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無能,沒有找到人,奴婢本要去凌府一看究竟,但是裡面守衛森嚴,奴婢根本進不去。”阿薩這一趟算是白跑了。
“如此就算了,”冷意晴極爲冷靜,“吉祥已經出事了,你不能再出事。”
“奴婢……”阿薩爲自己找不到一個原因而愧疚,剛纔她差點被抓了,所以才變得格外小心。
冷意晴驀然一笑,回道,“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容我好好想想,到時候想出好法子了,再讓你去辦,可好?”
阿薩這才少了幾分內疚,脫掉夜行衣後,要伺候冷意晴寬衣梳洗,“公子沒回來之前,奴婢還是在屋裡伺候您吧。”
“你可是捨得劉大夫?”冷意晴爲了消除壓抑的氣氛,忍不住打趣阿薩。
“偶爾分開一下更好,這會兒他纔會覺得奴婢好,是不是?”阿薩倒是想得開,讓冷意晴頗爲驚訝,但她沒有繼續說下去,梳洗之後便躺下了。腦子的混亂讓冷意晴沒辦法安寢,只要沒找到冷意珍,那她便不能出府,而凌府戒備森嚴,沒辦法進去,那這個事情該怎麼解決,總不能一輩子躲着。
翻來覆去了一夜,天微微發亮的時候,冷意晴纔打了個瞌睡,睡了一個時辰之後就醒過來了。
去後院看了吉祥,見她醒過來了,才放心,“回頭和公子說,到時候記你一功。”
“多謝小姐,”吉祥臉色依然蒼白,可是精神不錯,還開起了玩笑,“金銀珠寶就算了,到時候讓公子賞個和劉御醫一樣優秀的男子就行。”
阿薩見吉祥打趣自己,忍不住拍了她的手,“別把我相公作比較啊,就讓公子給你找個更好的。”
語畢,衆人笑成一團。
探望吉祥之後,冷意晴邊走邊和阿薩商量,“我打算親自去一趟凌府,這樣躲着也不是辦法,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出去吧。”
“去凌府?”阿薩一愣怔之後,忍不住擔憂,“那地方對奴婢來說無疑是深潭虎穴,您怎麼還敢過去?”
“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冷意晴還未回到清心苑就打定注意了,稍微梳妝後看到阿薩還是沒動靜,“你要是害怕就別去了,晴天白日的,我總不相信他們還能害了我不成。”
“不……不是這樣的,”阿薩沉思了一下,纔回道,“奴婢這條命有什麼好擔心的,只是就我們兩個人去未免勢單力薄了些,所以奴婢想不如叫蕭楓一起去,您看如何?”
“行,那你先去找他過來,讓他駕馬車最好不過了,”能帶上蕭楓,去凌府全身而退的機會就大了。
馬車內,冷意晴閉眼休息,凝神靜氣的樣子猶如入定了似的,待凌府是侍衛攔下他們的馬車時才睜開眼睛。
“來者何人?”
“是我們家小姐……”
“告訴凌書桓,是我冷意晴,”冷意晴打斷了阿薩,直截了當地報上了自己的名諱,到了這個時候,她發覺反而更爲鎮定了,什麼深潭虎穴,那不過都是人心自己畏懼而已。
等了一刻鐘之後,凌府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阿薩挑開簾子,神色微變,回道,“小姐,是她。”
冷意晴望了過去,居然是冷意珍出來,難道凌書桓不在府裡?
“下來吧,”冷意珍一出來就冷麪以對,開門見山地倒是少了遮遮掩掩。
蕭楓撩起簾子,扶了兩人下馬車,這一小小的舉動讓冷意珍譏笑出聲,“派頭還挺大的,前後奴僕跟着,還真是過上了好日子,可真是令人豔羨呢。”
冷意晴的本意就是來找冷意珍的,這廂看到人了,也沒必要掩飾了,淡淡地說道,“前後也就這兩個丫頭,有什麼好羨慕的,比不上凌大將軍府上奴僕衆多,你隨意使喚哪一個都成。”
“不錯,我在這裡的確是享受榮華富貴,比在冷府強上百倍千倍都不止了,”冷意珍一身紅衣,應和着她眼中的得意,還真是發現她今時不同往昔了,“只是你是怎麼知道我現在有很多奴僕可供差遣的?”
“這有多難,那些豬血,那隻破碗,我想你應該沒本事自己來吧?”冷意晴說完,注意着冷意珍的神色,彷彿想從那一絲一毫的變化看出那兩次的暗算真是她的傑作。
冷意晴聞言,仰天大笑起來,直到她自己笑出眼淚了才停下,一邊點着眼角一邊說道,“冷意晴,你不是一直像只烏龜一樣躲着嘛,怎麼還能想到是我?你看我一個弱女子,哪裡有那個本事差遣下人,你說是不是?”
“冷意珍,敢作敢當,爲何你就不痛快一點承認呢?”冷意晴胸口悶着一股氣,好像就要噴發而出了,“你自己想想,到底是纔是縮頭烏龜?”
