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明所以的玉琮只好上前接了,但一看過後,嚇得臉色瞬間煞白,“這……是奴婢的妹妹玉瓏的字跡……這是怎麼回事?”
玉琮前半句是自語,後半句便是擡頭看着王曇雅問的。
“蓁貴妃,你現在是不是該給皇上,給本宮,和在場衆人一個解釋?”王皇后凜然逼問道,神情嚴肅。
這次更加意外的是楚若宸,玉琮和玉瓏都是他身邊信得過人,本以爲這是有人陷害王曇雅的手段,但玉瓏不可能與人合謀,那麼不是遭人利用,就是……其中真的有問題。
王曇雅暗暗咬牙,這樣看來,翻了自己牀鋪的應該是玉瓏無疑,但她爲何會這樣做,明明自從她來凝箬閣開始,就根本沒有來過內室。
“臣妾不知該怎麼解釋,臣妾不可能謀害皇上,而且字跡可以模仿,玉瓏本人若是不在,這信也不能說明臣妾真的做了。”王曇雅斟酌着說道,她現在不知玉瓏的下落,只能以此作爲藉口。
但是話音剛落,王曇雅卻看見簫嬪半低着頭,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意。
難道自己哪裡說錯了?王曇雅緊張起來。
汐兒站在王曇雅身後,捏了捏王曇雅的衣角,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形。
“本宮原先還心存僥倖,但現在看來,你真是太令本宮失望了。”王皇后作勢嘆了口氣,“來人,把玉瓏帶上來。”
玉琮訝然回頭,王曇雅也不禁回頭看去,兩道人影擡着什麼東西漸漸靠近。
擡着?王曇雅皺了皺眉,眯了下眼。
一個蓋着白布的人形被人擡到正殿中央,放在王曇雅身邊,隨後跟着進來一個哆哆嗦嗦的小太監。
在場的妃嬪互相對視着,等到內務府的人把白布拉開之後,驚叫聲此起彼伏。
“安靜!”王皇后喊了一聲,冷靜中透出威嚴,“身爲妃嬪這般失儀,成何體統?”
白布被拉到了人形的胸口,剛好露出了脖子。
只是白皙的脖頸上,偏偏有一道紫黑的勒痕饒了一圈。
在場妃嬪拼命向後縮着還未徹底安靜下來,玉琮發出了一聲尖叫,腿一軟跪倒在屍體旁邊。
“玉瓏!”
王曇雅張了張嘴,有些駭然的退後了幾步,身後有人伸出推了她一下,才讓她不至於倒下去。
柳若惜也驚得夠嗆,冷靜下來之後見王曇雅退了過來,伸手扶住了她。
“娘娘。”柳若惜壓低聲音提醒了一句。
王曇雅深吸口氣,定睛看去,果然是失蹤了一天的玉瓏。
除了頸上的勒痕,被玉琮因爲激動而扯開的白布下,手腕上也帶着一圈圈的瘀傷,似乎是長期捆綁所致。
“這……玉瓏她怎會……”王曇雅自語了一句,腦海中閃過這一切事情的聯繫,卻因爲太過震驚而煙消雲散。
“蓁貴妃,你真另本宮刮目相看啊。”王皇后語帶嘲諷的說道,“小林子,你說。”
被稱作
小林子的太監剛剛躬身行禮,還未說話,一直坐在一邊的陸貴人卻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茶杯,破碎聲嚇得小林子一下子跪在地上。
玉琮還在抱着玉瓏的屍體悶聲哭着,小林子撲在地上,也嚎了起來。
“皇后娘娘,小林子是臣妾宮裡的人,臣妾相信他並沒有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啊!”陸貴人乾脆站起身,跪到小林子身邊急切道。
“小主,奴才……奴才沒做!”小林子用袖子抹了把臉,擡起頭,“奴才只是天不亮就給您去接用來泡茶的泉水,被這具屍體絆倒了,才慌不擇路撞到了皇后娘娘宮裡的人啊!”
