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樓清關閉清行書院要回長風山寨的陳濤急急忙忙來找他,卻吃了閉門羹。
陳濤急得團團轉,卻毫無辦法,老僕守門的本事很厲害,怎麼叫都不開,陳濤只好在城門守株待兔,他一大早便在城門口等待,那時不過剛破曉,守城官都覺得他早。
陳濤卻不這樣覺得,因爲一盞茶後,季長風騎着馬沿着街道奔來,旁邊跟着樓清。
樓清一身白衫,乾淨清爽,再觀陳濤,由於早醒,昨夜又睡不安心,今時怎麼看精神都欠佳,陳濤見了樓清,正想上前,一道車輪聲卻打斷他的動作,因爲他聽見一道清冷聲音。
清河在馬車上,看見了陳濤,對馬車裡邊的樑思凡說道:“大人,陳大人來相送。”
不一會,車簾子被人從裡挑開,先是一隻修長的手,再是驚豔的紅衣。
樑思凡出現在車簾後,目光懶懶望來,還帶着倦意:“陳大人這麼早?”
陳濤見了樑思凡,不敢逾矩,連忙揖禮:“下官見過大人。”
季長風見陳濤被樑思凡拖住,二話不說,拉動繮繩離開,樓清見他走,也跟了上去,陳濤正想喊,樑思凡又道:“不是說了不用送?陳大人怎這般客氣?”
陳濤懊惱,卻不敢道出真相:“下官該爲。”
樑思凡打了個呵欠,懶懶道:“莫要客氣,回去吧,東南縣在你管治之下,會更甚繁榮。”
陳濤的頭低的不能再低。
清河揮動馬鞭,車輪開始滾動。
陳濤看着馬車離去的背影,再看官道,哪還有樓清的影子,不禁更懊惱三分。
季長風騎着馬走出一段距離,直到看不見城門才停下來,見他停下,樓清堪堪收起繮繩,勒停馬步,駿馬嘶鳴一聲,馬蹄朝前踢了踢,落下地之後,樓清問季長風:“爲何停下?”
季長風道:“等人。”
等誰?樓清正疑惑時,一道馬車的影子從遠處落入眼眸,那熟悉的影子慢慢在眼眸清晰,不一會,馬車在前方停下,樑思凡挑起車簾子,看着季長風。
季長風亦看着他:“就此別過,路上小心。”
樑思凡點點頭。
季長風再道:“你走吧,我看着你離開。”
樑思凡放下車簾,清河對季長風點頭,再次揮動馬鞭,馬車緩緩行過,帶起一片塵。
樓清看着馬車背影,問季長風:“你不覺得你該跟我解釋解釋?”
季長風立即揚開笑看樓清:“夫人指哪個?”
哪個?意思就是有很多咯。
樓清正經道:“你與樑大人...”
季長風道:“絕不是夫人想的那種關係。”
他想的那種關係?樓清有些不好意思,因爲他的確想過季長風與樑思凡是不是有什麼特別關係。
季長風見他眉眼襲上羞意,又笑道:“看夫人爲我吃醋,我真是歡喜啊。”
樓清瞥了他一眼,策馬離開。
季長風看着白衫飛起,也快速跟上,馬蹄踩過,塔塔聲驚起一片黃煙。
長風山寨的寨門大開,像是爲了迎接季長風回來一樣,哨樓的兄弟聽密林間有馬蹄聲,連忙朝下喊道:“寨主回來啦。”
一傳一,二傳四,等季長風跟樓清到了寨門前,山寨裡有一半知道他回來了。
哨樓的兄弟有些驚訝,因爲回來的不止季長風。
樓清隨他一側,策馬直入,馬上的身影,英姿瀟灑。
馬蹄一直到了院門前才停下,雲蛋蛋在一衆人的面前,看見季長風,高興的又走前幾步。
季長風瀟灑的下了馬,將繮繩交給季大齊,大步跨過,將雲蛋蛋抱了起來:“兒子。”季長風在雲蛋蛋臉上親了一口。
雲蛋蛋摟着他的脖子,將頭靠着他的肩膀,聲音糯軟:“爹,我好想你。”
季長風左手撫摸着他的後腦勺,笑道:“爹回來了。”
“嗯。”雲蛋蛋又在他肩上蹭了兩下。
常昶雖知樓清對季長風態度大變,但是也不曾想過樓清會隨着季長風回山寨,等樓清下馬,連忙對他揖禮:“樓先生。”
繮繩被季大齊接過,兩匹馬被他牽走,樓清的身影就完全露了出來。
樓清還禮:“諸位可好?”
