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輕微的聲響,白幽蘭雖然沒有聽到,但是她依舊敏銳的察覺到了有人在接近這裡。
微微轉動眼眸,白幽蘭坐在原處並沒有起身,只是微微動了動手指,銀針就滑到了手指間。
漸漸地,那衣袂翻飛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只是等了許久卻不見有人露面,白幽蘭給賈永豐遞了個眼色,賈永豐立即打開門走了出去。
然後,就只聽見外面“呼喝”的打鬥聲傳來,白幽蘭不禁微微蹙眉站起身來,卻在此時打鬥聲停了下來,傳來了賈永豐的聲音
“閣下究竟何意?想要見我們壇主的話就直說,如此二話不說就偷襲於人,是不是太過分了?”
“哼!”來人冷哼了一聲,用尖細的嗓音說道:“就是你們康壇主親至也不敢如此無禮,叫你們康壇主出來!”
賈永豐哈哈笑道:“無禮麼?恐怕我們白壇主親至還會說我對你太客氣了!”
那個尖細嗓音一聽賈永豐的話,頓時怒道:“哪裡來的什麼白壇主,快把康壇主叫出來,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樓主將康壇主調走了,你有話就說吧。”
聽到賈永豐說的話,房間裡的白幽蘭暗贊賈永豐聰明,原本的壇主被調走了,這裡出現生面孔也是在情理之中,也就會消除對方的一部分懷疑。
感覺到屋子外那人有所遲疑,白幽蘭伸手接過細雨遞過來的一套黑色衣衫,穿好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甫一走出去,就看到一個錦衣男子站在賈永豐不遠處,目光陰鷙的望着賈永豐。
白幽蘭微微一拱手,將嗓音壓低顯得略微粗豪一些,說道:“在下姓白,樓主下的急令康壇主走的匆忙,很多事情並未來得及告知,閣下有事就請直言。”
那個人將目光從恭敬站在了白幽蘭身旁的賈永豐身上,挪到了白幽蘭身上,目光中隱隱露出了一絲輕視的意味,並不說話。
白幽蘭微微勾脣,說道:“看來閣下是不相信在下。”
“如此瘦小的一個小子,能夠接替康壇主,看來赫赫有名的風雨樓樓主,也有看走眼用錯人的時候。”
揮手阻止賈永豐欲衝上前的舉動,白幽蘭輕聲說着:“口中無德要小心遭報應!”
伴隨着話音落地,白幽蘭素手微揚之後,那錦衣男子就看道一柄閃着寒光的飛刀以迅雷般的速度飛向了他,扎向了他的左肩,他猛地向右邊閃去。
可是,那柄飛刀卻在他即將避了開來的時候,詭異而迅速的轉了一個彎,他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那柄飛刀,詭異的劃過他的肩膀,“噌”的紮在了他身後的牆壁上。
無聲的,錦衣男子肩膀處的衣衫破碎了開來,在夜風中張開了一個可笑的口子。
那個錦衣男子明顯的愣住了,直直的看着白幽蘭,臉上都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纔好。
並不是他不想繼續躲避,或者擊落那柄飛刀,實在是白幽蘭的飛刀飛出來的速度太快,而且又如此詭異的憑空轉彎,讓他已然是完全反應不過來了。
而且他看出來,白幽蘭已然是手下留情,否則此時被劃破的就不僅僅是他的衣服,而是他的整個肩膀!
黑色面巾下,白幽蘭的脣角微微勾起,在射出那把飛刀的時候,她就早已料到那個錦衣男子一定會躲閃,而且以飛刀射過去的角度來說,他一定會向右邊閃避。
於是,白幽蘭就在那柄飛刀上附着了一絲旋轉之力,在那人躲避引起的輕微風力引導下,飛刀必然會轉向劃過他的肩膀!
輕輕的撣了撣本就沒有灰塵的衣衫,白幽蘭風輕雲淡的彷彿剛纔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問道:“現在,閣下可以將來意說清楚了麼?”
錦衣男子看着白幽蘭好一會兒,居然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轉身用輕功躥了出去,幾個起伏就已然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暗裡面。
見狀,賈永豐有些着急,看向了白幽蘭急道:“王妃,屬下……”
“不必追,他跑不掉。”
白幽蘭淡定的吩咐道:“在這裡留下一部分人,有人前來就以剛剛調換了新壇主爲由搪塞過去,能跟蹤的就跟蹤調查一下,不能跟蹤的也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是!可是王妃……”
賈永豐一邊應聲回答,一邊回頭看了看那個錦衣男子消失的方向,見他早已沒了半點蹤影,只得不甘心的咬牙去執行白幽蘭的吩咐。
一邊急速的趕回府去,白幽蘭一邊拿出一朵花來說道:“細雨,一會兒你將這朵曼陀羅花交給賈永豐,告訴他怎麼用曼陀羅花追蹤被下了剎那永生之毒的人。”
“王妃放心。”
接過那朵曼陀羅花,細雨看白幽蘭如此急匆匆的,根本不像是回府休息的樣子,所以細雨停頓了一下又問道:“王妃您這是要去哪兒?”
