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到謝如琢前來,香芹立刻陪笑道,“四小姐,您來的不巧,小姐她,她已經睡下了。”
那模樣,卻是攔着不讓進的。
謝如琢冷哼一聲,似笑非笑道,“我來看看六妹,睡下了也無妨。”
見狀,一旁的香草滿臉的驚慌失措道,“四小姐,小姐吩咐了,說是誰也不讓進去呢。”
紅蕊見了,頓時斥責道,“大膽奴才,連主子的路都敢攔,活得不耐煩了麼!”
謝如琢則冷冷的看了一眼這兩個丫鬟,徑自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室內空無一人。
香芹香草對視一眼,齊聲跪下道,“四小姐恕罪,我們,我們小姐說心情不好要出去走走,不許我們跟着,我們——”
謝如琢只冷聲看向她們,道,“連主子的安危都看不好,還要你們何用?”
聽了這話,香芹香草二人越發的有些膽戰心驚了起來。這四小姐的手段府內的衆人皆知的,眼下她們只盼着自家小姐能夠趕快回來,好救她們了。
只是她們的願望註定是要落空的。
香芹香草二人在屋內跪了整整半個時辰,謝如茵方纔姍姍歸來。
她臉上的喜色還未收住,便已經僵在了臉上,而後吶吶道,“四姐姐,你怎麼來了?”
謝如琢還有心情勾起一抹笑容,道,“來看看你啊。”
香芹反應快,頓時便回身擠眉弄眼道,“小姐,您可算回來了,先前您說心情不好要出去走走,還不許奴才們跟着,可擔心死我們了。”
聞言,謝如茵忙得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麼,你們倆跪着做什麼,起來吧。”
謝如琢也隨着起身道,“這倆奴才擔心你,非要等你回來才起呢。”說着,她又看向倆人道,“你主子都回來了,我跟她說說話,你們出去吧。”
不知爲何,謝如茵突然便涌起了強烈的不安,她強笑道,“四姐想要跟我說什麼?”
直到那兩個丫鬟出門之後,謝如琢纔回身道,“你去哪兒了?”
她不笑的時候,氣場太過冷厲,直叫謝如茵嚇得有些發抖,良久,謝如茵方纔顫聲道,“四姐姐,我就是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然後就走到了寺院,還偶遇到了五皇子,然後進了他的房間裡是麼!”
眼見着謝如琢什麼都知道,且還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後,謝如茵頓時便咬着牙發抖道,“四姐姐,我……”
“謝如茵,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理由。”
謝如琢說着,便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我只是喜歡五皇子,想要得到自己的幸福而已,四姐姐,我求求你,千萬別說出去好麼?”謝如茵一面說,眼中的淚水也隨之涌了出來。
謝如琢倒是想同情她,可只要想到蕭君奕此人,她的頭就一個變做兩個大,“謝如茵,你想去送死我不攔着你,可你休想讓謝家跟着陪葬!那蕭君奕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麼?去年宮宴上發生了何事,今年千金宴又發生了何事,你是全部都拋之腦後了是麼?”
聞言,謝如茵頓時不服氣的擡頭抽噎道,“可是五皇子對我是真心的,他說了,等到他有所作爲之後,便會上門來提親,向爺爺求娶我的。”
“呵,謝如茵,你的腦子是被狗吃了麼,這種話你也相信?”謝如琢都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了,這個謝如茵,往日只知道她膽小,卻不想她簡直是愚蠢!
熟料,謝如茵卻突然朝着她跪了下來,哭道,“四姐姐,我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我本來就是庶女,這輩子都不可能嫁給多好的人家,如今五皇子真心待我,求你大發慈悲,成全我們兩個吧!”
“謝如茵!”
謝如琢被氣得咬牙切齒,她萬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的不開竅,“我告訴你,成全你們不可能,我不會眼睜睜看着謝家跟你陪葬的!而且我警告你,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跟五皇子見面,否則,我就告訴爺爺!”
然而謝如茵卻只是低着頭抽噎,對這話絲毫不理不睬。
眼見她這般模樣,謝如琢既生氣又無可奈何,索性起身道,“你若是執迷不悟,我也不攔着你,但是你若是再跟蕭君奕見面的話,我絕對會第一個告訴爺爺的!”
說完,便再也不看謝如茵,起身走了出去。
卻不想,她剛出了院門,就見祠堂的大門突然被一條鋼刀挑開,而後便有一衆黑衣人涌了進來,嘴裡還大聲的喊着,“打劫!”
謝如琢心神一稟,忙忙的就要朝着一旁跑去。可誰料那羣黑衣人的眼睛卻是尖的很,頭一個便有人淫笑道,“大哥,這兒有個格外標緻的小妞兒,快上啊!”
那人一面說着,人已經靠近了謝如琢!