庸醫揖禮道:“託樓先生的福,一切安好。”
雲蛋蛋抱夠了季長風,又把視線定在了樓清身上:“爹爹。”
樓清朝他伸出手,季長風了意,將雲蛋蛋交給了他:“蛋蛋可有聽話嗎?”
雲蛋蛋道:“蛋蛋可乖了。”
樓清被他逗樂了,也學着季長風的樣子摸他的頭,雲蛋蛋本就想他,如今見他這動作,心中高興,探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樓清愣了,也臉紅了。
蛋蛋道:“蛋蛋想爹爹。”
樓清咧着嘴說不出話來。
季長風道:“蛋蛋放心,你爹爹不走了。”
不走了?庸醫常昶孫姨都疑惑的看着季長風。
季長風又道:“所以晚膳就準備全家宴吧。”
孫姨笑着搖頭,她又有的忙了。
季長風發話準備全家宴,沒人敢反對,除了孫姨在內,加上季有德季大齊衆人的妻子,總共六個人,忙活了一下午,纔在晚膳前準備好全家宴。
季長風由於傷勢還未痊癒,一路騎馬,多有顛簸,回房之後便睡下了。
樓清跟雲蛋蛋在他房內說話,離開了一個多月,這房間還跟離開前一樣,讓樓清不免有些感嘆。
感嘆的還有庸醫跟常昶,兩人回了自家院子,煮着茶,品着茗,說那些疑惑。
常昶問道:“長風可是和樓先生...”
聽出他的驚訝,庸醫道:“怕是還早。”
常昶點頭:“不過樓先生回山寨,總歸是件樂事。”
庸醫也同意:“也不知怎麼的就喜歡上了,這孩子啊...”
常昶含笑不語。
轉瞬,庸醫又搖頭:“只是那傷...”目前大事安定,也沒什麼好操心的,再重的傷在山寨養着也沒事,何況還有樓清在。
常昶也並不是很擔心,也明白庸醫沒說完的意思,只是笑了笑,提壺給庸醫倒茶。
長風山寨的全家宴很壯觀,除卻成親那日,樓清沒有看到外,今時看見全寨人在一起吃飯,才知原來長風山寨如此和諧。
偌大的廳子,明晃晃的燭火,飄散的飯菜香。
不絕於耳的喧鬧聲,男子與男子,女子與女子,小孩與小孩說話的聲音,明明是那樣吵,樓清卻笑了出來。
季長風睡了一日,精神大好,那張有着大鬍子的臉上,雙目深邃,脣角含笑。
也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寨主來了,屋子頓時安靜。
季長風笑道:“一家人就別客氣了,快入座吧。”
說話時也領着雲蛋蛋樓清坐下。
他一入座,全部人也不站着了。
菜正香,飯正燙,酒正酣,所有人大快朵頤,吃的無比高興。
季長風給雲蛋蛋夾了他喜歡的清蒸魚後又把筷子伸向了樓清。
樓清正低頭吃着飯,一筷子伸過來,然後是一塊紅燒肉。
季長風道:“多吃些,你太瘦了。”
語言太輕,關懷太重,目光太濃,樓清扭頭四處看了看,發現大家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一擡頭,全部人又看別的去了,吃飯的吃飯,夾菜的夾菜。
樓清看着季長風,輕聲道:“你不用客氣,我可以自己來。”
季長風聞言輕笑:“你不用推辭,我喜歡我來。”
“...”樓清決定還是默默吃飯的好。
雲蛋蛋也給他夾了一塊魚肉,說道:“爹爹別客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