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妙畫來到門邊,將門簾撩開。
只見一個姿色俏麗,眼神靈動的丫鬟笑嘻嘻的站在門口,“我家主子派我來給廉家二小姐送傷藥。”
那丫鬟說着遞出一個精緻的碧玉色瓷瓶子,碧綠的顏色在她細白的手指映襯之下,尤爲好看。
“這位姐姐請進吧,請問你家主子是?”妙畫將人讓進房間。
廉欣娉皺眉看向廉如意,似乎在怪她又招惹麻煩回來。
廉如意無奈的聳聳肩,她真不知道是誰送傷藥來的好吧?她不記得前世有這樣的情節呀?前世她明明是被大皇子救了,一行人也沒有受這麼重的傷,幾乎都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經歷這次慘烈的驚馬事件,她才知道,前世所謂的驚馬很有可能只是做戲而已。否則怎麼會一馬車的人都全須全尾的回來了呢。
那俏麗的丫鬟笑嘻嘻的看了一圈,眼光鎖定在廉如意的臉上,微微蹲身行了個禮,“見過廉大小姐,廉二小姐,我家主子說,廉二小姐以後會知道他是誰的,這傷藥治療外傷再好不過,每天塗抹三到四次,不日便好,且不會留下疤痕,二小姐收下吧,女婢告退了。”
俏麗的丫鬟說完,再行了一禮,退出了房間。
廉如意看到姐姐的眼神,趕緊求饒,“姐姐你也聽見了,她說我以後會知道她家主子是誰的,說明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家主子是誰啊!姐姐,咱們一起出的家門,中間除了驚馬的時候咱們不在一起,其他時間我都沒有離開你的視線吧,你應該知道,我真的沒有惹事,是事情來惹我的……”
廉欣娉被廉如意一番搶白,堵得無話可說,只好瞪了她一眼,“真是不讓人省心!”
“我的好姐姐,你也看見了,這是不讓我省心啊!我招誰惹誰了,受了傷還不能讓我消停點兒麼?”廉如意只差舉手發誓她也不想節外生枝的呀!
廉欣娉見她是真不知情的樣子,便不再逼問她,拿起桌上的小瓷瓶打開來放在鼻下聞了聞,一股清亮甘香的味道沁人心脾,她點點頭,光從氣味上就能分辨出,的確是好東西。
“既然送來了,就用用吧,免得浪費。”廉欣娉指着她胳膊處的傷說道。
廉如意捂着胳膊,“不用了吧,纔剛剛包紮好,還要揭開麼?”
揭開會很疼的呀!她真的不是怕疼,是怕麻煩,只是怕麻煩而已……
“不疼,姐姐動作會很輕柔的,你放心吧!”廉欣娉微微一笑,說道。
廉如意卻覺得脖子後面一陣冷風吹過,姐姐會輕柔?不要開玩笑了,她現在回想起上次和姐姐切磋,被姐姐一下子卸下來的肩膀似乎到現在還能感覺到疼呢!
“不不,還是讓妙畫來吧,不敢勞煩姐姐!”廉如意立即蹦了起來,捂着胳膊瘸着腿向一邊躲去。
“聽話,你過來,我保證不弄疼你!”廉欣娉語氣中帶着威脅的意味,廉如意雖然心裡還是怕怕的,但卻也不想違逆姐姐,只好磨磨蹭蹭的挪到姐姐身邊。
廉欣娉這次到真的是很小心,動作緩慢的拆開廉如意胳膊上纏着的布帶子,一圈一圈打開,打到裡面已經能看到潔白的布帶子上沾上的鮮紅的血跡。廉欣娉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心裡卻是疼的猛一抽。
記得妹妹小時候最怕疼了,每次摔跤跌破了皮都會抱着孃親的大腿嚎啕大哭上一陣子。長大了不在哭的那麼大聲,但每次疼了都會在孃親面前撒嬌,連喝上一口苦澀的藥,都要鬧着吃蜜餞。這次傷的不算輕,妹妹卻一滴淚也沒有掉,臉上還帶着安靜的笑,好像她一點也感覺不到疼一樣。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妹妹變的這麼堅強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自己視線沒有觸及的地方默默的成長了?是自己這兩年來太多的沉浸在母親離開的傷感中,忽略了對妹妹的關心,忽略了妹妹的感受,這才讓薛姨娘和三小姐有機可乘,讓寂寞的妹妹越來越遠離她這個嫡姐,親近那些原本不是最親的人?
廉欣娉在心裡默默的自責着,手中的動作越發溫柔。
廉如意微微側臉,認真的看着姐姐的眉眼,原來姐姐也有這麼柔情的一面啊,爲什麼以前自己都沒有發現呢,爲什麼自己一直覺得姐姐是個冷漠堅硬不好靠近的人呢?其實是因爲自己性格里的彆扭才讓原本至親的兩個姐妹越來越疏遠的吧?
廉欣娉淨了手,倒了些碧玉色瓷瓶裡的藥在纖長的手指上,再用手指將藥膏輕輕的塗抹在廉如意的傷口上。
廉如意做好了疼的齜牙咧嘴的準備,可胳膊上卻只傳來了陣陣清涼的感覺,一絲疼痛也沒有。她驚異的看着廉欣娉,“姐,真的不疼啊!”
廉欣娉點點頭,“這藥很不錯,以前在爹爹的書房裡見過一小瓶,爹爹很寶貝的放着,我也是好奇才偷偷打開看過,還被爹發現,差點捱揍。”
廉欣娉說着,嘴角不禁微微揚了起來。
廉如意也露出了笑意,“姐姐也有那麼頑皮的時候麼?”
“是啊,那時年紀小,你還不記得,我那時候纔像是家裡的混世魔王,爬樹掏鳥蛋,下湖摸魚,偷偷溜進爹爹書房偷書看,翻孃親的衣櫃子找孃的衣服穿……沒有我不搗亂的地方……”廉欣娉臉上帶着甜蜜的笑意,這都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那是的她讓誰見了都頭痛,當初誰也沒想到她能長成現在這樣斯文嫺靜的樣子。
廉如意也是瞪大了眼睛,“姐,你確定你說的是你自己?”
她比姐姐小三歲,姐姐做這些事的時候,她恐怕是年紀小,完全不記得,反正她是沒有一點印象,在她的記憶裡,姐姐一直都是現在這樣外表冷漠高深,好似寵辱不驚,沒有什麼能讓她淡定的外表翻起波瀾。
“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廉欣娉笑了笑,“好了,動動胳膊,是不是比剛纔輕鬆很多?”
廉如意動了動,連連點頭,“這藥真是神奇。如果真的像姐姐說的那樣,這藥被爹爹都那麼珍而重之的放着,應該是很珍貴的東西吧?那會是誰送來的呢?”
廉欣娉表情漸漸冷凝下來,“不管是誰,有什麼目的,咱們總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