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曇雅心中冷笑,皇后表面一副公正無私的樣子,實際上的惡毒嘴臉又有誰知道?
柳常在席間眼神一直在王曇雅與簫婕妤身上,王曇雅知道她對自己有成見,此回淳貴人之事怕是她在懷疑自己。
聯想到這,王曇雅心中陡然一驚,如果不是自己多心的話……
待到正午,王皇后終於讓各宮妃嬪各自回宮,王曇雅滿懷心事的出了坤寧宮。
可纔剛出了宮門,便看到了急着離開的蕭婕妤。
“簫婕妤,腳步匆匆不知是有何急事啊?”王曇雅追上簫婕妤,握緊了拳頭復又鬆開,讓汐兒先回凝箬閣,然後裝出一絲笑容打招呼。
簫婕妤渾身一震,眼珠轉了轉後熱情的回身還禮,“原來是妹妹,那日我還想拜訪一下妹妹,可惜妹妹不在,沒能一敘。”
王曇雅心中暗罵簫婕妤表面功夫真是爐火純青,卻還是不得不思索着如何套話。
“那不如今日同我去凝箬閣,我定會好好招待。”王曇雅作勢要帶頭往回走。
“哎呀真是不巧,我宮中有些事務還未處理,恐怕騰不出時間了。”簫婕妤面有難色推遲道。
王曇雅微闔眼簾嘆了口氣,想了想,忽然又道:“想我也未曾到簫婕妤宮中拜訪,不知簫婕妤介不介意我叨擾片刻?”
簫婕妤頓了頓,展顏笑道:“妹妹哪裡話,我當然不介意。”
王曇雅眼神細細掃過簫婕妤的表情,卻沒看出一點破綻。
如今她不知簫婕妤究竟用了什麼手段,但她直覺淳貴人之事定與簫婕妤有關,又見到簫婕妤行色匆匆,王曇雅跟着簫婕妤打算拖延一下時間,順便看能否找到證據。
“我臉上可是沾了什麼嗎?妹妹總是盯着我看。”簫婕妤與王曇雅並肩而行,半晌過後忽然側頭詢問。
王曇雅一驚,暗道自己太過暴露了。
“倒是沒有,只是我身邊的丫鬟笨手笨腳,今見簫姐姐妝容精緻,有些羨慕罷了。”王曇雅臉色一紅,糊弄過去。
“妹妹說笑了……啊,差點走過了。”簫婕妤擡頭望了望自己的寢宮,笑着與王曇雅進去。
王曇雅暗中觀察周圍擺設,自己前世並未與簫婕妤有過什麼交集,更未曾來過簫婕妤寢宮,如今一看,這宮中佈置樣樣別出心裁,有些物件更是稀奇,可以看出住在這宮中的人心思頗多。
“我這宮裡寒酸的很,妹妹隨意看看,容我先去更衣再與妹妹一敘。”簫婕妤讓貼身婢女帶着王曇雅參觀一番,自己向內室走去。
王曇雅點點頭,等到簫婕妤繞過屏風之後,王曇雅端起茶杯靠近脣邊,然後有些遺憾的放下。
“好茶,可惜有些冷了。”
“娘娘稍後,奴婢這就去添熱水。”婢女拿着托盤退出了正廳。
王曇雅跟出幾步之後,見婢女已經走遠,悄悄到了屏風旁邊,側耳留意內室動靜。
“我走之後,你可將東西看好了?簫婕妤的聲音從內室傳來。
“是,奴婢一刻也未曾離開。”一個婢女回答道。
“嗯,待會兒我親自過去,這東西重要的很,
可是花了不少力氣才弄到手的。”
……
王曇雅聽得不明所以,只覺得這或許與淳貴人被加害有關,在簫婕妤的腳步聲響起時,王曇雅連忙退回桌前,擡頭裝作賞畫的樣子。
“讓妹妹久等了,妹妹真是蕙質蘭心,這碧海松濤乃是前人名家所畫,千金難求啊。”簫婕妤伸手拂過畫軸,“可惜這是皇后娘娘賞賜,不能送與妹妹。”
王曇雅咬了咬牙,簫婕妤與皇后狼狽爲奸,果然是從皇后那得了不少好處。
“簫姐姐不是還有要事嗎?不必在意我的。”王曇雅在圈椅上坐下說道。
“剛纔我已吩咐了丫鬟去處理,不妨事的。”簫婕妤一派淡定從容,翹着護甲讓剛剛給茶壺添了熱水的婢女放下茶杯,“妹妹嚐嚐這君山銀針,味道如何?”
王曇雅見簫婕妤神色淡然,有些拿不準她在想什麼,煩悶之時連這上好的茶葉都無心品嚐了。
這時,方纔添熱水的婢女疾步過來,走到簫婕妤身邊,輕聲稟告,“小主,凝箬閣的李公公來了。”
簫婕妤向婢女使了個眼色,婢女點點頭,退了下去。
“妹妹在這幹坐也是無聊,不如出去在院中走走,順便看看我這宮裡的花樹,如何?”簫婕妤起身說道。
王曇雅覺得剛纔婢女應該是說了什麼,可惜聲音太輕她沒聽到。
“好啊。”王曇雅應着。
簫婕妤的院中種着一片紅色夾竹桃,花色豔麗,王曇雅走遠了些,“我曾聽聞夾竹桃毒性頗強,簫姐姐怎麼種這樣的花呢?”
