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爾相信哼克和瑪娜會把防守的事情安排好,所以先去找了費扎克。在西格爾回來之後,老人說了一句:“現在我放心了”,然後就呼呼大睡起來,所以什麼事情也沒有交代。現在西格爾宰找他的時候,正好剛剛醒來,終於恢復了精神飽滿的狀態。
“只用了一天就解決戰鬥,看來那首歌唱的一點都沒錯。”費扎克呵呵笑着,臉上的周圍都舒展開來:“領主大人,以後你不要離開領地這麼長時間,這裡不能沒有你。”
“我也不想的。”西格爾無奈的笑笑,但還是答應下來。南方聯軍被西格爾迅速而精準的組合拳打暈了,再加上內應布朗爵士,纔將優勢拱手讓了出來。若西格爾晚回來兩天,費爾頓的投石車開始工作,秘爾城的城牆不見得能夠堅持多久。他將這個想法告訴了費扎克,老人卻不同意。
“你在秘爾城花下的心思比外人想象的要多。即便城牆失手,城堡內的居民也可以沿着密道撤離。城堡裡還有法師聯合會的試驗場,還有神奇的元素法陣,還有摩黛絲緹。他們如何可能佔領秘爾城?”老人隨後說道:“別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整座城池一共花去了接近七十萬金幣,但算上矮人艾琳特支援的建築材料,價值超過百萬金幣。如此成本的城堡,除了幾大王都之外,哪有如此規模?”
“我的錢花得痛快,可辛苦你了。”西格爾說道:“這次戰鬥勝利之後,還有不少事情。戰利品的分配,生產的恢復,重新開啓商路。摩拉之巔馬上就要封閉,進入戰鬥警戒狀態,這會對斗篷大道一線的商品造成很大影響,甚至有可能會改變新舊大陸的商業現狀。”
“還有這樣的事情?”費扎克捋了捋鬍子,思考了一下之後說道:“若摩拉之巔真的關閉城門,新大陸所有礦石、寶石、金屬製品的價格都會上升,對咱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而且礦石大道的要塞屹立不倒,那些參加聯軍領地的商隊再想經過,就應該收稅了吧。”
“你記得讓布朗家族提供一份名單,列出和他們關係緊密的商隊,除此之外開始收城門稅。”西格爾說道:“但這件事情先不要着急,一兩個月之後再開始進行比較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費扎克點點頭,隨即對西格爾說道:“現在不能躺着了,我得起來趕緊忙活,別讓布朗那小子多拿多佔。那些死去的馬也要利用起來,趁現在還新鮮趕緊處理,做成肉腸之類。侏儒丁寶最近發明了一種新東西,叫做罐食,據說可以長期保存食物,快能趕上法師的空間袋了。”
“他總是有新想法。”西格爾微笑着說道:“獨眼老爹,你要注意身體了,雜七雜八的事情找年富力強的人來做吧,你應該將養一下了。”
“領主大人,我已經找好了幾個能寫會算的聰明人,過幾天帶給你看看。”
在聽說戰爭勝利的消息後,躲藏在地下室的居民們齊聲歡呼,紛紛讚揚領主的英勇。果然如獨眼老爹所料,不少人又開始唱起“一日戰爭”這首歌。
他們很想就這樣開始慶祝,但實際上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清理戰場上的屍體。不管是採用火化還是埋葬,總不能讓讓他們曝屍荒野。且不說可怕的氣味,瘟疫的威脅可是實實在在的。好在秘爾城有兩位牧師,他們的神術可以減小瘟疫產生的機率,也能防止大量死者帶來的不死生物問題。
