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琢和謝如玥躲在暗處裡面看得清楚,那兩人分明是駙馬和如意,怪不得在宴席之上見到駙馬匆匆離去,原來是跑到這裡與人私會。
放着好好的公主不要,竟是喜歡這賤婢!莫不是被灌了迷魂湯不成?
只是這乃是長公主的家事,謝如琢和謝如玥並不想要理會,眼看着駙馬就要找到她們的藏身之處,謝如琢咬着牙,如若被發現了,可要如何是好?
謝如琢暗自揉着膝蓋,若不是自己不小心驚叫一聲,也不會落得無處可避的地步,可眼下事已至此,她別無退路,只能在心中思索着眼下的籌碼,待會兒若是被會兒被駙馬發現了,她該如何應對才能叫自己贏得勝算。
說她們什麼都沒有看到嗎?
她倆又不是瞎子!更何況那聲音如此曖昧,就連她們未出閣的姑娘都知道發生了何事。
說她們什麼都不會說嗎?
只怕駙馬不會信呢。
正在駙馬即將繞到謝如琢和謝如玥藏身之處的時候,卻有一抹熟悉的聲音突兀的傳來,成功地止住了駙馬探尋的腳步。
“姑父竟是在這裡,真叫我好找。”
如若再向前一步,她們就會被發現了!謝如琢屏住呼吸,她甚至可以清晰地聞到駙馬身上帶着淡淡的女兒香,當然是如意留下的。
這般味道,真真讓自己作嘔!
“三皇侄怎麼會在這裡?”駙馬心中緊張,剛纔那一幕難不成被他發現了麼?只是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個女子的聲音,不像是眼前這人呢。
蕭君夕淡淡一笑,也不揭穿他,只道,“二哥說要跟您不醉不歸,可這剛說完您就不見了,他酒品可不大好,所以我特意來尋姑父。”
見他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駙馬漸漸地放下了心頭的大石,想着他許是沒有發現端倪,這才笑道,“那就多謝皇侄了,我這就過去。”
說着,他又突然停下了腳步,試探道,“咦,是了,剛纔我似乎聽到有人叫了一聲,不知三皇侄可曾聽到?”
蕭君夕心頭冷哼,餘光瞥了一眼躲在暗處的謝如琢和謝如玥,這駙馬的耳朵倒是靈光。不過,倒也不奇怪,做壞事的人,總是要警醒些的。
“許是姑父聽錯了也未可知。”
蕭君夕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轉而將目光投向了長公主的宮女,這女子他倒是認得,不就是姑姑的貼身女官如意麼。雖說他剛到,可也不難想到剛纔到底發生了何事。
匆忙之間,這女子的衣衫還有些凌亂,任是哪個明眼人見了,都對這些齷齪事兒瞭然於胸。
左不過不想揭穿罷了,免得污了自己的眼睛!
“許是年紀大了,真的是聽錯了。”駙馬打着哈哈,他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時候久了,怕是會被蕭君夕看出端倪來,“我這就回去了。”
蕭君夕頷首,目送駙馬和宮女灰溜溜地走遠。
“都出來吧。”
確定四周無人,蕭君夕朗聲道,謝如玥和謝如琢自知蕭君夕已然發現了她們,也不好繼續藏着,方纔落落大方地走出,“多謝三皇子解圍!”
“無妨。”
蕭君夕淡然道,也算是兩人有緣,若是兩姐妹被駙馬發覺,免不得日後被報復。
謝如琢一瘸一拐的,她嘶嘶地吸着氣,“剛纔也不知誰用石子打了我一下,否則也不會惹出這許多的事端來。”
剛纔屏氣凝神,謝如琢倒也不覺得膝上的疼痛有多難忍,如今解圍了,她反倒覺得身子十分不適起來。
“琢兒可是傷到了筋骨?”
謝如玥剛鬆了一口氣,聽了這話又擔心了起來。不過,聽謝如琢這樣一說,她越發的覺得是有人故意暗算她們了。
撞破了駙馬和宮女的好事,於她們而言並無好處,且不論駙馬會因此記恨在心,亦髒了自己的眼睛。
畢竟,她們都還是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女,此事被傳了出去,於謝如琢和謝如玥的清譽也是不利。
佈局之人也太過陰險了!
謝如琢搖搖頭,笑道,“無妨。”她倒是沒有那般嬌貴,只是今日之事實在詭異,想來傷她之人定是知道了駙馬和如意的苟且之事,方纔故意讓她撞見的。
由此看來,這人的心機也忒深了些!
怪不得爲她們領路的宮女會無端消失,想必這一步步的棋,都是那幕後之人早已布好的局了。
念着,她又擡頭問道,“三皇子,你適才可否看到有旁人在此?”
見謝如琢無礙,蕭君夕也放下心來,“我倒未曾見過,只是此事詭異,我自會讓暗衛查探一番,倒是你們出來的時候長了,不如先行回去,此事回頭再查。”
謝如琢覺得有理,便點頭道,“也好,那不如就請三皇子好人做到底吧。這長公主的府上太大,兜兜轉轉的,我們正巧不知該如何回去呢。”
見她話說得坦然,絲毫沒有走丟了的羞赧,蕭君夕不禁失笑,這話和他說說也就罷了,若是被那些愛嚼舌根子的小姐們聽了去,還不將此事作爲茶餘飯後的笑柄?