“可是很美,不是嗎?越是有毒的花就越是漂亮,況且只要小心應對,就不會中毒。”簫婕妤若有所指。
王曇雅還未迴音,就聽見一陣拉扯的聲音,似乎是剛纔的婢女在攔着什麼人。
“你大膽!你等着我家小主告訴皇后治你的罪!”
“怎麼回事?”王曇雅望過去,眨眨眼睛,發現被婢女攔着的竟然是小李子。
“嗯?真是沒用,連個太監都攔不住。”簫婕妤轉眼換了一副表情,甩手擋住要過去的王曇雅。
“簫瑩,你這是什麼意思?”王曇雅厲聲說道。
“小主不好了!方纔一羣人闖進凝箬閣,亂翻亂找了一陣,說是什麼證據確鑿要拿您問罪呢!”小李子看到王曇雅,奮力喊道。
王曇雅猛抽一口涼氣,冷汗順額而下,略一思索,轉頭看向簫婕妤,“中計……原來這纔是你的目的,爲了陷害我佈下此計一箭雙鵰!”
一瞬間,近來所有的不解都解開了,不明也明瞭了,簫婕妤害了淳貴人之後,更欲栽贓嫁禍將罪名扣到自己身上!
“從出坤寧宮開始,你就在算計我了?”王曇雅想起前世在簫婕妤得意洋洋的目光下失去一切的痛苦,幾乎要剋制不住揮起拳頭狠狠砸向這狠毒女人的臉。
“我知道你在懷疑我,因爲我確實想害淳貴人,也確實害過。淳貴人小產,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所以我裝出似有急事的模樣,引你前來。”簫婕妤拍了拍袖子上落的花瓣,抱着胳膊退開幾步,挑起嘴角眯着笑眼。
“那你在內室說的那番話,也是爲了讓我心生疑竇,繼續留在這裡?”王曇雅咬牙切齒,沒想到竟然一開始就陷進局中了。
簫婕妤一挑眉毛,“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畢竟我確實很在意那貴重的東西,它現在還廚房熬着呢,用百年人蔘燉的補湯。”
“你!”王曇雅一時氣的語塞,故布疑雲留住自己,然後派人去凝箬閣找什麼證據,自己竟失算至此!
“你以爲是你在拖延我,實際上是我在拖延你啊。”簫婕妤大笑了兩聲,“來人,蓁貴人是害淳貴人小產的疑犯,將她拿去皇后宮中,敬聽皇后娘娘定奪。”
“簫瑩!我不會讓你得意久了的!”王曇雅被簫婕妤身邊的兩個太監扭着手臂推走,她本想在宮中站穩腳跟,沒想到簫婕妤先發制人,此次若是逃得過這一劫,自己絕不能在沉默下去,若是逃不過……
前世那決絕的背影再次浮上心頭,這一次,他會選擇相信自己嗎?
坤寧宮中,楚若宸面色陰鷙坐在皇后身邊,淳貴人被珠兒扶着走到軟座上,已然喘得兩頰染上病態的嫣紅。
“臣妾身體微恙,不能給皇上皇后娘娘請安,還望皇上皇后恕罪……咳咳!”淳貴人用手帕掩住口鼻,咳了兩聲。
“無妨,今日本宮本想着你身體虛弱,不宜勞累,但太醫說你小產怕是有人故意爲之,所以本宮才叫你過來。”皇后讓秋若將熱水端到淳貴人座椅邊的桌上,“太醫說你脾胃虛寒,喝些熱水對你有好處。”
“多謝皇后娘娘關心。”淳貴人道了聲謝。
“太醫方纔檢查了淳貴人周遭常用的物件,發現有件首飾上加了麝香。”皇后看向一旁的楚若宸,“皇上,臣妾認爲這是有人故意陷害淳貴人,所以派人去查,現在就等結果如何了。”
楚若宸掃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淳貴人,開口問道:“淳貴人,你可知道是誰害你?”
淳貴人自然知道那支髮簪的來歷,因爲那正是王曇雅送給她的風送寒梅。
可是她不敢相信王曇雅會加害於她,她小產那日王曇雅還曾緊握她的手安慰她,再她最孤獨無助的時候說一定會爲她討回公道。
“臣妾不知。”淳貴人低頭否認。
這時,門外一陣腳步聲響起,王皇后端起茶杯向楚若宸說了一句,“看來是找到兇手了。”
“曇兒?”楚若宸沒看皇后,倒是帶着滿滿疑惑的念出了王曇雅的名字。
“什麼?”王皇后見到楚若宸不可置信的表情,放下茶杯回過頭,見到被押來的是王曇雅,瞪大了眼睛抽了口冷氣,不顧失禮的捂住了嘴。
“妹妹?這是怎麼回事?”皇后驚訝的問道。
王曇雅見到楚若宸端坐王皇后身邊的那一刻,連着前世的委屈瞬間涌上心頭,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她拼命忍着情緒,一開口,聲音沙啞。
“臣妾冤枉。”王曇雅只能說出這四個字。
“回娘娘,奴才等拿着簪子到內務府廣儲司找主事詢問,找到了前幾月給各宮娘娘定製首飾的圖紙和名單,那支帶麝香的簪子……是蓁貴人定的。”那太監回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