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霆回到客房,發現太子府裡那兩個被管家叫來照顧孟軻的宮女們,一個個都流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而站在孟軻牀邊兩個軍醫,個個眉頭緊皺,一副沉默不語的樣子,臉上的表情十分的沉重。他不由問道:“兩位軍醫,元帥他如何?”
這兩個人是跟隨了孟軻多年的軍醫,深得孟軻信任,看到他們兩個這樣的表情,孟霆哪裡還不擔心?
其中一位軍醫搖了搖頭,另外一個軍醫說道:“回老將軍,元帥這幾日過度操練,使得的舊傷復,情況十分的危急……哎……我們兩人也束手無策。只能給元帥開了一些簡單的藥方,可是卻是杯水車薪……”
孟霆不由問道:“你是說元帥他……”
那位一直不說話的軍醫說道:“凶多吉少。”短短四個字,卻讓孟霆整個人的心如同墜入了冰窟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太子殿下進來了。他身後跟着一個魁梧的漢子,因爲穿着布衣短打,一看就知道是太子殿下身邊的護衛。那個漢子的身上揹着醫箱。
看到這個魁梧的漢子,孟霆心裡不由暗想,莫非這個人就是那位楚先生?
楚風進門之後,朝着孟霆等人點了點頭,徑直走到牀邊,坐下來之後,將孟軻的手腕拿了起來,便給仔細地孟軻診脈了,又翻看了孟軻的舌頭和眼瞼。一番檢查診脈之後,楚風看向孟霆說道:“孟老將軍,我們長話短說,孟軻元帥的情況十分的危機。我必須馬上給孟軻將軍治療一番。所以,還請你們配合。”
孟霆看到楚風那熟練的診脈和檢查,早就明白了那位楚先生就太子殿下他本人。如今聽到太子殿下這麼一說,他連忙說道:“還勞煩太子殿下。還請太子殿下吩咐。”
楚風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元帥病重,勢必會讓軍隊的軍心慌亂,所以還請孟霆將軍馬上回軍營,對外只說孟元帥連日操練,中暑暈倒,並無大礙。穩重軍心。”
孟霆聽到這話,不由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馬上說道:“是!末將遵命。”他說完這話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兒子。
“放心,有我在,他不會有事。”楚風看向孟霆說道。
孟霆點了點頭。
“軍隊的操練,還請老將軍適當進行。”楚風說道,“軍營裡的一切暫時交給老將軍了。”
孟霆聽完之後,抱拳就走了。
“兩位軍醫,你們負責留下來照顧孟元帥,孟元帥的病情,暫時還要勞煩兩位對外界隱瞞。”楚風看了一眼兩位軍醫說道。
兩位軍醫看到楚風獨特的診脈的手法,和認真細緻的檢查,早就知道楚風不是普通人,他們不由抱拳應聲說道:“遵命。”
“無言,你把孟將軍的衣服脫,我要爲孟將軍鍼灸治療。”楚風看向無言說道。
無言放下藥箱之後,就替孟軻脫去了身上的衣服。
而楚風則坐到了旁邊,給孟軻寫下了藥方,並且把藥方遞給了其中一位軍醫說道:“這藥方我給你了,其中有三味藥,要必須是炒過之後,才能煎的……我在上面標上了。麻煩你到藥方去爲孟元帥抓藥和煮藥了。”
那位軍醫聽了之後點了點頭,便拿着藥方走了。
楚風又寫了另外一張藥方,然後遞給另外一個軍醫說道:“這是藥浴用的藥,麻煩你去爲元帥準備了。”
“是!”那個軍醫結果藥方之後說道。
楚風做完這些之後,不由回頭看了一下躺在牀上的孟軻。孟軻身材十分的精壯,肌肉是一塊又一塊的凸出來,就連血管也能夠看的一清二楚的。不愧是一位久經沙場的將軍,而且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面有一道道棗紅色的傷痕,這些傷痕大小不一,新舊不一……在這個孟軻的身上,竟然沒有辦法能夠找到一塊沒有受傷的皮膚。
楚風看到孟軻這傷痕累累的身體,不由暗暗讚歎這位將軍的威猛,同時對孟軻更是心懷敬重了。他拿起了手中,明明晃晃的銀針,一針一針地落到了這古銅色的皮膚的身上,仔細地下着每針。
隨着楚風的針落下了之後,本來臉上還帶着痛苦表情的孟軻漸漸表現輕鬆了,額頭的汗水也漸漸地少了。
針下過半之後,孟軻連連叫道:“水,水……渴……”
楚風示意讓無言拿來水喂孟軻喝下。喝完水之後,孟軻乾癟的嘴脣也變得滋潤起來了,呼吸也變得平靜了。
下完所有的針之後,孟軻的呼吸完全沒有什麼問題了,整個人安靜地躺在了牀上,開始痛得發白的臉色,如今也漸漸恢復了紅潤,額頭上的那股青黑也漸漸地消失了。
而楚風整個人累得汗流浹背,不過看到孟軻這個樣子,他也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生命危險終於沒有了,不過還完全治好他,還真的很麻煩。”
無言說道:“大哥,這個人真是一個血性漢子,你看他的身上受了那麼多傷,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從血裡走出來的人。”
楚風點了點頭說道:“能從一個小兵當到一軍的統帥,又豈是普通人可以。”
無言馬上說道:“大哥,我也可以。”
楚風說道:“恩。你肯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無言馬上問道:“大哥,既然這樣,爲何你不破虜交給我?而是將破虜交給了徐蘇?他不過是一個書生。書生不是隻合適當軍師嗎?怎麼會合適當將軍的?”