雖是這般腹誹着,蕭君夕到底是在前面帶路,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方纔重回宴席之所。
兩人離席久了,因而悄悄地回了自己的地方坐定,不想章繡妍仍舊在謝如琢的位子上不肯走,謝如琢不由得心頭一沉,此事莫不是章繡妍做的?
她故意將茶水潑到了自己身上,逼迫自己不得不去換衣裳,這纔會撞見了駙馬和如意的好事。
只是,這也太天衣無縫了些!
謝如琢並不認爲章繡妍真有這樣縝密的心思,她若是有這份聰明勁兒,早就將蕭君涵收到囊中,哪裡用和自己爭風吃醋?
左右也想不通此事的關鍵,謝如琢索性不再去想,想來章繡妍賴在這裡不肯走,定是前來找茬的。
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一見到謝如琢回來,章秀妍頓時便如鬥雞一般開口諷刺道,“喲,謝小姐終於肯回來了,長公主還問起爲何你遲遲不歸,讓人好生擔心呢。”
謝如琢心中泛起冷笑,若不是章繡妍出言提醒,長公主怎會注意到自己和謝如玥到底離席多久?
“不勞章小姐費心,不過是挑衣裳費了些時候罷了。”
說罷,謝如琢故意揚起了春衫的袖子。這衣裳的顏色和先前自己身穿的那件極爲相似,可見謝如琢是故意所爲了。
不用謝如琢提醒,章繡妍老早就注意到了謝如琢新換的衣裳,她心中憋氣,卻又不能再重新潑一杯水,只得權當看不見罷了。
“謝小姐也不必如此遮掩,謝府豈能與長公主府上相比,回來遲了倒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章繡妍這話,就是暗諷謝府乃小戶人家,比不得公主府的大門大戶,因而走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兒了。
雖說的確是走丟了,謝如琢卻是不能承認的,這些碎嘴的女人慣會瞎說,一傳十十傳百的,倒是當真以爲自己是個見識短的了。
“如此說來,章家倒是可以與公主府媲美了,琢兒見章小姐似是對這些場面司空見慣呢。”
謝如琢無聲無息地給章繡妍扣了頂大帽子,成功地讓章繡妍變了臉色,她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能面無表情,權當沒有聽過謝如琢的話。
半晌,章繡妍冷冷一笑,她心裡的確認爲自己是皇家貴族,她乃是二皇子的表妹,身份尊貴,自然不是謝如琢這類人可比的。
念着,她又惡狠狠道,“這裡到底不是謝家的後花園,你還是不要亂走的好,仔細我去告訴了長公主,讓她治你的罪!”
謝如琢冷哼一聲,“這裡是公主府,規矩自然都是長公主定的,何時輪到同爲客人的你來警告我?”
被噎了一句,章繡妍面色通紅,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似乎要滴下淚來,旋即卻嘴角微挑,“今日公子小姐們都來了,幾位皇子世子恰好不在,難不成你和謝家二小姐是去偶遇皇子世子了?”
謝如琢心下一驚,剛纔她和謝如玥的確見了蕭君夕不假,如果不是碰到蕭君夕,她們怕是無法解圍。
只是,聽章繡妍的意思,她竟是知曉此事的,又或者,她只不過是在詐自己而已。
難道章繡妍真與此事有關係不成?
心中思緒萬千,謝如琢卻是絲毫沒有將情緒外露,只淡淡道,“章小姐這話就差了,我已經說過,不過是因爲挑衣裳而耽誤了時間,章小姐不必妄自揣度無事生非,更何況謝家家教甚嚴,絕不容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若是謝如琢這話可信,章繡妍寧願相信她與蕭君涵之間沒有私情,因而撇了撇嘴巴,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來,“做沒做過,你自己心中有數,左不過是無人見到,若是有了證人,看你如何解釋得清楚!”
謝如琢本是懶得爭辯,聽章繡妍硬生生地將髒水往自己身上扣,謝如琢也是耐不住性子,“自己沒本事讓二皇子傾慕,反倒是滋事生非,莫不是章家的家規?若是如此,哪日琢兒見了老夫人,還應討教一番纔是,以己度人,還請章小姐自重!”
這本是章繡妍的痛處,她處心積慮,就是不得蕭君涵的歡心,偏偏謝如琢這等貨色卻能入得了蕭君涵的眼,實在讓她氣憤。
“琢兒既回來了,不如陪我到處走走。”
又是蕭君涵!
一旁是蕭君涵,一旁是章繡妍,謝如琢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好似壓了塊大石一般。她心頭起火,頓時將一雙翦水秋瞳的眸子朝着謝如玥望了過去,天地良心,她可不想要和蕭君涵出去走走。
謝如琢倒是不怕章繡妍刀子一般的目光會扎死自己,實在是打心底裡抗拒與蕭君涵同處。
“想來謝小姐走得也乏了,表哥若是想要解悶,不如妍兒陪你走走吧。”
還未等謝如玥前來解圍,章繡妍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這等絕佳的機會,斷不可白白地送了謝如琢纔好。
謝如琢兀自舒了一口氣,既然章繡妍巴巴地想要與蕭君涵在一處,何不順水推舟,讓他們狼狽爲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