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薩把抹布塞進了小霜的嘴裡,讓她沒辦法說話,只能幹瞪着眼睛。
“東西帶來了嗎?”冷意晴頗爲着急,因爲她已經看到夏至的手臂出現的烏紫,再這樣下去的話,她那隻手就要廢了。
“帶來了,”阿薩從自己袖子裡拿出白摺扇呈了過去,又爲上次沒給扇子的事情解釋了,“上次小姐讓她過來取扇子,奴婢找了石櫃沒有找到,原來是被公子放進冰窖了,剛纔還好公子在府中,不然的話,奴婢怕是沒辦法交差啊。”
“我知道,”冷意晴抿嘴一笑,對此事早已經釋懷了,“原來咱們府中還有冰窖,這回頭得去看看,不然得話你們公子藏嬌了,我也不知道。”
阿薩見冷意晴懷疑百里修,便急着爲他說話了,“小姐,那冰窖能凍死人,奴婢就不相信哪個女子能受得了。”
冷意晴不禁莞爾,隨後打開了白摺扇的扇骨,取出冰蟬,讓它趴在了夏至的手臂之下,很快,冰蟬就變了顏色,冷意晴照着百里修之前的樣子把冰蟬身上的毒液擠掉,然後重新吸毒,經過三四次之後,夏至的手終於恢復了常色,人也甦醒了。
冷意晴讓冰蟬吸飽了自己的血,然後放回扇骨讓它修養。
“小姐……”夏至虛弱地叫喚了一聲,看到冷意晴笑了,又繼續說道,“奴婢一定沒死成吧?”
“好了,你不會死了,”冷意晴見夏至會開玩笑了,這才安心下來,“現在可好了,不然的話這一輩子我都於心難安。”
“怕什麼,這不還有我們公子麼,”阿薩調侃了冷意晴,結果被睃了一眼睛。
“啪啪啪,”院門被敲響了,阿薩瞬間噤聲,警惕地朝往院子看過去。
冷意晴示意她看好小霜,然後自己出去應付了。
“晴兒,你在屋裡麼,我給你拿解藥來了,你快些開門。”凌書桓在門外顯得很着急。
這會兒冷意晴是絕對不會讓她進來的,於是貼着門,假裝抽泣道,“書桓,你把解藥扔進來給我。”
“晴兒,你怎麼了?快些開門,讓我瞧瞧。”
“別,書桓,你可知道,我現在的心情,我只想靜一靜,再好好想想我們之間的事情。”
“我們之間有什麼好想的,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你的未婚夫啊。”凌書桓急躁地想要破門而入了,可是他知道冷意晴靠着門,所以沒敢撞門進來。
“你讓我靜一靜好不好?除了夏至,還有三妹,我剛剛親眼看你殺了她,你爲我殺了她,這……這……我怎麼能接受得了啊。”
凌書桓在外面聽得如此悲傷欲絕的哭聲,頓時慌了,“晴兒,你別這樣,我殺她不是爲了你,我……”
“你什麼?”
“哎……”凌書桓一拳砸在了門上,憤憤然道,“是冷意珍她自尋死路,和你沒有關係,她偷了我的毒蜘蛛,她居然膽大包天地偷我的東西,你說說看這樣的女人留得還是留不得?”
冷意晴頓時來了精神,凌書桓這話和冷意珍的一樣,那麼就是說北疆一行,他就會帶上他的毒蜘蛛,到時候天朝大勝的話,他凌書桓又是有功之臣了,哼,既然事情明瞭了,那他就別想得逞了。
“晴兒,你在聽我說話麼?”凌書桓又一次捶着院門梆梆作響。
冷意晴使勁捏了自己的大腿,藉機讓自己哭得更加逼真一些,“書桓,無論怎麼說都是因我而起,你多給我一些時間冷靜一下,好不好?”
“可是我明天就要北上了,我想見見你。”
“路上小心,莫要惦記我,等你回來的時候記得來個口信,我去城門接你,我……”冷意晴沒有繼續說下去,好像聽起來是難過地說不出話來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逼你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凱旋而歸,我要讓你成爲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我要宣告天下,要不是你,我凌書桓不會有今天。”凌書桓的話音落下之後,冷意晴的頭頂便掉下來一個荷包,她撿起來就往屋裡走,但是耳邊卻響着凌書桓的話。
“晴兒,記得把這毒蜘蛛磨成粉,混在溫水之中,讓她喝下之後,兩個時辰不要進食,否則就會失去以毒攻毒的功效,最後反而會毒液攻心,必死無疑。”
反正夏至的毒已經清除了,冷意晴便沒有在乎凌書桓說了什麼。
進屋之後,她打開了荷包,從裡面爬出一直通體發紅的蜘蛛,它肚子很大,所以顯得頭很小,雖然樣子奇怪,可是爬起來卻極爲迅速。
“小心!”阿薩推開冷意晴後,連忙用帕子蓋住了毒蜘蛛,將它噴射出來的網絲給壓了下去。
冷意晴嚇了一跳,站穩之後,問道,“怎麼了?”
