻沒有想到……”
“小紅葉,你說吟兒她怎麼這麼傻?一個人頂着所有的壓力忍受煎熬,該是有多痛苦?怎麼就不想着告訴我們,讓我們和她一起分擔呢?我還偏不信,咱們這麼多人齊心協力,會對付不了那個狐王!”
“事情要真這麼簡單,至於到現在這個地步麼?”我一臉“你是白癡嗎”的表情,鄙夷的斜了一眼小白,“你有沒有站在吟兒的立場上,爲她的難處想過?”
“假如她真的全都和我們說了,我們能夠確保自己在狐王面前,做到若無其事,不露出一點破綻?當然不能!但凡開始對一個人有戒備,對方一定會有所察覺,更何況,這個人還是狡猾多端的狐王。用腳趾頭想想,他也能猜到是吟兒出賣了他。”
“到了那個時候,吟兒的安危是得到了保障,可你有想過她的家人麼?背叛狐王,她家二十幾口人,還有活路?”
“……”我話落,小白眉頭緊鎖,沒有再開口說話。白皙的臉龐上透着深深的自責和懊悔,叫人看了莫名心疼。
“會沒事的,一個月後,我們肯定能把吟兒救回來!”我用力的拍了一下小白的肩膀,鼓勵他振作起來。
等等!然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我話音剛落,腦海裡驀地閃過一道白光,整個人頓時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有蹊蹺!
試想,依半月小心謹慎的脾性,他絕對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那也就是從側面說明,他會把時間定在一個月之後,肯定是勝券在握,否則他不會願意冒這個風險。
可是,爲什麼不是十天,不是半個月,偏偏要在一個月之後呢?在這段時間裡,他究竟會做什麼準備,以確保萬無一失?難道說……
不好,冥界要大難臨頭了!聯想到半月曾經說過的那一句“天地間唯一的主宰”,我冷不丁打了個激靈,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意——我們又中了半月的詭計!
或者說,從閆重烈找他幫忙,把老冥王拉下位,自己當上新冥王的那一刻開始,這所有的一切,就已經一步步走入了半月的算計之中:他幫助閆重烈奪下冥王之位,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是爲了藉機打壓鳳淵不假。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爲了……冥界那些,可以供他吸食精魄,靈力一日千里的生魂!
曾經有老冥王把關,半月就算有心,也不敢太放肆,只能和閆重烈在背地裡偷偷摸摸的交易。現在老冥王一退位,以閆重烈的尿性,還不是任憑半月搓圓捏扁,玩兒的死死的?
想到這裡,將所有的前因後果仔細一聯繫,答案便很快呼之欲出——只要一個月!一個月之後,等我們再去狐族救伍吟兒,半月一定已經成功衍生了第九尾,達到了靈力的最高境界!
到時候,別說是救出伍吟兒,按照半月心狠手辣的行事風格,我們一赴約,就無異於自殺式的集體自投羅網。這興許還算是小的,最讓人擔心的是,恐怕半月九尾一成,整個冥界和陽間,都會跟着一塊兒遭殃!
所以事到如今,不管我的猜測是否屬實,等到鳳淵一醒來,我們必須趕在一個月之內,提前到狐族救出伍吟兒!假如可以的話,在半月衍生第九尾之前,能夠殺了他,以絕後患再好不過!
“小紅葉,你在想什麼?”見我沒有說話,回過神來的小白伸手在我跟前晃了晃,憂心忡忡的問:“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跟我說說?”
“沒事,就是有點累了。”原諒我沒有和小白說實話,倒並不是我故意隱瞞,而是現在這種情況下,確實不適合再說一些動搖軍心的話。
再說了,到目前爲止,這也只是我初步的一個猜測,事情到底會朝哪個方向發展,誰都無法預料。與其說出來害得大家人心惶惶,倒不如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再從長計議也不遲。這樣想罷,我就隨意的晃了晃手,打了個哈欠睏乏的搪塞:“今天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繼續趕路,不然沒精神。”
“嗯,沒事就好,早點休息。”小白贊同的附和,沒有疑心。
擔心狐族的人會去而復返,最後我們還是決定所有人都留在一個房間裡。沈白鱗和鳳淵一道躺牀上,我和小白分別打地鋪,簡單湊合一晚也就過去了。
還真是一個奇怪的組合搭配!要換做平時,估計一個蛇精病,一個大海怪,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跑一張牀上去睡覺。在閉上眼睛之前,我好笑的想。
“小紅葉,起來吃飯了,我蒸了幾個饅頭。”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小白已經把東西全都收拾好了。他伸手搖了搖我的胳膊,叫我起牀:“吃了飯,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嗯。”我睡眼惺忪揉了一把頭髮,穿上外套爬了起來。
才一轉頭,就看到沈白鱗吊兒郎當的倚在門框邊上,叼着一個白麪饅頭,一臉輕賤樣的看着我。我心裡一喜,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你醒了,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要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再休息半天,中午出發。”
“小辣椒,你這是在關心我麼?”在我說話的空當,饅頭差不多快被這個大海怪解決了,“真沒想到,我在你心裡,原來分量還挺重的。”
“沒錯,是挺重的,和阿貪一個級別!”果然,一精神就犯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