楚風搖了搖頭說道:“自古就有儒將之說。可在什麼叫儒將?”
無言搖了搖頭說道:“不知。”
楚風說道:“有些統帥不需要武藝超羣,他只需要智力超羣,儒將就是智力超羣的人。智力超羣的人,可以用腦子戰勝敵人。以武力來震懾敵人,可以讓敵人害怕你,畏懼你,可是用智力戰勝敵人的人,卻可以讓人佩服你,敬重你。害怕、畏懼和佩服、敬重,雖然不同,可是同樣能使敵人臣服你。”
無言思考了一會兒搖頭說道:“大哥,我不懂這些。”
楚風說道:“這就是爲什麼你現在還不能當統帥的原因了。等你想明白了,你就可以當統帥了。”
無言不由點了點頭,繼續用腦子去想剛纔楚風說過的話。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負責煲藥的軍醫回來了,他將藥端了進來,對楚風說道:“太子殿下,藥煎好了。”
楚風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辛苦你了。”
那位軍醫連忙搖頭說不辛苦,可是眼睛卻看着躺在牀上,全身扎滿了銀針的孟軻,見到孟軻身上扎滿了銀針,慘白的臉色變得紅潤了,額頭上也沒有了因爲痛苦而冒出的冷汗,更重要的是他的呼吸也變得平緩了。
這些銀針所扎的穴位十分的精準,這使得他忍不住對楚風多看了幾員。
“太子殿下,這些針……”他忍不住問道。
無言看到那個軍醫大驚小怪的,不由說道:“我家哥哥的醫術舉世無雙,你用得着這樣大驚小怪的嗎?上個月的跑馬莊的那個斷了氣,都裝到棺材裡的、被雷劈死的馬三炮都是我家哥哥救的。”
那位軍醫確實聽人說過關於那件事情,他原以爲是傳說,如今聽到無言這麼一說,不由吃驚地說道:“那位楚先生……”
“就是我家哥哥。”無言馬上說道,“我家哥哥醫術舉世無雙。”
楚風不由搖了搖頭,馬上說道:“無言,不要胡說!這天下間,能人無數,業術有專攻,我不過是學了一些皮毛。不可到處誇耀。”
他心裡暗想,這些日子無言和藍平呆久了,竟然將藍平的性質學了個七七八八,看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哦!”無言不由閉上嘴巴了。
楚風走了過去,對那位軍醫說道:“麻煩你爲孟元帥喂藥了。”
“卑職遵命。”軍醫馬上說道。
當那位軍醫爲孟軻喂完藥之後,楚風看看時間合適了,就將孟軻身上的銀針拔了出來,而就在楚風將孟軻的身上最後一根銀針拔出來時候,另外一個軍醫一臉煙火色地走了進來。他說道:“太子殿下,藥水煮好了。”
“好!很合適!”楚風聽完這話,不由說道,“馬上替孟軻將軍藥浴治療。”
一番折騰,竟然從午後折騰到了子時,孟軻的全面治療才完成。當兩位軍醫和無言三人,吧孟軻從浴桶裡弄到牀上的時候,孟軻整個人也變得清醒了許多。
“孟元帥,你的身體無礙了,休息幾日,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楚風看到孟軻睜開眼睛之後,不由笑着說道。
“末將的病,讓太子殿下操勞了。”孟軻說道。
孟軻不是一個笨人,他經歷了大大小小的生死,自然也發現他今天的病來得很急促,也很突然,只怕不是小病,而是大病,如今還能夠活着,而且看到他身邊的那幾個人一個個臉上都有汗水,都有笑容,就知道他們肯定是在爲自己的病操練。
“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楚風拍了拍孟軻的肩膀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