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玥見她臉色不大好,便給謝淮霖使了個眼色。謝淮霖頓時將一隻小肉爪伸了過來,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道,“四姐姐,不難過,永安餵你吃果果。”
小娃娃的聲音奶聲奶氣的,卻叫謝如琢有些陰鬱的思緒頓時抽離了身子。她看着面前的謝淮霖,不由得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好,永安最乖。”
這宮宴的確無聊,除卻了歌舞助興,便是歌功頌德。謝如琢閒着無聊,多喝了幾杯果子酒,便有些想出恭。
她環顧了四周,見無人注意這裡,便小聲的跟喬氏說了。喬氏輕聲吩咐了幾句,便由着她去了。
外間自有接引的宮女,倒也用不着丫鬟隨着。
剛一出殿門,便聞到一股凌冽的氣息,謝如琢深呼一口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了許多。
殿內的靡靡之音有些太過,加之香氣薰頭,這一出來,她霎時就好了許多。
問清宮女要去的方向後,謝如琢便沿着碎石小道一路走了過去。因着這大殿是接待女眷的,因此茅廁離得並不算遠,不過拐了一下,便找到了。
出了恭房,謝如琢也懶得回殿內,索性就近在這附近轉上一轉。
天上繁星點點,水面波光粼粼,卻有那一雙人影,在湖面不遠糾纏着。
謝如琢剛想躲開,卻聽得有男子邪笑道,“今日本皇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你再敢說一個不字,本皇子就把你丟水裡餵魚!”
“求皇子饒命啊!”那宮女嚇得瑟瑟發抖,不住的求饒且後退着。在男人再次欺身上來之時,那宮女仍舊躲了一躲,不願被他觸碰到。
見此情景,男人也沒了興致,臉上兇惡之相頓生,一腳便將宮女踹進了湖中!
只見那女子在水中撲通着,呼救之聲不時被嗆着的咳嗽聲代替,男人臉上的猙獰也越發的擴大了起來,“叫你敢拒絕本皇子,今日就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男人似是喝多了,臉上的紅暈已然蔓延到了脖頸,他望着水中掙扎的女子,竟然興奮的有些手舞足蹈了。
謝如琢見狀,再也顧不得隱藏身形,她快步衝過去,一下子便跳入了水中!
便是再如何的冷硬心腸,謝如琢也做不到見死不救。若是別人倒還罷了,可這個喝醉之後調戲宮女的人,是五皇子蕭君奕!
此人出了名的性情殘暴,若是自己就此不管的話,那麼明日,這宮中怕是又要多一條冤魂了!
見有人突然衝出來,蕭君奕臉上一變,待得將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進了水中,蕭君奕又浮現出一抹變態的笑意,拍手道,“好,好一個英雄救美!來,讓本皇子看看,你能否救上這個賤婢!”
冬日的湖水凌冽刺骨,不過一沁入水,謝如琢便覺得渾身的骨頭被凍住一般,她費力的向着那掙扎呼救的宮女游過去,每走一步,都是拼盡全力。
好容易抓着那宮女的人,對方卻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腰,拼命的向下墜去。謝如琢知道她是被水泡的有些昏迷了,當下就狠命的掐上了對方的*,狠聲道,“你若想活命,就鬆開你的手!”
若是再這麼被宮女拽着,她自己就要先交代在這裡了!
好在那宮女也漸漸地恢復了神智,待得看到有人來救自己,當下就喜極而泣。
謝如琢拼命的划着水,將那宮女送上了岸,而後,自己又費力的爬了上去。
也不知是不是爲了看好戲,蕭君奕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阻止她,倒是叫謝如琢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待得上了岸,謝如琢頓時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牙齒都凍得不停地上下磕碰。她滿腔怒火都發泄到了蕭君奕的頭上,恨聲指責道,“好一個五皇子,你就是這麼對待宮人的麼?視人命爲草芥,便是堂堂皇子作風麼!”
五皇子先前酒意朦朧,只覺得有人相救十分好笑。現在見人救上來後,卻發現救人者竟然是一個美嬌娘。且謝如琢沁了水之後,一身的衣服都包裹在身上,雖然是冬日的着裝,卻也足以將她的身形顯現了出來,可謂是玲瓏有致,曲線嬌媚。
五皇子看的心中色心大起,不由得淫邪一笑,道,“我當是英雄救美呢,卻原來這英雄竟是一個千嬌百媚的美嬌娘!既然你願意救她,不如你就救到底好了,來,讓本皇子看看,你的身子是不是如同你性子一般那麼辣!”
五皇子一面說着,一面就朝着謝如琢撲了過來。
謝如琢閃身後退,怒目而視,心中卻有些打鼓,她萬萬沒想到蕭君奕竟然敢如此大膽,這可是在外面,他就敢隨意對人下手!
“你可知我是誰?五皇子,我勸你最好自重些!”謝如琢忍住心中的懼意,一面藉機後退,一面尋着方法。
“哦?美人兒,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是誰?”蕭君奕知道她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臉上的笑意也越發的志在必得了起來。
謝如琢見四下無人,心中也越發的焦急,她強撐着聲音道,“我乃是謝家嫡女!五皇子今日若是動了我,謝家必不饒你!”