艾琳特站在城牆上,看着面前的戰場,他似乎還能聽見各種刀刃撞擊的聲音,震耳欲聾的衝鋒號角,其中夾雜着人們的呼喊和馬匹的嘶鳴。
不過這些聲音不屬於這次戰鬥,而是深埋在他回憶中的歷史。來到新大陸,投奔了摩拉之巔的寶石氏族親戚,然後一步一步成爲第二發言人,他已經快要忘記在舊大陸的戰鬥經歷。他曾經自己騙自己,也許在冒險中能夠重溫那種感覺,但現在他發現,真正的戰場是另外一回事。
西格爾已經提前和他告別,以免帶來戰爭動員令的矮人信使隨時將他們召喚走,倉促之間來不及再見。好在這次取得了勝利,在法師隱形結界的幫助下,偷襲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也避免了強攻造成的傷亡。帶到戰場上的矮人只需要簡單的修養,就又可以生龍活虎。這樣的戰例讓矮人艾琳特明白,像西格爾這樣的法師只需要幾個,就可以左右戰局的發展。
矮人有自己的戰法,但很少有人願意改進戰法。他們太驕傲,又太固執,就像矗立的山峰一樣,認爲永遠不需要改變。不過再堅強的山脈,也會被冰雪和流水影響,逐漸變換另一種形態。
封閉摩拉之巔,不知道西格爾到底明不明白其中的意義。他是一名矮人,許多事情他不能說,即使是對登巔勇者也一樣。他有種模糊的預感,西進矮人和西格爾在一起,能夠做出了不起的事情來。
他閉上眼睛,向矮人之神祈禱,希望自己的氏族繁榮,希望自己的朋友平安。他望向城牆山脈,祈禱這座偉大的山峰可以保佑所有矮人。朦朧之間,艾琳特腦海中呈現一幅模糊的畫面,似乎摩拉之巔騰空而起,如同雲彩一樣漂浮。它越升越高,越升越高,直到離開了新大陸,離開了這個世界。矮人守護神一直保佑這座山脈,直到將它引入了自己的神國,與其它矮人一同生活在一起。
這終究是個幻覺,想城牆山脈那麼巨大的東西,怎麼可能飛起來?艾琳特搖搖頭,認爲自己確實老了。他離開城牆,正好看到一名騎蜥蜴的矮人從北方過來,身後打着摩拉之巔的旗號。
這個時候,西格爾正在圖書館,與半精靈伊迪斯交談。作爲支援海姆領的交換條件,西格爾必須將自己知道的關於諾克斯共同會的情報共享。
“請告訴我,深水城沒有修建諾克斯的魔法塔吧?”
半精靈搖搖頭:“卡斯帕大法師一直有這個想法,但是並沒有得到獅王的首肯,也就無法進行。爲了防止新魔法塔對三峰塔進行干擾,是一條誰也反駁不了的完美理由。”
“他們已經建成的魔法塔具備強大的心靈影響效果,這一點你們知道嗎?”
伊迪斯面對問題卻答非所問:“法師聯合會是從法師協會分離出來的,來到新大陸進行研究工作。雖然有些學術上的分歧,但兩者還是通過傳送陣相連,實際仍爲一體。”
西格爾皺着眉頭,不知道爲什麼這件事會扯到法師協會。
“諾克斯共同會並不是第一天成立,他們也是一個古老的組織,已經有接近千年的歷史。不過自從五百年前因爲試圖通過心靈控制,成爲法師協會的實際領導者改變而被協會除名。那是一場可怕的法師戰鬥,讓諾克斯明白了思維控制類法術有致命的缺陷,無力取得勝利。自此之後,他們便轉入地下,隱藏自己,做出銷聲匿跡的姿態,再也沒有找過麻煩,直到現在。”
“學城是爲了國王和領主服務,其實也是法師協會的一部分,就像法師聯合會一樣。大部分人不知道其中的關聯,只有參加理事會的管理法師和他們認可的人才知道其中的隱秘。每隔一段時間,法師協會就會分裂一次,每次都是將思想更激進,更活躍的人派出來。既是爲了不斷更新理念,確保發展,也是爲了吸收危險分子。”
西格爾大概明白了伊迪斯的意思:“法師聯合會早就對諾克斯共同會有所防範?是聽從法師協會的安排才同意吸收其入會的?”