“是,是我乾的,”冷意珍怒瞪得雙眼,恨不得吃了冷意晴,“一開始就想嚇嚇你的,可是你躲了起來,再次出來時,我就改變了主意,我想要你的命,你知道嗎?”
“蕭楓,把她給我拉住了,”冷意晴終於忍耐不住了,要是不爲自己出口氣,豈不是白白讓冷意珍看輕了去。
冷意珍聞言,連連後退,可是才退到臺階的時候,就被蕭楓抓住衣襟給帶了回來。
冷意晴挽起袖子,朝那素淨的臉龐上狠狠地甩下一掌,打得冷意珍的髮髻都散了,髮簪叮鈴掉在了地上。
冷意珍轉過頭,陰笑着舔掉了嘴角的血跡,咬牙道,“打啊,你最好打死我,我告訴你,你知道我活着有多痛苦嗎?每日每夜都能想起那些魔鬼,他們沒一刻讓我休息,糾纏我,折磨我,甚至把我吊起來打,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還活着麼,你現在打死我正好稱了我的意,來啊,來打啊。”
冷意珍發瘋似得扭動着身體,可是沒辦法沒能逃出蕭楓的手掌心。
冷意晴冷笑了一聲,呵斥道,“你以爲我會讓你死嗎?那樣只是白白污了我的手,再則,在這大庭廣衆之下,我要是打死你豈不是背上一個殺人的罪名,無緣無故賠上不僅不值得,而且你還不配。”
冷意晴說完,彎身撿起了髮簪,看着上頭鋒利的尖頭,眼眸頓時變得凌厲起來,她抓住冷意珍的手,露出了白皙的手腕,但是上面依稀可見粉色傷痕,那應該就是她在軍營裡數次想一死了之的證據了。
“嘖嘖嘖……原來你早就想死了,真是可惜,居然沒死成,你要是死了該多好,省得我現在連府門都不敢出了,”冷意晴輕鬆愜意地搖了搖頭,晃了晃髮簪之後,問道,“要真想死,那就求我啊,我想想看什麼方式能讓你死得神不知鬼不覺的?”
“冷意晴,我要殺了你,”冷意珍的手被拉着,可是雙腳依然行動自如,她借力擡起雙腳就朝冷意晴踢過來,要不是阿薩眼尖,冷意晴的肚子肯定會被傷到了。
冷意晴穩定心緒之後,再次走了上去,這一次,她依然抓住了冷意珍的手,沒有一刻停留,高高舉起手後重重地往下一劃……
剎那間,從冷意珍手腕上噴出來的血糊了冷意晴的臉。
冷意晴抽出手帕,伸手一抹後,甩在了冷意珍的臉上,吩咐蕭楓道,“放了她。”
冷意珍捂着自己的手腕,劇痛已使她沒辦法站直身體,只能癱坐在地上,“冷意晴,你今日不殺我一定會後悔的。”
“那一巴掌是爲我自己,而手上這一下是爲吉祥,”冷意晴見到冷意珍這般樣子,頓時痛快了幾分,“記着,要想殺我,別偷偷摸摸的,最好是迎面給我一刀,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說完,對阿薩和蕭楓說道,“我們回府。”
望着漸漸遠去的馬車,冷意珍咬碎了一口銀牙,抵着手腕上的劇痛,艱難地站了起來,還未來及的回頭,就聽到由遠而近的馬蹄聲。
凌書桓從馬上一躍而下,闊步走到冷意珍身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怒喝道,“你怎麼不給我把晴兒留住?”
被突如其來的一扯,冷意珍顯然是被嚇了一跳,可是臉上卻浮現出妖冶的笑容,“我也很想留啊,可是人家瞧不上你,我留也沒用啊,你自己怎麼不去追啊,是不是追不到,所以惱羞成怒?”
“胡說什麼,”凌書桓使勁一扯,好像能聽到骨頭咯咯的聲音,“膽子越發大了,竟敢這麼和我說話,我怎麼和你說的,要想在我府裡待下去,就給我老老實實地當差,做到安分守己。”
“是,凌將軍,”冷意珍的雙手搭在了凌書桓的雙肩上,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杏色長衫,“明天……明天我還讓她來,好不好?”
“你讓她來?”凌書桓似乎感覺到不對勁兒了,攏起眉頭,問道,“我怎麼叫她她都不願意見我一面,你有什麼法子叫她過來?”
冷意珍借勢攀上凌書桓的脖子,歪在他懷裡,斜着眼睛,柔聲說道,“我們殺她一個丫鬟,到時候她肯定會找我們要個說法或者報仇的,那個時候你就能見到她了。”
凌書桓立刻把冷意珍推到地上,伸手一指,怒不可遏道,“你這次對她做了什麼,要是不老實招來,本將軍一定把你送回軍營,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這一招還真管用,冷意珍立刻跪在了地上,連聲哀求,“我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不要送回去……”
“老實給我交代,”凌書桓一聲怒喝,把冷意珍嚇得不輕,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怎麼嚇冷意晴的事情說了出來。
凌書桓見冷意晴沒受傷,這次放下心來,“給我用腦記着,要是傷及晴兒一根毫毛,我就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