“出城。”
白幽蘭輕聲吐出的這兩個字讓細雨的腳步也不禁頓了一頓,張了張嘴細雨想要勸阻白幽蘭,只是細雨的話還未說出來,白幽蘭的聲音就又傳了過來。
“我必須儘快讓福王洛雨澤露面,如果今天上午他還不露面,就表示他已然離開邊關去了勇海關!”
細雨將原本即將說出來的話嚥了回去,他原本就知道根本勸阻不了白幽蘭,更何況如果真的如白幽蘭所料一般,福王洛雨澤去了勇海關的話,洛銘軒一定會陷入險境的!
也許,王妃有辦法拖住福王洛雨澤吧,細雨如此想到。
回到府內,白幽蘭先是去看了看香蝶的情況,再次給她調整了解毒的藥方,然後去醫館拿了幾樣藥材。
這個時候,賈永豐也安排好了之前白幽蘭吩咐的事情,拿到了細雨給他的曼陀羅花。
驚訝的望着手中的曼陀羅花,賈永豐怎麼都想象不出來,世上還有這樣神奇的追蹤方式,難怪之前那個錦衣男子消失的時候,白幽蘭一點都不着急呢。
有剎那永生之毒和這曼陀羅花,那錦衣男子根本就是永遠都別想跑出他的手掌心!
這樣想着,賈永豐看向白幽蘭的目光中,恭謹之中更是多了幾分的敬佩之意。
他們在鷹揚軍中原本也聽到過關於景王妃的傳言,但是他們一直以爲景王妃不過是比一般的大家閨秀厲害一些罷了,卻沒有想到景王妃的本事並不是厲害一些那麼簡單!
此時香蝶中毒未愈,白幽蘭身邊只有細雨一人,白幽蘭不禁有些捉襟見肘人手不夠用的感覺,目光不經意的從賈永豐身上掃過,見他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白幽蘭微微蹙眉。
“賈永豐。”
“屬下在!王妃有什麼吩咐?”
手指輕輕點了幾點桌面,白幽蘭起身向外走的同時,問道:“王爺留下的鷹揚軍中的人手有多少?”
賈永豐毫不猶豫的回答:“回王妃,還有二十人。”
“留下五人保護香蝶,其餘人全部召集過來,速度!”
“是,王妃。”
這要是在這件追蹤事件發生之前,也許賈永豐的回答就不會有這般的乾脆利落,說不定還會心存疑惑的問一問原因。
不過此時的情形已經完全不同,賈永豐對白幽蘭已經是全然信任和欽佩,做起事情來是絲毫不猶豫。
府門前,白幽蘭翻身上了之前命人備好的馬匹,見賈永豐已然帶領着十四名士兵站在了她的馬前,而賈永豐手中的曼陀羅花卻不見了蹤影。
心知他將追蹤那錦衣男子的事情交給其他人,白幽蘭相信這二十人中無一庸手,應該沒有問題,就不再去理會。
“賈永豐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散播一條消息,景王妃發現邊關樹林中有一種珍奇藥材,已經前往去取來給王爺服用。記住,不能讓人發覺,是我故意將消息透露出去的。”
“啊?是,王妃。”
賈永豐眨巴着眼睛想辦法,心中只感覺白幽蘭的一言一行總是這般的出人意料,讓他有些暈頭轉向摸不到頭腦。
白幽蘭也不管賈永豐怎麼去做這件事,吩咐士兵全部上馬跟隨她出城。
城門緩緩的打了開來,白幽蘭一行人騎馬衝了出去,有很多的百姓目睹了這一幕,均是議論紛紛。
洛銘軒帶人去了勇海關,卻沒有公之於衆,對外宣稱景王爺經過之前的一場戰役,舊病復發養病之中,派兵去勇海關只是例行調防而已。
此時,百姓們看到景王妃風風火火的出城,疑惑頓生紛紛打聽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一打聽之下還真的得知了景王妃出城的“真實”目的,善良的百姓們立即開始爲景王妃祈福。
出了城的白幽蘭一路騎馬直跑進了樹林中,當看不清邊關城牆之時,白幽蘭停了下來,對跟在她身後的士兵說道:“分出七人在這片樹林之中,採集這種小草,越多越好。記住,如果遇到不明身份的人不可力敵,立即撤回城內。”
聞言,隨後追趕上來的賈永豐立即分出了七個人,接過白幽蘭手中的小草,滿懷疑惑的下馬採草去了。
而白幽蘭一催坐下的馬匹,帶着剩餘的人直奔邊關不遠處的那座昌定山山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