“除了你所說的防範風險,將可能出現的事件控制在法師內部,不產生對外的影響。我們還要知道諾克斯到底是怎樣重新崛起,並將思維控制法術提高到如此水平的。這不單純是對錯的問題,更重要是爲了啓發其他學科,增強法術咒語的力量。”
“耐括斯。”西格爾認爲善惡、對錯比咒語更優先,所以打斷了伊迪斯的話:“耐括斯想要收集和製造炎魂晶,並視怨靈爲一種資源。諾克斯則是他們的打手和先鋒軍。”
伊迪斯猛地站了起來,然後又緩緩坐下,他的思緒神遊物外,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回來。“這沒有道理啊。咱們的世界仍在擴張,新大陸出現這纔多少年,怎麼會引來耐括斯?”
“你們早就知道?”
“有些大法師能夠前往異界,帶回來的知識中便有耐括斯,若你仔細研讀其他位面書籍的時候就會有所發現。不過我們不知道耐括斯和諾克斯的關係,我們一直認爲諾克斯是本土組織,從未向外層世界思考。再者說,耐括斯是死亡世界的清道夫,就像是消化屍體的蛆蟲,極少傷害富有活力的好肉。這個世界還在擴張,並未衰敗,怎麼會引來他們?”
“或許他們換了口味,或許他們改變了策略,但無疑是他們在背後做推手。”西格爾語氣堅定的說道:“我登上了虛空艦,見到了主宰,然後用虛空艦上的傳送門逃了回來。這一切冒險的起源則是樞紐堡紅色魔法塔頂層的青銅大門。”
伊迪斯突然笑了,“你差點騙了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到了這些名詞,虛空艦、主宰、耐括斯,然後將它們組合成一個有趣的故事。若是你見到過主宰,怎麼可能活着回來?有史以來最強的心靈法師查克曼先生,在異域見到主宰之後,也沒支撐超過一分鐘,便精神混亂,元素能量不受控制,將自己燒死了。”
西格爾意識到伊迪斯不相信自己,必須有證據才行。變身成爲骷髏戰士,骨骼擁有電漿紋身的事情不能說出去,那麼用什麼好呢?
他從空間袋裡拿出一顆炎魂晶,然後取出了黃金骷髏戰士所用的釘頭錘。伊迪斯看到這些東西,乖乖的閉上了嘴巴。當他看到西格爾運用符文技術,讓釘頭錘充能,隨時可以使用強力衝擊的時候,心中的驚訝遠比他張大的嘴巴還要誇張。
“諾克斯共同會向法師聯合會開放了法術,但不包括炎魂晶的相關知識吧。”西格爾放下釘頭錘,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法師袍,然後說道:“情報已經共享完了,現在可以談正事了。”
“諾克斯的法術書、紅色魔法塔的法陣圖樣、炎魂晶的控制技術、元素符文法陣的圖紙、耐括斯電漿能量的應用原理以及我新改進的法術陣圖紙,不知道法師協會能給我怎樣的交換條件。”
“我需要前往法師協會,報告這件事情,然後才能答覆你,”伊迪斯說道:“不過法術書、魔法裝備甚至咒語指導這些都是很有可能的。如果你有時間,最好一同前往法師協會,在那裡你的選擇更大,也能更直觀瞭解協會的力量。”
“不,這件事情還是交給你吧。”西格爾笑了笑:“我若出現在三峰塔的大傳送陣那裡,還不知道諾克斯共同會會對我做什麼。我還是喜歡在自己家裡。”
“他們若是想要傷害你,你在這裡纔不安全。”伊迪斯勸導:“不如你帶着家人前往法師協會,或者在學城爲你找一個住處,協會會保證你的安全。”
“協會只要消滅諾克斯,我不就安全了,爲何這麼麻煩?”
“生與死,誕生與毀滅,都不是輕易可下的決定。”伊迪斯說道:“五百年前,協會放了諾克斯一條生路,也只是懲處他的行爲,但保留了一點思想的火種。現在若是發生爭鬥,除非是諾克斯攻打法師協會或學城,否則依舊不會斬盡殺絕。協會並不是神廟,法師沒有異教徒,保持必要的活力是很重要的。”
由此看來,法師協會、學城或者諾克斯,都有同樣的問題:驕傲。他們相信自己的能力足以控制一切,所有的花招不過是一時的,勝利總歸屬於自己。西格熱逐漸明白,能保護自己的妻兒,最終只有自己。