陸貴人看向王皇后,“皇后娘娘,這……”
“本宮的人攔下了小林子,百般詢問之後,他才說明白了,帶人去了北邊的矮山腳下。”王皇后看了一眼楚若宸,陳述道。
“那裡離凝箬閣有一段距離,玉瓏怎麼可能去那麼遠!”王曇雅下意識的反駁,說完之後,才覺得不妥。
“哎呀,該不是娘娘因爲這個理由,才故意把這婢女扔的那麼遠吧。”簫嬪插了一句,冷嘲熱諷道。
王皇后屈起手指敲了敲扶手,“簫嬪,沒有確鑿證據之前,可不要污衊蓁貴妃。”
“是,臣妾失禮了。”簫嬪連忙起身,向王曇雅屈膝道歉。
王曇雅暗中冷哼一聲,這簫嬪與王皇后一唱一和,王皇后分明是在借簫嬪的口將自己不好直說的話說出來罷了。
“本宮的人見到屍體是一名婢女之後,直接稟告了內務府,然後一直守在現場,內務府派人前去確認,在她身上發現了這封信件。”王皇后似是解釋,語氣平淡的看着楚若宸說道。
楚若宸微微張口,就在王曇雅以爲他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楚若宸卻只是舔了舔乾燥的脣角,然後從一旁的方桌上倒了杯茶。
茶水已經不算溫熱了,但楚若宸沒有在意,仰頭喝了一口之後放下茶杯,杯底和木桌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聞。
王皇后收回眼神,按她對楚若宸的瞭解,此時的皇上表面沒有任何情緒,但心中已經並非波瀾不驚。
“內務府的人看了這婢女身上的信件之後,便在屍體周圍搜尋,終於找到了一處土壤鬆軟的地方,挖開之後,正是這個木偶。”王皇后伸手指向身邊桌上放在托盤中的木偶。
王曇雅不禁着急起來,內務府不可能所有人都被收買,而這篁翠宮的小太監看起來也不像是裝的……
“蓁貴妃,你現在還不能解釋一下嗎?本宮知道你喜歡皇上,但你用巫蠱之術迷惑皇上,這可是足以斬首的重罪!”王皇后猛地擡手拍了下桌子,厲聲斥道。
王曇雅餘光看見幾乎哭的昏死過去的玉琮,王皇后故意沒有提玉瓏的事,看來是想藉由別人說出口,特別是皇上信任的人。
果然,王皇后的話一字不落的傳入了玉琮的耳中,再擡起頭的玉琮看向王曇雅的眼神已經不善,紅腫的眼睛帶着分明的失望和不解。
“娘娘,您真的……做了嗎?”
“當然沒有,你在凝箬閣也許久了,我平時怎樣待人,你不瞭解嗎?”王曇雅有些匆忙的辯解,汐兒也跟着連連點頭。
玉琮被王曇雅一問,陷入了迷茫,她與王曇雅的接觸雖然不像汐兒,但王曇雅對待下人一向寬厚,這點她看得清楚,如果說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那也太可怕了。
柳若惜坐在一旁,幫不上忙,但也聽了個大概,事到如今,王皇后的計策萬無一失,而王曇雅卻已經開始失去了冷靜,恐怕難以全身而退了。
“怎麼辦?”淳貴人小聲向求助柳若惜求助,她根本不相信王曇雅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柳若惜搖了搖頭,輕輕按了下淳貴人的胳膊,讓她靜觀其變。
一直跪在一旁的陸貴人似乎總算弄明白怎麼回事了,轉頭看向小林子,“你一清早爲何會去那麼遠的地方?”
“奴才是要給小主接泡藥茶用的泉水,奴才聽說用山泉水對小主身體更好,才早早起來去的,已經連續三天了,奴才……奴才怎麼知道會遇上這種事啊!”小林子激動的涕泗橫流,拼命的往一邊想要躲開玉瓏的屍體。
陸貴人張了張嘴,擡頭看向王曇雅,眼中帶着無奈。
“那你見到玉瓏的時候,有沒有看見周圍有其他人?”陸貴人重新低頭問小林子。
王皇后並未阻止不是當事人的陸貴人問東問西,而是從桌上端了茶杯拿到臉前,微微抿了一口,靜看好戲。
“沒有啊,什麼都沒有!”小林子拼命搖着頭,“要是有活人奴才也不會嚇成這樣了!”
“……皇后娘娘,臣妾相信貴妃娘娘不會下這樣的毒手的!臣妾與貴妃娘娘昨天一直待在慶玉堂,臣妾可以作證!”陸貴人向前挪了一下,對王皇后叩首道。
王曇雅開始不明白陸貴人了,她之前還在懷疑陸貴人,而且這次還是篁翠宮的人發現了玉瓏的屍體,如今陸貴人又要維護自己……這一切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王曇雅只覺得心煩意亂,根本無法思考。
楚若宸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地板上,此時卻擡起頭來看向王曇雅,但眼中的淡然卻讓王曇雅更加難受,楚若宸那種眼神,是不在乎她嗎?還是不相信她?
“若要動手,貴妃娘娘又怎麼親自上陣,滅一個婢女的口,凝箬閣衆多宮人,可是都有機會啊。”簫嬪再次開口涼絲絲的說着。
這次王皇后沒有斥責簫嬪,而挑了挑嘴角,眯了眼睛盯着王曇雅,等她的回答。
王曇雅深吸口氣,想要平靜紛亂的情緒,再這樣下去,自己真的會被皇后定罪,再次含冤。
必須將主導權搶到自己手裡!
“玉瓏雖是女子,但普通的婢女肯定沒有勒死她的力氣,能做到的只有宮裡的太監,假設這真的是臣妾謀劃,臣妾也必然將此交給信任的人,凝箬閣中只有小李子是臣妾的親信。”王曇雅緩緩說着,回頭看了一眼小李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