“小姐有所不知,奴婢在師父杜撰的書裡看過,不僅毒液兇猛,而且它的絲更加陰毒,只要它聞到活物的味道就會噴絲出來,毒死了活物之後,在慢慢享受美食,您剛剛要是慢一步,準得成爲它的美味佳餚。”阿薩說完,小心翼翼地用利刃把蜘蛛挑進了荷包之內。
冷意晴聽聞毒蜘蛛的厲害之處,頓時覺得全身寒毛直立,一股子寒氣從腳底板躥了上來,嚇得人出了一聲的冷汗。
“這個就讓奴婢帶回去吧?”阿薩徵求冷意晴的意見。
冷意晴自然是沒問題的,反正夏至的毒已經解了,留下這毒蜘蛛反而會讓人擔心受怕,“你回頭和百里修說,凌書桓要帶着毒蜘蛛北上,也不知道他到時候會不會急功近利到濫殺無辜。”
“知道了,奴婢一定把您的話帶到,”阿薩收好毒蜘蛛,等到夜幕來臨的時候,才偷偷流出將軍府。
冷意晴以爲凌書桓北上後自己便能清靜幾天,誰知清晨開門的時候,看到凌書桓一頭露水地趕了過來,這時候關門已經來不及了,冷意晴索性就把院門全打開了,故作驚喜道,“書桓,你沒去北疆?”
“剛接到聖旨,明早出發,”凌書桓正要進去,可是被冷意晴攔住了,“夏至在我屋裡歇着呢。”
凌書桓淺笑了一聲,勾了冷意晴的鼻尖說道,“你啊,什麼時候這醋意這麼重了,一個丫鬟,我怎麼會看在眼裡呢。”
“那人家也是擔心麼,”冷意晴羞澀地扭開了頭,藉故引開凌書桓的目光,“我陪你吃早飯,可好?”
“也好,在宮裡一夜,這一宿都沒睡,好累。”凌書桓捏了捏眉心,看起來的確疲累。
冷意晴疑惑他爲何從宮裡出來改了主意,要話說軍令不同尋常,一般不會朝令夕改,但是這麼突然,讓人直覺地認爲出事了,“怎麼了?爲何會在宮裡,我以爲……以爲你已經出征了呢。”
凌書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帶着冷意晴來到一座假山之前,然後,他抱着冷意晴飛身而起,攀上了假山上的涼亭裡面,“這裡說話就不怕隔牆有耳了。”
冷意晴睜開眼一看,腿腳不聽使喚地打着哆嗦。
“不要盯着腳看,多看看四周就沒事了,”凌書桓拉着冷意晴的手進了涼亭,這才讓她覺得踏實一些,放眼望去,整個將軍府盡收眼底,精緻一覽無遺。
然而,冷意晴無心府中景緻,因爲她發現要是這涼亭上有人的話,只要外邊有人越牆而過都會被發現,想到這,她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心裡默默地祈禱百里修和阿薩千萬不要白天潛入將軍府裡。
“晴兒,你聽我說話了嗎?”凌書桓看到冷意晴失神,在她的眼前揮了揮手,這才拉回了她的思緒。
“你說什麼,書桓?”
“我想在府中多修剪幾座這樣的亭子,到時候就算一直蒼蠅飛進來都沒那麼容易了,你覺得怎麼樣?”
這假山修得足有兩層樓高,所以要修建很多的話,便會花費很多的人力和財力,按着冷意晴現在的位置來說,她應該得表現出很心疼的樣子,“書桓,無緣無故花這個銀子幹什麼,現在府中的佈防滴水不漏,誰敢那,麼大膽會進得來。”
凌書桓苦笑了搖搖頭,目光朝皇宮的方向而去,“現在是不打緊,可是之後就不知道了,萬一有仇家尋上門的話,我擔心你的安危。”
“我的安危?我好着呢,”冷意晴發現凌書桓的深沉越來越有事情了,他不會突然說這個,而是心裡有事情堵着,所以要找人聊聊,“書桓,你是不是有心事?”
“沒……”凌書桓有些不自然地躲了冷意晴探究的眸光,回道,“高處不勝寒啊,我現在才知道何爲愁煞白頭。”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冷意晴根本無法從中間尋出意思蛛絲馬跡,也罷,問得太急了,反而令人懷疑。
“既然你沒事,不如陪我出去走走,可好?”冷意晴發覺自己在這將軍府待得太久了,以至於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了。
“好,去醉心樓吧,可以喝兩杯。”凌書桓欣然答應,可冷意晴看得出他心不在焉。
許是真的許久不曾出來的緣故,冷意晴忽然覺得街上比以前熱鬧了不少,而且有很多穿着奇裝異服的人擺了小攤賣東西,那樣式和西域的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問過價格之後,就知道這東西是來自北疆,價格也比西域的便宜很多,這讓冷意晴開始擔心藏珍閣的生意了。
在經過藏珍閣的時候,她忍不住望了兩樣,原以爲是門可羅雀,誰知比往常更爲熱鬧了。
“晴兒,看什麼呢?”凌書桓注意到冷意晴的目光有些飄忽,心思壓根就沒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