“原來你就是謝如琢!”蕭君奕在聽到人名之後,頓時一個激靈,就在謝如琢以爲他怕了之後,卻見後者惡狠狠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投。既然是你,那就別怪本皇子不客氣了!”
說完這話,蕭君奕頓時一個餓虎撲食,一把便扯住了謝如琢的衣服。
他爲人本就小心眼,當日偷腥不成,這件事一直被他記在心裡,而謝如琢這個名字,也隨着與日俱增,讓他的恨意越發的深了起來。
如今見謝如琢就在面前,加上體內的那股邪火,越發的讓蕭君奕惡向膽邊生了起來。
謝如琢沒想到他會猛然撲過來,眼睛霎時睜大,一個不要還沒喊出口,便被蕭君奕狠狠地抓住了手腕!
手上被緊緊地禁錮着,面前的臉也突然放大,謝如琢對上那個笑容邪肆的面孔之後,心中突然便涌起了一個想法。
便在此時,聽得一個女子大聲呼救道,“來人啊,快來人啊!”
謝如琢聽到熟悉的聲音後,心中稍稍安定,再看向着自己步步緊逼的蕭君奕,霎時露了一個嫵媚的笑意。
蕭君奕被她這一笑迷失了心神,下一刻便傳來一個殺豬般的慘叫。
叫聲響徹天際,不一會兒的時候,便見侍衛們拿着火把紛紛趕到,可在看到在場的局面後,卻都有些面面相覷了起來。
紅蕊將狐裘披在謝如琢的身上,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堅定。她方纔想起小姐沒拿狐裘,恐怕小姐凍着,這才急急的出來,卻不想,一來就看見五皇子想要行那不法之事!
好在小姐足夠機智,雖不知那一腳踢到了哪裡,可是能叫五皇子現在都倒地不起捂着叫疼的,想必肯定是重要的部位了。
謝如琢護着瑟瑟發抖的宮女,低聲安慰道,“別怕,沒事兒了。”
那宮女終於回過神來,見到眼前這情景之後,卻是“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
早有侍衛去昭和殿報信,不多時,妃子們便匆匆趕到,也有那愛看熱鬧的貴婦們,乘機跟了過來。
一見到自己的兒子倒在地上,慧妃立刻便驚呼一聲,上前扶起蕭君奕,見他一臉痛苦後,頓時便指着謝如琢道,“賤人,你對我兒做了什麼?!”
喬氏也在貴婦之列,謝如琢許久未歸,她自然要出來看看的。此時見謝如琢渾身溼透,還扶着一個同樣狼狽的宮女,她心中便有些不好的預感。
見到慧妃指責,喬氏當下便行了一禮,道,“慧妃娘娘,事情還沒有弄清楚,還請娘娘不要妄加指責。”
“妄加指責?五皇子被打倒在地上,而謝如琢卻好好的站在這裡,莫非你是瞎了,才覺得我怪錯人了麼?”慧妃一向得寵,在後宮之中,更是誰都不怕。此時見兒子緊皺着眉喘不過氣來,怒氣便直線上升。
謝如琢剛想說話,便見五皇子一把抓住慧妃的衣服,喘着粗氣道,“母妃,謝如琢,這個賤人.......想要,想要勾引我......”說到這裡,他又疼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慧妃見狀,忙得朝着四周道,“你們都傻了麼,還愣着做什麼,快傳太醫!”
眼見着有宮人忙忙的去請太醫,慧妃這才鎮定了下心神,恨聲道,“好你個謝如琢,居心不良,意圖勾引皇子,事蹟敗露後,竟然又對皇子下毒手!來人,給我將謝如琢捉了,關進天牢!”
“我看誰敢動我!”見侍衛當下就想上前捉她,謝如琢頓時便冷哼一聲,道,“慧妃娘娘,你的兒子做了醜事,你就想要殺人滅口麼!我不過是撞見皇子侵犯宮女未遂,又將人扔下水的醜事。如今我還沒向衆人說明情況,你就先迫不及待的要堵我的嘴了麼?”
聞言,衆人頓時一陣譁然,的確,謝如琢如今渾身溼透,旁邊還有一個同樣如此的宮女,那麼事實真相也未必就不是如此。
再一想到五皇子平日裡的所作所爲,事實真相是什麼,在場的人都有些瞭然了。
慧妃聞言,當下便大怒道,“胡說!我兒怎麼會做下這般下作事兒,分明是你想要污衊我兒!你這個毒婦,老實交代,你到底是誰派來的,竟然敢這般對一個皇子!”說着,慧妃又頓了頓,眯起一雙嫵媚的眼,接着緩緩說道,“還是說,你是被誰給利用,爲了剷除政敵,方纔對五皇子下此次毒手?!”
她話音一落,便有人想到別處去了。若是謝家嫡女跟誰走的近,只消想想京城之中先前的流言便明白了。難不成,是二皇子爲了爭奪皇位,打壓手足,所以讓謝如琢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