因着上山祭祖,謝如琢身上的東西倒是帶的全乎,霎時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冷笑道,“想動本姑奶奶,也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爲首之人先是一錯愕,隨即嘿然笑道,“還是個辣性子,大爺喜歡!”那人說完這句話,便朝着身後使了個眼色,衆人霎時一擁而上。
謝如琢到底習武不久,剛躲過一個黑衣人,便被身後之人襲擊,她一個不妨,肩膀被狠狠地打了一下,頓時便有些吃痛。
一旁的紅蕊早被黑衣人打暈,好在這動靜不算小,不多時便驚動了祠堂裡的人,眼見着家丁們都紛紛出來跟這些黑衣人對打,謝如琢方纔鬆了一口氣。
可她的一口氣還沒出完,忽然覺得後頸一疼,便不由自主的暈了過去。
爲首的黑衣人見謝如琢被制服,頓時使了個眼色,朝着空中撒了一把粉末出來,那羣家丁瞬間便看不清楚眼前之人了。
待得眼前景象恢復之後,再看時,哪裡還有黑衣人和謝如琢的身影?
謝如琢再有些意識的時候,是被人抗在肩上顛簸醒的,她正在心神迷糊之間,便聽得不遠處有人在大聲呼喊,“放下那個姑娘,我饒你們不死!”
她費力的張開眼,朝着人聲望去,卻見到了一張意想不到的臉。
不是別人,正是蕭君涵。
她頓時有些苦笑,今夜不願見到的人,算是全部都見了個齊全呢。
蕭君涵見她望向自己,先是有些心虛,繼而便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道,“琢兒,別怕,我來救你!”
謝如琢還未說話,爲首黑衣人便當先猖狂道,“小子,別攔着我們的財路,否則連你一塊收拾了!”
“那你們倒是過來試試!”
聽得蕭君涵挑釁,那羣黑衣人頓時便一擁而上,重新打起了車輪戰。
可人羣中的蕭君涵以一敵百,竟然有了萬夫不擋之勇,這黑夜裡,他打鬥之間,不時的跺起地上的雪花飛舞,不像是打架,倒像是一副上好的畫卷了。
而這畫卷裡的蕭君涵,若是單論這相貌,也是極好的。
謝如琢冷冷的勾起一抹笑意來,看來,她這是又入局了啊。
不多時,黑衣人便盡數被蕭君涵打趴下,他這才朝着謝如琢走過來,伸出手笑道,“琢兒,來我這裡。”
謝如琢剛想嘲諷他,突然便見身後的黑衣人不知何時站起身來,手中執着一把弓箭,嗖的射了過來!
“你身後。”
聽得謝如琢沒頭腦的吐出這三個字,蕭君涵先是一愣,繼而便聽到破空而來的利箭聲。
他心神一稟,頓時便閃身朝後望去,只見地上有幾個倒下的黑衣人已經起來,與先前打鬥不同的是,他們此刻的眼中,帶着的卻是真切的殺意!
蕭君涵剛想詢問,便見第二支箭羽已然射出,於此同時,那黑衣人還冷聲道,“蕭君涵,你的死期,到了!”
人在生死關頭,什麼雍容氣質全部都會消失不見。
蕭君涵知道自己如今面臨的是真正的死局,當下就一把扯着謝如琢,藉着這一片林深樹高的優勢,不斷的來回躲閃着。
被這個男人抓着,謝如琢心中也沒來由的冒火。她的軟劍在被打暈的時候已經丟失不見,這會兒她身上沒有防身的武器,只得將頭上的首飾拔了下來,一把刺在了蕭君涵扯着自己的手上。
蕭君涵吃痛,猛地鬆開她,又見一支箭羽破空而來,頓時將謝如琢的頭摁的低了一分,一面吼道,“你做什麼!”
謝如琢冷笑道,“殿下,你怎麼不問問自己做了什麼?怎麼,戲演砸了?”
蕭君涵臉色僵了一僵,又見他們的箭羽似乎射光了,這才神情緩和了一下,回眸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謝如琢剛想說話,便見那黑衣人突然加快了速度,從腰間抽出刀刃來,朝着二人的方向砍來!
謝如琢不妨,卻見蕭君涵竟然以身抵擋了那一刀,而後奮力拽着她朝着前面跑去。
這林中本就不好跑動,再加上雪地路滑,蕭君涵先前相中這裡,不過是想因地制宜的耍一招英雄救美。可誰曾想,卻成了自己逃亡時的最大阻力!
眼下逃命關頭,謝如琢也懶得再跟他計較,隨手將尖銳的簪子朝後甩了出去,當下就聽得一聲悶哼,那個離她最近的男人便倒在了地上。
那人倒在地上的時候,還捂着自己的胯下,顯然是受傷不輕。
其他人見狀,甚至連扶都沒有扶一下,只依舊朝着前面的二人跑去。
蕭君涵甚至還有心情回頭看了一眼,轉而便不可置信道,“你也忒狠了吧。”剛纔那一簪子,打中的可不是別的地方,那是男人的*!
那男人這會兒的痛倒還是其次,這以後毀的可是一輩子!
只是這夜黑風高夜,面前的女子因着沒了簪子的固定,倒是有一部分的頭髮散了開來,看起來格外有一種別樣的嫵媚。
聽得蕭君涵這話,謝如琢頓時冷笑道,“同情他,那你替他去啊。”
說着,她又無意中回了頭,卻剛好看見蕭君涵的肩上正在流着血,可惜她對此並無絲毫的感覺,只是轉過了頭,朝着一旁的空曠地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