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德國,柏林,國會廣場。
“……殘酷的戰爭給了我們極其深刻的教訓,未來,我們將把主要精力放在重建國家上,而不是用大炮和飛機去炫耀我們的創造性……我們將重建飛機工廠,我們將重建汽車工廠,我們將重建造船廠,其中一部分理性地用於國防建設,更多的機械產品——以信譽和質量而名滿全球的機械產品,將爲我們的國家換回充足的食物和原材料,每一個國民不僅能吃飽穿暖,更會生活得越來越富裕……我們將用勤勞的雙手把每一座遭到戰火毀壞的城市都變回昔日的美好家園……”
修着漂亮脣胡的林恩以一身黑色正裝矗立在臺階上方,以他那鏗鏘有力、大氣磅礴的語調宣告了一個嶄新階段的到來。僅僅4年之前,他還是一個掙扎在東線戰場上的無名小卒,脆弱的生命隨時可能因爲一發流彈而終結,但在4年之後,他實現了最華麗的蛻變,成爲了這個遍地廢墟卻蘊含驚人潛力的國家之領袖,如此人生用“宛若夢幻”來形容不算誇張。林恩心滿意足,卻不驕傲固步,那些出生入死、跌宕起伏的經歷與無畏無懼、嘔心瀝血的付出都讓他真正成長起來。國家發展有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從歷史潮流中凝練的真理他始終銘記在心。儘管從未真正當過領袖,一旦得到了常人不敢想象的機會,林恩的內在潛力便源源不斷地激發出來。憑藉年輕人的充沛精力,他以驚人的速度適應着自己的新角色。爲了穩定局勢,他與在國會擁有席位的每一個黨派領導者都進行了面對面的交談,站在國家立場上尋求共同點,從而達成不同形式、不同內涵的合作協議。
就在林恩面對公衆作就任講演之時,依照國際各方達成的協議,最後一批駐紮在德國的蘇聯軍隊正與新成立的德國軍隊進行防務交接。運送他們前往波蘭的列車已經準備妥當,最快在48個小時之內,德意志的領土將不再有外國武裝人員駐留。六千萬德國人終於重新沐浴在獨立自由的陽光之下。有了完整的國體和自主的權力,憑藉勤勞勇敢的民族品格,他們必將重拾遺失的尊嚴,必將重新邁入世界強國之列。美好的未來就像這秋日的光景,讓人滿懷想……
總統、總理相繼宣誓就職之後,作爲獨立政體所需的其他角色也在短時間內一一到位。依照盟國和蘇聯爲德國制定的新政治規則,總統掌管軍事和外交大權,軍隊官兵和外交人員直接聽命於國家總統,但軍隊規模調整、軍備計劃制定、軍工生產實施以及軍隊薪金由政府負責,外交部長人選亦由內閣總理提名、國會表決。總統無權干涉國家的經濟、內政、司法事務。當權之初,林恩和總理威利.施托克皆無意挑戰“潛規則”,而是各司其責地運作起來。爲了避嫌,德國軍隊不再使用國防軍或防衛軍名稱,而是直接分列陸軍、空軍、海軍,最高統帥部職能由總統秘書處下設的軍事顧問部擔當。林恩迅速任命馮.魏克斯元帥擔任新的陸軍總司令,阿道夫.加蘭德任空軍總司令,威廉.馬沙爾任海軍總司令。並委任大名鼎鼎的閃電戰專家古德里安擔任軍事顧問部的首席長官。軍隊之中,威廉.李斯特、弗爾迪納德.舍爾納、赫爾曼.巴爾克、約瑟夫.哈爾佩這些能力出衆、戰功卓著的舊第三帝國將領都擔當了重要職務,而軍隊的實際編制、軍銜軍階以及軍服裝備等僅僅作出了小幅度的調整。閱兵之時。觀者莫不有種穿越時空之感,而這樣一支軍隊自誕生起就傳承者前人的孔武氣勢,即便規模堪稱“袖珍”,裝備的更新也位列國家建設之末,保家守土仍令民衆安心,枕戈待旦亦能震懾外敵!
國家局勢初定,許多亟待決策的事務擺在林恩面前,德國與帝國並存無疑是最棘手的一個。在蘇聯軍隊撤離的同時,北斯堪的納維亞自由帝國軍隊也陸續從德國西北部和北部島嶼撤走——選舉產生了新的德國合法政權後,他們的存在不僅是一種尷尬。更給了蘇聯改變輿論朝向的口實。和平反戰的潮流原本就勢不可擋,何況西方盟國的首腦們最怕失去民衆支持,他們迅速加入到對北歐帝國施壓的行列,要求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武裝組織歸還丹麥和挪威領土。至於他們撤離丹麥、挪威後前往何處,此時世界上還有那麼一些“無主之地”,北極、南極以及飄浮在浩瀚汪洋的冰山。至於說迴歸他們的故土德國,蘇聯政府提出的見解得到了廣泛支持,那便是在國際監督下解除武裝、徹查戰犯,然後才能重獲德國公民身份。
古往今來,政治外交的發言權都建立在國力、軍力之上,此時的德國可說是家徒四壁、一貧如洗,匆匆組建起來的軍隊徒有規模而不具備真正的戰鬥力,於是,柏林官方擯棄前嫌、寬容接納的呼籲聲音埋沒在了外界輿論之中,而如今的帝國軍隊也不具備昔日力挑衆雄的實力和勇武,高層沒有利用林恩和復興黨的國內政治優勢來硬抵國際壓力,而是祭出了“拖”字訣,他們一面聲明將如約撤離丹麥挪威,籌資賠償兩國損失,一面拖拖拉拉地耗着,利用盟國和蘇聯的對立進行周旋。
帝國高層的策略固然是明智之舉,可盟國和蘇聯那些身經百戰的頭腦們也不是擺設,尤其是一貫強硬的蘇聯人,這次從佔領區撤退可是失了不少民心和士氣,他們顯然不願就此善罷甘休。從德國和匈牙利撤走的軍隊可沒有刀槍入庫,這些部隊大都部署在了奧地利和波蘭,一旦形勢有變,他們的機械化兵團不難重現1948年秋的進軍場面,用比撤退快得多的速度重新佔領德國、匈牙利,而且不容忽視的是,由於蘇聯履行撤軍協定,以西方盟國爲首的國際社會正陸續解除對蘇聯的封鎖制裁。此時的蘇聯就像是受到春雨潤澤的乾涸大地,國家工業又重新獲得了生命力,而之前飽受制約的軍事部門將很快可以放開手腳……
對於蘇聯的野心,林恩看在眼裡,但在此時的國際大環境下,就連臥薪藏膽的舉動也只能悄悄進行。爲了表明自己專於和平建設的立場,他一星期之內對全國民衆作了三次以重建家園、和平發展爲主題的廣播講演,並在辦公場所接見來自德國各地區各階層的民衆,聆聽他們關於建設、發展的意見和建議,聆聽他們的期盼與訴求,商討解決發展問題的途徑。此外,林恩還將總統官邸問題列入議事日程——“人民政治家”戈特弗雷德.霍夫赫爾斯滕任總統時期,德國政府並沒有設置專門的總統或總理官邸,當時是租借了凱撒霍夫飯店的兩層樓作爲辦公之用並且定期付給租金。如今局勢初定,林恩本可以選擇效仿前人,以勤儉節約的形象示人,但權衡利弊之後,他決定將柏林西北郊的貝爾維德宮設爲德國總統的新官邸,而不是大張旗鼓地位軍隊修建兵營。
坐落在勝利紀念柱附近的貝爾維德宮又被稱爲“望景宮”,是德國第一座新古典主義建築,於1785年開始建造、1786年建成,因科林斯式壁柱而知名。建成之初,這座公園綠地環繞的白色宮殿是一位普魯士王子的夏季行宮,之後也一直是王室成員居所,內部的裝飾幾經改變而愈發華麗。到了20世紀30年代,貝爾維德宮曾作爲博物館使用,二戰中因盟軍空襲而遭到破壞,戰後四年斷斷續續地展開了一些修復工作,又幾度因爲動盪的局勢而停工。經過建築師的評估,修復貝爾維德宮需要四個月時間、五百名建築工以及相當數量的建築材料,雖然預算開銷是筆不小的數字,但林恩將它與德國的復興聯繫在一起,用令人熱血沸騰的國家規劃贏得了政府內閣和國會議員的支持,而且在復興黨的宣傳造勢下,民衆也把貝爾維德宮的重建看作是德國擺脫戰爭困擾步入和平正軌的標誌,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許多著名建築師也主動前來請纓,無形之中爲尚且存在不穩定因素的時局渲染了積極安定的氛圍。
在貝爾維德宮的修復工作開始之前,柏林城區的重建就在兩百多萬柏林人的期盼中拉開帷幕。爲了還原城市的歷史印跡,設計師們將最大限度地修復那些聞名遐邇的建築,至於在戰爭中慘被徹底夷平的古蹟,則結合民衆意願和市政規劃決定是否重建。沒有了戰火硝煙的籠罩,沒有了生死殺戮的威脅,柏林民衆熱情高漲地投入到城市重建當中,偌大的城市很快變成了一個大工地,掩蓋了復仇之心所散發出的暴戾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